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只想跟你”
第41章 “只想跟你”
周一，林夕照常和周朝一起去學校，兩個人一起坐在車子後座，林夕整個人都貼在車窗邊，和周朝隔出标志着疏遠的距離。
從梧青山回去以後，她把那張粉紅色的簽文紙小心翼翼地收進書包隔層，和那條紅繩放在一起，她的心情也因為那兩句簽文而輕松了許多。
如果她沒有理解錯的話，簽文的意思應該是讓她不要擔心，只要不被別人知道，一切都會這麽順遂地過下去吧？
可是她還是有些不安。因為周朝和林雨桐那不能被她知道的秘密，她總怕事情會突然脫了軌，會變糟，會有壞的結局。
所以她不想理周朝。他什麽都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在守護這些秘密時的不安和彷徨，不知道自己為了救他經歷了什麽，他甚至還不以為然地和那個女生有了獨屬于他們的秘密，他憑什麽？
往常身體與身體之間十厘米的距離，此刻卻變成半米寬，周朝看着快要臉都要貼到窗戶的人，微微蹙了蹙眉，幾秒後又松開眉毛輕聲喊她：“西西。”
林夕側過頭，不看他，也不回應。
“還在生氣嗎？”周朝輕聲問她。
前面正在開車的司機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通過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林夕察覺到了司機的視線，心裏更加不在了，連帶着臉都側向了窗外。
周朝察覺到了她的不自在，于是不再開口，只是拉開書包拉鏈，從書包裏拿出便利貼，在上面唰唰地寫了幾行字，然後把便利貼撕下來，帶着黏性的一端被他輕輕地貼到她的手背上。
林夕微微側頭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紙條，上面周朝的字跡飄逸卻又字字用力，黑色的凸起筆跡透過薄薄的紙張，摩挲着她的手背，讓她覺得有點癢，不管是手背還是心髒：
[西西，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麽生氣，是因為昨天的午餐我家裏叫了林叔叔一家嗎？如果是因為這個的話，我跟你保證我完全不知情，而且那個女生也沒去過我家裏，我上次跟你說的私底下沒有聯系絕對不是騙你的。別生氣了好不好？我只想跟你一個人有聯系。]
最後一句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在紙上用着獨屬于周朝的字跡寫着，林夕看着看着，越看越覺得這句話暧昧得讓她有點心癢難耐。
周朝從前有這麽會說話嗎？好像沒有吧，記憶中高中的周朝雖然也是一派溫柔的作風，但卻也是正經到有些死板的。怎麽感覺重生回來，高中的周朝也變得這麽會了？
剛剛林夕還暗自發誓周朝不告訴她他們的秘密是什麽她就絕對不要原諒他，此時此刻她心裏的氣卻已經消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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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開書包拉鏈要拿筆，一只中性筆已經遞到了她的手邊。林夕動作一頓，旋即抿着唇從周朝手心裏把筆拿走，她的指尖不輕不重地輕輕刮過周朝的掌心。
周朝側頭看她，她正低頭在便利貼上寫字，嘴巴還不高興地癟着，窗外的陽光照到她的臉頰上，周朝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臉上細細的絨毛。
好可愛。周朝無意識地攏了攏掌心，而後擡手，讓自己的手掌變成一個小小的雨傘，遮在她的頭頂，為她擋住傾洩在她臉上的陽光。
林夕寫字的動作一頓，她低頭繼續寫完最後一個字，然後擡手不客氣地用力把便利貼往周朝的手臂上一按。周朝抿唇笑了笑，拿起便利貼看，林夕寫的字很潦草，潦草得像是特地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宣洩她的不滿一樣：[那你保證，以後都不和她有什麽聯系！！！]
周朝看着後面那三個大大的感嘆號笑，輕輕的笑聲只響了一瞬，卻笑得林夕馬上就惱了，她擡手把周朝遮在她頭頂的手打掉，周朝沒有看自己手背的紅痕，只是低聲叫她：“過來點，曬到太陽了。”
什麽意思？他這是在故意轉移話題，好不回應她的要求嗎？林夕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敏感的河豚一樣，只要周朝輕輕一碰，她就會脹起自己渾身的刺，全部惡狠狠地朝向周朝。
林夕擡眼瞪向周朝，周朝對上她的眼睛，他先是停頓一下，而後他看着她的眼睛，輕聲卻又篤定地開口：“我保證。”
他眼神炙熱直接，仿佛有一團火在他的眼睛裏面燃燒一般，低低的聲音緊跟着在她耳邊響起，林夕的臉頰莫名有些微燙。隔了幾秒，林夕終于反應過來周朝說了什麽，她撇開頭避開周朝的視線，而後小聲“哼”了一聲，是在掩飾她的紅耳根，也是獨屬于他們心照不宣的臺階。
周朝知道，林夕這樣的反應就證明她不生氣了。他微微松了一口氣，又低聲叫她：“過來一點，曬。”
林夕果然沒有再拒絕，她挪了挪屁股往周朝的方向靠近了些，周朝的唇角微微揚起，而後又抿直唇角輕聲開口：“再過來點，還曬得到。”
林夕悶悶地“哦”了一聲，然後又往他那挪了挪，直到兩人的位置恢複到平日那樣只隔着一個拳頭的距離，她才停下。
周朝低頭看了一眼她的發頂，沒忍住輕輕笑了一聲，正想說什麽時，司機一踩剎車在校門口停下：“到了。”
周朝頓住。拉扯半天，都沒注意到學校快到了。現在屁股還沒坐熱呢，就得下車了。林夕有些尴尬地扯起自己放在一旁的書包，然後就迅速推開車門就下了車，動作快得像一只應激的小貓。
周朝有些無奈地扶了扶額，跟開車的司機道了句謝就下了車，而後三兩步跟上林夕，自然地擡手卸下她肩上的書包。
林夕現在對周朝的氣已經基本上消了，她順着周朝的力道把書包交到他手裏，周朝接過書包，側頭和她說話：“熱不熱？”
林夕點點頭：“有點。”
周朝輕聲安撫道：“等到教室吹空調就不熱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終于回到了平時的自然，天氣燥熱，林夕的心情卻不錯，連腳步都變得輕快了些許，甚至嘴上還在小聲哼着歌。
周朝見她心情好，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揚，與此同時，他也咽下了本來想問的話。他原本想問問林夕有沒有把那張簽文收好。
是的，他看到了簽文的內容。
看林夕的反應，他心裏有了一些隐隐約約的猜測，但他到底還是不敢冒險，而且林夕現在心情很好，他不想破壞此時此刻的氛圍，所以想着還是先不提了。
等找到合适的時機，或者等事情的真相再明朗一些，他再好好問問她吧。
兩人一起到了教室。林夕的心情很好，連時間都覺得過得快了起來，一眨眼一天的課上完了，到了晚上晚自修的時間。
晚自修上課前，林夕原本想拉着顧落栀和她一起去買冰淇淋，然而她到教室後面找她的時候，才發現顧落栀正趴在桌子上，而陸景站在她的桌邊，正手足舞蹈地比劃着什麽。
林夕走過去一翹，發現陸景正在給顧落栀講冷笑話：“紅孩兒外出歷練回來，牛魔王問她：吾兒此游累嗎？你猜紅孩兒說什麽？”
趴在桌上的顧落栀并沒有應聲，陸景給自己捧場接上話：“紅孩兒答道：My name is Red baby！”
“為什麽是這個回答啊？”旁邊顧落栀的同桌好奇地問。
“因為‘吾兒此游累嗎’的諧音是‘What's your name啊！”陸景得意地說。
顧落栀的同桌愣了一秒，旋即爆發出一聲大笑。
……好爛的諧音梗。林夕無語地問：“你幹嘛呢？”
她的目光落在顧落栀身上，皺了皺眉又問道：“栀子怎麽了？”
“我好像惹她生氣了。”陸景不知所措地撓了撓頭：“我想說笑話逗她開心來着。”
林夕更無語了，就他那個笑話，顧落栀不更生氣才奇怪了。她微微俯下身，有些擔心地小聲問顧落栀：“栀子，你怎麽了？”
“你們別管我。”顧落栀的聲音很輕，林夕聽出來她的聲音裏面帶着一絲哭腔。
林夕知道，顧落栀趴在桌上是不想別人看到她哭泣的樣子。于是她雖然擔心，卻還是小聲和她說：“好，我晚自修下課再來找你。”
顧落栀埋在臂彎裏的頭小幅度地點了點。
林夕見狀對陸景道：“你先別煩栀子了，讓她自己待會吧。”
陸景站在旁邊一副做錯事的無措樣子，聞言他趕緊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林夕回到座位，周朝正坐在座位上寫試卷，她側頭正想和周朝說剛剛的事，突然“滴”地一聲，教室的燈全滅了，周圍陷入了黑暗。
林夕有些驚慌地站起來望向外面，外面一整片都是黑的，教學樓的燈全都熄滅了，驚疑的喊叫聲乍起，還混雜着一些帶着興奮的喊聲。
“沒事。”耳邊傳來周朝的聲音，低低的、平靜的、帶來安全感的：“估計就是停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