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來找我的？”
第15章 “你來找我的？”
到家後，林夕找了個借口回房休息，卻怎麽也睡不着。閉上眼睛，她的眼前便是一片看不見光的黑。手腕上隐隐傳來灼燒一般的痛感，林夕握了握自己的手腕，越發感覺自己頭疼得厲害。
她疲憊得連衣服都沒換，就這麽靠在床上和衣而睡，在隐隐的頭疼中，林夕皺着眉頭睡着了，還做了一個接一個的噩夢。
她一會夢到自己走在一條黑暗的小路上，周遭什麽聲音都沒有，她只能慌張地聽着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跳聲；一會夢到周朝站在自己眼前，她想抓住他的手，他卻頭也不回地走向黑暗深處，偏偏她還叫不出他的名字……
林夕滿頭冷汗地從夢境中醒來，她心慌了一陣，勉強平複了急促的呼吸，這才摸起床頭櫃的手機。
手機上沒有新消息，林夕躺在床上發了一會呆，這才披上外套下了樓。
家裏已經在準備吃晚餐了，林夕剛下樓，俞晚就擔心地看向她：“西西，好點沒有？”
林夕點點頭，親昵地摟了摟她媽媽的手臂：“好多了。”
“那就好。”俞晚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發：“今晚多吃一點，總感覺你在外面瘦了很多，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林夕甜甜地笑了笑，軟聲哄俞晚道：“有好好吃飯的，就是想你想的。”
俞晚笑着點了點她的額頭：“就你嘴甜。”她又憂愁地嘆了口氣：“整天哄我開心，以後嫁人了，不住家裏了可怎麽辦？”
林夕動作一頓，她有些不高興地小聲咕哝：“還早着呢，怎麽您老說這些……”
“哪裏早。”俞晚拍拍她的手背：“周朝今天都去相親了，你倆一個年紀，可不就是該成家了？”
林夕臉色一僵，周朝去相親了？不是答應了她不去嗎？就因為她早上猶豫了一下，他就又去相親了嗎？
耳邊俞晚還在繼續絮絮叨叨，說一些諸如她年紀不小了，怎麽還沒個定性的話，林夕的心思卻已經不在這了，俞晚的話壓根沒進她的耳朵，她滿腦子都是周朝去相親的消息。
心裏的情緒很複雜，有不高興，有生氣，還有一些微微的酸澀。林夕覺得心裏堵得厲害，連接下來的晚餐也吃得敷衍。一吃完飯，林夕越想越覺得心裏堵得慌，在客廳坐了一會，她還是沒忍住拿出手機發信息給周朝：[吃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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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沒有立刻回她，林夕就忍不住揣測，他現在是不是正在和相親對象吃飯，所以才會連回她的信息的空隙都沒有？吃完飯他們會去幹什麽，是去電影院看電影，還是去旁邊的公園散步？
林夕越想越覺得心口酸澀，她甚至想打個電話給溫阿姨，問問周朝去哪裏吃的晚飯。但是她知道不可以，于是她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機發呆。
手機在這時候震了一聲，是周朝回了她信息：[在吃。]
林夕看着那條信息，想問他和誰吃飯，字打出來又删掉，變成了一句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話：[你今晚吃什麽？]
手機另一端的周朝看着桌上的菜沉默了一會，他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順從地給林夕報起了菜名：[糖醋裏脊、蝦仁豆腐炖蛋、菠蘿咕咾肉、白灼秋葵。]
周朝對面的陸景看了一眼一直打字的人，調侃了一句：“喲，跟誰聊天呢？吃個飯還打字打個不停？”
周朝掃他一眼，語氣淡淡的：“是誰你不知道？”
陸景被周朝沒有情緒的眼神一掃，瞬間就有些心虛了。他和周朝認識的久，周朝當然了解他，自然也看得出上次那個國王游戲是他故意搞出來的把戲。
但是看出來又怎麽樣？他不是也沒說什麽。陸景瞬間有了底氣，他夾了一筷子糖醋裏脊，一邊吃一邊沒好氣地戳穿周朝：“幫你還不行？我看你挺享受的。”
周朝不置可否，沒說話，只又盯着手機看。
陸景的八卦之魂又開始燃燒，他湊近了一點，壓低聲音問他：“诶，你和西西現在到底怎麽回事？你倆咋想的？”
周朝停頓了一秒，才開口道：“西西也是你叫的？”
陸景無語到想翻白眼，他不爽地坐了回去：“得，你倆愛怎麽樣怎麽樣吧，我管不着你們。”
那一邊的林夕看見周朝在給自己報菜名，這菜色一看就是他們經常去的那家小炒菜會點的菜，林夕瞬間更加不高興了，周朝怎麽可以帶相親對象去吃他們之前最愛吃的店，還點她最愛吃的蝦仁豆腐炖蛋？他們相親不都會去高雅的西餐廳嗎？難道他們不怕身上沾了煙火味？
林夕越想越覺得心裏堵得慌，她站起身來跟坐在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父母說了一聲：“爸，我想出去找朋友玩，能開車庫裏的車嗎？”
她爸爸應聲道：“可以。但你注意點安全，這兒不比你那邊，市區人更多，開車別開太快。”
林夕應下來，拿了車鑰匙後就去車庫取車。她高中畢業後就考了駕照，但因為膽子比較小而且家裏有司機，所以她在家基本上不開車。到了外地那邊她每天要去上班，地鐵雖然方便，但是她不喜歡太擠，也就習慣自己開車去上班。
去小炒館的路林夕很熟，也就不需要導航，沒一會就到了店門口。小炒館旁邊有一個小停車場，林夕剛剛停好車下來，就和來開車的周朝迎面撞上。
林夕愣了一下，眼睛下意識尋向周朝的周圍，并沒有看到其他人。周朝看向她，眉頭蹙了起來：“怎麽在這裏？你怎麽來的？”
她都還沒質問他，他怎麽就先問上了？林夕語氣有些差：“來這當然是吃飯啊。”
林夕像被點燃的炮仗一樣，周朝靜默了兩秒後，緩和了語氣：“還沒有吃晚飯嗎？”
“……吃了。”林夕向來吃軟不吃硬，周朝的語氣一軟下來，她的聲音也變輕。她偷偷觀察周朝，他穿的衣服和早上一樣，沒有特地換過衣服，神情也平靜極了，看不出任何異樣。
周朝也在看林夕。因為太過了解，他一眼就看出林夕在鬧別扭。飯肯定是吃過了，如果她是在家吃飯的話，這個時間肯定已經過了他們家的飯店。但是她跑到這裏來幹嘛呢？
周朝忽而開口試探般地問了一句：“你來找我的？”
林夕的耳根一下子就紅了，卻揚高了聲音，落在周朝眼裏就像一只炸毛了的、還在虛張聲勢的貓：“誰找你了！”
周朝在心裏笑了笑，面上卻沒有顯露，只是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聲音溫和又似帶着一些誘哄：“開車來的？載我一起好嗎？”
林夕遲疑道：“那你的車呢？”
周朝停頓了一秒，旋即無所謂地應道：“等會叫人來開。”
林夕微微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開口，周朝又補充道：“走吧，我還沒坐過你開的車。”
好像是。當年她和周朝一起學車，周朝悟性比她要高很多，膽子也比她大，她總開不好的曲線周朝輕輕松松就完成。教練是家裏請的私教，她學的糟糕也不敢講她，林夕也就更加學不會。後來還是周朝看不下去，總陪她加練，她才勉強拿了個駕照。
算起來周朝還是她半個老師，但是她拿了駕照之後就沒再開過車，周朝當然也沒有坐過她開的車。
這是他為數不多沒有參與她認人生第一次的時候，林夕想到這裏就覺得有些遺憾，更別說周朝那句話還帶着明顯的示弱。林夕一下子就把剛剛來時的憤懑丢到身後，點點頭道：“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