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葉南星給渣男發消息：哥哥，你好壞！

得到渣男裝模作樣的回複，是一個問號。

葉南星說：裙子我已經收到了。

渣男回複他：好。

葉南星又發了那只傲嬌小狐貍的表情包，小狐貍背對着渣男，不願意理他。

渣男應該在忙，沒有繼續發消息了。

葉南星今天滿課，也沒有太多時間和對方聊天，晚上，謝沐然和任旭東都不在宿舍，葉南星随便在那個箱子裏扒拉了一番，找到一條藍色的裙子，抱着裙子進了廁所。

他翻找的時候，覺得那條裙子的布料是最多的，等穿到身上，發現這竟然是一件露背小禮裙，不僅露背，還短，他穿上以後裙邊齊他的大腿。

葉南星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羞恥心緊急加班，特意又去把衛生間的門反鎖了一遍，生怕室友們突然回來。

然後坐在了馬桶上，先拍了一張腿部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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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總裁辦依舊燈火通明，傅寒聲正在和幾個主管開會，手機顯示屏突然亮了一下，收到了一條微信消息。

他點開微信，是一張照片，他的相親對象發過來的。

僅僅看了一眼，傅寒聲就關上了手機，他伸手抵唇清咳一聲，繼續和主管們開會，等主管們離開總裁辦，傅寒聲這才再次拿起手機。

一閃一閃亮晶晶發給他一張照片，除此之外，任何多餘的話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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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張照片上，藍色的裙邊蓋在白皙修長的腿上，照片是俯拍的，隐約還能看到纖細的腳踝。傅寒聲想起來昨天在那條變裝視頻下看到的一條評論：好像手辦。

令人很想握起來。

但是傅寒聲卻首先叮囑般道：不要發給其他人。

一閃一閃亮晶晶：當然！！！

傅寒聲看着那三個感嘆號，又故意道：還有嗎？

葉南星顯然只看到了前者，他不滿的說：再多也沒有了，哥哥要學會知足！

傅寒聲幾乎可以想象到他說這話時鮮活的神态，很有意思。

“好吧。”他這樣回複，似乎還含着點不滿意。

那邊葉南星終于圖窮見匕，向他表達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一閃一閃亮晶晶：哥哥，哄我睡覺好不好？我想聽你的聲音。

傅寒聲像一個餍足的食客，答應了他，伸手托起手邊的咖啡抿了一口，準備按響語音。

這時，對面又發給他一段話，并叮囑：照上面的內容念一遍就好。

傅寒聲的主觀能動性受到壓制，他微微蹙起眉，看着上面的內容：

寶貝，夜已經深了，快睡吧，夜晚是黑色的，但并不令人畏懼，它是如此安然靜谧，張開沉默的懷抱靜靜擁抱着你。我的聲音會讓你如乘着一葉安全悠然的小舟，令你在夜晚之海中漂游。蓋上你舒服的小被子吧，它是如此柔軟，被角輕撫你的臉頰，那是我在用手觸碰你。

“你自己想的？”傅寒聲問。

一閃一閃亮晶晶謙虛的回複他：沒有沒有，我參考了很多助眠視頻裏的話術，他們都是這麽說的。

一閃一閃亮晶晶：哥哥，快哄我吧，我最近的睡眠真的很糟糕。

葉南星的這句話所言非虛，實際上，他從穿書以來，睡的一直都不太好，畢竟是在陌生的環境裏，葉南星的适應力再強，也沒法完全把自己所處的環境和從小生活過的環境相提并論。

在葉南星的催促裏，傅寒聲按開了語音，照着他發過來的話念誦起來，他刻意放低了聲音，将開頭兩個字改成了“星星”。

那邊葉南星終于收到了他的一條長達30秒的語音，在強烈的期待之中，葉南星戴上耳機，點開語音。

渣男的聲音低低的，很溫柔，像一雙溫暖寬厚的大手，輕輕蓋上了他的眼睛，葉南星點開他的語音聽了好幾遍，最後在強烈安全感的包裹中，成功入睡。

這是這麽多天以來葉南星最快入睡的一次，然而，到了半夜，他突然被手機震動的聲音吵醒，彼時剛過淩晨，葉南星在睡意朦胧中拿起手機，看到一行陌生的電話號碼。

因為其他室友已經休息了，葉南星揉揉眼睛，下床，去了樓道。

電話接起來的時候，對面傳出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是葉南星同學嗎？”

葉南星還未清醒，迷瞪着腦子，“嗯”了一聲。

“哎。”那人嘆了一口氣，“你來一趟保衛處吧，你爸爸他......來學校找你了。”

爸爸？好陌生的詞彙。

葉南星瞬間清醒，“好的，我知道了。”他應了一聲。

已經是深秋了，半夜的溫度很低，葉南星回寝室披了件外套，先下樓叫醒了宿管阿姨，給阿姨說明情況，然後就直奔學校保衛處。

去保衛處的路上，葉南星的大腦也在飛速運轉。

原書裏對于原主爸爸的描寫只有寥寥幾筆，大致就是對方是一個酗酒成性的酒鬼，在原主小的時候就家暴過原主的媽媽，後來原主的媽媽終于和他離婚了，但是選擇不要原主，原主從小生活在爸爸的陰影之下，直到上了大學，才暫時松了一口氣。

好吧，這樣的原生家庭，原主的陰暗實在是有跡可循。

葉南星嘆了口氣，前面就是保衛處了。

葉南星揭開門口的簾子，推開保衛處的大門，裏面站了一屋子的人，一齊向他望過來，葉南星緊張了一瞬，安慰自己冷靜下來，目光在人群中逡巡，還沒等他鎖定原主的爸爸，忽然，一個滿身酒氣的男人直直向他沖了過來，拉着他的胳膊，張嘴就是一句言辭犀利的責罵：“不孝順的小鬼！”

葉南星被這猛然逼近的酒氣熏得頭腦發懵，他還什麽話都沒有說，兩旁穿着制服的保安走上前來，一左一右制住了男人。

這時候，另一個看上去像領導模樣的人走到了葉南星的近前，沉聲道：“葉南星同學，這是你爸爸嗎？”

葉南星看了眼在保安手底下掙紮着的男人，這人看上去已經被酒氣浸透了，臉膛緋紅，頭發稀疏，眼睛和他的相似，但是透着渾濁，嘴唇也和他的相似，但是有些幹癟。

葉南星穿書前是孤兒，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穿書後，他不僅名字和原主的一樣，連容貌也一樣，因此，面對眼前的男人，葉南星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呃，是吧......”葉南星的聲音裏摻雜着一絲不自信，事實上，因為原書中沒有提過，葉南星甚至連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領導将葉南星的猶豫語氣當做他不願意認這個父親，不過此情此景，就算葉南星有這種想法，領導也覺得情有可原。

“你爸爸他鬧着要見你，我們的保安也很為難，而且他應該是喝了不少酒，出于對他安危的考慮，我們也不好讓他離開。”領導這樣對葉南星解釋，葉南星靜靜聽着，點頭，并且很快就想出了解決措施：“我帶他去住酒店吧。”

領導說：“這樣最好了，這附近有不少酒店，我可以讓我們的保安幫你一起扶着你爸爸。”

“好的，謝謝您。”葉南星道。

兩人在這邊有商有量的讨論着原主父親的歸處，對方卻一點也不領情，“我不住酒店！”男人大聲嘶吼，“我要住我兒子宿舍！憑什麽讓我們花那個冤枉錢！”

兩旁扯着他胳膊的保安都有些無奈，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後把目光投向他們的領導以及和領導站在一起的葉南星。

領導對葉南星道：“你要是有經濟上的困難，我們可以先幫助你。”

“不用。”葉南星搖頭。

“那就簽字吧。”領導說。

葉南星跟着領導走到辦公桌前，這時候，被保安鉗制住的男人掙脫了束縛，向葉南星沖了過來。

他揪住葉南星的耳朵，像拎小孩那樣，當着衆人的面責罵葉南星，“敗家玩意，老子養你這麽大容易麽？你媽不要你，是我把你拉扯大的，現在嫌棄起你爹了，還住酒店，你當你是富貴大少爺嗎？”

或許是這具身體本身的肌肉記憶，葉南星在被揪住耳朵的那一剎那，明顯感受到了一陣來自身體的瑟縮之感。

他忍耐着耳朵的劇痛，在保安的幫助下，終于結束了被揪耳朵這一酷刑。

這下，葉南星終于沒辦法以局外人的視角看待原主的父親了，“大晚上的，能不能不要鬧了？”他蹙着眉，刻意将臉板起來：“在這裏撒什麽酒風？你不睡覺別人還要睡呢！”

然而，葉南星得到的只有幾聲冒着寒氣的冷笑，男人開始陰陽怪氣，“翅膀硬了啊，電話也不接，見了老子也不笑一下，白眼狼，白養你這麽大了！”

葉南星明白和這樣的人沒什麽道理可講的，他瞪了他一會兒，轉過身，繼續去登記表上簽字，等寫到父親名字那一欄的時候，他頓住了。

領導關心的望着他：“怎麽了？”

葉南星不好說自己不知道父親的名字，為了掩蓋這一點，他站起身，對身後的人道：“你的名字你自己寫。”

男人當然不願意，被男人擾到頭疼不已的保安們也勸說葉南星：“你替他寫一下吧。”——看上去，他們都很想立刻擺脫這尊瘟神。

葉南星不是故意為難保安，他是真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名字，他只好裝作兇狠的模樣，對男人道：“快點寫了走人，否則你就去睡大街，我說到做到。”

“你敢讓你老子睡大街？”男人震驚的盯視着葉南星，仿佛這句話玷污了他的耳朵。

葉南星冷漠的點頭，用毫不相讓的姿态和男人說話：“想有床睡就趕緊自己來簽字，否則，我過會兒把你扔到大街上去！”

說完以後，他又信誓旦旦的補充了一句：“我說到做到。”

男人像是被他的氣勢唬住了，怔在原地。

葉南星記得原書裏講過原主和父親的相處模式，一般情況下，原主應對父親無理取鬧的方式就是沉默，或許他自己覺得他的處理方式是一種冷暴力，也算是暴力的一種吧。然而，原主父親這樣的人才不會在意你是熱暴力還是冷暴力，只要你不夠強勢，他就永遠對你頤指氣使，想方設法的找你無理取鬧。

或許，長期生活在父親權威陰影下的原主從未向自己的父親展示過這樣強硬的一面，葉南星在心裏默默推測着，主動讓開一點位置，讓男人來拿筆寫字。

男人寫的字歪歪扭扭，葉南星仔細辨認後，終于認出了他的名字：葉國華。

“好了，走吧。”葉南星再度冷着臉說話，“要是會走路的話就跟上我。”

從保衛處出來，葉南星帶着葉國華去學校旁邊的酒店，葉國華這樣大鬧了一場，又有酒精的作用，估計也乏了，中間有一次差點倒在無人的街頭，幸好有個保安跟着他兩，最後，是保安和葉南星一起把葉國華擡進了酒店房間，離開的時候，保安拍拍葉南星的肩膀：“你也不容易。”

葉南星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他轉過身，望着躺在床上酣睡如豬的葉國華，感到十分心累，他心裏清楚，清醒了的葉國華更加不好對付，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大。

已經淩晨一點了，葉南星在葉國華的隔壁開了一間房。

躺在床上的時候，他又睡不着了。

房間裏很安靜，葉南星的腦海中回憶着穿書前的世界，忽然覺得那種生活距離他非常遙遠，好像發生在上輩子。

那時候，他也經歷過一段長時期的失眠，導火索是收養他的奶奶去世了。

葉南星是上初中以後被李秀珍奶奶收養的，老人膝下無子，很疼愛他，但是在葉南星高三那年，老人因為食道癌去世，死時經歷了極大的痛苦，那是葉南星的人生陰影之一。

那種對親人離去的無力感，葉南星實在不想再經歷。

所以，葉南星盡管是孤兒，卻也經歷過親情，他很清楚，像原主父親這樣的人，是不配為人父的。

他在酒店微帶潮意的床上輾轉反側，後來，又把渣男的語音拿出來聽。

曾經失眠，他靠的是天空的聲音，如今，他又依靠渣男的聲音，這樣的轉變讓他覺得很有趣。

他沒有戴耳機，渣男的聲音飄散在四周黑色的虛空當中，他閉着眼睛努力培養睡意，忽然，他明顯感覺到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于是，他睜開眼睛，拿起手機。

竟然是渣男給他發來一條消息，問他：還沒睡？

葉南星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等揉了揉眼睛，他終于看清眼前的屏幕，原來在兩分鐘前，他不小心給對方發了一串莫須有的亂碼過去，估計是不小心誤觸的。

葉南星本不想暴露自己沒有睡着的事，原因是他不想打破自己竭力在渣男心中營造的，他的聲音對自己的睡眠很有效果這件事。

不過事已至此，葉南星也立刻承認了，他發了個可憐巴巴的表情包過去。

半分鐘後，渣男竟然給他打過來一通電話，葉南星驚訝的按下接聽鍵，飽含疑惑的喊出一聲“喂？”

那邊的聲音起初有些不自在，“看來你的那套話術效果有限。”渣男這樣說着，“我現在用我的方式來......”說到這裏，他特意頓了一下，葉南星幾乎可以想象到他薄唇輕啓的模樣。

“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