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BUG
BUG
到最後克萊恩還是接受了阿蒙的幫助，他沒有跟着雪曼離去，而是繼續按照原定計劃在貧民窟尋找線索。
這一次他遇上了一個抱着肚子蹲在牆角的小女孩。雖然她已經非常虛弱，但面對克萊恩這個陌生人，她依然表現得很警惕，試圖挪動腳步遠離他。直到克萊恩從懷裏拿出一個面包來，她才稍微放下一些戒心。
“我想問幾個問題。”克萊恩說，他将面包掰了一小塊遞給小女孩，“這個是報酬。”
小女孩抓到面包就整個往嘴裏塞，仿佛她不這麽做下一刻就會被搶走一般。
克萊恩用靈視觀察小女孩，看見她身上有一點灰暗的色彩。很顯然，她受到了一點非凡的污染。只是這個狀況與他“重生”之前遇見的大霧霾事件并不完全相同。如果他需要确認是否是魔女教會做的，還得找到源頭才行。
“最近你身邊的人是不是每一個都生病了，而且原本生病的，病情加重了？”克萊恩問。
女孩嘴裏塞着面包，含糊不清地回答他：“是的。我媽媽快死了，家裏一點食物都沒有……”她肯定沒有上過學，年紀又很小，此刻回答的話語颠三倒四的。但克萊恩已經确認了一個最重要的信息。
果然，這個地方也是，過程和原因不一定和他記憶中的過去相似，但結果一定是一致的。
那個策劃了這一切的“祂”似乎在努力讓他走在前世的軌跡上。
克萊恩将面包整個給了小女孩。然後離開了貧民窟。
他清楚自己一個面包是無法讓她活下去的，但他能救一個小孩，卻救不了整個貧民窟。克萊恩嘆了口氣。也許他應該對正義小姐旁敲側擊問問官員體制改革的事情？
百無聊賴在天上盤旋的烏鴉落到了克萊恩的肩上。
它發出嘲笑聲：“你改變不了她的命運的。”
克萊恩按了按烏鴉的腦袋。
那只烏鴉被按成一攤鴉餅，等克萊恩擡手的時候，烏鴉的眼中又變得清澈了。這是阿蒙離開的證明。
接下來他打算去的地方，并不适合讓阿蒙跟着一起去。
不遠處，一個無人的廢棄房屋內。
帶着黑色尖頂軟帽的某個天使捏了捏自己空空蕩蕩的鼻梁。
“被發現了啊。”祂說。
然後好似自言自語，又好似祂身旁有什麽存在一般，阿蒙留下一句話。
“詭秘先生肯定是去找那個被祂埋地下的倒黴蛋去了，你的疑惑那家夥會解決的。”
說完之後，祂就消失在了原地。
記憶出奇得好的克萊恩當然記得圖铎王朝的地下遺跡在哪裏。
只是在前往那裏之前，他需要先找一個幫手幫助他清理廢墟。無面人在這件事情上并不算擅長。
說起來，馬裏奇和莎倫小姐還在原來的地方嗎？這一次很多事情都變了，克萊恩對這一點不太能确定。他又一種不祥的預感。于是當他來到“勇敢者酒吧”時，果然既沒有看到伊恩，也沒有感知到馬裏奇和莎倫小姐的存在。
這下麻煩了……克萊恩摸着下巴。難不成他真的需要自己在沒委托的時候去幹爆破的活？
會被發現然後罰款的吧？這也太恐怖了。
克萊恩心裏吐槽。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人推開了酒吧的門。
和休一起走進來的佛爾思看到克萊恩之後緊張地抖了一下。
“怎麽了？”休疑惑地看向佛爾思關注的方向，但她只看見了一個和酒吧氣質不太匹配的普通青年。
佛爾思猶豫再三，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湊到休耳邊小聲說：“那個是我告訴你的暗戀對象。”
“……你去廷根取材，然後給自己取了個暗戀對象回來？”休略有無語，“那你要去搭讪嗎？”
這話不太妙。
不過無視克萊恩也是不現實的，畢竟對方已經看見她了。
佛爾思硬着頭皮走到克萊恩面前，沖他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她說。
克萊恩點了點頭，“我記得你一個多月前才剛到廷根吧？現在怎麽又到貝克蘭德了。”
“之前是為小說取材，現在取完材了就被編輯催着回來了。”佛爾思幹笑兩聲解釋道。除此之外她還能怎麽解釋呢，告訴克萊恩其實某個通過月光跟她交流的疑似邪神的存在正在找他“麻煩”嗎？
她眼角餘光試圖尋找自己的同伴，沒想到休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丢下一句“我還有事，你們先聊”就走了。她殘酷無情地留下了佛爾思和她的“暗戀對象”面面相觑。
在佛爾思試圖腳底抹油溜走的時候，克萊恩也在思考他該怎麽把佛爾思忽悠過來幫他偷渡進遺跡裏。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和佛爾思相互不知道對方是非凡者，如果突兀地提出要幫忙，會顯得非常可疑。
“那個……反正我今天也沒有什麽事情，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散步？”佛爾思小心翼翼地說，甚至說到一半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好老套的搭讪方式。克萊恩下意識在心底吐槽。而且性別是不是反了？
盡管對此有諸多想法，但是确實是一個好機會，比如散步散到遺跡也不是什麽怪事——大概。
各懷心思的兩個人走在貝克蘭德的街上。
“你要不要吃個面包？”克萊恩瞥見附近有一家面包店，主動打破了無言的尴尬。
“啊？好的。”佛爾思愣了才回答。她腦子裏全是“門”先生對她不要試圖接近克萊恩的警告，又想到現在的情況，總覺得自己會被“門”先生打死。
又走了一段，她心底對克萊恩沒來由的親近和信任感打敗了對“門”先生的恐懼。
“莫雷蒂先生，你知道……非凡嗎？”她試探着問道。
克萊恩沉默了。
這是适合在大街上讨論的事情嗎？
見克萊恩既沒有回答，也沒有直接否認，佛爾思确定了他知道。
“你覺得月亮上會有什麽？”
這個話題越來越奇怪了。克萊恩想。只是提到月亮，再和身邊這個人一聯系，他難免會想起某一個死在阿蒙成神儀式上的……人。
“門。”他忽然說了一個單詞。
克萊恩很好奇一直嘗試引導他聯想到門先生會怎麽應對這個回答。
“果然。”佛爾思揉了揉頭發，“祂現在可能在你家做客。你要不別回去了吧？”
“啊？”這下換克萊恩十分迷惑了。
別的不說，黃濤能讓“門”先生進家門？就算黃濤讓了，阿茲克先生難道也沒有意見嗎？
他怎麽有種那個小小的房子将會不堪重負的預感。
家裏住三個人就夠擠了。
“總之，很危險。”佛爾思說。
“沒事的。”克萊恩搖頭，“你不覺得你跟我說這件事情才很危險嗎？我們也沒有見過幾面吧。”
佛爾思猛地一個激靈。
“k……a……我？”
她仿佛注意到了什麽不該注意到的事實一樣，不僅聲音變得十分卡頓，臉部的五官也忽然像是被抹平了一樣。
克萊恩不太确定這是不是他的錯覺。随着他的一眨眼，佛爾思又恢複了正常，只是她如同沒有聽到剛剛的那番話一般，繼續試圖讓克萊恩遠離危險。
“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克萊恩試探着問道，“如果沒有目的地的話，跟我一起去一個地方行嗎？”
“好啊。”佛爾思很爽快地答應下來，她親昵地挽住了克萊恩的胳膊，“去哪裏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