第28章 就算讨厭她也一定要表現得這麽明顯嗎
第28章 就算讨厭她也一定要表現得這麽明顯嗎
臨近期末, 虞近寒的生日也到了。
她是1月11日出生的。她出生的那天,申城遭遇了二十年一遇的寒潮。她父親有點迷信,說在某本算命書上看到一個說法:小孩子的名字要符合出生時的天氣, 才能帶來好運。于是她父親直接用了“寒”這個字作為她的名字。
虞近寒的生日數字全是1。她曾經頗有些得意地想, 姐就是命中帶一,今生注定要當第一名的。
巧的是, 陸熔岩的生日是11月11日, 生日數字也全是1。要不是遇到了虞近寒,他多半也會一直是第一名。
虞近寒從來不過生日,但生日願望還是要許一下的。許個願嘛,又不費事,再說萬一成真了呢。
晚上入睡前,虞近寒坐在床上虔誠地許願:十七歲的虞近寒, 要比十六歲的虞近寒賺到更多的獎學金,學到更多的知識, 跟第二名拉開更大的分數差。尤其是這次期末考試, 一定得讓第二名輸到心服口服, 輸到跪在地上唱征服……她腦補了一下陸熔岩跪在她腳邊一邊痛哭流涕一邊唱征服的畫面,沒忍住笑出了聲。
轉眼到了期末考試這天, 北辰的考號是按照上一次月考的名次排的。因此虞近寒是一號考室一號位,陸熔岩是一號考室二號位, 就坐在她後面。
開考前五分鐘,試卷和答題卡都已發放, 虞近寒靠在椅背上看卷子上的題。
她冬天從來不用圍巾,不管是什麽材質的圍巾, 都會讓她脖子感到又刺又癢。但申城的冬天實在太冷,于是一到深冬她就會把頭發放下來, 勉強能起到點保暖的作用。
現在,她披散下來的長發夾在了她的背部和椅背之間,低頭時發絲會扯到頭皮。于是她伸出一只手,撩開背後披散下來的長發,又用手指梳理了一下發絲。緊接着她就聽到背後傳來刺耳的拖動課桌的聲音。
她回過頭,只見陸熔岩面無表情地坐在她身後,把他那張課桌盡可能往後拉,離她的椅子起碼一臂之距。
虞近寒:“……”
此刻陸熔岩也很無語。明明這些天已經盡量避開她了,但偏偏期末考試還得坐在她後面。剛剛他眼睜睜看着虞近寒伸出一只清瘦白淨的手,撩開如瀑的長發,發絲滑動間蕩開深冬清冽的空氣,将那類似青檸與羅勒混合的味道又遞到他的鼻尖。
陸熔岩好像被電打了一下,立刻就把課桌往後拖。
必須得盡量離她遠一點,他不能在考試時分心。
虞近寒瞥了他一眼便轉回身,心裏有點窩火。這人最近到底在搞什麽名堂?把她當病毒防呢?之前也沒見他這樣啊。難不成是因為……輸給她太多次,因輸生恨了?
虞近寒輕笑了一下,因輸生恨這個理由,她倒是可以接受,她不介意讓對方恨得更深更長久一些。然而下一秒,她的笑就僵在了臉上。
她忽然想到,剛剛不會是她撩頭發的時候把頭皮屑撒他課桌上了吧!所以他才突然往後拖動課桌?蒼天啊不會真的這麽尴尬吧?!
虞近寒想立刻回頭去看他的課桌桌面,偏偏此時開考鈴聲響起,她只能暫時按下心中的疑慮,開始答題。
考完這一場,虞近寒立刻去了衛生間,對着鏡子反複扒拉自己的發根,仔仔細細檢查了好幾遍,終于确定自己完全沒有頭皮屑。
她松了一口氣,繼而怒氣上湧,此刻她非常想抓住陸熔岩的肩膀往死裏搖,問問他最近到底在發什麽神經,沒事把課桌拖那麽遠幹嘛?就算讨厭她也一定要表現得這麽明顯嗎?害得她考個試都心神不寧!
沒過幾天,這次期末考試的成績就出來了,虞近寒一如既往位居第一,總分比陸熔岩高了七分。
陸熔岩看到這次的成績單時,他正準備登上飛往瑞士的班機。他計劃在聖莫裏茲待個十天左右,在那裏體驗一下高山滑雪,欣賞欣賞湖光山色,然後飛往香港。今年陸家長輩們已經決定了要在香港的主宅過年。他可以在那邊跟以前的發小們聚一聚,然後在寒假結束前三天飛回申城,準備開學考試。
這個安排在陸熔岩看來很休閑,很完美。看着飛機舷窗外壯麗的雲層,他想,今年所有的失敗都将留在今年,明年的他将以嶄新的狀态重回巅峰。
虞近寒的寒假生活則簡單低調了很多。前面十幾天她都在家打游戲,做寒假作業,為明年年初的數競集訓做準備。
到了大年初二,沈霜露一如既往地帶着虞近寒回沈家村走親戚。
本來前幾天虞近寒是不打算回沈家村的,她跟沈家人真的是相看兩相厭,早就盼着此生不複相見了。
然而沈霜露每年都堅持要帶她回去。自己的女兒不跟着自己回老家走親戚,會讓沈霜露覺得自己在老家人面前很沒有面子。
虞近寒都做好為這事跟她媽大吵一架的準備了,她卻忽然收到了一條陌生短信。
“小虞,我是沈春燕,這是我借我同事的手機給你發的信息。”
沈春燕?虞近寒滿腦袋問號。沈春燕也是沈家村人,比虞近寒大一歲,兩人從小關系還不錯。前兩年她給過沈春燕聯系方式,但沈春燕一直沒聯系過她,怎麽現在突然聯系她了?還要借別人的手機,不會是電信詐騙吧?
就在虞近寒思考要怎麽回複時,對方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今年過年你回沈家村嗎?你一定要回來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
虞近寒想了想,打算問一下這個人沈春燕的父母叫什麽名字,看她能不能回答上來。
她打字打到一半,對方再次發來了一條消息:“我把手機還給同事了,你一定要回來啊。”
虞近寒:“……”
這叫怎麽個事,她穿越進懸疑片了嗎?還是反電詐警示片?
虞近寒想起當初她和沈春燕是互換了聯系方式的,于是她從聯系人名單裏找出當時沈春燕留給她的手機號,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喂,小虞?你找沈春燕是不是?”
這個聲音……虞近寒回憶了一下,應該是沈春燕的媽媽,李阿姨。
“是的李阿姨,你能把電話給春燕嗎?”
“春燕在上班。這個手機號現在是我跟她共用的。等她回來我叫她打給你。”
共用手機號?虞近寒感覺這事越發怪異了。
晚上八點,沈春燕的電話打了過來。
“喂,小虞啊,我是春燕。”
虞近寒小聲問:“你現在方便嗎?”
她懷疑沈春燕可能處于被監視的狀态。
沈春燕回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太好了,等你回來我帶你去抓魚。”
虞近寒沒再說話,沈春燕獨自在那頭嗯嗯了幾聲,裝作在回應她的樣子,最後說了一句“拜拜小虞,我在家等你。”
電話挂斷了。虞近寒這下确定了,沈春燕是真的遇到事了。
沈家村,她今年還真不得不回去看看了。
沈家村位于申城鄰省,要坐兩小時高鐵加三個半小時客車才能到達。高鐵上,沈霜露囑咐道:“你今年不要再跟他們吵架了。小帆今年帶女朋友回來過年了,人家女方第一次上門,咱們都和和氣氣的,給她留個好印象。”
虞近寒看着窗外的田野,敷衍地應了一聲。她現在滿腦子都在想沈春燕的事。
她是被自己的父母監視起來了嗎?她都在上班了,為什麽還需要跟母親合用一個手機號?她不能自己再買一個嗎?
這事真是處處都透着詭異。
到達沈家村時已是下午五點多。天色将暗,虞近寒遠遠打量了一眼沈家的自建房,還是老樣子。
兩個月前,她舅舅找沈霜露要了七萬塊錢,說是要給房子加蓋一層,好給沈順帆娶媳婦用。現在人家女朋友都上門了,所謂的加蓋一層也沒蓋起來。啧,這筆錢也不知道最後拿去做什麽用了,十有八九要成一筆糊塗賬。
到了家,虞近寒的姥姥、舅舅、表兄沈順帆以及他那女朋友都在家。
“你們好,我叫姚曉麗。”沈順帆的女友笑容腼腆地做了個自我介紹。
大家都互相打過招呼後,虞近寒便去找沈春燕。沈春燕的家就在虞近寒姥姥家旁邊,她走到沈春燕家大門口,見門是關着的,便喊了幾聲“春燕,你在家嗎”,又拍了拍門,沒有人應。
她回到姥姥家,問春燕家人都去哪了。姥姥回道:“大過年的,肯定是走親戚去了呗。”
虞近寒點點頭,心想多半是這樣。走親戚的話,一兩天時間也就回來了,她到時候再去找她。
沈霜露到家後歇了一小會兒,便跟姥姥一起下廚做飯去了。舅舅和沈順帆在院子裏不知道忙些什麽。虞近寒在堂屋裏坐着玩手機,姚曉麗有些無聊,便坐到她旁邊找她搭話。
“我聽沈順帆說,你是在申城長大的,成績特別好,都保送明大了。”
“啊,對。”虞近寒放下了手機。
“申城好玩嗎?我都還沒去過那麽大的城市。”
“還行吧,反正過年這幾天是不怎麽好玩,好多店都不開,大家都回老家了。”
……
兩人就這樣聊了起來。通過聊天,虞近寒得知這個姚曉麗才剛剛二十歲,是沈順帆在外面打工的時候認識的,兩人剛交往半年,不知怎麽就被沈順帆騙回家見家長了。
虞近寒默默感慨,這女生也太好騙了。
兩人漸漸聊熟了,姚曉麗忽然湊近了一些,低聲問:“你覺得你哥這個人怎麽樣啊?”
虞近寒:“……”
那肯定是相當的不怎麽樣。她要說實話嗎?這個姚曉麗會聽嗎?虞近寒一時間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