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溜門撬鎖的天賦

第29章  溜門撬鎖的天賦

見虞近寒沒吭聲, 姚曉麗拉着她的胳膊晃了晃:“你跟我說說嘛,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

虞近寒冷眼掃了一眼院子裏蹲着抽煙的沈順帆,心想你告訴他了也無所謂。

“從哪兒說起呢……”虞近寒回憶了一下, 決定從沈順帆十歲的時候偷窺小學女廁所被老師找家長開始講起。

過了約半個多小時, 晚飯便做好了。

可能是因為姚曉麗第一次上門,飯菜比以往豐盛了很多, 正當中放着一大盆酸菜魚, 旁邊是一大盆紅燒肉,還有香腸臘肉以及各種農家時蔬小炒。

大家都入座開吃。虞近寒嘗了一下這些菜,就那盆紅燒肉最合她口味,便夾了一筷子又一筷子。

自從虞近寒的姥爺前兩年去世後,現在飯桌的主位就歸她姥姥了。此刻老人家端坐在主位上,眼神一刻都沒閑下來。她默默地觀察着, 計算着,現在虞近寒已經吃了四塊紅燒肉了, 她的大寶孫沈順帆才吃到第三塊。老人家心疼得不行, 這可是她大寶孫最愛吃的紅燒肉啊。

在虞近寒夾起第五塊紅燒肉的時候, 老人家忍不住開口了:“小寒吶,你是不是比去年又長高了?”

“好像是吧。”

“你可千萬別再長高了, 村裏哪個女孩子像你這麽高啊,以後都不好嫁人的。聽姥姥的話, 少吃點吧。”

虞近寒笑了笑,心想也不能怪她每回回村裏都吵架, 這話頭起的,真是讓人想不吵起來都不行。

沈霜露的手在桌子下輕輕拍了拍虞近寒的腿, 示意她乖一點,不要跟老人起沖突。

于是虞近寒笑着說:“姥姥您說得對, 那我就少吃點米飯,多吃點紅燒肉墊一墊就行了。”

老人家頓時語塞。

虞近寒的舅舅喝了兩杯酒,開始用筷子指指點點的教訓她:“女孩子家吃飯,要斯文點,夾自己面前的菜就好。手伸那麽長,擱以前是要挨打的。”

虞近寒冷笑一聲,悠悠道:“要論手伸得長,那誰比得過舅舅你啊。都伸到我媽錢包裏來了。”

她現在最煩的就是她這個吸血鬼舅舅,完全不想給他留臉面。

“你!”擱以前,話說到這份上,那肯定一場大戰是避免不了的了。但今天姚曉麗還坐在這,正有些不安地左看右看,舅舅便沒再發作,悶着頭繼續喝酒。

吃完這頓氣氛詭異的飯,虞近寒直接回卧室刷題。在姥姥家,她和她媽一直是共用一個客卧。這會兒沈霜露在堂屋裏跟家人聊天看電視,房間裏便只剩下虞近寒一個人。

到了晚上九點多,卧室門突然被人拍得砰砰響,沈順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虞近寒你給我出來!你腦子有毛病吧!一回來就編排我,離間我和曉麗的感情,你怎麽這麽賤啊……”

姚曉麗的聲音也隐約從門外傳來:“哎呀你小聲點……你答應了我不會吵架的……”

虞近寒:“……”這個姚曉麗把她賣得也太快了吧。

虞近寒在卧室裏轉了轉,看到桌角處墊着一塊磚,她便把這塊磚頭取了出來,拿在手裏掂了掂,轉身打開了卧室門。

“你想幹嘛!”虞近寒舉着磚頭冷聲呵斥。

沈順帆:“……”

沈順帆慫了一瞬,姚曉麗趕緊擋在兩人中間,拼命把沈順帆往後推。

姚曉麗:“走啦,不要鬧了!”

沒人勸架倒還好,沈順帆可能自己就當無事發生悄悄溜了,偏偏現在女朋友在旁邊勸架,他必須得在女朋友面前找回點面子。于是他吠得更大聲了。

就在虞近寒忍不住想給他一磚頭時,姥姥急匆匆趕了過來。

“吵什麽吵?!大過年的,專門讓人看咱笑話是不是?”

沈順帆立馬告狀:“奶奶她跟曉麗說我壞話……”

“不管怎樣都不許吵了!”姥姥強行把沈順帆拉到一邊,把他往別處趕,“走走走,別吓到人家曉麗……”

祖孫倆走遠了,姚曉麗尴尬又心虛地看了虞近寒一眼:“對不起,我……”

虞近寒面無表情,把卧室門關上了。

第二天是個晴天,早上吃完早飯,虞近寒便搬個小板凳坐在院子裏,一邊曬太陽,一邊玩手游。

沒過一會兒,姚曉麗又湊了過來,蹲在她旁邊小聲唠叨。

“對不起啊,我不是成心要出賣你的。我就是有點好奇你說的到底是真的假的,才去找帆哥求證的。畢竟帆哥他平時看起來……不像你說的這麽糟糕……”

帆哥?虞近寒一聽到這個稱呼就有點想哕。

“找他求證?他還能承認自己是個混球不成?”

“帆哥說了,你們之間是有一些小誤會,之前叔叔想加蓋房子,找你媽媽借了錢,所以你才看不慣他……”

“你相信他的話?”虞近寒打完一局,瞥了一眼姚曉麗。

“那……那我們是情侶嘛,而且都快要結婚了,我肯定得信任他啊。”

“就算我是因為借錢的事看不慣他,難道不應該?他們借了多少回錢了,一次可都沒還過。”

姚曉麗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其實我就是想勸你想開點,你媽媽的錢,不給自家兄弟侄兒,難道……難道留給外姓人嗎……”

姚曉麗越說聲音越小。

虞近寒轉頭看着她,忽然輕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

“沒什麽,就覺得你跟沈順帆挺般配的。”

午飯後,虞近寒在卧室裏刷題,忽然聽見沈霜露在堂屋裏喊:“小寒,春燕來找你玩了。”

虞近寒立刻放下筆,來到了堂屋。

一個身材瘦小,膚色微深的女生站在堂屋裏,一看到虞近寒便笑得眉眼彎彎:“小虞,好久不見!”

虞近寒這幾天還挺擔心沈春燕的,如今看她笑得挺放松的樣子,她稍稍放心了些,看來應該沒什麽大事。

“好久不見。昨天你去哪兒了?”

“我們家去隔壁村走親戚了。”

虞近寒點點頭。

沈春燕提議道:“我帶你出去轉轉吧,村裏有些地方跟你去年看到的都不一樣了。”

“好。”

兩人在村莊裏到處轉悠,最後來到湖邊的一僻靜處,确認周圍沒有人後,虞近寒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沈春燕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她嘴唇嗫嚅着,湊到虞近寒耳邊,用最低的音量一字一頓地說:“兩個月前,我家給我二叔,買了個……買了個……”

“?”虞近寒記得沈春燕的二叔是個殘疾人,有一條腿有問題。所以給他買了個啥?拐棍?假肢?

沈春燕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才把這句話說完:“買了個媳婦!”

虞近寒愣了幾秒,感到不可思議:“……咱村還有這種事?!”

沈家村不算太窮太偏僻的村莊,村民普遍都蓋得起二層小樓,村口甚至可以打到車。她從沒聽說村裏有誰家買媳婦的。

“我二叔他腿不好嘛,一直說不上親。我家裏人一糊塗就……”

“這得報警吧?!”

“不能報警!”沈春燕連連搖頭,“要是讓我家裏人知道是我報的警,他們不得把我打死!”

“他們怎麽會知道呢?”

“小虞,咱這地方小,誰跟誰都認識,我家還有親戚在派出所上班呢,走漏風聲是分分鐘的事情!”

“那我去報警?我不怕別人知道是我報的警。”

“你也不能報警!我家人知道是你報的警,立馬就能反應過來是我洩的密!”

“啧,”虞近寒有點搞不懂了,“那你跟我說這事幹嘛?”

沈春燕:“我想着可以悄悄把那女的放了,讓她自個兒去報警。她現在被關在我家二樓的雜物間裏。有幾次我家人叫我給她送飯,我趁機跟她聊了幾句。我說我有機會就放她走,前提是她別跟任何人提是我放的。她立馬同意了。”

“所以兩個月時間過去了,你還沒找到機會放她走?”

說到這裏,沈春燕一臉無奈:“我是真的找不到機會啊。我家當初決定買媳婦,我是堅決反對的。他們覺得我跟他們不是一條心,怕我告發他們,就一直防着我,把我手機都拿走了。我想給你打個電話,還得在我媽眼皮子底下打。

而且我現在上的那個班,其實就是在縣城郊區一個肉廠裏打零工。我爸是那個肉廠的正式工,每天上下班他都盯着我,我那天用同事的手機給你發信息,都是好不容易逮住的機會。

我的工資他們也全部拿走了,我想自己辦個手機卡買個手機都不行。他們也從不讓我單獨和那女的在家,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好在你回來了,現在過年期間,大家都愛外出,我們兩人好好配合一下,肯定能辦成這事!”

虞近寒薅了一把頭發,盯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思考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行吧,這事兒我會幫你辦成。”

這種事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了,卻沒辦法救出那個女人,那她這輩子都別想睡個好覺了。

“太好了小虞,我只能信任你了,從小就只有你能幫我。”沈春燕說着說着眼睛都有點濕潤了。

虞近寒和沈春燕雖然年齡相仿,在村裏又是鄰居,但一開始并不熟。

虞近寒九歲那年,來沈家村參加她姥姥六十大壽的壽宴。大人們都在忙着準備壽宴,她一個人在二樓看風景。忽然,隔壁院子裏的動靜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個院子裏躺着一個渾身是傷的小女孩,正嚎啕大哭,一個小男孩擡腳往她身上踹,踹了幾腳後,居然開始解褲子拉鏈,要往女孩身上撒尿。

虞近寒被震驚得目瞪口呆。她雖然讀的是校風很差的菜小,班上的男生都很煩人,但也沒見過惡心到這種程度的,簡直是反社會人格!

她二話不說,抄起一條扁擔便沖進隔壁院子,直接往那男孩身上狠狠招呼。那男孩尿到一半便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很快哭嚎着連滾帶爬地跑了。

虞近寒把那女孩從地上拉了起來,帶她去院子裏的水龍頭那清洗。

兩人聊了幾句,虞近寒得知這個女孩叫沈春燕,那個打她的男孩居然是她親生哥哥,兩人争遙控器,争着争着就鬧成這樣了。

虞近寒回到姥姥家,沒過一會兒,隔壁鄰居便找上了門。對方氣勢洶洶地質問:“你家孩子為什麽打我兒子?!”

虞近寒當時年紀雖小,但氣勢不輸,大聲回道:“他打他妹妹!打得人家躺地上都起不來了,還要往人家身上撒尿!”

這會兒姥姥家要辦壽宴,來了很多親朋好友和鄰居。大家一聽虞近寒的話,紛紛對那家人指指點點。

“嚯喲,這男娃也太淘了,不教訓一下,以後怕是要蹲班房哦!”

“就是,這也太慣着了,早晚成禍害。”

“女兒也是他們親生的,被兒子打成那樣了都不管,還好意思來給兒子讨說法……”

見自己不占理,還被衆人指指點點,那家人灰溜溜地跑了。

從那以後,沈春燕便很信賴虞近寒,每回虞近寒回沈家村,沈春燕就來找她玩,走哪跟哪。

這次要解救出那個被關在二樓的女人,除了虞近寒,沈春燕找不出第二個她可以信任的人了。

兩人随即一起商量了一下具體操作。大年初五那天,沈家村的習俗是去附近山頭的財神廟迎財神,那天沈春燕全家都要去迎財神。虞近寒可以趁此機會溜進沈春燕家,把那女人救出來。

沈春燕有她家大鐵門和一樓防盜門的鑰匙,但關着女人的那個房間門鑰匙,卻只有她家人有。

“那個房間門的鎖是什麽樣的?”虞近寒問。

“就是很常見的那種挂鎖。”沈春燕答道。

虞近寒點點頭,還好村裏人搞不來太高端的鎖,這種挂鎖倒是好辦,可以用鐵絲打開,網上都能搜到很多教程。

虞近寒決定先回去學一下怎麽開鎖。這是整個計劃的關鍵,打不開鎖,一切都白搭。

虞近寒去村口的小賣部買了個挂鎖,然後便回了姥姥家,把自己關在卧室裏看開鎖教程。

第一個教程是用一根金屬小棍開的鎖,那個小棍是特制的,頭部扁扁的,微微彎曲,用它開鎖非常快,一擰就開了。虞近寒有些無語,她現在上哪搞一個這樣特制的小棍呢。

她打開第二個教程,這個教程用的工具就簡單多了,僅僅是兩個曲別針。虞近寒書包裏就有曲別針,她立刻拿了出來,把曲別針掰成教程裏的形狀,然後放進鎖眼裏,嘗試着去夠裏面的栓子,并轉動鎖芯。

因為看不到鎖內部的構造,只能一點一點憑手感去試栓子的位置。開鎖匠人們可以憑借經驗和手感很快把鎖打開,但虞近寒從來沒用這種方式開過鎖,嘗試了半天也不得要領。

兩個小時過去了,她還沒能把鎖打開。虞近寒有些絕望,有生以來,她第一次希望老天爺能賜予她一些溜門撬鎖的天賦。

但她很快想到,現在真正絕望的是被關在沈春燕家的那個陌生女人。她只能打起精神來,繼續練習開鎖。

晚上,沈霜露回卧室睡覺,虞近寒背對着她,假裝自己在伏案學習,其實一直在跟那只鎖較勁。

到了淩晨十二點半,虞近寒終于聽到了那“锵”的一聲,鎖開了。

她舒了一口氣,這事兒有辦成的希望了。

但她沒高興多久。她開這只鎖一共花了四個半小時,要是在沈春燕家開鎖也花這麽長時間,那就甭想把人救出來了。她被當場逮住的幾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她必須繼續練習,争取在十分鐘內開鎖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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