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可是伺候了你一晚上

第21章 我可是伺候了你一晚上

林淺語不選,她為什麽要做這種選擇,還二選一,她拍開他的手,手推門,想關上,門卻沒動,她低頭一看,他的腳正抵着門。

力量相較,只要他想,他永遠是贏的那一方,林淺語兩只手都用上了力,門也沒動得了半分,她也不想再白費勁兒,索性就留着敞開的門,轉身往屋裏走,“你要是想進來就進來,只是你要想清楚,進來就算你違反約定,明天你就從家裏搬出去。”

她話還沒說完,手腕就被攥住,他伸手托上她的腰,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到了他的懷裏,他直接将她從屋內打橫抱到了門外,腳都沒邁進屋。

陸骁看她,“大小姐,這樣應該不算違反約定吧?”

林淺語看着他漆黑的眉眼,恍惚間有些怔忡,她想問他為什麽一定要住到她家來,就像領證那天,她和他站在民政局門口,她想問他為什麽會同意這場婚姻,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所有人都說她做事果斷,做什麽決定從來都是手起刀落,不會拖泥帶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最會掩耳盜鈴,有些事情,她想知道一個答案,又怕知道一個答案,所以寧願選擇不問。

她看他看得太過認真,陸骁心頭輕動,低聲問,“怎麽這麽看我?”

林淺語回過神,從他臉上轉開眼,看向了別處,她也沒再做什麽無用功試圖掙開他,只是稍微動了下,窩到了一個讓自己舒服的姿勢,對現在的她來說,睡在哪兒都無所謂,她渾身沒一點勁兒,只想找張床快點兒睡覺,他想做什麽就都随他好了。

他走路的步子很大,但也很穩,長長的一個走廊,不過幾步,就走到了盡頭,林淺語看着近在眼前的門,聲音有些昏沉,“事先說好,我今天可沒心情睡你。”

陸骁腳步一滞,不帶任何表情地回她,“放心,我今天也沒心情被你睡。”

林淺語淡淡暼他一眼,歪頭靠到他身上,閉上了眼。

烏黑的發絲跟雲堆一樣軟軟地團在他的胸前,又掃過他的頸側,陸骁眸光有些深,他箍緊她的腰,拿腳踢開了門,走進屋,先将她放在了窗前的沙發上。

林淺語睜開眼,看他,“幹嘛?”

陸骁給她扯了扯身上的毛毯,将她包裹嚴實,又用手順了下她的頭發,“先把頭發吹幹。”

林淺語沒再說話,背懶懶地陷進沙發裏,又閉上了眼,吹頭發很累,他想攬下這件事兒正好,反正她是不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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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給人吹頭發這件事好像很娴熟,一手托着她的頭發,暖風從發根一直緩緩落到發梢,吹完一縷将頭發給她撥到一邊,又拿起另一縷,繼續重複着相同的動作,一下都沒扯疼到她,就這個游刃有餘的手法,應該不止做過一次兩次。

她的頭發很多,又長,吹幹需要費不少時間,林淺語抵不住襲來的困意,耳邊聽着吹風機的聲響,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但睡得不踏實,他抱她起來的時候,她掀開沉重的眼皮,明亮的燈光進到她的眼裏,晃得她眼仁兒有些酸,她喃喃道,“吹完了?”

陸骁用手遮住她的眼睛,擋住直射的光線,抱着她往床邊走去,“吹完了,睡吧。”

低沉的嗓音中有不多見的溫柔。

林淺語還處在迷糊中的大腦如冷水澆頭,倏地清醒過來,陸骁對上她的眼睛,眼底的溫柔散去,只剩淡漠。

他将她放到床上,胳膊從她身下抽出,又傾身拉被子給她蓋上,林淺語避開他的手,半倚到床頭,自己扯過被子,譏诮道,“看你吹頭發的這個熟練程度,之前應該服務過不少人了吧?”

陸骁審視看她,“也不算多,你是第二個。”

林淺語的睫毛難以察覺地動了下,她點點頭,只說了句,“挺好。”

也不知道這個“挺好”,是在說他吹頭發的手法,還是在指她是他服務的第二個人這個事實。

陸骁語氣随意,“不想知道第一個是誰?”

林淺語微微一笑,“我有必要對你的前女友好奇。”

陸骁黑眸微沉,緩緩開口,“第一個是我們家老太太。”

林淺語一頓,敷衍的笑斂起,随即道,語氣認真,“抱歉。”

陸骁扯過沙發上的一條毯子,鋪到靠近她這頭的地板上,又從床上拿過一個枕頭,“不需要道歉,老太太最喜歡你,所以你就算說了什麽,她也不會介意。”

林淺語心裏的愧疚莫名又添一分。

陸骁把枕頭扔到毛毯上,又按滅屋裏的大燈,只留下牆角的一盞壁燈,他在昏昏暗暗的光線裏,看她的眼睛,“你也确實沒必要對我的前女友好奇,我的前女友只有一個,你應該對她再熟悉不過。”

林淺語的指尖掐進松軟的枕頭裏。

陸骁隔着一條薄薄的毛毯,直接躺到了地板上,翻一個身,背對她,身上什麽都沒蓋。

林淺語看他一眼,唇角動了動,最終也沒說出什麽,她躺到床上,蓋好被子,翻一個身,背對他。

沒幾秒,她又扯下身上還裹着的毛毯,連看都沒看,扔了下去,毛毯正

好罩住了他的臉。

上面有溫熱,也有馨香,陸骁從臉上扯下毛毯,搭在了身上,又翻一個身,面對着床上的背影,過一會兒,又翻身躺平,長夜難眠。

林淺語心思雖然亂,因為不舒服,沒多少精神頭兒,背一沾到床,很快就進到夢裏。

夢裏的一切都是混亂無章的。

先是夢到了車禍那天,林修遠将她一把推開,他被撞飛了出去,頭上身上全是血,她不止一次地想過,出事情的為什麽不是她。

又夢到了高三那個寒假,謝盈秋來家裏玩兒,正好碰到小姨也在,謝盈秋看着她和小姨站在一起,随口玩笑道,我發現你越長大越像小姨,你以後要是進娛樂圈了,人家肯定得封你一個“小傅靜妍”的稱號,她一轉頭,看到了小姨慘白的一張臉,那是她第一次見小姨失态。

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她不知道該去哪兒,就一路走到了他家,他不在,他一到放假每天都在打工,得到很晚才回來,他家不大,兩間小平房,一個小院子,院牆很矮,她踩着幾塊磚直接翻進了院子裏,她進不去屋子,只能坐在外面,他回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快凍傻了,看到他,嘴唇僵得都說不出話。

他也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打開門,讓她進了屋,屋子裏沒有沙發,只有書桌前的一把椅子,她想坐到椅子上,他直接把她按到了床上,給她脫掉外套,脫掉鞋,拿被子裹到她身上,又給她端來杯熱水,轉身就出去了。

她雙手握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僵掉的身子漸漸暖和過來,她倚着被子粗略地掃了一眼他的房間。

小小的一間屋子,只有一張床,一個書桌,一把椅子,雖然簡陋,但很幹淨,就連被子上也有一股洗衣粉的淡香,不難聞,她以前從沒進來過,她每次來找他,他連院門都不讓她進,她還以為他屋子裏藏着什麽寶貝。

不一會兒,他拿着兩個熱水袋走進來,一言不發地掀開被子的一角,一個塞到了她的腳邊,一個按到了她肚子上,他又拿走她手裏空掉的水杯,重新遞了一個過來,這次水杯裏不是熱水,她一聞就知道,是感冒沖劑,她不想喝,遞回給他,他又給她推回來,兩個人誰都不說話。

那個時候,他們已經有大半年沒說過話,最初是他先不理她的,她主動找他搭過好幾次話,他都冷臉相對,後來她也就再沒有理過他,她本來打定主意這輩子都不會再搭理他一句,現在她又主動跑來了他家,已經算是先低了頭,總不能說話也讓她先來說。

她看着他抿直的唇,沒有半點要說些什麽的意思,心裏也生了惱,掀開被子要走,卻沒有找到她的鞋。

她憋了一天的情緒突然就那麽崩了,從小到大她都很少哭,也不習慣在外人面前掉眼淚,她快速地抹掉臉上的潮濕,可眼淚就跟不受控似的,一直往下掉,他蹲下身來幫她擦,她不讓。

她真的是很讨厭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麽讨厭過一個人。

陸骁半俯在床前,用溫熱的毛巾輕輕地給她擦拭着有些發燙的額頭,她眼角浸出了些晶瑩的潮濕,他給她擦掉,潮濕反而更多,嘴裏含糊地說着什麽,一會兒推着他的手說“不讓你擦”,一會兒又攥緊他的手腕說“我難受”。

心頭似被什麽紮過,陸骁眉頭緊蹙起,連被子帶人一塊兒抱到他腿上,溫聲哄,“绾绾,起來把藥吃了好不好。”

林淺語搖頭,“我不想吃藥。”

陸骁摩挲着她的臉頰,“吃了藥會好受些。”

林淺語勉強撐開些眼,看到他,一時分不清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她伸手摸上他的眉毛,又順着他的鼻子慢慢向下,使勁碾上他的唇角,咕哝道,“我讨厭死你了。”

陸骁攥住她的手,低聲問,“為什麽讨厭我?”

林淺語不想說,她翻過身,将眼淚全都抹到了他的褲子上,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次沒有再做什麽亂七八糟的夢,渾渾噩噩中,有溫熱的柔軟一直來回地擦過她的額頭、脖頸和胳膊,很舒服,她眼角的潮濕也慢慢止住。

再醒來,身上燒的那種難受勁兒已經沒有了,只剩一些酸軟的疲乏,她慢慢睜開眼,先進到她眼簾的是冒着青茬的下颌,她枕着他的肩,他抱着她,唇貼着她的額頭,睡得很安靜。

她模糊的目光落到他的臉上,一時沒有移開,他的眼皮輕微地動了下,林淺語才意識到他已經醒了,她推上他的胳膊,想從他懷裏離開,陸骁沒睜眼,又将她往懷裏攬了攬,手摸上她的後頸,感受了下溫度,沙啞的嗓音像是一夜沒睡,“總算不燒了。”

林淺語睫毛顫了顫,手又推他,“松開。”

陸骁睜眼看她,眼窩因為熬夜有些深,“我以為至少能得一句謝謝,我可是伺候了你一晚上。”

林淺語回,“我為什麽要謝你,我感冒是你傳染的,你把我傳染上了,你自己好了,你現在伺候我也是應該的。”

陸骁俯下些身,鼻尖幾乎要貼到她的鼻尖,“你也可以再傳染回我。”

林淺語冷臉踢他一腳。

兩人蓋着一條被子,呼吸相抵,她腿上一用力,唇擦過他的唇。

空氣裏有一瞬的停滞。

他拿唇碰了下她緊抿的唇角,啞聲問,“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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