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他慢條斯理扣着扣子, 黑沉沉的瞳孔凝望着鏡中人。

按照龍的壽命,他正值盛年。

可化形後的外表,實在算不得多年輕。

尤其, 是跟另一頭龍相比較。

哈伯德比芬克斯大上不少,在後者成長到可以獨當一面之前,他一直是最有希望接替龍族下一任首領的人選, 萬衆矚目, 頗受景仰。

然後, 芬克斯長大了。

這世界上最後的、唯一的金色龍鱗, 不辱那罕見而顯赫的血統,實力之強勁足夠折服任何慕強的同類。

可以說, 哈伯德在離登天僅剩一步之遙的半路上, 突然殺出個毛頭小子來。

什麽叫做後生可畏, 恐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門開了, 有誰走了進來。

年輕人先是沖他的背影行禮,爾後同樣從鏡子看向他, 省略了寒暄,開門見山:“父親, 我不明白。”

哈伯德早就料到他的來意:“你說。”

“我們用了這麽多方法才協迫芬克斯回來, 竟然就被他這麽蒙混過關了——為什麽, 我們為什麽不向喬長老提出申訴?”年輕人捏了捏拳, “您明知道那個孩子不是芬克斯親生的,幾個星期前他才剛剛出現在星艦上。他甚至根本不是龍的後代!”

潛伏在黃金龍家族中的那個“間諜”,向長老會舉報芬克斯有“私生子”的匿名人,正是這個名叫納茲的年輕男人。

而他才是真正的,哈伯德從未對外公開過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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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茲是哈伯德和一頭藍龍所生,本人的鱗片同樣是藍色, 因此在幾乎全是純血黑龍的哈伯德家族中,從來沒有任何人懷疑納茲也是其中一員。

芬克斯帶領投靠他的龍們離開鱗城不久,哈伯德就已經着手安排納茲找機會加入新生的家族,成為自己的眼線。

一個物盡其用的兒子。

一顆好用的、不會背叛的棋子。

納茲盡職盡責扮演一名忠誠的船員,伺機竊取黃金龍的秘密和弱點。

這幾年潛伏下來,他一無所獲——暴君之所以能夠成為暴君,就是因為他根本沒有軟肋。

直到數周前,一只渾身金燦燦的小貓咪出現在了衆人的視野。

他的毛發顏色是那麽像芬克斯,以至于後者真的把他當作親生孩子那樣疼愛,日日把小家夥帶在身邊,展現出了從未在他人面前顯露出的柔情和“父愛”。

不僅是芬克斯,其他的船員也一樣,看不到梨覺會焦躁不安,見了梨覺心就能定下來。

尤其是小幼崽甜甜的的笑容,如同一劑可以治愈萬千煩惱的靈丹妙藥,成了星艦上所有龍每日最大的祈求——今天要是也能看見崽崽的笑,一天都圓滿了。

納茲很欣喜,或許小崽崽就是能夠一舉摧毀整個黃金龍家族的突破口。

他将這件事傳達給父親,哈伯德得知後,讓他不要急躁,慢慢收集證據,直到整理成為可以向長老會舉報的詳細資料。

納茲順利完成使命,很高興自己身為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也能夠助父親一臂之力。

哈伯德從鏡子裏瞥了眼沉不住氣的、遠不夠成熟的孩子,嘆了口氣:“芬克斯早就知道你是誰了。”

納茲瞳孔一縮。

為了盡快融入黃金龍家族、取得老大的信賴,這幾年他對每頭龍都過分殷勤,急于和所有龍都搞好關系。

然而在暴君的艦船上,所有龍都有着被抛棄和背叛的破碎過去。

他們對芬克斯的确有着百分百的忠心,可過去的經歷決定了他們不會對別人有多少信任和親近。

納茲從未意識到,自己在這群高高築起心房的同族中,有多麽顯眼。

哈伯德轉身,看向真正的納茲:“他沒有把你趕走,是因為想看看你究竟要做什麽;以及這小子有絕對的自信,你威脅不了他,也威脅不到他真正想要保護的人。”

年輕的龍驚恐地瞪大眼:“那……那怎麽辦?老大、我是說芬克斯他,他會不會……我……”

哈伯德搖了搖頭:“你還是沒懂。你在他眼中根本不重要。不,別說是你,也許連你爹我,他都從來沒放在眼裏過。”

納茲一噎。

在芬克斯手下忍辱負重幾年,他也算了解這個首領的脾性。

的确,就像父親說的那樣,老大根本不在乎。

無論是像他這樣的無名小卒,還是父親,甚至于喬長老,他們的意見、态度、想法,芬克斯都不在乎。

眼高于頂、冷血無情的黃金暴君真正在乎的,真正珍視的,是什麽?

從前或許沒有标準答案,如今卻有了定數。

哈伯德睨了一眼兒子:“芬克斯家的小東西,真有那麽好?你跟他接觸過的吧?”

納茲的職級不夠,別說直接面見首領,就連莉達、威爾這樣第三等級的長官都沒什麽碰得上的機會,更不用提被他們視若珍寶的小幼崽了。

不過,還是接觸過的。

那次幼崽在和船上唯一的人類小男仆玩躲貓貓——字面意義上,一只正在東躲西藏的小貓咪——選擇了納茲值班地點的門後面。

按理來說非當前班次的人員是不得随意進入值班室的,可是,當幼崽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軟軟喊着“哥哥,求你啦”,誰能忍心拒絕這樣一個小可愛呢?

即便很清楚自己使命的納茲也不能。

那天他坐在光腦前,看似認真地敲敲打打,實際上時不時瞟一眼扒在門邊的小崽崽。

金光閃閃的蓬松尾巴在身後甩來甩去,不用問也看得出主人對這個游戲投入了十二分的興趣。

他那麽小,納茲想,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

柔軟的。溫暖的。

和龍完全不一樣……

一只小貓咪。

在納茲不知道第多少次意識到自己分心得太厲害、準備戴上屏蔽頭盔隔絕幹擾源時,幼崽興奮地叫了一聲,随後“嘭”的一下陷進金光中。

等光再消散,小朋友不見了,只剩下巴掌大的小奶貓。

貓崽擡起頭沖他咪嗚一聲,随即在納茲呆滞的目光下一躍而起,跳到他腿上。

人形的龍類動都不敢動。

小貓咪擡頭看看他,見兩腳獸已經傻掉了,不得已自己親自動手:

在他的膝蓋上直起身體,小爪子抓啊抓,總算碰到了他的頭盔。

使勁兒一撥,頭盔便倒了下來,把貓崽完全蓋在底下。

傻了吧唧的納茲總算反應過來,他以為這是意外,吓了一跳,正要揭開“鍋蓋”,縫隙中伸出小貓爪,收起指甲拍了拍他的手。

納茲條件反射收回手,“鍋蓋”重新合上,把小家夥擋得嚴嚴實實。

與此同時,室內響起另一道禮貌的童音:“長官,請問您有看見梨覺嗎?”

納茲一轉頭,看到門邊站着小绫希。

他總算回過神來,崽崽躲進他的頭盔裏,是為了把捉迷藏的游戲繼續下去吧?

他的雙手罩在頭盔上,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說,沒有啊。

……

納茲想,那就是他和老大家的幼崽最近距離接觸的一次了。

直到現在他仍然記得清楚當日發生的每一個細節,在绫希走後,奶貓從頭盔中鑽出來,用小腦袋拱他的手撒嬌以表達感謝。

的确溫暖而柔軟。

和他想象中相差無幾。

小家夥像是一顆不會融化、也不會褪色的糖果,無論什麽時候想起,總是甜絲絲的。

是全船龍的小寶貝啊。

哈伯德見年輕的那個至今沒有回答問題,而是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就知道芬克斯家的崽子一定也勾住了納茲的心。

啧。

不得了的小玩意兒。

“還真這麽人見人愛?我以為喬長老淪陷就夠讓人吃驚了,連你也……”

哈伯德再度望向鏡中的自己,正了正領帶,陰沉沉地笑了。

“既然大家都想要,那我當然不能錯過啊。”

*

三歲的梨覺小朋友是個不睡懶覺的乖寶寶。

有趣的、好玩兒的東西那麽多,怎麽能把時間浪費在睡覺上呢?

可惜小朋友沒辦法一個人出去探索世界,必須有監護人陪同才行。

這就是為什麽梨覺正趴在芬克斯的床邊,沖着大人的耳朵小聲地喊:“咪咪,起床——起床啦!”

他的個頭相對于成年人的床來說還是太小了,不僅要踮着腳,還得扒着床沿才行,整個人幾乎懸空。

正常情況下芬克斯即使在深度睡眠中,也有一部分意識7*24進行警戒,防止主體受到任何層面的傷害;簡單點說,就是不管什麽靠近,他都會立刻意識到。

可小幼崽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平衡,只要梨覺在附近,他都能睡得很放松、很安心。

小系統對于boss的安撫能力,同樣體現在好夢上。

見芬克斯不搭理自己,崽崽也沒有放棄,繼續呼喚。

他先是提高了點兒音量,然後加上動作——由于雙手都奮力扒着床沿、現在空出任何一邊都有可能失去平衡掉下去,只好用腦袋拱一拱了——身為小貓咪,做這個動作很正常嘛。

然而崽的耳朵都蹭癢癢了,耳尖一抖一抖,哥哥咪還是沒有起來。

梨覺像只小河豚那樣鼓起臉頰。

身高限制了活動範圍真叫崽煩惱。

看來以後要和希希一起每天喝牛奶,快點長高高了Q-Q

不過這點小困難是難不倒聰明的系統崽崽的!

他抱住自己的尾巴閉上眼,在熠熠光輝中變成小貓咪。

貓瞳興奮地擴大成圓溜溜的瞳仁,小崽兒突破了身高限制,輕松地跳上床鋪。

他沒有立刻去喊芬克斯起床,而是在被子上打了個滾兒。

這是以前在星艦上、芬克斯的房間裏,他最喜歡玩的游戲之一。

盡管這不是他熟悉的房間和床鋪,不過有哥哥咪的氣息在,還是讓崽崽感覺安全。

小貓咪确保标記好所有領地後,終于來到最重要的任務。

梨覺盯着家長安穩的睡眼,緩慢地眨巴眨巴眼。

他測定好距離,向後退了半步弓起身體,高高跳起來——

在芬克斯的臉慘遭空襲成為崽崽着陸地點之前,一條尾巴嗖地竄出來,收起倒刺的尾尖像抓娃娃機的鉗子那樣,準确無誤地抓住半空中的小奶貓。

“咪!”小貓嬌氣地哼唧。

龍尾将貓崽提溜過來,監護人悠悠然睜開眼,赤金色的龍瞳對上奶金色的貓瞳:“小壞蛋,敢偷襲我?”

芬克斯早就醒了,裝睡到現在不過是想看看小家夥到底要幹嘛。

梨覺當然對這種毫無震懾力的質問毫不畏懼,不過在芬克斯伸手戳了戳他濕潤的小鼻頭時,奶貓還是讨好地輕咬了咬他的手指。

芬克斯輕笑一聲,收起龍尾,換成雙手托舉着輕飄飄的小貓,放到面前,埋在崽崽毛絨絨的肚皮裏好好吸了一番。

啊。暴君陶醉地想,吸貓真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事。

芬克斯享受完吸貓的愉悅,總算慢騰騰起床。

他睡覺沒有穿睡衣的習慣,被子滑落下去,露出緊實的、漂亮如神像的肌肉。

胸腹、鎖骨和手臂上仍餘留着方才因化出龍尾而尚未消散的龍鱗,光線照耀下變幻的赤金色如同某種功勳卓著的疤痕。

芬克斯還沒有完全站起來,赤着的僅是上半身,點了點小崽兒的腦袋,示意梨覺可以回到人形了。

幼崽乖乖變回去,靈活地從床上爬下來,颠颠兒跑向房間的另一邊,語氣是喜滋滋的邀功:“幺幺哥哥,我把咪咪叫起來啦!”

芬克斯聽到第一個詞就怔住了。

……什麽?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梨覺跑過去的位置。

随風飄動的窗簾下,紫色絲絨的沙發上,的确有個逆着光的身影。

他方才滿眼滿心都是小幼崽,注意力全放在跟崽崽玩鬧上,再加上來人有意收斂起自己的氣息,芬克斯居然完全沒注意到另一個人的存在。

領地被入侵的惱怒頃刻間占據了芬克斯的大腦。

黃金龍危險地眯起眼。

恒星光線的照耀下,那雙赤金瞳閃耀到仿若随時可能灼燒的地步。

然而不速之客并未懼于他的威脅。

素來疏冷的海妖王此刻帶着淡淡的笑意望過來,視線還上上下下打量好幾遍,帶着一種罕見的、審評般的奇妙意味。

芬克斯這才意識到自己什麽都沒穿。

要不是還沒徹底從床上起身,以他現在的“造型”,日後在宿敵那兒就是個笑話了。

暴君不悅地皺起眉,随手撕下一部分床單圍在腰上。

他并非對展示自己的軀體有什麽障礙,化形之後的模樣對于龍類來說不過是皮囊,剛學會化形的小龍們在大街上L奔都是常有的事兒。

羞恥感根本不屬于他的種族。

若是換做別人,芬克斯可能并不會有多大芥蒂。

……只不過,不能是在這個人面前。

唯獨不能是潛杏。

海妖王不是沒有察覺出黃金龍的不爽,他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梳理着小幼崽柔軟的金發,精準地把握住芬克斯忍耐的底線,在火山爆發之前優雅起身:“做得不錯。我去外面等你。”

話是對梨覺說的,眼神卻一直落在芬克斯身上,可以用目不轉睛來形容,簡直要把後者一絲一毫的反應都看進眼底。

換個人也許就是引誘了。

但海妖王對黃金龍?

那只能是挑釁。

潛杏再次揉了揉小梨覺的頭發,與芬克斯擦肩而過。

留下淺淡的、幾乎沒有痕跡的笑意,和冰涼的、幽深悠遠如汪洋的氣息。

是譏笑嗎?

不會有別的可能了吧。

梨覺不解地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不明白為什麽大人沒有像自己一樣對彼此說早上好;最好還要有早安親親呀!

直到潛杏離開,芬克斯也沒有說話,陰沉着臉。

主卧的門在背後合上,男人握緊拳又松開,做了幾次深呼吸,才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至于在崽崽面前動怒。

總有一天,他暗自發誓,要讓潛杏同樣一S不挂在自己面前。

到那時候……

他做的,哼,可就不止是嘲笑了。

*

今天是去喬長老宅邸拜訪的日子。

既是禮節,也是考驗中的一環。

上回在長老院,小梨覺戴了帽子萌混過關,那時候大家都在為幼崽如此膽大包天敢親近喬長老而震驚,沒人去細究帽子下面有什麽;這一次恐怕就沒這麽好運了。

那對過于鮮明的貓耳朵,還是要遮起來才保險。

按理來說,溝通崗系統進入子世界時,外形是可以按照需求随心所欲改變的。

可梨覺太小了,還沒有掌握這個功能;指引他的系統助手也不知為何再度下線。

一群成年龍圍着坐在中間椅子上的崽崽,摸着下巴考慮如何是好。

年幼的小龍崽們有可能因為化形不熟練而收不起龍角,但絕不可能顯出來別的種族特征,除非是混血。

然而巨龍們對後代血統的要求很高,很少允許與異族通婚;再加上純血繁衍的難度都已經很高了,混血的子嗣更是罕見。

林望率先提議:“要不,給寶寶崽買一對龍角裝上去?耳朵的話……就說是裝飾品?反正除了我們也沒龍見過貓。”

威爾撇撇嘴:“你當長老都是傻子麽?”

莉達倒是認真考慮了林望的建議:“成長期的龍角的确會不斷脫落,也有家長保存着孩子掉下來的角;可是寶寶崽的個頭只能匹配破殼期的龍角,我們上哪兒能找到那麽小的呢?”

在座的各位,都已經很久沒見過真正的龍類幼崽了。

如果幼年期的角是那麽随處可見的東西,那麽龍崽的數量也不至于稀少到有一個算一個都得回鱗城登記。

衆龍陷入思考,只有岩石發現本該在椅子上的小家夥再度不翼而飛。

對于崽崽的突然消失,他們已經逐漸從大驚失色到習慣,反正梨覺也不會跑太遠。

正要分頭去找,看見門口兩個小身影。

绫希牽着梨覺的手,總是沉靜的小臉上難得有抑制不住的激動:“長官們,請看。”

大人的視線集中在小的那個身上,瞪大的龍瞳一個比一個吃驚。

——他們眼前的小幼崽沒了毛絨絨的貓耳朵,頭頂那對小小的、像小樹枝又像鹿茸的角,不是破殼初期的龍角又是什麽?

林望快步走過去,抱起梨覺重新放在中間的椅子上,詫異地摸了摸他的小龍角。

那的确是真正的龍角的觸感,他身為龍再熟悉不過;除此之外,盡管雙眼看不見,可是他确定自己還摸到了寶寶崽的小貓耳朵。

威爾把林望擠到一邊去,像是參觀某種珍貴藏品那樣,先是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後虔誠地摸摸小貓腦袋——現在也可以是小龍腦袋了。

在他之後,莉達和岩石同樣依次感受了一下。

他們松開手後,都露出了同樣的訝異表情,齊刷刷看向绫希:“怎麽做到的?”

男孩看了一眼椅子上被摸摸而開心地搖頭晃腦的小幼崽,解釋道:“龍角是我從二手交易市場上買到的最小號,然後手工打磨的。”

巨龍們并不清楚五六歲的人類幼崽應該掌握哪些技能,只知道他們收留的小男仆無所不能,區區手工活不在話下。

莉達問:“那他的耳朵怎麽能隐形……哎呀,我知道了。”

剛才忙着rua崽,差點兒忽視了,崽的角上各系了朵小花。

對于一些愛美的龍來說裝飾自己的角是很常見的,所以他們一開始忽略了,那兩朵花不僅僅是飾品——裏面還藏着迷你的遮蔽儀。

角度經過校準,可以精細地屏蔽貓耳朵,而不會連帶着別的部部位一同隐形。

五歲的人類小朋友會搞些高科技發明也很正常嘛,對吧。

绫希微微笑着接受大人們不吝啬的誇獎,在龍類眼中,人類是愚蠢的,可他們家的人類小男仆又是絕頂聰明的。

他走到椅子旁,把梨覺抱下來,小龍角上的花朵裝飾近在咫尺。

裏面的确有遮蔽儀,不過根本沒開啓。

他讓梨覺的貓耳朵消失,用的不是科學,而是玄學。

簡單來說,施了個小小的幻覺,讓貓耳只能摸得着,卻看不見。

幻覺并不屬于巨龍世界能夠擁有的異能之一,是子世界居民分辨不出的bug;不過绫希會的,也遠不止這一招。

這個看似沒什麽特別的人類男孩兒,在無限空間的權限比大多數人想象的都要大得多。

當然,這可是絕對機密。

他握着掌心裏的小手,那是毫無防備的信任和依賴。

绫希看向梨覺,小的那個沖他甜甜一笑。

保護梨覺是對崽崽的承諾,同樣,也是他與某人的約定。

牢不可破。

就在這時,大門滑開,芬克斯和潛杏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都準備好了嗎?”芬克斯一手提起梨覺,讓寶寶崽坐在胳膊上,沖手下點點頭,“出發吧。”

臨時且潦草的一家三口,即将接受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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