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阿苓,我們非得去嗎?”

“你可以待在房間。”

“不要。”

姜苓拉着裴千羽的手,兩人走在謝家的長廊裏。

夜深人靜,盡管有燈,但是大的燈都已經熄了,此時能亮着的都是小一些的燈,把一些家具的影子拉得很長。

不久前這裏還開着熱鬧的宴會,現在卻是一個人也看不見。不過想到都半夜三更了,沒有人好像也很合理。

裴千羽不安地緊跟在姜苓身後,一步也不敢落下。他是被迫無奈出來的,根本不知道這是要去哪兒。

“阿苓,我們要去哪裏?”

“去看看什麽東西。”

“你知道在哪裏嗎?”

“所以我這不是在找嗎?”

兩人行至走廊的盡頭,忽然又聽到那個難以形容的怪聲,還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孩,穿着睡衣正鬼鬼祟祟地貼着牆走。

裴千羽從姜苓身後探出半張臉,奇怪地看着在自己家裏還鬼頭鬼腦的小孩,“天麒,你在幹嗎?”

他突然出聲明顯驚吓到謝天麒,這小孩渾身一哆嗦,竟然是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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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苓看得微一挑眉,“這麽大禮?”

謝天麒看清楚是他們,猛地松一口氣,腿軟得跪在地上起不來,“千羽哥,你要吓死我。”

裴千羽從姜苓身後走出來,過去扶他,“你不睡覺,在這裏幹嗎?”

“你們不也是?”謝天麒從地上站起來,拍拍睡衣褲腿,疑惑地看看兩人,“你們又在這幹嗎?”

“噢,我們被吵醒了,出來看看是什麽聲音。”

沒想到謝天麒聞言一愣,竟然露出驚喜的表情,“你們也聽到了?!”

“嗯?很大聲,我們又不是聾了。”

“但其他人都沒有聽到這個聲音,只有我能聽到。”

一旁的姜苓走過來,解釋道:“因為這不是活人的動靜。”

謝天麒原本沒有在意姜苓,聽到這話才投去驚訝的眼神,“你懂這個?”

姜苓沒什麽情緒地勾了一下唇角,抱手俯視他,“我還知道你的腳怎麽傷的。”

“天麒,你受傷了?”裴千羽頓時擔心地看向謝天麒的雙腿,不過他的睡衣是長褲,只能看到有些寬大的褲腳。

謝天麒看着姜苓的眼睛,擺明不信,“怎麽傷的?”

“你打碎了一個花瓶,被碎片割到腿。”

謝天麒一臉難以置信,“你怎麽知道的?!”

“聽見的。”

裴千羽不知道這件事,聽得一頭霧水,“天麒,你為什麽把花瓶打碎了?”

“我是不小心打碎的。”說起這事謝天麒心裏還委屈,“把花瓶放在那種地方,打了也不能怪我,我都流血了。”

說完他拉起褲腿,露出那塊紗布貼給兩人看。

裴千羽看得有一點心疼,“那你擦藥了沒有?”

“我自己擦了碘伏,還好沒有碎片在裏面。”

“要小心傷口不能沾水。”

姜苓一臉莫名地看着這兩人,“一點小傷,你們還要聊多久?”

謝天麒聞言十分不滿,“什麽叫一點小傷?我流了好多血!”

“你跟我叫什麽?那不是你活該?”

“你!”

謝天麒沒來得及發一通火,突然那陰魂不散的怪聲又來了,他聽到的瞬間人就蔫了,縮着肩頭沒有說話。

姜苓抱手仰起臉聽,竟然到現在他也沒有聽出這到底是什麽聲音,又是怎麽發出來的。

他問謝天麒,“你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是什麽時候?”

“好幾天了。”謝天麒撇着嘴說:“每天一到半夜就聽到,但是第二天我問他們有沒有聽到都說沒有。”

在今晚之前這個聲音只有他能聽見,而且白天沒有。

“千羽哥,你幫幫我。”謝天麒到底還是個孩子,委委屈屈地走過去拉住裴千羽的手,“我不知道怎麽辦,我感覺這個聲音一直在纏着我。”

裴千羽挺心疼他,但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天麒,哥哥也害怕。”

“那我該怎麽辦?”謝天麒拉着他的手欲哭無淚,“本來我今天想把那個東西找出來的,可是我太害怕了,還不小心打碎了我媽最喜歡的一個花瓶。”

姜苓有些意外,“你知道在哪裏?”

謝天麒抹了一下眼睛,還真委屈出一點眼淚,“我好像知道,但我沒有找到,我不能确定。”

“那你帶路。”

謝天麒沒有意見,反正他本來也要去,就道:“我先說好,等下發生任何事你們自己負責,不過千羽哥你得保護我。”

裴千羽想了想,說:“你跑快點不就好了?淑娴姐說你校運會一百米和兩百米都是第一。”

“我當然知道要跑,可是千羽哥你是大人,你不應該保護小孩嗎?”

裴千羽不想給他虛假的希望,“天麒,求我不如求他。”

說罷他指了指一旁的姜苓。

姜苓和謝天麒對視,說:“可以,但是你要付錢。”

“……這裏是我家。”

姜苓點頭,“你提醒我了,有錢人我會收雙倍。”

謝天麒也提醒他,“我今年九歲。”

“但謝家早晚有一天是你的,付不付?不付我帶他回去睡覺了,你們全家自求多福。”

謝天麒擡頭看了看裴千羽。

但裴千羽跟姜苓是一頭的,根本不會幫他說話。

謝天麒擰着小眉考慮了一會兒,“可是我沒有那麽多錢,我只有不到兩百萬。”都是零花錢和壓歲錢攢出來的。

姜苓掏出自己的良心:“勉強夠。”

謝天麒還是懷疑他,“你真的有辦法嗎?”

“我沒處理好你可以不用付錢。”

“好,那走吧。”

謝天麒想牽着裴千羽的手走,但裴千羽回到了姜苓身後,還出聲催促他,“快走呀天麒,弄完了我們也好早點回去睡覺。”

“……”

謝天麒走在前面帶路,有兩個大人陪着他,雖然感覺不是特別靠譜的樣子,但有就好過他只有一個人,所以他走得挺快,把他們領到一個走廊入口,貼着牆給他們指了指,小聲說:“就是這裏,我感覺那個聲音,是從我媽的收藏室出來的。”

姜苓和裴千羽都探出腦袋看了眼,發現這裏只有兩盞壁燈,有相當一部分地方是沒被燈照到的。

“收藏室,你媽收藏什麽東西?”

“就是她的一些全球限量包包,高跟鞋,首飾什麽的,還有藝術品。”

姜苓:“還有一地爛花瓶。”

謝天麒扭頭看了他一眼,再看向裴千羽,“哥,我媽說找朋友要擦亮眼睛。”

“通常我媽說這個句式可以說明一個男人媽寶。”姜苓笑裏含譏地看着他。

謝天麒生氣地再提醒他一遍,“我今年九歲!”

“九歲怎麽了?九歲媽寶,三十了你也媽寶。”姜苓走了出去,身後跟着裴千羽。

謝天麒不想過去,可也不敢一個人留在這,便追到了裴千羽的身後。

三人走到這條走廊唯一的一扇門前,那是一扇兩開的紅木門,門上做了精致雕刻。

姜苓看着門把手上的密碼鎖,“你不過來開是等着這門想通了自己開嗎?”

“噢噢。”

謝天麒擠到門前,輸密碼前忽然回頭,“你們都轉過去,不許看。”

姜苓沒說什麽,和裴千羽一起把臉轉開了。

很快,門發出解鎖的聲響,謝天麒迅速躲回裴千羽背後。

姜苓直接擰開門把手推門進去了。

門後的空間很大,有好幾個玻璃櫃子,罩着一些女士手提袋。這裏的物品種類很多,從油畫到珠寶,都是成淑娴這些年收集的藏品。

姜苓掃了眼沒開的監控攝像,“這沒插電?”

“不是,強行闖入監控才會觸發啓動,平時是不開的,因為我媽不喜歡家裏安監控,所以我家監控都安在外面,無死角覆蓋。”

姜苓走到收藏室中間,沒發現這裏有任何異常。不詳之物會有其不詳氣息,這是不可能藏匿的,但此時他确實找不出這裏有什麽東西是不對勁的。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陣,終于那怪聲又出現了。

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近,也更加清楚,姜苓也終于聽出了這是什麽聲音。

裴千羽也聽出來了,白着臉說:“好多人。”

這怪聲像很多個男人同時發出的,但聲音難聽得像被砂紙磨過,短暫急促的一聲後就迅速消失了,所以離得遠的時候他們根本分辨不出這是什麽東西發出的怪聲。

姜苓鎮定地轉頭找了找,往一個地方走去,不一會兒他拿出一個不像中原人審美的首飾盒,将盒子打開了。

他這個動作仿佛不是開盒子,而是拆炸彈,因為下一秒站在門邊那倆一大一小撒腿就跑。

只因這首飾盒打開之後,能聽到很多人在驚恐地同時說話,而且說的不是漢語。

姜苓把盒子合上以後,說話聲就沒有了,連不詳的氣息也一并消失了。

姜苓捧起盒子聞了聞,終于明白了他為什麽感覺不到這個盒子有問題。這個盒子曾長時間供在佛堂淨化,有僧人試圖超度被鎖在這個盒子裏的鬼魂,多半就是當初那夥死在雨林的盜賊了。

想清楚後,姜苓胳膊夾着那個盒子走出去。

“裴千羽?”

走廊轉角小心翼翼探出一個頭來,小聲說:“阿苓,我在這。”

姜苓知道他害怕,走到還有一段距離的位置停下,将盒子留在原地再走過去。

“吓到了?過來我看看。”

裴千羽萬分委屈地走出去,微微低下頭被姜苓一雙手臂抱住脖子。

姜苓:“抱歉,我不知道打開盒子會這樣。”

謝天麒在一旁看得很羨慕,“我也聽到了,很可怕。”

姜苓拍了拍裴千羽的背,分心轉頭對謝天麒說:“要我處理首飾盒是另外的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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