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電梯抵達22層,為了接下來長達一小時的品牌直播,裴千羽先進化妝間準備妝發和造型,期間所有人都只能等他。
就在不久前他剛給自己公布了戀情,網絡上針對他的讨論還如火如荼,眼下這場直播是他戀情公布後的首度露面,辛沝不得不擔心一會兒直播間的彈幕會不會出什麽亂子,正臉色凝重地和品牌方工作人員說着什麽。
姜苓抱手站在一旁,走廊上都是戴着對講機的工作人員走動。
這是一幢26層高的建築,工作日大樓裏每一層都有人,區別只在于這一層人多一點那一層人少一點。不得不提的是,人多聲雜會限制姜苓五感的發揮。
但距離若是能近一些,他還是能追蹤定位到異常聲源。這一點只要對姜家稍有了解的都清楚,特別這一代僅存的姜家人傳聞是天生仙骨,五感超常,能看見三界。可要想引起他的注意,普通動靜是遠遠不夠的。
有人就深知這一點。
“咯咯咯——”
姜苓:“……”
高頻急促的蟾蜍叫聲回蕩在最不可能出現這種聲音的場所,不知死活地想要引起某個人的注意。
姜苓放下手繞開身前一無所知的人,打開化妝間的門對一臉茫然的裴千羽說:“我去看看,馬上回來。”
裴千羽從周圍人的反應猜到了這不是真正的蟾蜍叫聲,因為這裏顯然只有他和姜苓能聽見,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三足金蟾在這裏。
他很想陪姜苓一起去,但他現在根本脫不開身,只能對着鏡子裏的姜苓說:“小心點。”
姜苓點頭,關上門走了。
他大步走進安全通道,從樓梯進入待租狀态的19層,此時蟾蜍叫聲早已完全消失。
整個19層安安靜靜的,好像沒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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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苓左右望了望,往左邊走了,沒走多遠就看見一張被人撞歪的辦公桌,地毯上也出現不明顯的腳印,似乎變故就從這裏發生。
一般人會從這裏開始警惕,姜苓也不例外,他甚至沒打算再走進去,而是掏出一張黃紙開始折。
他會折的動物不下百種,閉着眼都能折。
不一會兒,四只氣勢猶如海東青的黃雀從他掌心騰空,拍打着翅膀向前飛去。
然而四只小黃雀還沒飛出去多遠,在空中就像撞上了什麽,瞬間化成碎紙屑撲簌飄落。
姜苓見狀開始找趁手的東西,看見一把辦公椅舉起就扔出去。
含金屬材質的辦公椅重重砸進空氣裏,無數根比頭發絲還細的銀絲被辦公椅壓至變形斷開,随着接二連三的铮铮聲一同輕飄飄落下,一塊砸落的還有辦公椅,
姜苓說:“你們賠。”
“……”
回答他的是一片轉着彎飛出的柳葉刀。
姜苓反應極快地蹲下,纖薄的刀刃從他頭頂飛過,繞了一圈又回去了。
兌羊剛想收回柳葉刀,就發現飛回來的刀尖上多了一樣東西。
沾血黃紙折出的黑耳鷹瞬間化形,呼嘯着伸出鋒利的鷹爪。
兌羊迅速趴下,一把蒙古刀從他身後疾砍向張開的鷹爪。折紙化形受到傷害就失效,被砍成兩半的黃紙從空中掉落,能看到黃紙上有清晰的血跡,柳葉刀則是被打出去。
見位置徹底暴露,四人都不再藏了。
可當他們沖出來想直面姜苓,卻發現外面根本空無一人。
意想不到的一幕繃緊了四人的神經,他們訓練有素地背對背,警惕每一個方向。
突然,一個還剩一半的大卷透明膠從桌底下飛出來,快準狠地砸向巽雞的臉。
反應最快的震龍及時将人拉開,但他自己是來不及了。他的餘光能看到一個人影以相當恐怖的速度逼近自己,緊接着下颌劇痛。
而被拽開的巽雞也沒能逃過一劫,姜苓從失去意識的震龍手裏奪過他的手臂,将整個人過肩背摔丢出去,也不知道是瞄準的還是剛好,巽雞正好砸在了剛才那張辦公椅上,不堪折磨的辦公椅徹底散架。
剩下的離雉和兌羊滿心懼驚,難以置信形勢竟然扭轉得如此之快,這姓姜的比傳聞裏還要可怕。
“我等你們好幾天了。”姜苓轉過臉看着他們道:“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什麽?”
“那姓徐的說你們找他是為了他家先祖的傳記,所謂陰陽的缺口?”
兌羊和離雉表情俱是茫然,“什麽?”
他們下意識的瞬間反應已經能說明問題,想來也是,臭名昭著的古董販子哪會管什麽陰陽缺口?龍保山只是想要錢,要金蟾福澤的財運,他淳樸的願望和姜苓一致的,所以才會叫來最信任的八個義子,要把三足金蟾搶回去據為己有。
“金蟾的消息你們從哪知道的?”
兌羊蹙着眉道:“我們五爺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郵件上寫了三足金蟾就在這裏,地址姓名照片,這些都有。”
“然後你們就信了?”
“有證據,五爺也說寧錯不放過。”
“有多少人收到郵件?”姜苓問。
“據我們所知很多,天南地北,也有早年躲禍移居國外的。”
來歷不明的消息散得越廣,反而可信度會越高。這當中肯定有人還在觀望,也有像龍五爺和羅甘兩個弟子的,生怕落後于人先下手為強。
姜苓心煩地嘆了聲氣,所以他最讨厭這種人,心眼子多得像馬蜂窩,走一步算十步,非要把所有人都算進去。
他回去就把裴千羽供起來,單純的笨蛋美人就該一塵不染。
“金蟾我是不可能讓的,這癞蛤蟆欠我的要拿下半輩子來還。”姜苓說:“當然你們也可以不同意。”
他話鋒剛一轉,巽雞和兌羊就在劇痛裏兩眼一黑,軟倒在地上。
處理完這些人,他轉身走向被五花大綁的徐潛禮,撕開封在他嘴巴上的透明膠,不是很感興趣地道:“你怎麽敢騙我的?”
“誰騙你了?”徐潛禮一副我也是剛知道,“我怎麽知道這幾個最陰魂不散的居然跟你一樣是財迷?”
他被龍保山八個義子攆得東躲西藏,确實滿心以為這股狠勁背後有個很深的陰謀,哪成想就只是為了抓他回去招財的。
“那你的意思其他人不是財迷了?”
徐潛禮狼狽地動了動被綁住的手,“你先給我松綁。”
“我現在不想松。”
“……你松了我就把真相告訴你。”
“鑒于你品行有虧,你先說完,我再考慮給你松綁。”
徐潛禮洩力地垮了肩膀,“得,我确實騙了你。”
姜苓呵地冷笑,“繼續說,白癡。”
“我說的那本傳記其實傳下來了,但不是以書頁的形式,而是刻在墓室的牆壁上。”徐潛禮疲态很重,看樣子是被追得根本沒睡過一個好覺,“陰陽有缺口也是真的,我不知道什麽樣子,只是以前的長輩哄孩子睡覺當故事一樣說了,但我們都知道那是真的,因為我們徐家的先祖,那只真正的三足金蟾就是來自那道缺口。”
姜苓搖頭,“這不可能。”
“你愛信不信。”
“你的話裏有很多漏洞,如果他是從所謂陰陽的缺口過來的,他如何跟活人繁衍子孫?又怎麽會死沒有繼續活下去?”
“我怎麽知道?你自己去問他啊。”
姜苓已經忍無可忍,抓住他的頭發正反手各一耳光,打完了心情才勉強暢快一些,“這裏跳過,講點有用的,到底是誰對這種事感興趣。”
徐潛禮閉着眼說:“不知道,我印象裏只有一個人很可疑,是拍賣會結束後出現的。”
“繼續。”
“很年輕,突然出現要跟我握手,說久仰大名。”
徐潛禮還能想起來跟那個人的見面,但可疑的是他記不起來那個人的臉。
“我記得我見過這樣一個人,可是我想不起來他長什麽樣。”
“易容。”
徐潛禮點頭,“我想也是,他把自己臉上的記憶點模糊了。”
和影視劇裏常見的易容術不同,以前的易容術并不是制作出一張人皮面具戴在臉上,而是用特殊材料把臉上容易被人記住的面部特征模糊,這樣就算有印象見過那個人,也回憶不起五官。
“當時我是覺得挺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事後我想,是他的态度很奇怪。”
姜苓拿出手機看時間,“怎麽說?”
“他很興奮,但不是對我這個人興奮,反而是那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所以你覺得是他發現了你是金蟾,然後把你的消息散出去,讓他們來找你麻煩,目的就是要知道那個缺口的位置。”姜苓說:“那這個人行事作風沒什麽邏輯,你對他有用他還讓那麽多人來搶你,圖什麽?”
“圖我窩囊地東躲西藏,過不了安生日子,最後他再出現跟我提條件。”徐潛禮看着他的眼睛,說:“但他沒想到你會在這裏,你也想要我。”
“打住。”姜苓警告地指着他,“不是你,是金蟾。”
“我就是金蟾。”
“你是你,金蟾是金蟾。”姜苓認為這二者還是很好區分的,就是架不住有人區分不了。
徐潛禮冷哼,“聽說你跟他的事了,不然我也不會找到這裏來。”
姜苓不解,“這有什麽關系?”
徐潛禮大怒:“中元節後我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幹什麽,現在知道了,談情說愛去了!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金蟾?!整天嚷嚷着要我要我關鍵時候你是一點不管我的死活,哪天我死街上了你可能都得看新聞才知道!”
“閉嘴。”姜苓嫌他吵又打了他一耳光,“千羽馬上過來,先把事辦了。”
“……還有多久?等下他們醒了。”
“醒了就醒了。”
等裴千羽直播結束,姜苓用黃紙折了兩只蝴蝶去把他帶過來。
徐潛禮見狀看了眼地上被砍成兩半的沾血黃紙,再看向姜苓破口的手指,明白過來了,“原來折紙化形沾血就能被普通人看見。”
姜苓沒有理他。
過了一會兒,還沒卸妝換衣服的裴千羽追着蝴蝶跑過來,注意到地上的狼藉他只看了一眼,頓時眉頭緊鎖地走向姜苓,不安地問:“你把人打死了?”
姜苓微一挑眉,“對。”
裴千羽眉頭皺得更緊,但看的明顯是他的手,拉起他的手腕想把血跡幹涸的手指送進嘴裏。
姜苓預判了他的動作,迅速抽回手藏在身後,“別什麽東西都放嘴裏。”
“我幫你消毒。”
“不用,血早就止住了。”
“好吧,那你記得擦藥。”裴千羽扭頭看地上躺着的人,不舍地說:“快走吧,別讓人看見,我愛你老婆,下輩子我還要跟你結婚。”
“……我也愛你,看出我騙你的就別演了。”
【作者有話說】
苓(可惜臉):還是以前好玩,現在不好騙了
裴:老婆,我不是真的笨蛋
苓:你是
裴:好吧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