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不用邊吃邊說話, 于是趙家吃飯的速度比以前要快，結束得更早，并且很安靜。
除了筷子碰到碗發出的響聲外, 整個堂屋就聽不到別的聲音了。
安安靜靜吃完午飯，趙想站起來收拾碗筷。
“師父, 你和翟叔叔去睡覺吧, 我收拾好就在堂屋裏睡。”
趙想攔住了張百草想幫忙的手。
“爺爺奶奶你們也一樣，這碗筷我來收拾就好。”
趙想說完就端起碗筷走了，不給他們動手的機會。
“這孩子，他也累了半天了, 怎麽老是說我們。”
趙奶奶心疼大孫子, 可大孫子不給他們機會啊！一個人把家裏的活都包了, 他們每天回來就有飯吃, 然後洗澡休息，比以前的日子輕松多了。
燒熱水把碗洗幹淨，趙想又把廚房收拾了一下，這才走出去關上廚房的門，回到堂屋午睡。
把爺爺做的搖椅搬出來，躺在上面搖啊搖，很快就把自己搖睡着了。
屋子裏還有艾草熏過的味道, 聞着熟悉的草藥味, 趙想直到爺爺奶奶起床才醒來。
“爺爺奶奶。”
伸個懶腰站起來，師父和翟叔叔還沒動靜, 趙想便沒進房間。
“阿想，我們去上工了, 你在家好好休息，下午太陽大就別上山了。”
趙爺爺拿着煙鬥對大孫子說道, 這孩子最近天天往外跑，肉眼可見又瘦了。
“好。”
趙想沒和老人犟，不去就不去吧！下午他本來就沒打算上山，而是和趙磊他們約好了去抓魚。
抓回來的魚給家中的傷員，還有老人們熬湯喝，可養身體了。
果然下午趙想沒上山采藥，而是跟來找他的趙核桃和趙磊三人去田邊抓魚了。
來抓魚的人不少，不過大家都很有默契，抓了兩三條後就換一家抓。
趙想三人來時，前面有好幾個人排隊，還沒輪到他們三人就站在田坎上聊天。
“阿想，你看那就是趙玉，影大爺的兒子。”
趙磊指着一個很瘦的青年對趙想說道。
“哦，那便是玉堂兄啊！”
趙想看着對面那個斯斯文文，即使手中拿着桶也和周圍人格格不入的男子。
說是男子，對方也不過剛成年，還有些稚氣在臉上。
“是他，就是他，村子裏頭就他一副瞧不起大家的模樣，跟誰沒上過學似的。”
趙磊點頭，這位族兄平時和他爹一樣喜歡待在家裏，并不怎麽在外面走動。
靠着會計的工作，一家人過得還挺不錯。
趙玉作為趙影夫妻求子多年後唯一的孩子，從生下來就受父母寵愛，那是要星星不給月亮的。
幸好趙影對兒子的教育很看重，趙玉清高歸清高，卻沒有嬌生慣養的毛病。當然，他不愛理人算是個缺點了，這一點就連趙影也拿兒子沒辦法。
他兒子覺得村子裏的人大多數都是無為之輩，不屑與村民相交。
趙影要不是他爹，趙玉甚至連老爹都不想理，總覺得村子裏的人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畢竟他說的話他們都理解不了。
趙想聽着趙磊對趙玉的評價，又看了對方一眼。
怪不得影大爺要讓自己帶他呢！原來是這麽個性格啊，影大爺覺得趙玉一直在天上飄，想讓他落地知道一些人間世俗，別老在天上飄着不知道自己姓啥。
不過就是多讀了幾年書，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趙影自己不舍得對兒子下狠手，便拜托趙影替他教兒子。
趙想後悔了，他要是知道趙玉是這麽個性格，當初就不該答應。可書他都拿了，還被師父帶走研究，趙想想反悔都來不及了。
算了，這事越拖越麻煩，找個機會和趙玉聊聊吧！好歹讓他知道人間疾苦，別在天上飛了。
過了一會兒，輪到三人。趙核桃把自己帶來的籃子放在出水口，很快就有魚順着水游下來掉進籃子裏。
一人三條，一共九條巴掌長的魚被三人分了。
“你就是趙想。”
三人蹲在田坎上分魚，突然聽到有人問道。
“我是，玉堂兄。”
趙想擡頭一看是趙玉站了起來。
“我爹讓我跟你玩。”
對這個年紀比自己小的堂弟，趙玉臉上有着不以為然，但是他又不敢違背父親的話，他現在還靠父母養着呢！
“是。”
趙想看得出來趙玉不願意和自己玩，不過從他臉上也能看得出這事由不得他做主。
“哼，瞧着也沒什麽了不起嗎？”
看了趙想一眼：“頂多長得好看點。”
最後一句讓趙想哭笑不得。
“那是，我們阿想可是村草，別說咱們村，就是咱們鎮上也找不出比阿想更好看的人了。”
趙核桃一臉驕傲地說道。
“……”
趙核桃是族兄，趙玉覺得自己是個讀書人，要尊敬兄長，不能反駁他的話。
當然他也找不出可以反駁的話來，因為趙核桃說的是事實。
他之前在鎮上上高中，也沒找到比趙想更好看的人。
“核桃哥。”
趙想拉了拉對方的手臂，咱們要謙虛一點啊！
“阿想你別拉我，我說的是事實，可沒有誇大。”
趙核桃早就成了趙想的迷弟，這位族弟本事大，懂得也多，每次和他玩後趙核桃都覺得自己受益匪淺。
父母也支持自己和阿想玩，平時出門父母都要問他去哪裏，只有說找阿想，他們就很容易放人。
“天下之大，人外有人，好看的又不止他一個。你覺得他最好看，那是因為你見識少。你要是出去多看看，就會發現外面比趙想好看的人一抓一大把。”
趙玉不服，趙想頂多是他們鎮上的第一好看人，鎮上沒有勝過他的，可縣裏呢？更大的市裏呢？那麽多人，總有人比趙想長得好吧？
不确定，再看一眼，還是不确定。
主要是趙想随着身體長高，臉也慢慢長開來，本來就好看的五官，比去年更加好看了。
再加上他皮膚越來越白，都說一白遮三醜，趙想本來就好看，皮膚又白，這好看度都翻倍了。
不過輸人不輸陣，哪怕心裏承認沒幾個人比趙想好看，嘴上也不能認輸。
“起碼到目前為止，沒有人在長相上面勝過阿想。”
趙核桃一臉驕傲地說道。
“肯定有。”
不服氣的趙玉嘴巴越來越硬。
“阿想是我們族弟，趙玉你不幫阿想說話就算了，怎麽老是擡高別人，貶低阿想呢？”
趙核桃突然反應過來，趙玉一直反駁自己的話，是不是瞧不起阿想？
“我沒有。”
趙玉聽他這麽一說立即反駁，要是讓他爹知道了，斷掉零花錢不說，搞不好還要挨人生中的第一頓打。
他只是清高，不是傻子。
趙想和他同是趙氏一族的人，他作為族兄不幫趙想就算了，居然還幫着外人貶低趙想，這要是不挨頓打都說不過去了。
“你就有，你一直誇別人長得好看，不是貶低阿想是什麽？”
趙核桃可沒那麽容易放過他。
因為幾人站那太過耀眼，特別是裏面還有村子最大話題者的趙想，來抓魚的人紛紛朝這邊看來，耳朵也豎得高高的。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玉急得額頭上都開始冒汗了。
“行了，別吵了，回家吧！”
趙想提起裝着魚的小桶，率先離開這是非之地。
他們再不走的話，等一下他們就成村民們八卦的話題了。
不過趙想走的還是遲了一些，不一會兒他和趙玉吵架的事就在村子裏流傳開了。
“？”
我和趙玉吵架？趙想反手指着自己。
“對，村子裏現在都傳遍了。”
趙磊回到家沒多久，又來找趙想，順便把村子裏最新的八卦帶給了本人。
“他們有病吧，我和玉堂兄總共都沒說兩句話，而且和玉堂兄争執的人不是核桃哥嗎？怎麽就成我了？”
趙想一臉無辜，他不過是站在旁邊，為啥和玉堂兄争執的人就變成他了？
“你可是咱們村的大紅人，有什麽八卦能比你還要勁爆的呢！所以他們把核桃哥的做的事，嫁接到了你身上。”
趙磊一臉同情地看着對面的趙想，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就認命吧！”
閉上雙眼，趙想把頭磕在桌子上。
他知道村子裏的人愛好八卦，可他們能不能追求一下真相，別什麽事都往他身上扯啊！
顯然趙想的這種想法是不切實際的，村民就喜歡他的八卦。
作為八卦的中心，另一個主角趙玉也被他爹抓住一頓罵。
“你究竟是怎麽想的？大庭廣衆之下就和趙核桃在那争論，你看現在怎麽辦呢？你自己就算了，阿想平白無故被冤枉，這歉你自己道去。”
趙影看着這個兒子，都想戳他額頭幾下，平時的機靈勁去哪裏了？
平時讓他出個門，就說村子裏的人愛八卦，趣味低俗，他不想出門看見大家。今兒倒好，出門抓個魚，就忘記自己說過的那些話了呢？
明知道村子裏的人是有點風吹草動，就能整出個流言的，他還和趙核桃争執起來。
關鍵是當時在場抓魚的人，因為離得有點遠，聽得不是很清楚，明明和趙想争執的人是趙核桃，到了村民們嘴裏就成了趙想。
無辜受牽連的趙想坐在自家門檻上，對面是他師父和翟民。
“說吧，怎麽回事？”
趙磊那孩子一來叭叭就說了一大堆，他們聽得迷迷糊糊，但不妨礙他們聽到重點。等人走了後，就要面對兩位長輩的審問了。
“村子裏的八卦是怎麽來了，和你有什麽關系？”
兩位長輩一左一右盯着他，趙想不由得坐直身體。
“和我沒關系，跟趙玉堂兄争執的人是核桃哥，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傳着傳着就成了我和玉堂兄吵架了。”
趙想要不是當事人，他差點都信了這流言。
說得有鼻子有眼，不合理的地方最後都打上了補丁，他們自己圓上了。
真的很離譜啊！
“那他們為什麽争執？”
兩個長輩對視一眼後，問道。
“……和、和我有關。”
趙想一臉心虛，明明不是他與人争執，為什麽自己會心虛呢？
“嗯？”
張百草和翟民死死盯着趙想。
“我也不知道核桃哥和玉堂兄怎麽就因為我吵了起來，說吵也不對，他們頂多是意見不同，離吵架還有些距離。”
趙想努力辯解，真不是吵架，只是意見不同。
“什麽意見？哪裏不同？”
一連兩個問題，直接把趙想給問住了。
他要怎麽回答呢？好像回不回答，他都說不出口。
“說。”
看着徒弟沉默的樣子，張百草突然提高了聲音。
“就是他們一直争論我是不是最好看這個話題，核桃哥說我最好看，玉堂兄說人外有人，我不一定是最好看的人。比我看好的人，外面一抓一大把。”
趙想被吓了一跳，順口就把實話說了出來。
“……”
兩位長輩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語言。
啊這，現在的年輕人已經這麽無聊了嗎？居然因為趙想是不是長得最好看的人而起争執。
不過他們二人在打量了趙想後，突然有些不服氣。
他們家的阿想怎麽就不是最好看的人了？那個叫趙玉的小子有眼不識金鑲玉，他憑什麽說阿想不是最好看的人？
昧着良心說瞎話，他是眼瞎嗎？
怪不得趙核桃要和對方争執起來，換成是他們也要和對方理論了。
趙想沒想到因為他的一句話，讓二位長輩對趙玉的印象不太好。
因此當會計拎着兒子來道歉時，二人對會計和趙玉都沒好臉色。
“二位先生，不知道我家小子哪裏做得不對？先生請直說，真要是趙玉的錯，我立即讓他向大家道歉。”
趙會計能坐穩村裏會計的位置，顯然也不是個簡單人物，發現不對立即問出來，免得拖久了影響雙方之間的關系。
“問你兒子，阿想怎麽就不是最好看的人了？他憑什麽貶低阿想？”
翟民最先沉不住氣，把矛頭指向了趙會計，畢竟他是趙玉的老子，養不教，父子過。
“阿想肯定是咱們村，甚至是咱們市裏最好看的人了，是阿玉胡說八道的。”
趙會計毫不猶豫地回答，他兒子眼睛有問題他可不瞎。
趙想這容貌，能勝過他的估計也沒幾個，這還是趙想還沒有長開的情況下。
等到他成年了，容貌完全長開後，搞不好市裏的小姑娘都要惦記上。
他有些替趙家兩位老人擔心了，這阿想長得太好，以後麻煩肯定不斷，不是桃花不斷，就是爛桃花主動找上門。
“哼，你也知道是你兒子胡說八道，我們家阿想這麽好的孩子，他有什麽不滿意的？”
張百草最生氣，阿想可是他親親大弟子，作為衣缽傳人的弟子，可不是什麽小弟子。
放在封建社會，阿想以後就是他們這一派的話事人。他的兒女可以繼承自己的家業，卻不能成為他們醫派的傳人。
所以張百草現在看趙玉各種嫌棄，覺得這小子有眼無珠，不是個好人。
“……”
頭一次被人這麽嫌棄的趙玉有些手足無措，他因為是會計的兒子，又長得不錯。以前在村子裏可謂是人人巴結的對象，哪怕他一副誰也瞧不上的樣子，也沒敢對他有任何的不滿。
可是在今天，他被人光明正大地嫌棄了，他爹還一臉賠笑站在一旁，一點也沒有作為村幹部的傲氣。
“是是是，阿玉做得不對，我拉他來就是給阿想道歉的。阿玉，還不跟你堂弟道歉。”
趙影對着兒子板着張臉說道。
“趙想，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麽說的，我當時就是想和趙核桃争口氣，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
趙玉一臉認真地和趙想道歉，這副樣子和他之前那清高不想與人說話的表情很是不符。
“玉堂兄快起來，我沒當真。而且你說的是實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趙想扶起彎着腰的趙玉，臉上确實沒有絲毫的介意。之前會無語，完全是被村民們八卦的速度而震驚到了。
他頭一次作為當事人，被人這麽傳流言，這裏面除了争吵的內容有五六分真外，剩下的全是胡編亂造。
“不不不，是我亂說的。父親說得對，我身為兄長沒帶好頭，還把麻煩帶給了堂弟你，是我不對。阿想，對不起！”
趙玉直起身後，慎重地說道。道完歉後，他又加了一句。
“放心，我會跟大家解釋清楚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趙影閉上了雙眼，不忍直視。
這是哪裏來的傻白甜？哦，是他家的啊！
“咳咳。”
趙想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張百草和翟民也一副聽錯了的樣子。
天啊，這孩子怕不是個傻子吧！
他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出去解釋幾句，這流言就散了吧？
他以為村民們不知道這件事是假的嗎？不，對村民來說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八卦可以聊。
趙想正是因為清楚，所以沒想過去解釋。
因為他知道越解釋，最後反而解釋不清楚，只會讓大家誤會他們傳的才是真相。“不，不了。玉堂兄，你越解釋越說不清楚，最後假的也變成真的了。”
趙想拒絕，本來這流言只有幾天的時效，因為過幾天就有新的流言形成。若是趙玉出去解釋，那這流言就消停不下去了。
畢竟村民會想，如果不是真的，你為什麽要解釋呢？
對付流言最好的辦法就是産生新的流言，只要兩人在村民面前多出現幾次，和和氣氣地說話，這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趙影把兒子拉到一旁解釋給他聽，讓他別太天真了，流言不是那麽好解釋的，只會越解釋越亂。
“不，不會吧？”
趙玉原來都不知道這些，今天的流言仿佛給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讓他知道原來流言不是自己解釋對方就會信的啊！
是的，你解釋再多對這些人來說都沒用，因為他們在意的本來就不是真假，而是說八卦的噱頭。
得知這個真相後，趙玉明顯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他一直以為村裏的村民什麽也不懂，因此不願意和大家來往。
現在證明，什麽也不懂的是他。
村民們都知道的事，而他卻稀裏糊塗，就連趙想這個比他小了五歲的弟弟都活得比他明白。
從這一刻起，趙玉真正理解了父親的用心。
一直以來，他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要不是今天被村民上了一課，也許以後他也只會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看不清外面世界的真相。
這樣的他，哪怕有父親的照顧又有什麽出息呢？
趙玉明白了，他不再抗拒父親提出和趙想玩的要求，而是認認真真想和趙想玩。
此後不用他爹催，他自己就來找趙想玩。
“阿想，我們今天去挖筍嗎？”
趙紅梅背着背簍，趙家剛吃過早餐她就來了，身後還跟着同樣背着背簍的趙玉。
趙紅國本來也想來的，可是他結婚了，和妻子感情正是好的時候，再加上小侄兒的事讓他有些不敢面對趙想，于是挖筍子的活動他就沒參加。
趙紅國沒來，但是小石頭被村支書托付給趙想了。
“等一下，等小石頭來了我們再去。”
昨天就約好了的，趙想坐在壩子裏等人。
“阿想哥哥。”
小石頭背着他那小小的背簍來到了趙家，手上還拎着一個小小的鋤頭。
這是村支書特意去鎮上給小孫子打的，就為了讓小石頭可以玩。
對此村支書家的大兒媳婦還有點意見，不過看到小石頭瘦小的身體後，作為大伯母她收起了自己的不滿意，讓丈夫給小侄兒編了一個小背簍。
她是愛計較，可她也做不到和一個可憐的孩子計較。
于是小石頭今天就背着心愛的小背簍，提着小鋤頭來找趙想了。
“小石頭了，我們走吧！翟叔，好好看家哦！”
趙想站起來，和早就等着的趙玉、趙紅梅說道。
趙核桃和趙磊他們有自己的活要幹，今天的活動就不參加了。
“好哦！”
小石頭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現在身體好了不少，能跑能跳了，只是不能太過勞累。
趙想牽着他的手，一行人在翟民的目送下離開了趙家。“好。”
等到趙想他們都離開後，翟民才回答道。
看家啊！
看着這簡簡單單的屋子，翟民笑了起來。
他是個沒有家的人，可是現在他好像又有家了。
既然是阿想的要求，那他就好好在家裏看家吧！
坐在門檻上，翟民替趙老爺子裹煙，這個活他從小就會幹，因為他那個叔叔也是個煙槍，特別喜歡抽煙。
翟民那時年紀小，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報答叔叔，卷煙就是其中一個。
進入了竹林，趙想也沒松開小石頭的手。小石頭進入竹林後有一瞬間的害怕，他忍不住縮了縮身體。
趙想感覺到他的害怕，便知道小石頭這是想起了親生母親。
當時他就是在這裏看到李家女搶小石頭食物的。小石頭當時手中拿着一個烤紅苕，支書老伴做飯時給幾個孫兒烤的。
他拿到竹林本來是想躲着親娘，以免又被搶走。沒想到人家早早就盯着他，一進竹林就被搶走了。
他的做法讓李家女很滿意，竹林沒人，就算搶走兒子的食物也不會有人看到。
而那一天趙想偏偏就看到了，本來想找個機會提醒支村書的。結果當天傍晚村支書提着一副大腸找到趙想，于是一個計劃就在趙想的腦子裏形成了。
這個計劃本來對小石頭只有好處，對村支書家也只有好處，可趙想還是覺得自己做得有些不地道，特別是對小石頭，他心裏有些抱歉的。
為了自己的私心，他利用了小石頭他娘。
好在小石頭順利被解救了，以後不再受親娘的磨搓。
看着活潑不少的小石頭，趙想緊緊拉着他的小手。
“不怕不怕，阿想哥哥在這裏，還有玉堂哥和紅梅姑姑呢！”
蹲在小石頭面前，輕聲細語安慰他。
“阿想哥哥，她不會再回來了吧！”
小石頭口中的他，在場的幾人都知道指的是誰。
“不會了，她要是敢回來，紅梅姑姑幫你打斷她的腿。”
趙紅梅一臉兇悍地說道，一提起那個壞女人，她就很讨厭。
“對，還有玉堂兄，我們一起打她。”
趙玉也知道小石頭的事，畢竟當時鬧得挺大，他再宅也聽父母提起過。
“太好了。”
小石頭撲進趙想的懷裏，不用看到那個人，他以後的食物也不會被搶走了。
“不怕不怕，跟着阿想哥哥挖筍子，今天最大的筍子是我們小石頭的，好不好啊？”
趙想還是有點哄孩子本事的。
“嗯。”
小石頭點頭，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那我們開始找筍子吧！再過一陣子就不能挖了。”
趙想拿站起來，開始尋找起了筍子。
有趙想傳授經驗，趙紅梅也能單獨挖筍子了。只是她運氣不好，如果自己進竹林，找一個上午，也就一兩根。相比起以前次次空軍，那确實是好多了。
“哥哥，這裏有筍筍。”
小石頭人小，眼睛尖，很快就找到了第一根筍子。
“哇，小石頭真棒。”
早就發現了的趙想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用力誇了小石頭幾句。
“小石頭比哥哥還要厲害呢！”
“嘿嘿。”
小石頭不好意思地撓了下臉，看着趙想幫他挖筍子。
“這是小石頭找到的筍子，當然是給小石頭了。”
在小石驚訝的目光中，第一個筍子就這樣放在了他的背簍裏。
“筍子重，由玉堂兄幫你拿着好不好？”
趙玉提起小石頭的小背簍，彎腰對這個小堂弟說道。不再清高的趙玉，人也變得細心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