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這是一場瘋狂的報複, 為此還影響到了整個國家。
表現上看比前幾年放寬了不少，家裏養多一兩只雞都是被默許的。要知道前些年，時不時還有人來檢查呢？別說多養一只雞, 家裏多棵樹苗都不行。
“顧爺爺放心吧！只要鎮上不亂，趙家村是安全的。”
他們村不是很偏僻, 但是他們村都是趙家人, 同一個姓相比雜姓居住的村子要更團結一些。
真有什麽事，在鎮上做事的大趙村的人也會傳信給趙家村的人。
兩個村子守望相助，是他們在這塊地方生存的方式。
只要村長和村支書不摻和那些事，他們就會一直保持現在的安寧。
“我還沒你一個孩子看得透。”
顧老聽了趙想的話後似有所悟地說道。
“正所謂當局者迷。”
顧老考慮的是全國, 而趙家村只是一個小村子。村子不大, 人口不多, 再加上是同一族的情況下, 管理起來确實比政府還要有用。
村長和村支書不僅輩分高，兩人在村民們心中威望也很大，他們說話比政府的工作人員都好使。
“你說得對。”
顧老承認了自己的失誤。
這反倒讓趙想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本意并不是要提醒顧老什麽，他是想安慰顧老，讓他不要多思多慮，這樣對他的身體才好啊！
幸好顧老不在乎這些, 要是換個人可能就得罵趙想不尊敬長輩了。
“他現在脾胃弱, 平時要用軟爛清淡的食物養護，暫時不要給他吃葷腥。如果有條件, 可以讓他每天吃一個雞蛋，暫時把身體的營養補充一點。”
張百草開好方子, 對着自己徒弟叮囑。
“我記住了。”
趙想接過方子，鄭重地朝師父點了點頭。
“還有, 他現在年紀還小，藥只能喝成年人的三分之一，這個你知道該怎麽說，不用我多說了。”
張百草見徒弟再次點頭，便知道他對這件事上心了。
“這張方子的藥不太好抓，你讓村支書自己想辦法吧！他當了這麽多年的村支書，相信也有些人脈，鎮上沒有的藥，縣裏市裏應該有。”
聽到這裏趙想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看了師父開的方子，對鎮上藥房有什麽藥他比村子裏的人都清楚，其他還好說。那幾味相對珍貴的藥材，藥房是沒有的。
“為師也沒辦法，他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我甚至都不敢讓他吃補藥，怕虛不受補。”
張百草開這張方子時是慎重又慎重，因為吃藥的是孩子，藥量比成年人要少。因此他斟酌了半天才開出了現在這張方子。
“徒兒記下了，師父放心我會一一告訴支書爺爺的。”
不僅要說，還要用筆記下來給他們，免得大家記不牢害了小石頭。
小石頭也乖，在趙想聽張百草話時，被衛老抱在懷裏一動不動，自己玩手指頭，就是偶爾擡頭看看他想哥哥。
對于小石頭的乖巧，牛棚裏的人不讨厭，也不喜歡。
孩子是好孩子，可這和他們沒關系，要不是趙想帶來的，他們都不會抱這孩子。
趙家村的人确實不像別的村子經常批鬥他們，可同樣雙方都沒好感，哪怕小石頭再乖，牛棚裏的人也不喜歡。
沒遷怒已經是他們性子好，受了愛人孩子學生的背叛，大家性情多少有些偏激，對外人也很敏感，不被他們認同的人自然得不到他們的喜愛。
衛老算是這群人裏對小石頭态度最好的人了，可能和他的性情有關，雖然他現在也不願意多接觸外面的人，但是對孩子還是有幾分耐性的。
面對大家的排外，趙想也沒辦法，只能想着平反後慢慢讓大家恢複了。
至于勸說大家接受趙家村的人，趙想根本沒這個想法。
他們剛被下放時，趙家村的村民也做過一些傷害大家的事，他又不是聖母，做不到勸大家善，放下仇恨原諒村民。
他自己都做不到，何談讓他人放棄呢？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這是他所在時代，最常被年輕人提在嘴裏的一句話。
是啊，你自己都做不到，憑什麽要求別人，做人不能太雙标。
雙方現在這樣就挺好，想讓張百草替他們看病可以，拿東西和錢來換啊！
想要白嫖可不行，別說牛棚裏的大家不會同意，就連趙想也不會同意的。
小石頭要不是趙想抱來的，張百草未必樂意替他看病。
以前村支書他們不是沒上門求過張百草，可他那時都選擇了視而不見，怎麽可能會因為小石頭年紀小就同意呢！
這還不是看在了趙想的面子上，村支書他們為什麽會同意由趙想抱着小石頭來牛棚？就是因為他們知道，除了趙想牛棚裏的人誰的面子都不會給。
村支書和村長不知道趙爺爺和趙奶奶以前暗中照顧牛棚衆人的事，他們以為趙想才是那個為村子和牛棚衆人牽線的人。
“師父，爺爺伯伯們，我先回去了，回頭再來看你們。”
“好，注意安全。”
抱着小石頭，揣着藥方趙想離開了牛棚。
“哥哥。”
小石頭突然叫人。
“怎麽了？”
離牛棚一百米遠後，小石頭突然叫人。
“那些爺爺好吓人。”
小石頭趴在趙想肩膀上，看着黑黑的牛棚有些害怕。
“他們不吓人，他們是很好的人。小石頭你別害怕他們，等以後你長大了就知道了。那時，你只會更加崇拜他們。”
趙想沒想到小石頭會這麽說，他轉身看着牛棚。
生活在又低又暗的牛棚裏，大家又不能經常換洗衣服，因此他們看上去不那麽整潔。再加上他們生活不順，神情憂郁，因此在小孩子眼裏就顯得很恐怖的樣子。
實際上，這些人都是最好的人，他們為了理想投身國家做貢獻，現在只是被一些壞人害了，等到他們平反後，一切都會變好起來的。
“哦。”
小石頭不太懂趙想的話，但是他記住了趙想的話，等他長大了就知道了。
回到趙家，村支書和村長坐在堂屋與趙爺爺聊天，趙奶奶在煮午飯。
“爺爺奶奶，我回來了。村長爺爺，支書爺爺。”
趙想走進堂屋。
衆人一看到他們，憂慮的臉終于露出了喜悅。
“爺爺，抱。”
小石頭看到自己爺爺，朝他伸出了小手。
“爺爺的小石頭哎，讓爺爺抱抱。”
村支書接過孫兒，然後用期盼的眼神看向趙想。
“這是藥方，忌諱什麽都寫在了上面。”
趙想把藥方遞給村支書，那些忌諱是他後面添的，還記錄上了日期，以後有什麽這都是憑證。
“謝謝張醫生，謝謝阿想。”
村支書一臉感激，并激動地接過藥方。
“小石頭現在的身體太差，如果可以每天給他吃一個雞蛋，隔一段時間再給他喝點魚湯。那些大油大葷之物暫時不要給他吃，他的脾胃太弱，吃了容易拉肚子反倒是對小石頭不好。”
“好好好，我都記下了。我家雖然窮，但是每天一個雞蛋還是有的。”
他們家人口多，所以雞也比別人多養一只，因此每天都有一兩個雞蛋。家裏孩子本來每天就有雞蛋吃，只是小石頭的食物被他那個惡毒的親娘給貪污了，然後送回娘家給侄兒。
該說的都說了，趙想也就不再多嘴。
“這是謝禮。勞煩你送去牛棚。”
村支書拿出一個竹籃，裏面裝了十個雞蛋，還有一刀肉，看着有兩斤的樣子。
看來村支書為了感謝張百草，是大出血了。
“好。”
趙想看了他們一眼，提起籃子就走。
“多虧了阿想啊！我的小石頭身體肯定會好起來的。”
村支書抱着小孫兒心裏特別感激趙想，要不是他出面，那位張醫生肯定不願意替小石頭看病。
小石頭的身體是他們家的一塊心病，因為大人們的失職，小石頭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以後我們多照顧一點牛棚的人，他們都是有能力的人，指不定什麽時候我們就求到人家頭上。”
村長拍了拍老搭檔的肩膀說道。同時也在心裏下定決心，以後不能任由牛棚的人自生自滅了。
“你說得對。”
村支書點頭，對牛棚的人他們要更上心一些，而且給他們的自由度也要多一點，不能像以前除了幹活撿柴，輕易不準出牛棚。
趙爺爺就坐在一旁靜靜看着這一切，只要是對大孫子和牛棚衆人好，他就不出聲。
“阿想，你怎麽又回來了？”
還是趙老師出來抱柴，他們現在要煮中午飯了，結果一出來就看到趙想。
“我來送吃的。”
趙想提起手中的籃子給他看。
“什麽吃的？現在是大白天，你老是來牛棚要被人看到了怎麽辦？”
趙老師臉上充滿了擔憂。
“趙老師放心吧，一切有村長和村支書呢！”
趙想把籃子上面的樹葉掀開，讓他看清楚裏面的東西。
“一刀肉，還有雞蛋，這可是大手筆啊！誰給的？”
趙老師先是激動了一下，然後就冷靜下來了。
“村支書。”
趙想說出了東西的主人，趙老師立即明白這是謝禮。
“原來如此。”
他就說嘛，阿想要送他們東西都是煮好了再送過來的，怎麽會直接送一刀肉和十個雞蛋呢！
“今天中午大家可以吃炖肉了。”
趙想笑着說道。
“對，我們趕緊進去吧！”
趙老師也歡歡喜喜抱着柴進去。
牛棚裏的大家早就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在他們進來時臉上都帶着笑意。
“不錯，算他識趣。”
張百草接過徒弟手中的籃子，讓趙老師去把肉洗了，今天中午就吃炖肉。
“我去吧！有事弟子服其勞。”
趙想奪過籃子，把肉拿出來，連籃子帶雞蛋遞給他們。
“師父，這些雞蛋放好，以後早上用它來燒湯，大家都可以喝一碗。”
“好。”
張百草看着雞蛋，這都是營養品啊！
“現在天熱不能久放，最好十天內把它們都吃掉，不然容易壞掉。”
錢老看着雞蛋，以後有雞蛋湯可以喝了。
只有把它做成湯，所有人都能吃到。
“好。”
做飯的人是趙老師和張百草他們，因為他們的手藝是牛棚衆人中最好的。
趙想洗好肉回來，在壞桌子上用爛案板把肉切成塊，再放進陶鍋裏。
“好啦！等肉炖得差不多了，再把土豆放進去炖半個小時就行了。”
趙想用勺子攪了攪鍋裏的肉，然讓一站起來拍拍手說道。
他要回去了。
“阿想，今天中午你不要回去了，留下來吃飯吧！”
難得他們今天的夥食比趙家好，張百草想留徒弟下來吃飯。
“我就不用了，家裏爺爺奶奶已經煮好了飯。師父你們自己吃吧，多吃一點，以後我會經常送東西來的。經過這一次後，我不需要再偷偷摸摸來看你們了。”
趙想朝大家笑了笑，連村支書那個瘦弱的小孫子都能救，村民們以後只會更加看重張百草。
聽到趙想和張百草學醫，他們絕對會舉雙手雙腳贊成的。
人就是這麽現實，因為對村民有好處，他們就可以忽略掉牛棚大家的身份。
“阿想，你老實告訴我們，這件事上你究竟有沒有插手？”
顧老突然嚴厲地看着趙想。
“顧爺爺，我沒有插手。只是偶然下，我看到李家女搶小石頭的雞蛋，然後偷摸着離開趙家村，那方向是去李家村的。”
哪怕只看到了這麽一點，已經足夠趙想猜測出真相了。
不需要把脈，就知道小石頭的身體非常不好。再看到李家女的行為，以趙想的聰慧自是可以猜測出真相。
李家女沒把自己當趙家的兒媳婦，最記挂的是娘家人。
“然後在支書爺爺提着肥腸來時，我沒有拒絕而已。”
趙想怎麽可能不知道收下一半肥腸的後果？在這個物資缺少的年代，哪怕是肥腸也是讓人稀罕的食物。
不管對方有沒有辦法除掉它的臭味，村支書家裏肯定有人不滿趙家不花錢就分走一半的行為。
不然為什麽村支書家一出事，趙想就猜測出是肥腸引起的？
村支書有好處不給自家親戚，卻給了趙家這個外人。
即使這個決定在他看來是正确的，因為除了趙想家，其他人無法除掉肥腸的臭味。
再加上清淨肥腸還要用珍貴的面粉，除了趙家其他人家中能不能拿得出白面都難說。
但這只是村支書的想法，起碼在他家裏，就有人不會認同他的做法，只是他們不敢反對村支書的決定。
可是最後還是鬧出來了，因腦子最蠢的李家女把自己的對公公和趙家的不滿擺在了臉上。
所以說她最蠢，明明不爽的人有很多，可他們就沒有露出對村支書的絲毫不滿來。
他們其實和李家女一樣，對村支書這樣的決定非常不高興。
畢竟肥腸再臭也是葷食啊！公公要是嫌棄它弄起來麻煩，給娘家人弄啊！
他們不會想弄幹淨肥腸有多費力，需要用到很多調料和珍貴的面粉。他們只會想，村支書分了一半肥腸給趙想。
只會想這個好處，自己和家人沒有拿到。
不過這份不滿，他們不敢朝村支書發，但會記在心頭，對趙家人産生不滿。
以趙想的聰明，聽到村支書的話就知道後頭會發生什麽事了。本來他收下肥腸，只是想引起村支書家一些矛盾，然後讓他們注意到小石頭。
一旦發現小石頭的身體出現問題，勢必要求到張百草的頭上。
村支書知道張百草是位很厲害的醫生，他不會放着神醫不要，而另外去鎮上或是縣上市裏費力找別的醫生給小石頭看病。
“以後不準你如此行事，不然我讓小張罰你。”
顧老瞪了他一眼。
“顧爺爺，我什麽也沒做啊！師父怎麽可能罰我。”
趙想一臉無辜，他是單純了一點，可他不是傻啊！
電視劇、小說看過了，許多事在剛發生時就能瞧出一些端倪來了。
他本來是想事情鬧大後，讓村支書關心小石頭，讓他在愧疚之下求到師父頭上，讓師父施恩給村支書。
有了恩情，村支書就不能再用以前的态度對待牛棚的大家。而且還能讓村民看到師父的醫術，讓他們不得不主動提出改善牛棚衆人的待遇。
可趙想猜到了開頭，沒猜到中間的過程，甚至結尾也出現了偏差。
雖然偏離了趙想最開始的設想，但是最後的結果還是讓趙想比較滿意的。
“你明知道收下肥腸後會發生什麽事，你為什麽還要收？”
顧老經過這一次事後，再也不相信這小子的無辜了。
裝，你再裝。
“阿想為什麽不能收？我和奶奶辛苦大半個小時洗幹淨了肥腸，還用了面粉和調料，才讓肥腸的臭味不再難聞，甚至變成美味的食物。既然如此，我憑什麽不收呢？送到嘴邊的食物，我沒理由拒絕的。”
趙想拒不認錯，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你……”
顧老氣得捂胸口，這孩子怎麽今天脾氣這麽倔，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傻孩子，別犯倔。老顧不是說你做錯了，而是不想你被我們連累。我們知道你是想利用村支書的身份來提高我們的待遇，讓我們可以生活得好一點。但是孩子，你現在還小，不該這麽早就接觸這些事，小心移了性情。”
衛老拉過趙想，把他推到了顧老面前。
“老顧啊，阿想也是為了我們，你就別生氣了。”
衛老和顧老早前一直認識，因此兩人的關系不錯。
他是後來才被送到趙家村的，一開始因為兩人變化太大，都沒能認出對方。
還是今年知道顧老的姓後，才認出了他是自己以前見過的那人。
“唉，你這傻孩子。”
顧老看着趙想倔強的小臉嘆了口氣。
“我沒錯。我又不欠支書爺爺，他對我好，我也對他好啊！而且我這也不是算計，相反我還救了小石頭呢！要不是我，小石頭死定了。”
最後這句話他說得很輕，沒人聽清楚。
“你說什麽？敢和你顧爺爺頂嘴。”
張百草走過來擰住徒弟的耳朵。
“你小子膽子也大了，這種事敢不和我們商量就自己行動，你是怕紅小兵離得遠收不到消息嗎？但凡村子裏有人使壞，你就得被紅小兵帶走。”
“師父別擰了，耳朵好痛啊！”
趙想用手捂着耳朵，想讓上面的痛感減輕一點。但是有張百草的手在，他的動作顯然是無效之舉。
“你還知道疼？我以為你膽子大到不曉得什麽叫疼了呢？”
張百草顯然沒打算輕易放過這個徒弟，于是趙想跪在牛棚裏面，手上端着土豆炖肉吃得香甜。
是的，就連罰跪，也沒影響到大家給他吃肉。
長輩們還是舍不得讓他餓肚子。
“跪好了，沒有一個小時不準起來。”
罰了徒弟後，張百草便坐在牛棚門口整理趙想之前送來的藥材，因為牛棚環境陰濕，草藥要時不時拿出來曬一曬。
“不準做小動作，跪好。”
直接放在牛棚外面的草地上，夏天的太陽大，很快就能把裏面那點濕氣曬走的。
趙想吃完飯繼續跪着，看着大家忙碌着，有心想幫忙，剛想站起來就聽到師父的聲音，他只能繼續挺直了腰跪着。
“哼。”
趙想生氣了，大家都沒人給他求情。
“阿想，我……”
趙老師想過去和他說話。
“小趙，過來。”
被顧老叫走了。
“……”
唯一想和自己說話的人被叫走，趙想瞪着牛棚的牆生悶氣。
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牛棚裏的木頭柱子上，一個奇怪的東西給吸引了。
“師父，快進來，你來看我發現什麽好東西了？”
趙想瞪大了雙眼，良好的視力讓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個東西的真實身份。
“什麽？阿想，你發現什麽了？”
他這一喊，別說張百草了，其他幹活的人也都被吸引了過來。他們住在牛棚都沒發現，怎麽讓趙想這個偶爾白天來一次的人發現了？
“師父，你看對面的木柱上。”
趙想指着那根柱子說道。
“咦，木耳。”
張百草走過去，摘下一朵看了看，确定是木耳沒錯了。
“哈哈哈，沒想到牛棚裏長出了木耳。”
趙想笑死。
“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現在還小過兩天再摘。”
新鮮木耳有毒，摘下來曬幹後再泡來吃。
“哈哈哈，你們不覺得很有趣嗎？用來搭牛棚裏柱子居然長出了木耳哎！多稀奇啊！”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這柱子是木頭所做，牛棚本來就搭在潮濕的地方，尤其是那一塊和山壁靠着，比其他地方更加潮濕。前幾天還下過雨，木頭柱子在這種環境待久了，本來就容易生出真菌，木耳也是真菌類的一種。”
張百草伸手敲了徒弟的頭一下，這小子連跪都跪不安生。不過這是好事，就放他一馬吧！
“我知道啊，就是覺得有趣罷了。”
趙想知道長輩們并沒有真正生自己的氣後，就放寬了心。跪就跪吧，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罰跪呢，感覺還有些新鮮。
而且他也沒跪多久，一個小時罷了。膝蓋下面還墊了厚厚的雜草，這是錢老怕地上濕氣重給他墊的。
作為團寵的趙想，平時被大家一起寵着。因此在發現木耳時，才敢在罰跪的時候叫師父。
“行吧！那你繼續跪着，滿一個小時後再起來。”
張百草也不理他，出去做自己的事。
而牛棚裏的其他人卻好奇地圍着木頭柱子，難得發生這麽有趣的事，大家興致都不錯，開始數起上面有多少朵木耳了。
“有一百多呢！真能長。”
“到時候我們摘下來曬幹，然後用它燒菜，肯定很好吃。”
大家興致勃勃地讨論着木耳吃法，只有趙想又開始無聊到數地上有多少只螞蟻路過。
又過了十來分鐘，一個小時到了。
“時間到了，阿想起來吧！”
顧老看了看手上有些發舊的手表，對趙想喊道。他是牛棚裏唯一有手表的人，去年還沒有，是過完年後突然有一天他就戴上了。
想到上次老人告訴他的話，趙想明白顧老周圍除了張百草，還有別的人在保護他。
可讓他疑惑的地方就在這裏，既然還有人在暗處保護他，為什麽顧老在原書中會去世？
趙想覺得這裏有矛盾，是保護顧老的人出了事？還是……
趙想被趙老師扶起來，他一瘸一拐走到顧老身邊。
“阿想，知道錯了嗎？”
“顧爺爺，我錯了。”
知道顧老是怕他接觸這樣的事多了會移了性情，才會朝自己發火，趙想怎麽可能會埋怨他呢！
只有真正心疼你的人，才會替你考慮這麽多。
如果顧老不是拿他當自己的孫兒看待，又怎麽會替他考慮這些呢！更不要說教導他了。
“以後別這麽莽撞了，這一次也是你運氣好，再加上你并沒有真正插手村支書家的事，不然你早就被人揪出來了。”
顧老看着這個哪怕做了背後推手，卻還是滿眼純善的趙想。
他有時候忍不住想知道，究竟是什麽樣的靈魂，造就了趙想這個人。
他身上沒有華夏百姓的不自信。
是的，現在的華夏百姓身上帶着一股不自信，他們向往外國的一切，對自己國家
不抱太大的希望，總覺得自己的國家比不上其他國家。
然而在趙想身上就看不到這一點，他提起華國時，總是一副我的國家是最好的，外國什麽的比不了。
這股與生俱來的自信，有時候連顧老都看愣了。
孩子，究竟是誰給了你這樣無與倫比的自信和底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