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姜苓八字過硬,命格罕見,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一帆風順的人生,但吉星高照,命有神靈護佑,往往能遇難呈祥。

姜家的祖師爺姜望曾在玉門關名動三界,連陰司都會給他們姜家幾分薄面,在人間游蕩無法入輪回的孤魂野鬼就更不敢招惹姓姜的。哪怕新死的鬼沒聽說過,但見了姜苓本人,還是能馬上明白過來最好別反抗。

這倒不是因為姜苓長得有多兇神惡煞,相反姜苓外形條件不錯,清秀幹淨,人也高高瘦瘦的,是很容易讨人好感的那一類人。可只要是死了的就沒有不怕他的,因為只有鬼才能看見人的三把火,傳說分別在人的頭頂和兩肩,象征人的陽氣和精神狀态。

這三把火人人生來就有,死了就滅,區別只在于燒得旺不旺,而姜苓的三把火尤其厲害,特別是他頭頂那把,通俗點說就是他上面有人。

兩只新死的鬼還沒來得及闖禍就被姜苓給抓了,只能灰溜溜地被陰差帶去黃泉路,之後的事就不歸姜苓管了。

第二天,姜苓午休的時候王述帶了兩個人過來找他,是楊又跟董正寧。

王述當着姜苓的面收了人家兩百塊錢,又急匆匆地跑了,趕回去上班。

姜苓一般不會介意這個,因為他當人家小師叔的從沒給過零花錢和壓歲錢,王述又是有分寸的人,像這樣的小錢他偶爾拿點,四舍五入也算是姜苓給他的。

“有事?”他問。

楊又和董正寧很有禮數地先用拱手禮,然後才說來意,“仙長,我們已經打聽到消息了。”

他們二人昨夜不在醫院,把姜苓送給他們的符咒貼到吳曦恩的病床下就跑出去找鬼了,因為覺得幹等不是個辦法。

等到天亮,他們去了一趟北輝女高,按姜苓說的在學校附近蹲一個同校服的打聽打聽。

這事沒什麽難度,因為他們想打聽的內容并不是秘密,一問便知。

“三個月前,北輝女高死了一個女學生,放假在老家意外去世的,從樓梯摔下來磕到後腦勺,當場就沒了。”楊又細說來龍去脈,“她叫徐莺莺,和吳曦恩差不多時間轉校過來的,經常被人欺負。”

姜苓問:“欺負她的人裏有吳曦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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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正寧搖頭,“也不算,那些人霸淩徐莺莺的時候她只是站在旁邊看,主要是幾個家裏有錢有勢的,學校知道了也睜只眼閉只眼。”

姜苓不太明白,“那徐莺莺為什麽不找欺負她的人,只找吳曦恩?”

冤有頭債有主,如果是想報複回去,怎麽也不應該是吳曦恩。

楊又和董正寧對視一眼,一起搖頭。

能知道為什麽的只有吳曦恩和徐莺莺,但這倆一個已經死了,一個什麽也不肯說,還不讓人貼符驅鬼,就好像巴不得徐莺莺來找自己,是心裏有愧嗎?

姜苓不喜歡麻煩,有人可以給他使喚他自然是樂得使喚了,“抓來問問。”

董正寧表情為難地撓頭,“抓不到怎麽辦?”

姜苓瞥了他一眼,“我抓?”

董正寧嘿嘿賠笑,“那敢情好,仙長你比我們都有本事,你親自出馬還不是手到擒來?”

“那你們準備分我多少錢?”

楊又連忙道:“不是我們不願意,只是師父他老人家知道該拿多少,若是我們拿回去少了,我們不知道該怎麽交代。”

“那就誰拿錢誰辦事。”

楊又和董正寧開始掏褲兜,把回家跟吃飯的錢留下,剩下的湊一起也有個四五百。

姜苓看了這雞零狗碎還有幾枚硬幣的一把錢,也知道這倆比他還窮,但還是拿走了那幾張最大的,卷了卷揣兜裏,淡聲說:“這只夠我從旁協助,我不抓,但也不會讓她跑了。”

得他準話楊又和董正寧才松一口氣,笑着說:“那就多謝仙長了。”

“別謝,我只是拿錢辦事。”

姜家祖訓如此,該收的錢得收,不該管的閑事別管。

楊又和董正寧走後,姜苓繼續上班。

他今天有些忙,晚上得加班,等到下班天上的月亮已經很圓了。這時的陰氣會很重,路上鬼影重重。

姜苓收了那兩個小天師的錢,說了要從旁協助就得從旁協助,搭公交去醫院找人。

這兩天他總在醫院醫院出沒,每次來都能看見那些裴千羽的狂熱粉絲,一束束鮮花堆在醫院外的草坪上,像演唱會應援拉起橫幅——千羽寶寶早日康複,媽媽愛你。

姜苓之前還沒看見這些,可能是臨時訂做的今天剛到。

注意到了他就多瞄兩眼,主要瞄千羽寶寶和媽媽愛你那幾個字,覺得有些奇怪。

吳曦恩住的VIP病房跟裴千羽在同一層,姜苓走出電梯時還是往裴千羽的病房看了一眼,再轉身去找楊又和董正寧。

他們的師父是出了名的老古板,有真本事,但做師父也跟他做人一樣,守舊,簡言之就是老祖宗的經驗不會錯。教出來的徒弟也跟他一樣,做事一板一眼的。姜苓趕到時他們正在誦咒保魂護魄,安定心神。

姜苓無事可忙,正好這一層有供人休息的沙發和茶幾,他走過去坐下,從口袋裏摸出一袋小饅頭餅幹吃起來。

過了一會兒,安靜的走廊突然響起腳步聲,有人從護士站方向走來。

姜苓看過去就見是昨晚見過的,不知叫什麽,只知道是裴千羽的朋友。

他沒有跟對方打招呼,也沒停下吃小饅頭餅幹的嘴。

林景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你是來看千羽嗎?”

“不是。”

“那你在這是?”

“這跟你沒關系吧。”

林景有些尴尬,不知道還能繼續說什麽,撓撓頭就想走了。

但姜苓又叫住他,“問你個事。”

林景不知道為什麽态度很恭敬,“您請說。”

姜苓指了指外面,“那個媽媽愛你,是裴千羽的母親嗎?”

他怎麽想都覺得很奇怪,如果真是裴千羽的親生母親,看兒子就看兒子,為什麽要在外面拉大字?可要不是裴千羽的母親,又為什麽要冒充?

林景也沒想到會聽到這種問題,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也是粉絲。”

姜苓特別疑惑,“粉絲自稱媽媽?”

“對,媽媽粉。”林景想了想該怎麽解釋比較通俗易懂,這姜苓年紀看着小,卻不怎麽像個年輕人,“就是她們拿千羽當兒子,不過這種也不全是已婚婦女,比千羽年紀小管他叫兒子的也有,我也不太理解。”

姜苓雖然沒聽懂,但至少明白那不是真媽媽,大概也不算冒充的,只是感情像媽媽對兒子。

“受教了。”

林景看了看他,試探地伸手指了指裴千羽的病房,“要順便看看他嗎?”

“不用。”

林景聳了聳肩,扭頭走了。

他回到病房就告訴裴千羽,“那個阿苓在外面。”

裴千羽的病床被搖起來,正認真地看電視劇,聽到林景的話驚喜地轉過臉,“他在哪兒?你怎麽沒帶他過來?”

林景有些不忍心打擊他,但還是如實道:“他不是來看你的,他也不想過來。”

裴千羽并不覺得傷心,只問:“他還有朋友住院了嗎?”

“不知道,我問了他說不關我事。”

“這話他也沒說錯。”裴千羽掀開被子,“幫我把輪椅推過來。”

“你要幹嗎?”

“嗯?打個招呼啊。”裴千羽一臉這你也問,“他救過我兩次,是我的大恩人。”

林景指電視,“不看了?”

“噢,對。”裴千羽抓過遙控器暫停播放。

林景拗不過他,只能把輪椅推過來。

裴千羽最重的傷就是肋骨斷了,其他地方還有擦傷,不算嚴重,醫生讓他至少靜養兩個星期,前期如果需要移動就坐輪椅。

他現在挪動一下身體都會疼,林景把他架到輪椅上,他小心捂着胸口,慢慢吸氣。

姜苓的小饅頭餅幹已經吃完了,見裴千羽坐着輪椅出現,驚訝地睜大眼睛,“有事?”

裴千羽上一秒還在吸氣,下一秒臉上就笑出來,笑容溫柔可愛,特別漂亮,“阿苓~”

又帶小波浪了。

姜苓沉默地看着他的輪椅沖過來,不是很明白他在高興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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