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熟悉的名字 況況啊,這是怎……

第72章 第72章 熟悉的名字 況況啊,這是怎……

不遠處忽然響起一聲驚叫, 柳晨銳迷茫的看去,一隊穿太極服的大爺大媽,正在不遠處綠化帶內的公園裏對他指指點點, 激動的言語裏反複提及“血”、“報警”之類的字眼。

柳晨銳視線緩緩回到自己身上。

所有傷痛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但他身上的衣服,還是十分黏膩,有血有泥、沒融化的暗紅冰碴混雜着,一片狼藉。

他被血浸污的手指, 微微顫抖的伸向前, 撥開破爛的褲腿,底下原本該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現在卻完好如初。還有大腿上那道深深的刀傷,現在也只剩下了被血洇濕的繃帶, 捏了捏, 毫無痛楚!

“……回到早間新聞直播間, 各位聽衆朋友們,早上好……”

一位褲腰帶上卡着收音機的大爺早中斷了晨跑, 熱心腸的湊了上來, 但他眼裏仍不乏震驚和愕然:“小夥子,你——”

柳晨銳原本被冰雪凍僵的心跳,這麽一會兒工夫,随着自己心中升起的荒誕念頭,以及周圍越聚越多的人,開始狂跳起來。

他知道, 自己身上恐怕發生了翻天覆地、不可思議的變化。

喊着要報警、叫救護車的聲音也跟着提高起來,柳晨銳沒時間再多想,遲緩的起身, 目光極快掃視遠處,很快看到一處巷道的入口,後面有幾棟公寓樓,他擡腳便跑了起來。

“诶,別走啊!小夥子!”

“攔住他啊!”

“快別追了!精神病哪裏聽得懂你說什麽啊?”

“說不定是殺人犯!老劉,報警了沒有啊?”

“你怎麽不報警啊,一個勁喊我報警,人都跑掉了,我一會兒還要回家給囡囡做早飯!”

“我手機都沒拿怎麽報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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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八道,我剛才還看到你拿的手機!”

“诶你這個人——”

身後大爺大媽吵了起來,柳晨銳一路脫下血淋淋的外套,翻過來用內裏擦着臉,七拐八拐,遠離了那處晨練的公園後,才躲着人進了一處公廁。

僵立片刻,他将手中已經捂熱的銀色U盤,輕輕放在了旁邊的洗手臺上——什麽都沒發生,他還在原地。

确認這點後,柳晨銳快速在水龍頭下沖洗着頭臉、手上、身上的血跡。

有一些半幹的血跡,沖洗起來滑膩,非常不容易弄掉,包括頭發上的血跡,他用掉了臺面上半瓶稀的咣蕩的洗手液,才把自己整理的不那麽像殺人犯。

将髒衣服全部包裹進翻過來的外套裏,柳晨銳穿着一件黑色短袖的作訓服,還有經過一番揉洗、全部濕了的褲子,慢慢往外走。

清晨的涼爽正随着日出快速褪去,四周比他先前穿着冬衣的時候熱許多。

四周一切,街道、行人,都是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這些民衆,和自己應該是同一民族國籍,說的都是一樣的語言;陌生的是廣告牌、街道名,字都認識,卻一樣都沒見過。

比如他路過一家便利店的時候,從窗口看進去,飲料、零食架上,沒有一件商品,是自己見過的牌子。

再擡眼,那看不到盡頭、鱗次栉比的摩天高樓,無一不證明,他正身處一座人口衆多的大城市,說不定還是一線城市,偏偏這樣的城市,他從自己的記憶中,根本搜索不到一絲影子。

不知不覺走到一處繁華的廣場上,前一夜的熱鬧都沒有褪去,醉酒的年輕人結伴在路邊打車。當柳晨銳從一行穿着時髦的女孩身邊路過時,竟然還收獲了對方抛來的暧昧眼光。

換做兩天前,柳晨銳必然會難以招架同齡女孩這樣露骨的目光,但現在,他內心不止是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厭煩、焦躁。

他快速移開視線,卻聽身後傳來更加興奮的低聲尖叫,在她們相互慫恿着來搭讪之前,柳晨銳加快了腳步。

最終,他的腳在廣場上一塊巨大的顯示屏前緩緩停下了。

“……我國智能行業中,處于國際領先地位的白心智能公司,前日與法拉利克聯合推出一款無人駕駛F1方程式賽車,并于發布會後參加了與八名國際超級賽車手進行的友誼賽,這輛無人駕駛的F1方程式賽車不僅在競賽中輕松奪冠,打敗了法拉利克本車隊傳奇‘滿貫車王’科利斯·福爾,還輕松刷新了國際鹽灘賽道人類車手最快圈速紀錄;”

“……參與無人駕駛賽車研發工作的白心智能公司首席工程師李航發言稱,無人駕駛賽車在駕駛過程中實現了精準計算、精準操控,時速可達700公裏一小時,而理論上可達1000公裏一小時;他認為智能F1賽車比賽,是真正對車速無限制的賽車性能競賽,未來必将成為競速賽車研發的新賽場、新賽道……”

“對白心智能公司來說,這次合作也是他們在智能應用領域的又一次成功嘗試。”

柳晨銳發呆的想,假如這新聞是真的,那真是一次堪稱豐功偉績的“嘗試”,卻又來自一個記憶中壓根兒沒有聽過的公司。

早間新聞還在繼續,柳晨銳不眨眼的盯着這塊五彩斑斓的屏幕,一個個陌生的名詞沖進他的腦袋。

白心智能?

俄西米亞?

申海?

首都……盛北市?

陌生,全都沒有聽過,太陌生了!

恐怕只有出于敏感而記住的一則關于女高中生失蹤的案件對他來說還算“熟悉”。

柳晨銳站在原地許久,站的身上的衣服全都幹了,他才不得不承認,他不止是穿越、離開了那片高原雪地,還真的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證實了這點,他才低下僵硬的脖頸,看着自己攥着銀色U盤的那只手。

在他手腕的地方,綁着一根黑色的皮筋,很緊,他輕輕轉動手腕,一個燒焦了一半的蝴蝶結,便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另外一個世界……是麽?

怎麽辦,明明這是你們最想隐藏的那個秘密,現在卻徹底對我敞開了。

……

賀群青趴在床上,睡夢中突然渾身緊繃,雙手狠狠揪住床單,額頭在床上幾番磨蹭,口中發出不明顯的輕哼,是一副噩夢連連的表現。

當鄰居養的公雞又一次在陽臺上響亮的打鳴,賀群青猛地張開口,吸進大量空氣,拱着背清醒了。

他睜着眼,茫然看着眼前床頭板,等确切分辨出這裏是哪兒,他渾身一松,又緩緩倒下了。

熱……

他身上還穿着進副本那一套毛衣牛仔褲,熱的他眼窩冒汗,已經有了中暑的症狀,頭發也全是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

不過他并沒有抱怨,因為他發現,這竟然極大的轉移了他的注意力,讓他暫時忘了不久前瘋狂穿過那些副本時,滿目腥紅的凄慘畫面——別人的凄慘畫面。

當然還有自己在副本裏的慘狀。

賀群青嘆着氣翻過身,摸摸胸前,除了他睡覺壓出來的褶皺,衣物像是新的一樣柔軟,別說雪道游魂的副本裏被割出的刀口消失了,他整個人都像入睡時一樣完好無損。

只是手心、脖頸、和身上的汗水,有那麽一瞬間,讓他驚悚的産生了血液般滑膩的觸感。

“系統,”賀群青屏着呼吸,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早上好,賀先生,”系統熱情洋溢的說,“您的表現實在是太出色了,我怎麽也沒想到,您竟然可以再一次……”

“噓——”

“诶?”

賀群青熱的要虛脫,艱難的說:“快把衣服給我換了。”

他話音剛落,渾身就是一陣清涼,低頭一看,毛衣牛仔褲已經消失不見,換成了一件大號T恤、黑色睡褲。如果忽略他還沒幹的頭發,這一身的确像是剛剛睡醒的穿着。

賀群青松了口氣,再次癱倒下來,但人一安靜,腦袋裏就吵吵嚷嚷、混亂的不成樣,他只能再次撐着身體爬起來。

系統還在他耳邊驚訝的問:“怎麽了?”

賀群青從床下快速抽出臉盆,再拿上毛巾等洗漱用品,踩上自己原來那雙拖鞋,說:“洗澡。”

公共澡堂離這棟樓不遠,老板勤勞,早上六點就會開門,賀群青以前每天都是最早一個去,這次也是一樣,除了面露驚訝的老板,沒碰上其他人。

一進男澡堂,四排淋浴間,瓷磚牆隔開,地面有鐵架的水臺隔開地漏。賀群青踩上結實的鐵架,腳下鋪着綠色防滑墊,兩邊瓷磚牆頭,全都擺滿了綠蘿等植物的花盆。他進來時空氣清新,花灑一開,濕漉漉的氣味便逐漸令人心神放松下來。

輕車熟路一番洗刷,再快速套上T恤睡褲,賀群青頭頂毛巾,邊擦邊往回走,直到發梢不再滴水,扯下毛巾的那一刻,他深深吸氣,說神清氣爽也不為過。

很快到了出租屋樓下,他心裏琢磨把東西放回去,就下來吃早餐,還得吃豐盛點——這麽心懷向往的走到二樓時,前頭突然出現了幾個神情不善的年輕人,邊低聲嘀嘀咕咕,邊輕手輕腳往上走,讓人看着怪怪的,好像他們是大早上來搶劫的。放輕手腳,只是不想讓被他們搶的那一家警覺。

見到賀群青,其中一人先是一愣,接着調整眼神,扔過來一個兇狠的表情,像是在說“看什麽看”!

他們不讓路,賀群青也就這麽抱着臉盆跟在後頭,一時間,樓道裏只有他的拖鞋呲呲踏踏的聲音。

跟他的直覺完全一樣,剛到三樓,這群看起來混混似的、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就一反輕手輕腳,開始哐哐哐、毫不客氣的砸響了走廊一拐彎處的房門。

301號房。

賀群青眉頭不由一動,因為這間被敲響的房間,正是他的房東姜老太太的家。

果然,沒一會兒,門裏頭傳來老太太慌張的大叫,連聲啊個不停:“你們是誰啊,你們幹什麽啊?怎麽這樣敲門啊,土匪啊!”

“少廢話!你是不是姓姜?我們找你孫子,讓你孫子出來!”

“我孫子?”姜老太太停頓片刻,說:“我哪有什麽孫子,你們找錯了,趕緊走吧,你們找錯了!”

“什麽找錯了,我們來之前都确認過了,你再胡說,信不信我砸門了?”

姜老太太嚎啕一聲,“救命啊,救命啊!鄰居們!快出來啊!我遇到搶劫的了啊!快報警啊!”

這邊賀群青摸着盆邊,心想,孫子?

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戴着兜帽的背影,賀群青這才恍然,是指姜老太太的外孫?

這麽一看,這些年輕人,年齡上的确和姜老太太的外孫差不多,不知道又是為了什麽,大清早就過來堵人。

“你還報警,我們才要報警呢,是林況欠我們的錢,欠錢不還你們還有理啊!”

“怎麽可能!”姜老太太失聲喊道:“什麽欠你們的錢?”

“你問問他,他自己跟我們學長借了三萬塊錢,說一個月就還,結果休學跑路了!他也不想想,錦川市就這麽大,他能跑到哪去?”

賀群青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怎麽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林況?

難道……

結果下一秒,301的房門裏,猛然傳出一聲沙啞暴躁的:“你先讓開。”

“不,等等,況況啊,這是怎麽回事啊?你不要——”姜老太太心驚膽戰的叫起來。

接着,就聽防盜鏈被兩下卸開的聲音,門猛地大開了,門口幾人往裏面一看,竟然好像看到了比他們還要兇惡的存在,一時鴉雀無聲,直到為首的小混混嘿呦一聲,故作強硬的說:“怎麽,有本事借錢,沒本事——”

啪的一聲脆響,一沓捆好的鈔票狠狠拍在了說話這人的臉上,因為力道太大,鈔票散開,嘩啦啦落了一地。

一個沒睡醒的聲音問:“數數?”

站在賀群青的角度,看不到姜老太婆的外孫,只能看到一只蒼白的手臂,從門裏伸出來,又一次甩出一沓現金,甩在了旁邊一人臉上,再次問:“二萬,數啊?”

當門外幾人眼看臉色漲紅,惱羞成怒之際,最後一沓現金,沒意思似的直接扔在了地上,門裏的人說:“三萬,滾。”

賀群青內心已經驚呆了,想:這……這會是他認識的那個林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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