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又一次意外

第16章 又一次意外

這還是周朝第一次坐林夕車上的副駕駛。以前她膽子小不敢開車上路,如今看她啓動汽車的樣子,卻是看不見任何生疏。

周朝忍不住側頭看林夕,她正在低頭放手剎,長發從她臉頰的一側滑落下來,長長的黑發如絲,看得周朝眼神稍沉。

她這幾年長相沒什麽變化,頭發倒是比以前要長很多。她長長了的頭就發像是時間落下的的印記,提醒着他們不在一起的五年,提醒在她抛下他遠走高飛的五年。

周朝不可能五年都沒去找過她。實際上,他知道她在哪上班,知道她住在哪,知道她周末會和朋友約出來玩,知道她過得還算不錯。朋友圈裏她發布過的照片是她精彩生活的證明,反稱得他的生活沉悶而沒有色彩,就像是離不開她一樣。

遠走高飛的人确實潇灑,只有徒留原地的人暗自神傷罷了。她不想他,所以他也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要是念着他,又怎麽會幾年來除了過年幾天以外一次都沒有回過家?而且她就是連複合的話也說得不見真誠,誰知道她是不是只是因為青梅竹馬的占有欲,才看不得他的身邊出現別人?

她從小便如此。對于她的所有物,她半分不讓,就好像小時候她心愛的兔子玩偶一樣,就算是她最好的玩伴,也不能碰她的玩偶。周朝記得六七歲的時候林夕曾經因為不想把玩偶借給別人而和好朋友鬧掰,她那時候哭得好難過,他不忍心,就去買了個一模一樣的兔子玩偶給她的好朋友,讓她繼續和林夕做好玩伴。結果林夕反倒和他生氣,說她不想別人和她一樣。

他只不過是被她劃到所有物的範圍罷了,畢竟在他接近三十年的人生裏,他的身邊只有她的存在。

周朝沒有說話。他沒有指導,旁邊的人卻熟練地把車開了出來。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出口:“什麽時候能自己開車的?”

林夕輕輕“啊”了一聲,一邊開車一邊随口應道:“就剛上班那會。開車方便,而且有時候老板也會讓我幫忙開車。”

周朝的臉色不受控制的變沉。他知道她的老板是男的,還是個年紀不大、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也知道她老板這幾年對林夕多有照顧,用的借口是林夕是他們公司的新銳設計師,但實際是什麽心思,他還能不知道嗎?

沒有進一步發展關系,大概是他自持清高,以為林夕只是個普通家庭的女孩,配不上他這種出身富貴又年少有成的少爺罷了。所以他一邊享受外界對林夕和他桃色新聞的編纂,一邊看不起她。只有林夕還傻乎乎的,以為只是純粹得到了老板的賞識。

想到這裏,周朝平靜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偏偏他沒有資格插手,要真插手了,林夕就知道了他這幾年一直關注着她,大概又要說他是控制狂。所以他即便再惱火,能做的也只是把那男的打一頓,其餘的什麽都做不了。

周朝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你和你那個老板現在沒有聯系了吧?”

林夕握着方向盤的手一頓,她的嘴唇不高興地抿起來,不說話了。她怕她一開口就想和周朝吵架。他又管上她了,可是他們現在又沒有關系,而且他剛剛還去和別人相親呢,他憑什麽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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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林夕不說話,周朝就知道她不高興了。他此時此刻心頭也窩着火,但想到她是特地過來找他的,他沉默了一會,還是放緩了語氣:“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我沒找你。”林夕頭也不回,眼睛直直地看着眼前的路,語氣是顯而易見的賭氣。

周朝有些無奈,又覺得這樣子的林夕才是真正的林夕。這幾天見她,她總是有些小心翼翼,這讓被林夕使喚慣了的周朝不習慣極了,他更喜歡她張牙舞爪的樣子,喜歡她騎到自己頭上的嚣張樣。

明明從前她還頗有些嚣張跋扈的大小姐模樣,去外面待了一遭,見了更大的世界,卻把性子收斂成這副模樣。

當初或許他就不應該放她走。

周朝在心裏下了這個定論,他又側頭看了林夕一眼,放在膝上那骨節分明的手明顯蜷縮了一下。他手有些癢,想牽她的手,想抱她。嘴唇也是,想親她,五年沒有和她親近過,就昨天晚上那一吻,根本不夠。

久待沙漠的行人好不容易見到綠洲,當然喝多少水都不會覺得解渴。周朝微微分開腿,不動聲色地壓了壓湧動的欲望,正要說幾句話哄哄正發脾氣的人時,林夕卻先開口。她的語氣很差:“你憑什麽管我?不是都去和別人相親了?”

周朝怔了一下,旋即他看了林夕一眼,正在開車的人已經不高興得明顯挂了臉,整個臉色都是黑的。原來是在吃醋。周朝的聲音變得溫和:“沒有,我和陸景吃的飯,不信的話你可以發信息問他。”

林夕臉色一僵,随即她別別扭扭地說了一句:“我才不問。”

周朝平靜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笑意,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口有些癢,喉結緊跟着滾動了一下,他想說什麽,最後卻只是說:“先好好開車。”

剛剛那段路沒什麽人,接下來車子要走的路人就變得多了起來。林夕悶悶地“哦”了一聲,于是車裏又陷入了沉默。

坐在她旁邊的周朝很安靜,卻并沒有看手機,全程靜靜地看向路前方。林夕的精神漸漸放松下來,她聞到周朝身上獨屬于他的清冽香味,剛剛還劍拔弩張的氣氛此時此刻變為平靜。

比起前面兩次,這樣的情況已經算得上很好了。至少周朝還沒有要結婚的打算,她也似乎攔截下了他的婚禮,那接下來的事情……應該也不會發生了吧。

林夕這樣想着,又有些不放心。她突然想起來早上周朝被一個電話叫走,說是有急事。他神色明顯有些焦急,看樣子不像是工作上的事,那會是什麽事呢?和相親有關嗎?

林夕感覺自己的心髒又開始變得酸脹,她抿了抿唇,還是沒忍住開口問:“你早上是有什麽事?已經辦好了嗎?”

周朝沒有多說,只是簡單地回道:“嗯,辦好了。”

這樣子的回複聽在林夕耳朵裏和敷衍沒有任何區別。以前他不會有她不知道的事情的,如今卻是簡單“急事”兩個字就把事情給略過了。

林夕的嘴角不自覺往下撇,周朝察覺到了,卻仍然沒有解釋自己今天早上去辦了什麽事。今天早上他媽一個電話把他叫到了他爺爺那裏,說是他爺爺身體不舒服,結果到了那裏才發現他根本就沒有不适,只是想找個借口逼着他去相親罷了。

現在林夕回來了,他不可能再去相親。于是他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爺爺氣得狠狠往他肩頭砸了一下煙灰缸,他現在肩頭還在隐隐作痛。

這些狼狽的事,他不會講給林夕聽,而且他現在還搞不清楚她到底對他是什麽感情。對她來說,愛意被五年的時間消磨過後,跟單純的依賴和占有欲相比,到底哪樣能占上乘?更別說當年她不說一句抛下他,他其實心裏也有怨,這是這怨比不過思念罷了。

周朝不想斤斤計較,總是去計算林夕對自己的愛有多少,他也很想說服自己只要林夕在他的身邊就夠了,但是一旦她看向他,他就想她一輩子都看向他,也就不得不斤斤計較起她的愛來。

車裏沉默太久,車子駛進寬敞的大道,林夕終于沒忍住開口,聲音揚高了,卻更像虛張聲勢的紙老虎:“你不許去相親!”

“……為什麽不許我去相親?”周朝沉默幾秒,最後還是這樣問出口。昨夜她醉酒時那句玩笑話一樣的“舊情複燃”還在耳邊,他在心裏妥協地嘆了一聲,心想只要她在清醒狀态下說一句類似這樣和好的話,他就不再去計較其他了。

林夕握着方向盤的手緊緊攥住,她的情緒已經緊繃到了極點。他問這句話,還說得輕飄飄的,跟說你憑什麽管我有什麽區別?他以為她想管他嗎?她只是不想他死掉而已!他到底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她為了讓他好好活下去,承擔了多少壓力,做了多少努力,流了多少眼淚?

他什麽都不知道!這段時間以來的壓力變成石頭緊緊壓在她的身上,讓她幾乎喘不過氣,林夕的情緒突然崩潰,理智斷了弦,沒經過大腦的話脫口而出:“你以為我想管你嗎!我還不是怕你死——”

一輛車突然朝他們疾馳而來,劇烈的剎車聲響起電光火石間,林夕感覺自己眼前一黑,是副駕駛的周朝撲過來擋在了她的身前。

她渾身動彈不得,竟然沒有感覺到絲毫痛意,只看到眼前一片炫目的、白色的光,這光點越來越亮,很快,她就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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