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真相 已經說不清,是誰把誰……
第29章 第29章 真相 已經說不清,是誰把誰……
賀群青剛抓住蔣提白的手腕, 陳雨依就橫插進來,直接分開了兩人。
“等一下,幹什麽, 背什麽?”
陳雨依笑嘻嘻的主動攙起了蔣提白的胳膊,“趕緊走走走,我相信你自己可以的,堅持堅持。”
蔣提白被她拽着走,一臉茫然的回頭看賀群青, 在那無依無靠的目光下, 賀群青硬着頭皮趕了上去,勸道:“陳姐,沒關系,我背得動。”
“少廢話, 你到那邊扶着他, ”陳雨依完全把夾在中間的蔣提白當做空氣, 語重心長的說:“baby,待會兒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你得好好保存體力。”
蔣提白哀怨的目光, 此刻于她來說就是春風拂面,吹的她滿面笑容,只不過這笑容全是躍過蔣提白,給賀群青的。
怕賀群青不聽話,陳雨依還再次強調:“你一定要聽我的,baby, 因為蔣提白,欸,他死就死了。反正他的命, 現在已經去了多半條,死了一點都不可惜。你就不一樣了,你得好好愛惜自己這條小命。”
蔣提白:“……”
賀群青:“……”我暫時還是別說話了。
“唉!”陳雨依說着,重重嘆了口氣,目光掃過敞開的保險櫃,“沒想到,楊放說的沒錯,這些現金,全部加起來,還真換不了幾個點。”
聽了這話,蔣提白也不言語了。
過了片刻,爬樓梯爬的一臉菜色的蔣提白,終于氣若游絲的開口:“……請問我上輩子傷害過你嗎,陳雨依?”
陳雨依捋了一下頭發,“你能不能再走快點?”
“……”
旁邊的黨敘也是心急如焚,不由開口:“陳姐,不然我背着蔣大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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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雨依上下打量他一眼,站住腳步,說:“好呀,真謝謝你啊。”
黨敘:“……”
可理想很豐滿,現實太骨感,黨敘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好不容易把蔣提白背起來,就聽蔣提白嘆了口氣,說:“我腳還站在地上呢。”說着,他輕輕推開了黨敘,眼神剛往賀群青的方向飄,陳雨依也一推他,若無其事的說:“那別耽誤了,快走吧。”
蔣提白:“……”
四人好不容易到了醫務室門外,敲門沒得到回應的陳雨依,試着擰了幾下門把手,就說:“周濟不在醫務室裏,門鎖着呢。”
黨敘之前沒能背起蔣提白,臉色一直有些不好,這時候一看,終于再次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馬上摩拳擦掌,問:“砸門嗎?”
“不用,我們有手藝人。”說着,陳雨依擡起胳膊,手掌靈活的抹過自己的頭發,再收手時,手指尖多出了兩根黑發卡。
她把發卡塞進了氣兒還沒喘勻的蔣提白手裏,說:“開門吧。”
蔣提白嘆了口氣,接過細細的發卡,在手裏掰了掰,半蹲下去捅那個門鎖,一邊開鎖,他一邊用失神憂郁的目光看向賀群青。
“baby,一會兒下去的時候能不能……”
“baby,別聽他說話,把耳朵捂上。”陳雨依毫不留情的打破蔣提白的希望。
她極有女人味兒的撐着膝蓋,彎腰在蔣提白耳邊問:“師傅,這門怎麽還沒開,什麽時候開啊,我們時間很緊的,再不快點,大家都要死啦。”
蔣提白手狠狠一使勁,門咔噠一聲,開了。
賀群青咳嗽一聲,仿佛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間絕技,非常驚訝的說:“開了開了,厲害厲害……那個,我先扶你起來。”
陳雨依激動了,道了句:“我可真佩服你。”率先蹿進了醫務室裏。
黨敘原本還站在三人身後,這時候見陳雨依跑進黑暗,下一秒就沒了影子,抻着脖子左看右看,眉頭緊鎖。
随即他說:“陳姐,你小心點,我來幫你。”說完,他似乎真的十分擔憂陳雨依的安危,擠過其他人,先一步進了醫務室裏。
等賀群青和蔣提白也跟進去的時候,陳雨依已經開始翻箱倒櫃,嘴裏還在自言自語。
這邊黨敘卻無從下手,在醫務室裏轉了一圈,問:“蔣大佬,陳姐,我們要找些什麽?”
蔣提白懶洋洋的,這時候走到了藥櫃前頭,說:“還不清楚。你們先随便看看,我找點止痛藥吃。”
賀群青就見他開始搗鼓藥櫃玻璃門上的鎖,有些好奇:“你哪兒疼?”
因為在他心裏,蔣提白現在屍體都敢下嘴咬,已經是無藥可救的狀态了,系統從他身上拿走基本生理權利的結果,肯定不是導致疼痛這麽單純。蔣提白竟然還能想起來主動找藥吃,那得是什麽水平的止痛藥,安樂死嗎?
蔣提白打開了藥櫃,仿佛知道賀群青在想什麽,面無表情的瞅他一眼,才認真的說:“開鎖開的,手疼。”
“……”
等蔣提白随便拿着幾盒藥從藥櫃旁邊走開,陳雨依皺眉走了過來,也開始翻藥櫃。
賀群青聽她嘴裏說:“不行啊……這個也不行……到底什麽才可以?”
賀群青這邊用手機給蔣提白打着燈,讓他讀藥品說明書,順口問了一句:“陳姐,怎麽了?”
陳雨依聞聲擡頭看他,下一秒就嘆了口氣,收回視線說了聲:“沒什麽。”
這邊蔣提白随手扔掉一張說明書,指尖慢條斯理的展開新的一張,也沒看陳雨依,就說:“不用看了,沒有能賣的。”
賀群青還在琢磨這是什麽意思,那邊陳雨依一聽蔣提白這麽說,咬了咬牙,好似有些不甘心,但手下翻找的動作慢慢停下了,問蔣提白:“就沒別的辦法了嗎?”
蔣提白搖搖頭。
黨敘幹笑一聲,“陳姐,你們在打什麽啞謎,我們到底在幹什麽?”
“說了你也不關心,”陳雨依像是累了,回身坐到辦公桌前,重新翻找起來,這次她找的仔細了許多,遇到文件,都會翻開看看。“不過告訴你也沒什麽,我在給baby找商品。”
“……啊?”黨敘呆了。
他剛才已經聽到蔣提白對陳雨依說沒有“能賣的”,猜到他們是想找一件能在審判者商城販賣的東西,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商品是為新人準備的。
這意味着什麽,再明顯不過了——陳雨依想以買商品的形式,贈送生存點,以此保住新人的命。
憑什麽啊?
憑什麽對一個新人這麽好?!
簡直不可理喻啊!
黨敘跟他們走了這一路,已經覺得陳雨依對待蔣提白,過于嚣張怠慢,簡直是瘋了。現在聽她這麽一說,更覺得這個女人腦子有毛病。
不,不對,不止是陳雨依有病,蔣提白也有病!
原先黨敘認為,蔣提白和陳雨依肯定有一腿,蔣提白才能那麽幫着她。可後來他發現,陳雨依總是當着蔣提白的面,和一個新人不清不楚,嘴裏還恬不知恥,喊着“baby”??
這麽勾三搭四的做派,蔣提白都能忍不說,現在陳雨依要救這個小白臉無疑的新人,蔣提白竟然也不管管?
所以不止是陳雨依腦子有病,連帶蔣提白,這兩個高級玩家,都有點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陳雨依就算了,自殺專業戶。真不知道蔣提白的名氣又是從哪兒來的?
黨敘瞪着眼,臉上閃過一絲不忿,好不容易才壓了下來。
陳雨依瞥了眼黨敘的方向,假裝沒看到黨敘渾身僵硬的模樣。
但她知道賀群青有疑問,直接對賀群青說:“baby,你上過審判者商城吧?我們在副本裏,假如想要登陸商城,非得要手機或電腦之類的電子産品輔助不可,但我們進游戲的時候,不是都被主神搜刮的兩手空空麽?所以這類電子産品,都得在副本裏現找才成。”
“你生存點不夠,我一直想着幫你上傳一件商品,現在郭清辦公室裏手機倒是一大堆,就是缺個有價值的商品……真奇了怪了,NPC這麽有錢的副本,竟然沒有夠格的游戲商品?要是現在去找金條……”
“陳姐,”黨敘咬咬牙,裝作關心的樣子提議道:“我聽說藥品可以賣,這有這麽多藥品……”
陳雨依正心煩,瞪了他一眼。
黨敘咽了口唾沫,幹笑:“怎麽了,陳姐,我要是說錯了你可以罵我。”
陳雨依嘆氣,“罵你我還嫌累,你回去打聽清楚,只有玩家帶進游戲的藥品,才能作為特殊商品販賣。副本裏沒有特殊意義的藥品,只能在當下副本裏使用,不能上傳商城。”
黨敘“哦”了一聲,仿佛恍然大悟,“這……這我真不知道。”
而這邊賀群青聽了陳雨依的話,真為陳雨依的心細感到驚訝。因為自己剛才還什麽都沒問,陳雨依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主動的為他解釋。
尤其自己還在匿名條件下,這份感受情緒的能力,果然是女人獨有的……
“別愛上她。”
“……恩?”賀群青回過神,蔣提白折上手裏的說明書,對賀群青說:“之前陳雨依和我打賭,如果她單身到四十歲,就給我八百萬生存點,但如果她結婚了……我真的随不起那個禮錢。”
賀群青:“……”
陳雨依:“我聽見了。”
“所以無論她說什麽,你都別動心,別回應……不,我不相信你。不然我給你五百萬,你現在去揍她一頓,讓她別癡心妄想。”
“……”
陳雨依顯然在忙,伴随咔嚓一聲,她用不知哪找來的螺絲刀,奮力撬開了一個上鎖的抽屜,咬牙道:“信不信我揍你一頓?你這死狗,你自己照照鏡子,我現在揍你一頓,你可就沒了。”
賀群青也默默轉過頭,心裏默念三遍我不喜歡跟狗說話,那邊陳雨依忽然動作一頓,像是找到了一個抽屜的夾層。
過了一會兒,她嘴裏啧啧有聲,“真有意思,郭清和周濟……不,是這舞劇團裏的所有人,都是一群瘋子啊。”
在房間裏無頭蒼蠅似的翻來翻去的黨敘,立馬趕了過去,這邊蔣提白等到陳雨依又把手裏的賬本模樣的東西翻了幾頁,才走到她身邊。
陳雨依把東西遞給了蔣提白。
“陳姐,那是什麽?”黨敘眼巴巴問。
陳雨依擦擦頭上的汗,沒回答。
直到蔣提白看完,将本子躍過黨敘伸着的手,放在了賀群青手裏,賀群青翻回第一頁,借着光仔細一看,才知道這是什麽。
是周濟的手術日志。
一個随舞劇團東奔西走的“保健醫生”,哪有這麽多手術可做,答案都在這裏頭了。
那邊被忽視一波的黨敘快速放下手,對蔣提白笑了笑,蔣提白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黨敘尴尬的将手收回身後,那手便忍不住攥成了拳頭。他的目光迫切的落在陳雨依找到的本子上,但這個線索,卻被一個新人拿在手裏!
過了一陣兒,黨敘的神色也逐漸變得無力,因為他發現,這個新人看東西,果然非常快,快得甚至剛翻到新一頁,就輕輕松松地揭起了下一頁,厚厚一本,他眨眼間就看到了一半。
這新人到底在幹什麽?
這明顯很重要的線索,真的有人就這麽随便翻翻,就能全部看進去?
黨敘眼中透出煩躁,難不成讨好這些大佬還有門檻?
狗屁的門檻!
……
賀群青腦袋空空地拿着周濟的手術日志,麻木地往下翻。其實他看到三分之一,就不想看了,覺得已經沒必要再看下去了。
但蔣提白和陳雨依兩雙眼睛盯着自己,每次他想要停下,都感到陳雨依的眼睛瞪得大了一些,蔣提白的目光冷淡了一些,好像又在說“不想死的就別移開目光”,他只能硬着頭皮看下去。
終于看完了,賀群青擦了擦脖頸上不存在的汗,生怕別人又要問他感想,就聽陳雨依說:“蔣提白,你說吧,時間真的不夠了。”
蔣提白疲憊的深吸口氣,說:“現在看來,曾海箐不是周濟‘手術日志’上的第一個人,所以我們就明白了,郭清為什麽要把舞劇團建在這麽偏僻的地方,因為當初提議的人,一定是周濟。而他們現在做的這些事情,其實就是周濟的老本行,也解釋了周濟為什麽投資舞劇團,他的錢從哪來。”
“周濟每次在這裏做手術的日期,正是曾海箐和郭清‘約會’的日子,曾海箐将控制狂的郭清引走,來回就是一天一夜。顯然曾海箐和周濟,是很早以前就串通好的。”
“可周濟沒想到,曾海箐和郭清會走到訂婚這一步。”蔣提白的聲音很飄忽,眼睛看着光束裏淩亂飛舞的灰塵,“他的好搭檔,和一個傀儡訂婚了,這件事有多危險?會不會暴露他,會不會斷了他的‘生意’?所以當某一天,曾海箐生了一場小病,也可能只是摔倒,送到醫務室後,一病不起,就這麽死了。”
“周濟有了機會,想把郭清直接拉進他的生意裏。”
“郭清本身已經負債累累,曾海箐又已經死了,所以周濟只是向郭清提了一個建議。面對這個建議,郭清一開始,或許會很抗拒,可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他不會抗拒太久。郭清甚至會想,周濟對曾海箐的感情,或許比自己更深,周濟都能為了舞劇團的生存做到這個地步,自己有什麽不可以的?”
賀群青聽着蔣提白昏昏欲睡的聲音,覺得四周變得更黑、更冷了。
至于周濟是如何“利用”曾海箐的屍體,也都寫在他的手術日記上了——那其實是一個賬本,每一臺手術都是明碼标價的。
周濟不是黑醫生,不是在非法行醫,他真正是個生意人,只不過做的是人體器官的買賣。
可想而知,一個健康的舞蹈演員,死了之後,有多值錢。
“……郭清從曾海箐身上嘗到了一點甜頭,一番掙紮後,周濟自然而然就帶他入行了。但估計他們誰也沒想到,曾海箐回來了。”蔣提白眉頭皺了起來,“郭清死了,但周濟,我不确定。周濟更有可能還活着。因為曾海箐那天的舉動,顯然還非常需要周濟為她做些什麽,甚至可能,她如今已經不是人了,所以神志不清,再一次被周濟控制。”
說到這裏,蔣提白停了下來,空氣寂靜了一陣,黨敘實在忍不住,問道:“蔣大佬,然後呢?”
蔣提白眉頭挑了起來,有些驚訝的看着他,“什麽然後?”
“然後怎麽了?”
“沒了。”
“沒了?!”黨敘愕然的張着嘴,“審判書呢,審判書在哪?!”
蔣提白這才哦了一聲,想起來一般說:“現在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曾海箐是這個副本真正的鑰匙,所以審判書一定在她身上。”
他的話音落下,賀群青的心跳也有點快了,像是一瞬間想到了很多事情,又像是有些迷茫——就這樣?
審判書“百分之百”确定了,就在曾海箐的身上?
她難道會随身攜帶審判書嗎?
還是……
咔噠。
忽然,安靜的空氣裏響起了令人不安的聲音。
是黨敘。
黨敘擡着手臂,他手裏變魔術似的,緊緊攥着一把木倉。
此刻那把木倉黑洞般的槍丨口,正頂在蔣提白的太陽穴上。
“行了,”此刻,黨敘才有種報複的快感,狠狠的說:“跟我走吧。”
蔣提白可笑了,“你能不能告訴我,要什麽條件,你才肯開丨槍?”
“別油嘴滑舌的,”黨敘冷笑一聲,下一秒,他調轉槍丨口,對準了賀群青。黨敘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聚精會神,他努力的不被新人匿名性影響,但當思緒飛快流走的時候,黨敘還是有點慌了,他大喝一聲:“你過來!”
賀群青使勁閉上了眼。
真正被槍指着的這一刻,他眼前閃過的不是之前楊放他們開丨槍的畫面,而是更多、更密集的槍丨口,通通都對着他的身體——是玩家們設下陷阱,準備“預售boss”的那天。
現在已經說不清,那天是誰把誰弄的千瘡百孔了,但他能确定的是,子丨彈即便打在boss身上,也是很疼的。
回憶了一下那種感覺,賀群青深吸口氣。
唉,無所謂了,到底不是第一次了,別說黨敘現在開一槍,十槍八槍的,我還能承受更多。
“baby!”陳雨依突然出聲,她臉上再沒有了一絲笑意,萬分嚴肅的緩緩說:“別倔,聽他的。”
賀群青猶豫了一下,直到蔣提白也說:“你過去。”
賀群青擡腳,緩緩走到了黨敘身前。
黨敘一把抓住他,這下不用再看賀群青,他的手也能準确的落在賀群青的後腦勺上,這才大大松了口氣。
“蔣提白,陳雨依,走吧,我們老大,還等着你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