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中元節那晚他們沒有再出去了,這個月已經用掉一次機會的二八連臂司夜燈也回到不礙事的角落待着。

今夜之後,民間傳說裏大開的鬼門關也将緩緩關閉,直到農歷的七月三十號才會完全關上,錯過這次機會就只能再等一年了。

眼下徐潛禮已經焦頭爛額,根本顧不上找自己丢失的那一縷魂,在公園談判也未提及這件事,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他還不知道二八連臂司夜燈的傳聞是真的。

撇開這些不談,姜苓最初的目的如今已經完成一半,兜兜轉轉他用另外一種方式即将贏得三足金蟾。那他再沒人性一點,其實完全可以不管徐潛禮丢失的那一縷魂,畢竟歸根結底這事主要是徐潛禮活該,姜苓是不曾反省過一秒鐘的。

不過若是能找回來,三十五年變成五十年或者六十年也不是不可能。能多一個手段拿住金蟾姜苓不會嫌多,只是如今不用急這一時,來日方長總會有辦法。

和他相比,裴千羽就顯得有些沒心沒肺了,因為他都不關心。本來能往他心裏去的事就極少,那晚過後他更是眼裏心裏就只放得下這一個人,整日發愁該如何追求姜苓。

毫無經驗的事從計劃第一步開始就很容易茫無頭緒,裴千羽的思維又很容易跳躍,于是沒過多久他發愁的問題就變成了萬一姜苓不願跟他結婚可怎麽辦?

他沒有發現自己步驟一下跳太多了有什麽問題,因為從他想親姜苓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跟姜苓結婚。可以說他要追求姜苓,最後也是奔着這一結果去的。

于是在姜苓還什麽也不知道的時候,裴千羽已經在打算婚禮的事。

他都快想到結婚戒指幾克拉了,腦子又突然一下清醒,想起來姜苓還沒跟他在一起,他只能跟空氣結婚,瞬間又火急火燎起來。

他一天天到底在琢磨什麽東西,姜苓就是再借個腦子過來也不見得能想到,只是看着他時常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整個人越來越不好猜,難免覺得疑惑。

中元節後沒過幾天,姜苓單槍匹馬重傷六人的消息在道上小範圍傳開了。但不是因為那六個人有多麽厲害,而是姜苓下手太重太黑。

得知姜苓的姜就是姜望那個姜,衆人又不覺得奇怪了,因為這一脈的人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只要稍微研究一下他們家的族譜就會發現,這家人幾乎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個超群拔萃的人物,罕見的祖上勇武,子孫争氣。就是可惜了這樣的血脈也即将凋零。

而随着這件事一起傳開的,還有姜苓是為了金蟾才這麽做的消息。這一信號無異于一種宣告,即是三足金蟾姜苓保了。

無論這背後是否存在不可告人的協議,動金蟾等于招惹姓姜的已然形成等式。就算姜家今天只剩他一個,跟他作對也一樣沒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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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苓得知這個消息馬上反應過來這是徐潛禮的手筆,他被利用了,徐潛禮這是要用他去震懾那些還未浮出水面的人。

連王述都聽到消息打來電話。

“小師叔,你被做成活靶子了!”王述氣得眉毛豎起,已經大罵徐潛禮快半小時了嘴巴還癢癢的想繼續咒罵。

姜苓十分冷靜地嗯了一聲,道:“我知道,所以他到進棺材之前都得給我當牛做馬。”

王述也知道姜苓吃不了虧,但他小師叔現在是明,那些人在暗,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還有一大軟肋,怎麽想目前的形勢都得姜苓不利。

“小師叔,我過去幫你。”

“不用,我能應付。”姜苓自己已經卷進來了,沒必要再多個王述,“我讓你打聽的事有結果了嗎?”

王述深深嘆氣,道:“有了,臉上有卦形刺青的人都是一個叫龍保山的古董販子收的義子,因為家中排行第五,西南邊境人稱龍五爺。”

“沒聽過。”

“很正常,因為他老了,盛年時手也沒伸進過中原,道上最恨文物外流,他家三代人都幹這種行當,掙得盆滿缽滿,造成的損失難以估量,沒有人待見他們。”

姜苓聽罷問:“怎麽沒抓起來?”

“沒證據,後來嚴抓就金盆洗手了,最近一次的消息就是小師叔你把他四個好兒子打廢了。”

姜苓裝作沒聽到,“他都那麽有錢了,找金蟾到底是要更多的錢還是要那所謂的陰陽缺口?還是全都要?”

“全都要吧,不過那什麽陰陽缺口,我越想越覺得那厮是不是騙咱們的?”

“不無可能,至少我不信。”

“我也不信,漏洞太多了。”

“随他胡扯吧。”姜苓并不在意,這事他就沒上過心。不過是幫徐潛禮解決那些人比幫他找魂容易得多,後者才是真的不好弄。

“有事我再聯系你。”

他這邊剛結束通話收起手機,就看見小劉從拍攝場地跑出來。

今天是裴千羽錄制團綜的日子,拍攝也終于來到了尾聲。

注意到小劉東張西望地像在找什麽人,姜苓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走出來,“找誰?”

小劉聽到聲音回頭,無奈道:“還能找誰?裴哥問你電話怎麽打那麽久。”

姜苓忍不住看了眼時間,也沒出來多久,“有那麽久嗎?”

小劉搖頭攤手,表示與自己無關。

姜苓走回拍攝現場,這期是室內錄制,在一家書店和咖啡廳的一體店,老板是小杜總的女朋友,毫不掩飾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

裴千羽錄制中還能一心二用,幾乎是姜苓一走進來他就發現了,笑着投來溫軟的視線。

他如此動靜自然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見姜苓,衆人面上不顯心裏都有點發現什麽大秘密的震驚感。

而當局者迷的姜苓只覺得這小子怎麽變得更可愛了。

團綜的錄制持續時間較長,裴千羽還要趕下一個行程便先行離開了,林景和max等人還要繼續錄。

回到車上往下一個行程的目的地移動,裴千羽不抓緊時間休息,對姜苓的下巴很感興趣地上手摸,“好小,我兩根手指就可以捏住了。”

姜苓靠在椅背上,脖子上戴着U型枕,正閉目養神,“是你的手指太大。”

裴千羽的拇指輕輕碰到姜苓的下嘴唇,特別柔軟的觸感。手指只是碰到一點就貪得無厭地想碰到更多,很克制了還是忍不住碰觸到唇縫。

姜苓被他摸得心裏略毛,疑惑地睜開眼看他,發現那雙藍眼睛正盯着自己的嘴巴看,就問:“你幹嗎?”

裴千羽的喉結可疑地滾動了兩下,把手拿開了,“沒有,我就是想摸摸。”

“這有什麽好摸的。”姜苓一臉我真不懂你的表情,重新閉起眼說:“抓緊時間休息。”

“我不困。”

裴千羽從額頭開始一寸寸用眼神親,親到鼻子的時候因為就快能親到嘴而感到興奮,忍不住又問:“阿苓,你喜歡什麽花?”

姜苓勾起唇笑:“有錢花,随便花。”

“好巧!我也是。”

“沒有人不是。”

“我的卡還在你那裏呢,你怎麽不花?”

他當時給姜苓的銀行卡存的都是他的主要收入,但姜苓拿着他的卡卻是一次也沒有刷過。

聽他提起,姜苓摸出那張卡給他,“還你。”

裴千羽沒有接,“為什麽?”

“本來我也沒想真花你的錢。”

他總覺得真刷了他的卡去買什麽東西味道就變了,再加上他根本沒有什麽東西想買。

“你收着吧。”裴千羽把卡放回他的手心,給推了回去,“随便花。”

姜苓不是很想拒絕,不會用也沒拒絕拿回來,又給收回口袋裏。

這幾天裴千羽一直在試探姜苓喜歡什麽,想投其所好先送幾天禮物,把人哄開心了再表白。但這都過去幾天了,他什麽東西也沒送出去。

高奢這些姜苓從來都不喜歡,他最讨厭花裏胡哨又沒有用的東西。可是對他來說真正實用的東西又不是追求人時能拿得出手的,甚至略顯寒酸。第一次追人的裴千羽才會至今一籌莫展。

他們兩人每天都待在一起,但工作性質總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私下裏又經紀人和助理都在,真正能獨處的時間都是等收工回家以後,可想和姜苓看個電影又會因為姜苓不準他晚睡最後看不成。

他很清楚自己就快忍不下去了,因為每次姜苓和他說話他總是忍不住看他的嘴,有時回過神他都覺得自己變态,很擔心會不會哪天就這麽不管不顧地親下去。

到那時候說不定……肋骨會斷一根。

“唉……”

又聽到嘆氣聲,姜苓扭頭睜眼看他,“我怎麽你了你總對着我唉聲嘆氣?”

這兩天頻率還越來越高,明顯就是有心事憋在心裏。

裴千羽沒有說話,只把腦袋挨在他的肩頭上蹭。

蹭了幾下再叫他的名字,低沉的聲線壓得很軟,有點悶,也有點甜,“阿苓。”

姜苓搞不清楚他這是個什麽狀态,好像就是比之前更加黏着他,具體似乎就是從他坦白謊話開始的。

怎麽當他會喜歡的類型這麽有魔力嗎?

那看來他真的說了句很沒有必要的話。

“就值得你那麽開心嗎?”

裴千羽不解地擡起臉,“嗯?”

“沒什麽。”

次日傍晚。

因着昨天錄制的時候約好了今天要在裴千羽家吃飯,林景和max等人都拎着打包好的飯菜進門。

好菜擺了一桌,裴千羽特別挑了一瓶好酒,是姜苓的出生年份。

姜苓不喜歡愛喝酒的人,平時也不怎麽高興裴千羽沾酒,今天為了餐桌氣氛,裴千羽求他了他才允許小喝幾口。

作為朋友也是同事,他們能聊的話題很多。為了保持身材,晚上他們都不敢多吃,于是這一桌真正在吃飯的人只有姜苓。但他一個人的戰鬥力畢竟有限,最後好幾樣菜都沒動過幾筷子,只能放進冰箱裏,沒壞就下次吃。

吃完晚飯幾個人又帶着酒挪進影音室,打算看場電影。除了裴千羽跟max,其餘人已經喝紅了臉,尤其是林景,他喝酒上臉,沒喝多少都像喝多了。

幾個人醉醺醺地躺在影音室的沙發上,看着國産文藝片,繼續小酌紅酒。

電影播放到了男女主接吻,林景呵地笑出聲,發出羨慕的噢喲聲,扭頭看着裴千羽問:“你之前客串的那個電影有沒有獻出熒幕初吻?”

“沒有啊,借位的。”裴千羽手托腮看着電影裏的男女主親嘴親到床上去了,腦子卻從剛才就一直想着姜苓,突然真情流露,“我已經無藥可救了。”

電影裏的人在他眼中不知何時變成了他跟姜苓的臉。

沒有人能聽懂他在說什麽,端着洗好的蘋果站在影音室門外的姜苓也沒聽懂。

裴千羽自己就往下說了,“我想親阿苓,每次他跟我說話我都想親他。”

影音室裏只有過于長的吻戲響起羞人的接吻聲。

裴千羽又道:“就像這樣親。”

“……”

“唉,阿苓要是不願跟我結婚怎麽辦?”

“……”

裴千羽疑惑地轉頭看他們,“幹嗎不說話?”

雖然早就懷疑他們不對勁,但真到這一天林景還是如遭雷擊,半晌才想起來自己不是啞巴,“我靠……”

同樣無比沖擊還有一個人。

姜苓站在影音室門外,透過沒關緊的門縫震驚地望着裏面,他并不能看見裴千羽,但聽聲音也能聽出來他坐在哪裏。

當局者迷的人終于走出濃霧,一直以來地想當然被裴千羽親自擊碎了。

突然所有他總是不能理解的部分有了他從沒想過的答案,倒回去想才發現這其實是最合理的。王述早就提醒過他了,是他一葉障目才會拖到今日。

難怪裴千羽總有心事,難怪他有機會就要摸他的下巴,摸他的嘴,原來是想親啊!

那為什麽不直接親?!

姜苓心情複雜地端着蘋果轉身走了,路過廚房客廳,就這麽把蘋果端回自己房間,随手放在床頭櫃上。

他獨自待在房間裏從頭捋,越捋越順,越捋越想罵人,想罵裴千羽也想罵自己。

為什麽明明兩情相悅卻到今天也沒有人說一句真話,他也是,裴千羽也是。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聽到敲門聲。

“阿苓?”

“嗯。”

裴千羽推門探進半個身體,“電影好無聊,我想跟你玩。”

姜苓眼神複雜地看着他,“你想玩什麽?”

裴千羽進來順手關上門,走到他身旁坐下,再沒骨似地倒在床上,“不知道。”

“……你有沒有話要跟我說?”

裴千羽犯困地揉了揉眼睛,“什麽話?”

“比如我能不能親你。”

“……”

睡意煙消雲散,裴千羽像被針紮了瞬間彈起來,震驚地看着姜苓,“啊??”

要不是親耳聽到,就這反應姜苓真的懷疑自己搞錯了。

他受不了起身要走,“當我沒說。”

但他剛走一步就被裴千羽拉住手腕,健壯高大的身形随即像一座山壓下來。

姜苓被逼得往後退了兩步,就這兩步後裴千羽不許他再退了。被說兩指就能捏住的下巴此時就被捏得緊緊的。

說話時想親,笑起來想親,沉默想親,不怎麽高興也想親的嘴唇他終于如願親上了。

姜苓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被興奮闖進嘴裏的東西驚得渾身僵硬。

裴千羽早就想好了,要這樣親要那樣親,手放哪裏,姜苓的手又要放哪裏。

發現只有自己很享受就先松開姜苓,抓着他兩只手往自己腰上環,低頭啄了口紅豔豔的唇,上也啄下也啄,再重新吻上去。

他非要姜苓也覺得喜歡,吻一會兒就要咬一下姜苓的嘴唇,悅耳的聲音撒嬌似輕軟,“你怎麽不親親我?”

“……”

“再讓我親一會兒可以嗎?”

姜苓忍不住擡手捂住他的嘴巴,“早幹嗎去了?”

裴千羽拉下他的手順便親了幾口,“我要追你,表白成功了再親,但我不知道怎麽追你。”

“那你表白了嗎?”

“我喜歡你,我愛你。”裴千羽抓緊說完又心急湊過去要接吻,“你跟我結婚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一定一輩子都愛你。”

【作者有話說】

裴:戀愛這種事是要談一輩子的,先結婚再談吧好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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