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葉南星度過了極其充實的一天，等下班的時候，已經半夜一點了，他直接在酒吧的員工宿舍休息了，醒來時是第二天的九點鐘，他翻了翻課表，馬上就要上課了，連忙馬不停蹄的穿衣離開。
在回學校的路上，他翻看手機，發現川給他發了消息，問他有沒有醒。
葉南星的記憶回籠，想到對方明知道他所處的位置，卻不願意來見他，心裏多少存着點別扭，于是用冷淡的口吻回複：醒了。
下一秒，渣男給他打來一個語音電話，葉南星按了綠色的接聽鍵，聽到那邊用一貫醇濃的聲音問：昨晚累不累？
盡管現在經常能夠聽到渣男的聲音，但是每一次聽他的聲音，葉南星都和第一次聽一樣心情愉悅，他沒有辦法繼續冷淡下去了。
葉南星道：“累Q.Q，但是老板人很好，昨晚我不小心把酒水灑了，他也沒有責怪我。”
川安慰他：“這種事很正常，昨天人太多了，難保你不被人撞到。”
聽到這句話以後，葉南星立刻眼前一亮，聽這語氣，他怎麽覺得渣男像是知道酒吧裏的狀況？
葉南星帶着試探的語氣詢問：“哥哥，你昨晚......在做什麽？
他有些緊張的等待着對方的回答，片刻後，聽到這樣一句：“你覺得呢？”
葉南星更緊張了，“哥哥，你昨天有沒有來呀？”
沉默過後，他聽到渣男說：“沒有。”
葉南星“哦”了一聲，語氣中的失望立刻盡數落進了傅寒聲的耳中，他輕聲道：“你希望我去嗎？”
葉南星帶點賭氣的說：“不希望。”
大概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太好，葉南星立刻開始找補：“哥哥，我是覺得你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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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盡管葉南星找補的還算及時，但是那邊渣男的情緒似乎沒有最初那麽高昂了，葉南星有點後悔說出那三個字，開始努力轉移話題，“唔，哥哥，說點有意思的事吧，昨天的客人也很不錯，有兩個客人給了我小費，我們老板全讓我拿着了。”
這件事一被提起，葉南星以為自己成功轉移了話題，而電話的那一頭，傅寒聲喜怒不形于色，淡聲道：“小費？為什麽給你。”
“他們先問我願不願意陪他們喝一杯酒，我看他們也挺有禮貌的，想着顧客是上帝，就答應了，喝了一小杯，然後他們就給我錢了，說是小費。”
傅寒聲握住手機的手捏緊了，想到昨天他明明也在現場，卻無法和葉南星舉杯對飲，忽然開始後悔沒有出現在葉南星的面前。
“哥哥。”
少年清淩淩的聲音喚醒了在迷思中沉淪的傅寒聲，他道了聲“我在。”接下來，便聽到少年用十分溫暖的語調道：“哥哥，我想拿昨天兼職掙的錢和那筆小費給你買禮物，你有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呀？”
傅寒聲一怔，喉結輕微滑動，輕聲道：“都可以，你送的東西，我都喜歡。”
挂了電話，葉南星已經快走到教室了，還有十分鐘才上課，他開始在購物平臺選購合适的禮物。
給渣男送禮物這個念頭是葉南星剛才突然想到的，渣男已經送給過他不少東西了，作為一個懂感恩的人，他也應該有所行動。
葉南星很認真的在購物平臺選東西，最後終于下單了一款男士香水。
這款香水的名字叫烏木沉香，屬于木質香，葉南星曾經聞到過一次，隐約記得它的味道最開始有些刺鼻，似乎帶着一點若有若無的疏離感，但是聞久了就會感受到其中溫柔而純樸的木頭香氣，沉穩而踏實。
盡管還沒有見過渣男，但是在葉南星的心目中，這款香水就像是為渣男量身打造的，十分适合他。
他懷着幾分期待付了款，這是他第一次買香水，價格很高，幾乎是他半個月的生活費，但是想到宿舍裏還沒有吃完的那些進口零食，以及渣男時不時點給他的外賣，葉南星并沒有太多肉痛的感覺。
晚上，他又去了那家酒吧，依然工作到深夜，最後帶着倦意擁被而眠。
第二天，将近七點鐘的時候，他就被鬧鐘吵醒了，盡管昨晚只睡了四個小時，但他還是忍着身體的不适，從員工宿舍的床上爬了起來。
等一會兒，他還要去上早八。
葉南星邁着虛浮的步子踏出酒吧的大門，忽然發現——下雪了！
這場雪大概是從夜裏下起來的，葉南星剛一擡眼，便立刻便為眼前銀裝素裹的世界着了迷。
這是他穿書後遇到的第一個雪天，伸出指尖，一片雪花化在了他的手心，微微涼意沁人心脾。葉南星再次篤定了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大雪讓整個世界變得肅穆和安靜，葉南星靜靜感受了一會兒，拍下一張照片，發給了川。
一閃一閃亮晶晶：哥哥，看到雪了嗎？
不一會兒，對方就回複了他：看到了[圖片]。
葉南星點開那張圖片，也是一副雪景圖，因為圖片上露出了窗棂的一角，葉南星便知道了，這是隔着窗玻璃拍下的照片。
葉南星想到，無論是在室內還是室外，他正和渣男感受着同一場雪，心中落下一絲柔軟。
手機繼續震動，是渣男在給他發消息。
川：為什麽這麽早就醒了？
葉南星正愁沒人哭訴，立刻便開始訴苦了：因為有早課，哥哥，你可以幫我消滅早八嗎？
川：這件事有困難，但是，你為什麽不請假，你昨晚兩點多才結束了工作，需要休息。
葉南星從小就是一節課都不敢落下的乖孩子，曾經創下過發燒到39度也要堅持去學校的記錄，在他的邏輯裏，除非天上下刀子，否則必須得準點坐到教室裏。
他嘆氣回複：哥哥，我很少請假，沒關系，不要替我擔心啦，我年輕氣盛，中午睡一覺，精力就又回來了。
就這樣，葉南星堅持聽完了一早晨的課，中午的時候，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宿舍，然後昏倒在床上。
等他再度醒來，已經下午三點了，宿舍裏只有他一個人，他趁着睡意還未完全消散，拿出手機一看，首先看到了五個未接來電，點開以後，全部是一個號碼打來的，他正要打過去詢問對方是誰，忽然收到了渣男的最新消息：睡醒了嗎？
葉南星連忙将手機切去微信，果不其然，他看到了渣男在這之前的好幾條消息。
川：給你點了食物，先吃再睡。
川：外賣員說是沒有打通你的電話。
遲鈍的大腦接受信息完畢，葉南星趕緊和他說明情況，與此同時，他聽到了自己肚子裏傳來的響聲，在空蕩蕩的宿舍裏尤其響亮。
川：我通知外賣員再給你派送一次。
一閃一閃亮晶晶：謝謝哥哥QAQ，這一次我一定及時去拿。
又在床上靜靜躺了一會兒，葉南星從床上下來，忽然感覺頭重腳輕，整個人都像是要栽倒在地一般，但是他沒有在意，以為是自己睡久了的緣故。
過了一會兒，外賣來了，他去校門口拿外賣，剛一走出宿舍樓，身體立馬就在寒風中瑟縮了一下，腦袋也越發昏沉了。
這時候，葉南星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等他提着餐盒回到宿舍的時候，他已經出了一身冷汗，鼻腔也很不舒服。
好吧，看來就是感冒了。葉南星想。
他本想立刻将這件事告訴渣男，但是想到自己今天因為睡覺的事，已經很勞他費心神了，不願意再給他添麻煩，于是，将眼前的外賣盒子拍了照片，發給了穿。
當然，他不願意講述這件事的原因，還和他對自己的要求有關系：他不想太依靠渣男。
葉南星在藥箱裏翻找一遍，找到了一盒感冒靈沖劑，他吃下藥，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等鬧鐘再度響起的時候，他就去了酒吧。
老板看他精神頭沒有前兩天足，特意過來詢問了一番，葉南星搖搖頭：“有些感冒，但是不影響工作。”
老板很照顧他，叮囑他旁邊的同事讓他們今晚多替他分擔工作。
葉南星感到自己為同事們添麻煩了，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的這幾位同事人也很好，反而安慰了他。
晚上七點鐘，酒店正式開始營業了，葉南星捧着托盤，在人群中穿梭，經過前兩天的鍛煉，如今，他已經對這套工作流程非常熟悉了，也臉熟了幾位看起來經常來這裏的熟客，他為他們上酒的時候，他們偶爾會開開他的玩笑，說他這顆星星又來照亮他們了。
葉南星知道這玩笑裏有贊美的意思，也會心領神會的笑笑，然後端着托盤離開。
毫無疑問，這樣的互動可以增添這份工作裏的樂趣，所以，盡管他今天身體狀況堪憂，但是沒有妨礙他努力為顧客們服務。
到了下一桌，是一個光線比較昏暗的地方，圍着桌子，有三個人坐在那裏，其中坐在中間的那位一身健碩的肌肉，闊面大眼，整個人都透着剽悍的氣場。
葉南星對這樣的人有一些天然的懼意，他把托盤裏的酒放在他面前，正要收回手，忽然，他的手被他按住了。
葉南星不解的擡眼，對上男人有些狎昵的視線。
“新來的？”
葉南星用力将自己的手從男人手中掙脫出來，他為對方剛才的冒犯感到不适，想要幹脆利落的轉身離開，但是思及顧客都是上帝，便忍了忍，點頭。
男人抱起手臂，往身後的沙發靠背上靠去，嘴角狎昵的弧度還未消失，用十分財大氣粗的口吻道：“把你們店最貴的酒拿來一瓶。”
等葉南星要動身離開的時候，他又道：“要你親自拿過來。”
葉南星對上男人的眼睛，昏暗的燈光下，那雙眼睛很亮，透着精明的光線，很像一匹蓄勢待發的狼。
盡管葉南星因為感冒的原因，腦子裏有些迷糊，但還是被這個眼神吓了一跳。
他快步去到吧臺，向老板說了拿酒的事。至于男人讓他不适的事，他有些猶豫要不要說。
聽到要拿最貴的酒，對面的聶老板喜出望外的望着他：“可以啊小葉，才來我們店三天，就幫我做了這麽一筆大生意，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提成。”
一聽到有提成，葉南星面露驚喜，原本他不想再去見那個男人了，但是此刻，他還是決定為了提成冒一回險。
這家酒吧最貴的酒是羅曼尼康帝，葉南星抱着它沉重的瓶身，一步步來到男人的桌前。
來之前，他計劃的很完美：放下酒瓶，然後一句話也不留的離開。如果男人要糾纏他，他就喊老板過來幫忙。
可是這一刻，正當葉南星放下酒瓶轉身之際，他忽然感到腳底踩到了一樣什麽東西，接着，他便一個趔趄，整個人都跌到了堅硬的地板上。
原本昏沉的腦袋經過這一摔，簡直有如千金重，沒有人來撫他，葉南星只聽到幾聲輕笑，他想出聲說話，但是膝蓋和腦袋的劇痛阻止了他。
他捂着頭，艱難的向上方望去，只看到一張笑容略帶猙獰的臉，隐約聽到對方粗鄙不堪的說：“還嫩呢，怕他晚上受不住。”
與之相伴的，是故作憐憫的輕浮之語：“還以為他會跌到大哥的懷裏呢，沒想到直接倒在地上了，快看看傷到臉沒？”
葉南星心中憤怒，卻只能疲憊不堪的閉上眼睛。這時，他感覺自己的下巴被人捏住了，臉頰被迫上仰，他的全身都很疼。
葉南星的內心被絕望的情緒滲透着。
忽然，一陣急迫的腳步聲，有如鼓點般敲響在他的身後，下一秒，按在他下巴上的手被人一把拍開，而他也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扶起，終于落進了一個堅實而溫暖的懷抱。
葉南星的意識緩慢消散，徹底喪失意識之前，他似乎聞到了烏木沉香的味道，沉穩，踏實，像冬天裏的太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