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一部分(24)
《遙遠的救世主》第一部分(24)
馮世傑生氣地對丁元英說:“唱片是你的,但曲子和演奏可不是你的,你謙虛什麽?穆特是卡拉揚的得意弟子你知不知道?你說,這張唱片哪兒不好了?是薩拉薩蒂的曲子不好還是穆特的小提琴拉得不好?”
芮小丹也有些不悅了,說:“你這不是較真兒嗎?”
葉曉明忙對丁元英說:“他最喜歡穆特了,穆特拉的《流浪者之歌》讓他眼淚都掉下來了,還專門跑到北京看她的演出。你們走吧,別理他,發燒友就這德行。”
馮世傑說:“你這人說半句留半句,這不成心讓我睡不着覺嗎?好不好你說清楚,不說清楚就走,別怪我看不起你。”
芮小丹覺得這位發燒友有些過分,也為丁元英感到為難,道歉沒道理,争論不值得,心想:大概這就叫發燒友吧。
丁元英淡淡地笑了笑,問:“咱們兩個誰成心?”
馮世傑說:“有理說理啊!”
丁元英有些無奈,不得不點點頭,說:“我個人覺得,穆特拉的《流浪者之歌》還不足以冠一個‘好’字。”
馮世傑質問:“為什麽?”
丁元英說:“同一首《流浪者之歌》的曲子,以穆特與弗雷德裏曼的小提琴相比較,穆特诠釋的是悲涼、悲傷、悲戚,弗雷德裏曼诠釋的是悲憤、悲壯、悲怆,不一樣,穆特多了點宮廷貴婦的哀怨,少了點吉普賽人流浪不屈的精神。”
馮世傑聽呆了,芮小丹也聽得入了神。
丁元英說:“海飛茲是偉大的小提琴大師,但是單就《流浪者之歌》這首曲子,他的诠釋也不一定是最高境界。也許他太在乎技藝精湛了,反而染了一絲匠氣,淡了一絲虔誠。以他們3人各自演奏的《流浪者之歌》相比較,我覺得穆特是心到手沒到,海飛茲是手到心沒到,只有弗雷德裏曼是手到心到。”
馮世傑不解地問:“你剛才說穆特是少了點東西,怎麽又說她是心到手沒到呢?”
丁元英說:“心是願望,神是境界,是文化、閱歷和天賦的融彙。咱們都相信穆特想演奏好,但她的性別底色是上帝給她塗上去的,只要她不能超越上帝,她就抹不去性別底色的脂粉氣。穆特的手,是一雙女人的手。”
馮世傑服氣了,嘴裏也連連說:“服!真服!我一定把幾個版本都買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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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元英說:“那我們就告辭了。”
這時,事态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就在丁元英将要上車的時候,馮世傑竟然追了出來攔住丁元英,葉曉明跟在後面。
丁元英問:“還有事嗎?”
馮世傑懇切地說:“這位大哥,今天認識你是咱們有緣。我姓馮,叫馮世傑,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無論如何你得給我這面子。你要有事先去忙,我在這兒等你。”
芮小丹說:“對不起,我們現在就是去吃飯。”
馮世傑立刻像被澆了一盆涼水,十分尴尬,卻仍不甘心地說:“哎呀,這……太不湊巧了。要是你們不介意……我請你們吃飯吧,給個面子?”
葉曉明就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插了一句:“芮小姐,你的音箱就是我托他做的,剛才正說這事呢,他以前做過音箱,他們村裏有個木工作坊。”
這時芮小丹突然意識到:這是蓄意的,是沖着丁元英來的。她想,今晚的主客和陪客相互都不認識,多一個陌生人也無所謂,況且做音箱以後也免不了還有接觸,就說:“丁先生,如果你不介意就一起吃吧。”
丁元英說:“行。”
葉曉明不等別人有下文,搶先半拍說:“我店裏走不開,就不去了。”
芮小丹和丁元英都不再說什麽,上車走了,馮世傑開着北京213吉普跟在後面,只剩下葉曉明在店門口孤零零地站着。
3
夕陽已經落下了,夜幕正悄然降臨。
因為在音響店裏延誤了時間,汽車開到維納斯酒店的時候正值酒店的客流高峰,酒店門前停了很多車輛,停車泊位的服務生忙着引導車輛有序停放。
馮世傑還沒下車就心裏一沉,在這種酒店消費,他身上帶的錢肯定不夠付賬。但既然來了,也只能見機行事了。
歐陽雪見芮小丹和一個男人下車,斷定這人就是丁元英了,便快步迎過去。雖然她知道有丁元英這個人,而且房子也是她幫着租的,但是她與丁元英卻一直沒有見過面。
芮小丹給他們介紹道:“這是歐陽雪,這兒的老板。這是丁元英,丁先生。”
歐陽雪與丁元英握握手,相互都說了聲:“你好。”
芮小丹見馮世傑拘謹地走到丁元英身邊,就對歐陽雪介紹說:“這位是馮世傑,剛認識的發燒友,我訂的音箱就是他幫着給做。”
歐陽雪又與馮世傑握握手彼此問好。
四人進了酒店上樓,來到名為“月光閣”的包間,餐廳的正中央是一張鋪着雪白臺布的大餐桌,上面擺着精致的餐具,餐桌四周留有足夠的空間讓人走動。包間的一角擺着一個不大的玻璃門半截櫃,裏面都是備用餐具,櫃子上面是一部計費電話和一本留言簿。
餐廳裏已經有三個人先到了。
芮小丹又把丁元英、歐陽雪、馮世傑給先到的客人介紹了一番,然後手勢移向一位30多歲身着警服的男士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同事,古城公安局宣傳幹事劉江。另外兩位是劉江幫我請的朋友,我還不認識,就讓劉江介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