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蜂蝶屠夫 林況遏制不住的發……
第94章 第94章 蜂蝶屠夫 林況遏制不住的發……
“是不是靈神也能被相機拍到?”賀群青手裏拿着照片, 反複對比孟蓓蕾和她身邊的人,其中就有小時候的李喬尼。
雖然照片裏這些人沒有互動,每個人只是直挺挺的站着。但的确, 這張照片裏的孟蓓蕾,看起來就和真正的活人一樣。首先那一頭短發,就稱得上不修邊幅,還有照片裏孟蓓蕾的膚色,也遠沒有如今這麽瘆人。
“被拍到?應該不會吧, ”林況撓着下巴思索, “靈神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的,已經夠邪門兒了,跟鬼都沒什麽區別,要是還能像真正的人一樣生活, 還能被相機這麽清楚的拍下來, 那也太逆天了, 得是什麽水平的想象力啊?還有村長,昨晚我已經見過年輕人翻出他的大照片, 這一張照片裏的村長, 起碼要年輕二十歲。你說李喬尼能在二十年前就幻想出孟蓓蕾?不,不對,”林況嘶了一聲。
“之前上課的時候,孟蓓蕾不是說他們磨合了十五年嗎?要是這個女人是孟蓓蕾,再往前磨合,那李喬尼都能給磨成精卵分離, 不是,連他爹媽身上富含他的那點細胞都還不存在呢,那種艱苦的條件下, 他要是還能修靈神,那他也不是人,他是真神啊。這樣的話,村長可不僅得給孟蓓蕾上戶口,他們全家都供起來好了。”
賀群青聽得目瞪口呆,把照片放回林況手裏,說:“我明白了,這個女人肯定是一個曾經存在的活人。至于她和孟蓓蕾有什麽關系,我們抽空再問問其他年紀大點的村民,應該就能知道了。”
除了這張照片,李喬尼的舊居裏再沒有其他線索。兩人按原路返回,走出一段,賀群青暗自松了口氣,林況嘲笑他:“瞅你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擱了,要是剛才我們被人發現,誰都能看出你幹壞事去了好嗎?”
賀群青只假裝沒聽到,邊走又吐出一口濁氣。
誰讓這個副本生活氣息實在太濃厚,這次找線索,硬生生給他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就好像他不是在游戲裏,是在現實裏砸碎普通人家的後窗,鑽進房屋裏一樣。
“呦,賀肖,裝聾?”林況胳膊熟練一伸,去勾賀群青脖子。
賀群青對他偷襲更熟悉,一彎腰錯過他的手臂,反過來按住林況手腕,嘴裏說:“別動手……”
“別動手?”林況俊秀的臉上露出一個壞意的笑容,呵呵道,“林哥是在身體力行教你做人,一般人我還不教呢。”
“教我做人?”賀群青也笑了,“怎麽教的,這麽教?”他一把勒住林況脖頸,“是不是這樣?”
林況胳膊肘拼命怼他,“放開,你放開!卧槽,你——你小子動真格的,你要勒死我啊!咳嘔——”
“沒事吧?”賀群青趕緊放開他。
“操,今天有事的是你!”
Advertisement
“……!!!”
賀群青被林況追出小巷,耳邊忽然聽到念經的聲音,趕忙示意林況聽。
林況緩緩站住腳步,随着傾聽,臉上笑容也收了起來。
“是村長的白事,”林況返回小巷口,那裏地勢稍高,他分別眺望村長家和念經聲傳來的兩個方向。
比起村長家,此時村外竟然要更加喧嘩。
那裏傳來的念經聲囫囵不清,有沙沙的雜音,像是音質很差的音箱播放出來的。
賀群青也回到巷口,和林況一起望去,果然見到臨近村口的地方,不知什麽時候搭起了一個白頂棚子,那才是為村長辦喪事的靈棚。怪不得之前經過村長家,只遠遠見到有些人披麻戴孝的進進出出,總覺得少了什麽。
林況這時候靈光一現,猜到喪事怎麽辦到村外去了,開始為自己鼓掌,“我現在真佩服我自己。”
賀群青看他一眼,見他躍躍欲言,就等着自己發問了,于是淡淡哦了一聲,繼續遙望村外的靈棚。
林況:“……”
賀群青:“……”
“賀肖?”林況磨牙,“賀肖?”
“你請說。”
“……有些封建村落迷信,意外橫死的人不能在村裏辦葬禮……你不聽我跟你說個毛線!趕緊走!”
“我聽我聽。”賀群青失笑,兩人回到大路上,第二步還沒邁出去,呼的平地裏起了一陣狂風。
天色頃刻間黯淡下來,林況和賀群青同時擡起頭,定睛到空中被風卷過來幾片黃紙,扯來扯去,歘的拍在道路石磚上,又向前連連翻滾,竟然是靈棚那邊飄過來的紙錢。
前一刻還清明的天色,突然陰雲密布。
四下裏光線昏暗的如同倒退回幾小時前的淩晨。
正在這時,一道雪白閃電猛然擊穿陰雲,照亮了大半邊天空。
村裏的動物不知是不是受了驚吓,雞牛鴨狗叫聲連成一片,更有豬叫驟然響起,那聲音格外凄厲響亮,穿過呼呼風聲傳過來。
同時,頭頂掠過的閃電,也照的一旁林況臉色慘白,額角有了水珠。
雨水?
賀群青起初想,但下一秒,他意識到不對。他自己站在風裏,臉上涼而幹燥,根本還沒有落下一滴雨水。
轟——隆隆隆隆——
雷聲在極低的天上轟鳴,林況身體忽然搖晃了一下。
“林況?!”賀群青一把扶住他,心裏驚疑不定,“你怎麽了?”
滿頭大汗的林況瞬間回神,但神情仍十分怪異,他站定腳步,看向對面白牆之間的一條小巷,忽然,他臉色扭曲,竟然像是為了什麽而暴怒了。
下一秒,賀群青都沒拉住他,林況拔足狂奔,沖進了那條小巷!
“林況!”
賀群青追在後面,緊盯着林況的背影,只見對方兩條腿邁的極大,黑衫下擺翻飛,瘋了似的往前跑,賀群青一眨眼,前頭就沒人了!
“林況!!”
賀群青差點撞上拐角,前方出現兩條岔道。
就在這時,此起彼伏的豬叫吸引了賀群青的注意,他喘着氣愣神,覺察到先前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豬叫聲,如今竟然已經離他很近了。
莫名的想法浮上心頭,賀群青朝着豬叫的最厲害的方向小跑起來。
長巷裏忽明忽暗,天上的雷電一陣緊過一陣,但奇怪的是,豬叫聲卻越來越不明顯。偶爾一聲昂長的嘶鳴後,豬叫聲還會繼續降低,就像是發出叫聲的豬,不知怎麽數量越來越少了一樣。
終于,賀群青看到前頭站着一個人。
濃郁的家畜氣味萦繞鼻端,前方紅磚牆圍起一長排黑暗的草棚,陳舊結實的栅欄與髒污的地面,表明這裏就是傳出叫聲的豬圈。
林況背對賀群青僵立着,垂下的袖口半掩着他緊攥着的水果刀。
但林況拿着小刀的手竟然前所未有的顫抖着。
随着賀群青緩緩靠近,更加看清了,林況實際上連後背都在遏制不住的發顫,而且這細微的顫抖迅速蔓延至林況全身,下一秒,林況忽然站立不穩,腿軟一般無力的跌坐在地。
賀群青喉嚨一緊,胸口跟着如同壓上一塊大石。他輕輕提起腳步,開始從腳跟至腳掌,緩慢落地,讓自己盡可能不發出腳步聲。
同時,豬圈的方向傳出喀嚓一聲悶響,之後,周圍安靜的可怕。
瘋狂的豬叫聲徹底停止了。
啪嗒。
啪嗒。
液體滴落的聲音。
這也是從草棚裏傳出來的?
……不。
現在草棚裏的聲音,不是這樣滴滴分明,而是一連串的水聲,好像那裏頭有個水龍頭。大股水流濺落在水窪裏,清脆響亮。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嘩————大雨終于從天而降,狂亂的砸在肮髒石磚上、砸在草棚的蓑頂上,讓整個草棚都嘣嘣悶響。
賀群青眨眼間渾身濕透,站立在林況身後,目光也落在了林況的視線聚焦處。
雨水砸在棚頂的嘭嘭聲更加響亮、清晰,變成了大力劈砍骨肉的聲音。
渾身被雨水浸的冰涼,賀群青因此感到了窩棚裏的溫度。
糞尿、食槽、混合無比新鮮的血氣,那裏頭是熱烘烘的。
賀群青聞到如此強烈的血腥味,一陣頭暈目眩。
一個男人深深彎着腰,因此看不到他的頭部及面容,他一手高高舉起,手中攥着一把沉重斬骨刀。
那把刀木柄粗陋,刀刃外突宛如七分滿月,粘稠豬血順着刀身流淌,看一眼叫人渾身發寒,賀群青像是都能感覺到那殺豬刀落在自己身上的猛烈的劇痛。
咔!
這最後一刀,幹脆利落,徹底将豬首與肥碩身軀分離。
男人動作一頓,猶如終于對這一地淩亂的傑作滿意,另一只沾滿污血的手,随意在褲子上抹了抹,除去手心滑膩後,抓住一只碩大的肥豬耳朵,緩緩提向空中。
同時,這個男人也終于直起了腰。
下一刻,饒是賀群青已經在舞劇團見過了大場面,此時腳步也不由後退。
起初的那一秒,他以為自己眼花了,或有什麽緣由,令自己看錯了!
但下一秒,他立即明白,自己沒有看錯。
眼前的男人,竟然根本沒有腦袋!
他雙肩之上,有一個肉乎乎的東西,在陰影中懶洋洋的搖晃。賀群青渾身發麻,頭皮緊繃,心髒如同被一只手猛然攥住,很快意識到,那是一只帶着四片蟲翼、飽滿鼓脹的蟲腹!
蟲腹尾部尖尖,猶如感應到賀群青的注視,猛一下扭動,那頂上直立着的一根魚竿立标般的尾針,就随着腹部收縮彎折,陡然從空中折下九十度,如同尋找目标般左右移動。
又或者是賀群青誤會,那蟲腹只是在使力,仍舊用力的、瘋狂的往那男人的脖頸深處鑽進去,鑽下去!
大雨似乎都在這一刻靜止了,剎那間,一道閃電大力穿透暗淡陰雲,白光劈進草棚!
這叫賀群青看的更清楚了。
那頭顱部分完全被蟲體替代的男人,平直雙肩上展開的蟲翅,竟然不僅巨大,還十分豔麗,迷幻般的色彩在光線下透出種種神秘莫測。
而蟲翅中央,一道銀藍、一道墨黑,兩色條紋層層疊疊,宛如黃蜂腹,幾根黑色長須一伸一縮,倒懸空中,是它的足。
而那個男人身量高,腿修長,周身淨瘦,一舉一動間,格外令人感到熟悉。
地面林況身體猛然向後靠,碰到了賀群青的腿。
林況竟然在瑟瑟發抖。
“是……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