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沒有落下的吻
第42章 沒有落下的吻
林夕輕輕地應了一聲，濃密的黑暗卻仍然讓她覺得不安。她看不清周圍的一切，視覺喪失，其他感官也就更加敏感。
她聽見同學們興奮的喊聲，聽見不知道誰在和同桌小聲竊竊私語，聽見旁邊的周朝動了動，椅子腿在地上摩擦而過。
“周朝？”她有些不安地開口。
“嗯，我在。”周朝低低地應聲：“怎麽了？”
林夕沒有應聲，耳邊傳來他一聲低沉沙啞的笑，他的笑聲很輕，又好像很近，近得林夕耳根發癢：“怕黑？”
林夕遲疑一秒，語氣帶上了些莫名的別扭：“嗯。”
下一秒，她搭在腿上的手被一只溫暖的大手輕輕牽住，溫熱的、屬于周朝的體溫從掌心相觸的地方傳導至她的心髒，林夕呼吸停滞了一秒，耳邊傳來他低低的聲音，聲音小得近乎是氣聲：“這樣會好點嗎？”
她掌心微汗，不知道是因為停電沒了空調熱的，還是因為其他。
林夕輕輕應了一聲，手指有些不知所措地動了動，黑暗本該讓人的感官更加敏感，她的注意力卻似乎只集中在他們相貼的手上，她開始聽不清周朝在說什麽，他有說話的吧？
林夕反應過來，有些疑惑地“嗯？”了一聲。
周朝又湊過來一點，低聲說了一句什麽。或許是他聲音太低，或許是周圍太吵，林夕依舊沒有聽清楚，她想湊過去聽，沒想到她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栽到了周朝懷裏。
周朝眼疾手快地攬住她的腰，低低的呼吸聲落在她的頭頂：“沒事吧？”
一片混亂間，她的嘴唇好像擦過了什麽柔軟的東西，林夕分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的耳朵熱到像快要爆炸了一樣。她故作冷靜地小聲說了句“沒事”，大腦卻已經因為過近的距離而變成一團漿糊，甚至連從周朝懷裏起身都忘記。
鋪天蓋地的黑，近到呼吸交纏的距離，還有他熟悉的、清冽的香氣，林夕連呼吸的頻率都變得遲緩。朦胧之間，她感覺那熟悉的氣味好像越來越近，炙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臉，是唇要吻下來嗎？
她睫毛微顫，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
Advertisement
“你們在幹什麽！”伴随着一聲暴怒的吼叫，一道強烈的光線突然照進教室，直接照在了他們身上，林夕心一慌，還沒反應過來，那只攬在她腰間的手已經把她從他的身上扶起來。
“你們兩個出來！”主任的聲音響徹走廊，林夕心慌地下意識看向周朝，周朝神情鎮定，低聲安撫道：“別怕，我在。”
林夕慌張的心情稍微穩住了一些，她點點頭，而後起身，和周朝一前一後出了教室。
電還沒有來，主任還要拿着手電筒巡視，他掃了他們一眼，手指一指：“你們先去辦公室等着！”
周圍黑漆漆的，唯一的光亮就是走廊上各個老師拿着手電筒在走廊巡視發出的光，微弱的光不足以讓林夕看清腳下的路，周朝輕輕拉過她的手腕放到自己的手臂上，讓她搭着自己走路。
在林夕驚懼得連呼吸都要停止時，周朝輕笑一聲，黑暗讓這聲笑更加明顯，林夕在黑暗中瞪向他：“你笑什麽？”
周朝的聲音裏帶着一點笑意：“我聽到你呼吸驟停的聲音了。”
林夕微惱，剛要開口說話，周朝已經開口低聲安撫她道：“沒事的，我們又沒做什麽，也沒親呢……對吧？”周朝的聲音又帶上笑意：“就算做了什麽也沒關系。有我在，不怕。”
周朝鎮定的聲音讓她安定下來，林夕耳根微熱，點點頭輕輕應了一聲：“嗯。”
兩個人到了辦公室，剛走進辦公室的那一刻，“滴”地一聲，來電了，全校又恢複了亮堂。
辦公室裏沒有老師，周朝遠遠地看見主任正從遠處走過來，他輕輕拍了拍林夕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林夕了然地快速把手收回來，自然地垂在身側。
主任踏着他的皮鞋，板着一張臉走進辦公室，他把手裏的全級點名冊往桌上重重一擱，“啪”地一聲響，他揚高聲音：“你們兩個怎麽回事！剛剛在教室幹什麽！”
周朝看向主任，眼神不躲，聲音不變：“老師，剛剛停電了，林夕看不見差點摔了，我扶了她一把。”
主任太陽穴一跳，不可置信地瞪向周朝：“你們剛剛那個姿勢，你告訴我你是因為她摔了在扶她？！”
周朝臉不紅心不跳地點頭：“是的。”
周朝的語氣太理直氣壯，但是仔細想想，他這麽說他也沒辦法怎麽質疑，畢竟停電查不了監控，周圍又确實很暗，摔倒也不是沒可能。
主任一口火氣橫在胸腔，他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他的手憤怒地一指：“你以為我們老師不知道嗎？你倆這個情況已經很久了！周朝，你別仗着你成績好就胡作非為！反正你倆這個事我肯定要告訴你們家長的！你倆給我等着！”
沒抓到實質證據，也就沒辦法興師動衆地叫家長或者停課什麽的，也只能打電話給家長口頭說一些讓家長“注意一下”之類的話。但是他們倆和別人不同，他們兩家人從小就認識，而且家庭氛圍包容，自然也就不怕類似告家長之類的話。主任這樣講完，林夕反倒松了一口氣。
周朝和林夕從辦公室出來，因為停電過一遭，大家的情緒都很躁動。見他們兩個從教室門口進來，本來就沒有在學習的同學們眼神都落在他們身上，剛剛主任吼的那一聲他們的聽到了，于是他們一進來，就有人關切地小聲問他們怎麽了。
林夕微微笑着朝他們搖搖頭，用嘴型說了一句“沒事”。
林夕剛在座位上坐穩，就收到了顧落栀的紙條，她問她發生什麽了。林夕如實跟她說了剛剛發生的事情，又問她今晚怎麽了，心情好些沒有。
顧落栀很快回她：[沒事，我就是被陸景氣到了。他好笨，什麽暗示都聽不懂，我都說成那樣了……算了，先這樣吧。我現在心情已經好多了，不用擔心我哦。]
果然是因為陸景。林夕知道顧落栀喜歡陸景，也知道陸景大概也是喜歡顧落栀的。只不過陸景不知道是沒開竅還是缺根筋，總是沒有提起過超過友情的事情。感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林夕沒辦法多言，也只能充當傾聽者偶爾聽顧落栀說幾句罷了。
一個晚自修就這麽平靜地度過，林夕和周朝照常一起搭公車回家。回去的路上林夕又有些憂心，看着窗外小聲嘟囔了一句：“不知道主任打電話了沒有。”
周朝低聲道：“打不打都沒關系。我們可是……”他停頓了一秒，帶着些笑意接着說：“青梅竹馬。親昵一些有什麽問題？”
林夕耳根一熱：“誰跟你青梅竹馬。”
周朝看向林夕帶了些嬌嗔的神情，他想起那個沒有完成的吻，旋即喉結輕輕一滾，他低低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兩人在家門口分別，林夕回到家裏，一進門就和一臉八卦的俞晚對上眼神，林夕撒嬌一樣地拖長聲音：“媽——你別問，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沒有！”
“好好好。”俞晚笑出了聲：“還害羞上了，我不問啊，你們戀愛自己談，但下次可小心點，別再被老師看見了，我接電話的時候很尴尬的……我總不能說你倆定了娃娃親吧？”
林夕瞪大眼睛：“什麽娃娃親？”
俞晚笑得腰都直不起來：“哎喲笑死我了，還真信？騙你的啦！結婚什麽的你們自己去争取啦。”
林夕無語地把書包一扔：“媽！”
“好好好不逗你。”俞晚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廚房有甜點，去吃吧。”
林夕應了一聲，經過俞晚時飛速地往她臉上親了一口：“謝謝媽媽！”
這邊林夕氣氛融洽，然而另一邊，周朝剛剛進門就差點被一個飛過來的煙灰缸砸中。
周朝反應迅速地側身躲過，溫瀾驚懼地站起身，揚聲制止一樣地喊了句：“爸！”
周朝看過去，客廳裏不止坐着他的爸媽，還坐着他的爺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