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阿想, 我們村子沒什麽能幹人。你看大趙村，還有人在政府裏做事。他們村因為對方，一直過得比咱們要好。我們村子明明不比大趙村差什麽, 卻因為沒什麽能人，一直被他們壓着。”
兩個村子的感情說不好, 有外人欺負時兩村會聯合起來。
可說好吧, 又相互攀比，總之就是感情很複雜，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然後就是這樣的感情，讓村長心裏有些不服。憑什麽大趙村就能有人在政府裏做事, 給他們村子謀取好處。
而他們趙家村又差哪了？
“可我終究是要離開的。”
他要去外面學醫, 等師父平反後, 在首都安定了, 他就要跟過去和師父繼續學習。
“我知道，我不要求你留下來，但是我希望你以後不管在哪裏，別忘記你是趙家村的人。只要你出息了，外人提起你就會想起趙家村，也就願意給趙家村面子。”
村長這時又說道，他真正想要的從來不是讓趙想被絆在趙家村裏給村民做貢獻, 而是讓他成為這個村子的支柱和驕傲。
村支書站一旁沒有說話, 而是靜靜看着天空，沒有月亮的夜晚星星總是很多。
“好。”
主要是他今天有些心虛, 趙想沒有猶豫多久，便答應了下來,
他沒看到就在他答應下來的瞬間，一直望着天空看星星的村支書臉上露出了笑容。
村長也笑了：“哈哈哈, 好啊！以後趙家村也能在外面擡起頭來了，我也對得起咱們的祖宗了。”
村長的話讓趙想眼睛突然發酸了起來。以前不能理解的東西，現在好像理解了。
送兩位長輩回到家後，趙想沒急着回去，而是走到田坎，望着一片又一片的水稻發呆。
“阿想，你怎麽來了。”
出來抱柴的張百草，看到站在牛棚外面的趙想，趕緊把人拉了進去。
“阿想？”正打算燒水洗臉睡覺的衆人，看到趙想立即坐直了身體。
“我今天被村長拜托了，他希望我以後照顧趙家村，成為村子的支柱和驕傲。”
當然村長的原話不是這樣，這只是趙想總結出來的。
“那你的意思呢？”
顧老整理了一下身下的雜草，看着趙想想聽他的回答。
“我答應了。”
趙想沒有猶豫，沖口說出。
“那很好啊！這裏是你生你養你的地方，如果你連家鄉都不留戀，又怎麽會愛國呢？”
顧老看着他微笑，顯然對于他的選擇很滿意。
“你之前總給我一種游離在外的感覺，仿佛除了我們和你爺爺奶奶，村子裏沒有你留戀的地方。”
顧老不愧是大佬，早就發現了趙想的不對之處。
“可奇怪就奇怪在這裏，你對趙家村冷漠，卻十分愛這個國家。也幸好你很愛這個國家，讓我看到了希望。我在想，這個村子以前确實對你不友好，但真的沒有讓你留戀和值得回憶的地方嗎？”
顧老的話讓趙想身體一震，然後直愣愣地看着他。
“顧爺爺，有些話我不能說，也說不出口。但我可以回答你，那不是故意的。只是……”
他不是原主，剛來沒多久，當然不會有什麽留戀。可是這些話他不能說，也無法告訴他們自己不是原主。
而他愛國，是從小培育出來的，是刻在骨子裏的東西，即使穿越了只要還是華夏，他就一定會愛她。
“我們不知道你在顧慮些什麽，但是你能想開我們都很高興。”
顧老的話就像是印證大家想法，一個個都圍了上來，摸了摸趙想的頭。
“阿想，別想太多做自己就好，為師相信你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最後是張百草，他抱住了自己的大徒弟。
是的，是他的大弟子，繼承自己衣缽的大弟子。在他兩個孩子都不學中醫的情況下，趙想最有資格繼承自己醫術。
因此張百草對這個徒弟格外看重，之前也暗暗焦急，害怕這個徒弟走錯道。
幸好阿想除了對趙家村漠不關心外，對其他事還是很上心的。對他們，對家人，對國家都很愛護。
因此大家願意給他時間，讓他慢慢走出來。
幸好趙想也沒讓他們等太久，這不他自己就明白過來了。
“謝謝爺爺伯伯們，謝謝師父。”
趙想把頭埋在師父的懷裏，道謝的聲音因為他的動作，有些悶悶的。
不過大家還是聽清楚了，露出了會心一笑。
離開牛棚，回家到家的趙想，突然覺得自己心裏一下子變得好輕松。
和剛穿越只有原主的記憶不同，他在趙家村有了屬于自己的記憶。
除了爺爺奶奶，還有村長、村支書，有三石和趙核桃這些人。他們每一個給趙想的，都是沒有算計的善意。
第二天早上起床，趙想看到廚房裏的桃子。
“奶奶，三石來過了嗎？”
昨晚他睡得比平時晚，早上也起晚了半個小時。
“來過了，他給你送桃子。你這孩子，我都問過三石了，上次他送了六個桃子，除了我和你爺爺吃了的兩個，剩下的四個你都送給你師父他們了，你根本沒吃。”
趙奶奶一臉心疼地摸着大孫子臉，有時候她也希望阿想別那麽懂事。
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頑皮的時候，可他們在阿想身上沒看到半點屬于這個年紀的任性。
“嘿嘿，三石不是又送了嗎？今天我肯定吃。”
趙想看着盆裏的十來個桃子，這一次足夠每個人分一個了。
“三石想和我們換泡菜，便拿了一筐桃子過來。我給他裝了幾碗泡菜，同意換桃子。”
夏天大家都喝稀飯，用泡菜下飯又能補充鹽分，因此每家的泡菜消耗極大。
趙磊家不會做泡菜，以前都是去娘家或是兄弟家弄的。今天用桃子和趙想家換泡菜，總好過看娘家和兄弟的臉色。
“嘿嘿嘿，回頭我幫他們看看，究竟是什麽原因不能做泡菜。”
趙想拿着一個桃子啃了起來，同時心裏有些好奇。“不用看，有些人天生就不能泡，只要他們碰過的壇子，裏面的泡菜立即會壞。”
趙奶奶見孫子好奇，便解釋道。
“啊？還有這樣的人？”
趙想瞪大了雙眼，連嘴裏的桃子都不記得吃了。
“怎麽沒有？你知道村口那一家吧？他家的人做不了米豆腐，不管誰家做米豆腐，只要他家人一出現，那家的米豆腐準壞。”
趙奶奶的話再次見識了物種的多樣性。
“不是，這也太邪首了吧，會不會是他們自己沒做好啊？跟人家沒關系。”
趙想覺得唯物主義的世界，咱們不能太過迷信哈。
“真的，沒有一次例外，次數多了大家都發現了。從此不管哪家做米豆腐，他們家的人都不準出現。從那以後，誰家做米豆腐都沒壞過了。”
趙奶奶見孫兒不信，開始舉例子，把那些年做壞米豆腐的人家都說了出來。
因為太過巧合，讓大家發現了盲點。每一家米豆腐做壞的背後，都有那一家的人在。
“……”
恐怖如斯，以後我們家有條件做米豆腐，也不能讓他們家的人上門。
趙想不是迷信哈，他是不想浪費糧食。人家只是做得不好，你這是直接做壞啊！
蒸出來的米豆腐直接不成形，破成幾塊這還怎麽吃？
退退退！
跟奶奶在廚房聽她講村子裏的陳年八卦，而爺爺和村長他們已經帶着人打上李家村去了。
跟李家村要說法，你們李家養出來的姑娘，禍害婆家不給個交代是不行的。
“李村長，不是我們不饒人，而是你看到了，我家小孫孫瘦得只剩皮包骨了啊！這世上哪有這樣當娘的，這可是她親生的啊！都說虎毒不食子，她比老虎還毒啊！”
村支書把小孫子抱來了，這可是最直接的證據。
看着李家那白白胖胖的大孫子，再看看趙家這個瘦弱的小孫子，李家村的村長和李家村的支書都說不出辯解的話來。
李家什麽情況，他們比誰都清楚。一家子人都是懶貨，全靠出嫁的女兒幫襯。
兩個女兒中大女兒能幫襯的有限，也就回來幫娘家人幹些活，不讓他們餓死。
要想吃得飽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看看李家的大孫子。
那白胖的有些不正常，明顯沒受過餓啊！一個娃吃兩個娃的食物，不胖才有鬼呢！
“是我們的錯，我們一定會嚴厲處罰他們的。所以你們看，這兒媳婦要不要……”
李村長的話沒說完，直接被村支書截住了。
“不要，留給你們李家吧！我怕她再在我趙家待下去，我小孫子會餓死在她手上。”
村支書說到這時，狠狠地瞪了原二兒媳一眼，她現在被李家村幾個壯婦人按住，嘴巴也被堵住了。
昨晚被送回來後，在村裏嚎了一晚上，吵死個人了。
剛才被放出來時，也想嚎但被村婦們及時阻止了。
再讓她嚎下去，以後兩個村子都不來往了，結親差點變結仇，整個李家村就沒人同情她。
“那、那……”
李村長看着被押着的李娟兒，只覺得腦瓜子嗡嗡地啊！
有了這樣一個強制退回來的女兒，李家村的姑娘以後都不好嫁人了。
“要麽你們把她打發遠點，最好是不能再回來的那種。要麽一直關着她，反正不準她再踏入我們趙家村一步，不然見到直接打斷她的腿，你們李家村還要給我們趙家村說法。”
村長霸氣十足地對李家村的人說道。
按理說這件事他和村支書出面會有影響，最好的辦法是他們不出面，由支書大兒子帶着人來處理。
但是他們不出面，這李家女就沒辦法退回去。
因為李家村也不會允許這種敗壞整個村子風氣的姑娘回村的。
所以只有他們出面，把這件事往兩個村子上面扯，才會讓李家村的人一起盯着李娟兒，讓她無法再去糾纏村支書一家。
被退回娘家的姑娘，名聲不好，後面再嫁也找不到好的。
李娟兒哪怕是為了自己，也為了她娘家，說什麽也會賴上村支書一家的。
所以他們出面，是為了切斷她的後路。
就是他們兩個可能會被鎮長提到鎮上罵上一頓，因為影響不好。
可是影響再不好，也好過留一個定時炸彈在村子裏吧？
誰知道以後這女人會幹什麽？對自家兒子都不愛的女人，她能幹出什麽事來，誰也預料不到啊！
趙想閱歷不多，沒考慮到這麽多。還是趙爺爺回來後解釋給他聽，才知道原來這裏面有這麽多東西。
我果然還是太年輕了啊！趙想感嘆。
本來說好去鎮上，也因為這件事趙想沒去成，留在家裏等趙爺爺。
趙爺爺回來後，把他在李家村的見聞給妻子和孫子說了。
“李家村就這麽認了？”
趙奶奶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李娟兒幹的事可是會影響到李家村名譽的。
“他們不認又怎樣呢？老哥哥把紅兵的娃兒都抱去他們看了，有了李家大孫子做對比，誰還看不出其中的貓膩呢！誰想要這樣的兒媳婦，誰就領回家去。老哥哥說了，反正咱們趙家不要，也要不起。”
趙爺爺淡定地抽了口葉煙，整個人老神在在，他當時全程看戲，一直是村長和村支書在發揮。
被帶去的人，都沒有發揮的餘地。
李家村理虧，這口氣不咽也得咽。本來兩人就沒扯證，連離婚證書都不用扯了，直接分手幹淨利落。
“李家村還有人不信，找了醫生給紅兵娃看病，結果證實了李娟兒的惡行，把親兒子活生生餓出病來，這媽也太惡毒了。村支書帶着紅兵和紅國，把李家屬于趙家的東西都拿了回來。他們就算扔了，也不給李家人。”
趙爺爺覺得老哥哥這個舉動棒極了，李家人就不配用這些東西。當初置辦這些東西時，村支書一家也是花了大價錢的。
“也好，不能便宜他們。”
趙奶奶非常支持這個行為，便宜誰也不能便宜一群虐待孩子的壞人。
“對了，阿想。回頭你支書爺爺會把紅兵娃兒送來，你把人帶去牛棚，讓你師父給他瞧瞧。”
趙爺爺突然想起。
“曉得了，爺爺。”
趙想同情那個在原書中夭折的孩子，他真的很無辜，也願意幫他改命。
“到時他肯定會送謝禮，你全都收下給你師父他們送去。”
趙爺爺提點孫兒。
東西不能推辭，還得全部收下。張師父幫忙是他好心，可不能白幹。
“我明白了，爺爺。”
趙想懂他的意思，本來也沒打算拒絕。
不收東西，村民不一定記師父的好。
村支書家不會這樣，可他起了這個頭，就要做好帶頭的作用。
要找師父看病可以，這謝禮不能少。
白拿的東西，沒有人會珍惜，只有讓他們付出，才會明白師父的重要性。
牛棚裏的人不能再受刺激了，他們的身體真的很差。趙想也要借着這股東風，讓師父好好給大家調理一下。村人看見了，也會自動閉上嘴巴。
那些東西最好都是吃的用的，用來改善大家的生活。
吃好了，身體也會好一些。
哪怕天天幹活，也沒那麽容易生病了。
其實牛棚裏的大家身體一直不太好，不過大家都很能忍。在趙想去時，都沒有表現出來。
又有張百草給他們掩護，因此趙想一直沒能發現他們的真實情況。
趙想還是太年輕了，哪裏是這些大佬們的對手啊！所以他被瞞得死死的，不知道他們經常生病，只是小病被張百草用趙想給的藥治好了。大病沒辦法瞞下去，比如上回顧老生病，不然趙想都不知道。
原來覺得自己活不了多久生病也不在意，反正他們也活夠了，對未來沒有期待。
可是現在，他們卻希望自己能多活幾年，他們還要看顧趙想呢！
他們在自己的行業裏，都是領軍人物，只要能平反就能重拾以前的人脈，別的不說為趙想保駕護航還是可以的。
當趙想從村支書手中接過趙紅兵家的小崽子時，看着他瘦小的身體，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
“小石頭，哥哥帶你去看醫生，別哭知道嗎？”
“小石頭知道。”
這孩子從小身體不好，村支書他們沒敢取大名，而是取了一個小石頭的小名，希望他和石頭一樣堅硬，這樣就不會早夭了。
“那咱們走吧！”趙想朝村支書父子二人點了點頭，抱着小石頭離開趙家，往牛棚而去。
有村支書他們在，這一次趙想不需要隐藏自己的身影，而是光明正大地走向牛棚。
有人看到，攔住趙想。
“阿想，這是去牛棚的方向，別走了，小心被人看到。”
“謝謝大爺。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是帶小石頭去牛棚看醫生，支書爺爺同意的。”
趙想把小石頭舉到對方面前，讓他看清楚自己懷裏抱的孩子，确實是村支書家的。
現在誰不知道村支書家的小孫子，因為被親娘搶奪食物，快八歲的孩子，還不如五六歲的孩子身體壯。
“這樣嗎？不對，你是說牛棚裏有醫生？”
那位被趙想稱之為大爺的中年人臉色一變。
“對啊，還是位醫術極高的神醫。”
趙想點頭，他師父可是國手，可不是醫術極高嘛！
“好，我知道了，那你們小心點。”
随意叮囑了趙想兩句，他小跑着往村子裏去。
“呵。”
趙想看着對方的背影冷笑一聲。
“哥哥？”
小手摸上他的臉。
“小石頭，哥哥沒事。咱們繼續走吧！”
“好。”
小石頭是個很乖的娃，可能是因為他母親的原因，這孩子很安靜。今天能主動叫趙想，已經是他極喜歡趙想的表現了。
“走喽！”
趙想抱着小石頭大步走向牛棚。
“阿想？”
趙老師在牛棚外抱柴，他們平時都是趁趙想白天不來時熬藥，喝藥完再把藥渣全部處理了，這樣晚上牛棚裏就沒什麽藥味。
哪怕不小心讓趙想聞到了藥味心生懷疑，也被張百草直接用借口把徒弟敷衍住了。
“趙老師？不對，你們有事瞞我。”
趙想看到臉色突變的老師，再加上他聞到一股濃烈的藥味，立即沖向牛棚。
牛棚的門沒關，他順利沖了進去。
而此時他們平時用來煮飯的火堂上，正熬着藥，張百草他們想處理都沒辦法。
“誰的藥？師父，牛棚裏怎麽有藥味，你不是說是專門配來熏蟲子的嗎？熏蟲子需要熬一大鍋嗎？ ”
趙想醫術還沒入門，雖然聞到了藥味，但是無法判斷出這裏有什麽藥，因此對張百草的話深信不疑。
因為農村人也經常用一些常見的藥草來熏自己的家，這樣可以把一些常見的蟲子都熏走。
可是眼前這一切無一不在告訴趙想，他被騙了，根本不是用來熏蟲子的，而是牛棚大家喝的藥。
“唉，既然你發現了，為師也就不瞞着你了。”
張百草見徒弟一副傷心的模樣，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開始順毛。
“師父，你們究竟還瞞了我什麽？”
趙想情緒有些不穩，不過他還記得自己懷裏抱着小石頭，因此就算再激動也沒把孩子掉在地上。
“你也知道大家生活在牛棚，這裏的環境很差，生病是難免的。不過阿想放心，只是一些小病，師父能治好。”
張百草這話一出，牛棚衆人便擔心地望向趙想。
“可是你們也不能瞞着我啊！師父需要什麽樣的藥材，我都可以采來。采不到的，我可以去鎮上買啊！為什麽要瞞我呢？”
趙想想不通，他知道大家的身體不好，因此一直想辦法為大家補充營養，就是想着他們吃好一點，身體也能好一點。
“那些藥鎮上也買不到，所以我利用你采回來的藥開了一些補身體的藥給大家。放心，有為師在，大家都不會有事的。”
張百草這句話倒是讓趙想放心不少。
他師父的醫術可是經過顧老認證的，而且大家的臉色比去年第一次見時好了許多，因此趙想就這樣信了。
當然，他也知道這些話裏面應該是有點水分的，可是他不相信又能如何呢？
沒有藥，沒有錢。他什麽都沒有，只能偶爾弄點肉食給大家補身體。
而牛棚裏的衆人，經過趙想時不時地幫助，他們在吃食上面已經勝過不少村民了。
畢竟村民們也就過年過節的時候嘗個肉味，而牛棚卻隔一段時間能吃一回葷食。
只是他們的身體在下放之前就被毀了，那些紅小兵可不會對他們客氣，拉他們去批鬥是常有的事。
被人欺辱和毆打，剛來牛棚裏他們甚至連起身都困難。
要不是有張百草，他們這些人根本活不到現在。
也幸好他們堅持住了，等來了趙想，一個給他們重新燃起希望的孩子。
“那師父有什麽事別瞞着我，要告訴我啊！”
趙想不喜歡被人瞞着的感覺，那種什麽忙也幫不上的無力感，讓他很無措。
究竟要怎麽做，才能讓大家好好活到平反，好好活到新時代的降臨？
“噗，知道了，小管家公。”
張百草聽了他的話忍不住笑了一聲。
“哼。我好心關心大家，怎麽就成管家公了？”
趙想扭過頭。管家公就管家公，還加個小字，真氣人。
“你懷裏抱着的是誰家的孩子？怎麽帶他來這裏？”
他們平時不能離開牛棚，除非幹活。再加上村民又不和他們來往，因此對村支書家的事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他們也沒有見過小石頭。
更不知道村長他們帶人去李家村時，把小石頭也帶去了。
現在看到多出個孩子，大家當然會詢問一番了。
警報解除後，大家又恢複了往日的淡定，開始詢問趙想小石頭的身份。
“顧爺爺，這是支書爺爺家的小石頭……”
趙想盡量用簡潔又不失重點的話給大家說了一遍村長他們去李家村幹的事。
聽到村支書他們把李家村的人怼到懷疑人生，牛棚裏的衆人都忍不住笑了。
雖然他們不喜歡這些村民，但是小石頭母親對親生兒子的行為，還是讓他們很是憤怒。
不配為母，不配為人。
“你抱好，我給他把脈。”張百草聽完沒發表什麽看法，直接抓起小石頭的手，開始診脈。
除了把脈，看面色，同時檢查他的身體，這些都是必需的。
特別是給小孩子看病最麻煩，因為他們無法清楚地表達出自己的不适，甚至還有可能亂說話，最後影響醫生的判斷。
所以給孩子看病，很多時候都要醫生自行判斷，因為問是問不出來的。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張百草才停下手上的動作，走到爛桌子前開始寫方子。
他的眉頭一直鎖着，顯然小石頭的身體狀況不太好。
趙想也不敢出聲打擾到他師父的思路，便抱着小石頭坐到顧老和衛老身邊。
“最近趙家村的事不少，你平時注意點別被攪和進去了。”
顧老看着趙想，不經意地說道。
“我知道的，前天我來後就一直待在家裏，連鎮上都沒去。”
小石頭坐在他懷裏，對顧老的話趙想點頭表示知道。
趙家村最近的事确實很多，有雞毛蒜皮的事，也有像趙紅兵送妻子回娘家的大事。
但不管什麽事，趙想最好都不要摻和進去。
“相比別的村子，趙家村其實已經很平靜了。”
衛老說了句實在話，趙家村的事是不少，可同樣的趙家村發生的事都在村子裏自己解決了。
“我是怕……”顧老沒說完。
他在怕什麽，大家不清楚。
趙想這個傻白甜倒是猜出了一點，因為他聽老人說過，這個年代最後一兩年反而比前些年還要亂一些。
可能是來自反動派最後的反撲，他們開始不管不顧亂來一氣，有好多人都遭到了他們的毒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