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發燒
第三十二章
突如其來的,徐樂發燒了。
好像有些征兆,前些天一直頭疼,徐樂沒當回事,覺得忍忍就能過去,沒想到早晨直接起不來床。
身子軟趴趴的無力,嗓子幹的要冒火。
鬧鐘響了又響,直到擾的心煩,徐樂才伸手出被窩關掉。
順便找出手機跟李紅麗請了假。
李紅麗很快回複,讓徐樂好好休息,不要擔心學習。
徐樂握着手機,草草回了一個好,更加糾結的是,徐樂不知道怎麽跟于木說。
糾葛了一會兒,徐樂頭更加痛了。
不願多想,徐樂幹脆謊稱去親戚家參加婚禮,不去上課。
等了許久,手機沒有回複消息,徐樂堅持不住,被子蒙住腦袋大睡過去。
~~
一絲光亮透過床簾,打在徐樂身上。
外面響起了一陣嘈雜聲,徐樂微微晃動腦袋,擡頭望了眼鬧鐘,已經七點了。
家人已經準備上班。
大概都以為徐樂走了,歡笑聲只停留在客廳的位置,離着徐樂微遠。
昏沉中,徐樂在想,這個家如果沒有自己,會很歡樂吧。
生了病,就會變得異常脆弱,有些想法想趕也趕不走,只會徒增煩惱。
徐樂不想驚擾了于萍,蒙上被子,又陷入了黑暗中,熱氣撲面而來,憋的徐樂心口痛,卻再也不願意把腦袋拿出來。
直到一聲響亮的關門聲起後,徐樂才緩緩起身。
背倚在牆上,徐樂雙手無力的撐着,額頭沁滿了一層薄汗,濡濕了額前的頭發,抹了一把,徐樂下了床。
房間已經恢複了徹底的安靜,安靜的只能聽到窗外風的呼嘯聲,夾雜着冰淩拍擊窗戶的咵嚓聲。
外面又下起了雪。
徐樂拖沓着鞋子出門找了顆退燒藥吃,又昏昏沉沉的上了床。
不知外面卷了幾陣風,徐樂身上濕透了也不見退燒。
學校
于木心煩意亂的盯着手機,腳尖時不時地踢下桌子。
煩怒之氣波及範圍之廣,焦可不用回頭也深切感受的到。
瞥了眼于木,焦可始終放心不下,攥着筆,時刻注意身後的動靜。
焦可怕于木急了翻桌子。
于木的暴躁脾氣,焦可深有體會。
愈發煩躁,于木踢桌子的頻率越來越快,一聲一聲尖銳的撞擊聲傳到焦可耳蝸裏。
焦可終于忍耐不住,放下手中的筆,扭過頭來關切問道:“老于,要不我陪你打會兒游戲。”
于木現在活像一個守寡老人。
“你說……”于木突然地猛地擡頭,擰着眉頭,欲言又止地看向焦可。
“怎麽了?”焦可嘴角微微一扯,盡量放松語氣,又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說我媳婦為什麽不回我消息?”憋了一會兒,于木翻轉手機給焦可看。
徐樂的一條消息下,全是于木的回複,一個屏面都裝不下。
“大概是……忙吧。”看着滿屏的消息,焦可草草回了一句。
于木只是想找個安慰而已,焦可知道,沒必要認真回複。
只是不知道于木這個後勁兒能持續多久。
跟徐樂在一起後,于木某些隐藏的性子挖掘出來,比如現在,得不到徐樂的消息,就格外的執拗。
從前不這樣,焦可如是想,大概是沒遇到過讓于木執拗的人吧。
于木根本沒聽見焦可的敷衍,盯着手機兀自糾結,沒有再跟焦可說話。
看着于木沉默的樣兒,焦可也緊張起來,扭着脖子不敢轉回去。
就這樣僵持着,直到焦可的脖子麻了,忍不住再勸時。
于木出其不意地,站起來了!
帶動着桌上的書立,微微向前方的焦可傾斜。
焦可反應迅速,立馬扶正書立,拉着于木的胳膊往下拽,着急的小聲勸道:“你幹嘛?快坐下!”
又着急的扭頭向講臺窺探,老師還在板書,還沒注意到站起來的于木。
仿佛沒聽到一般,于木僵立住,眯縫着雙眼看向窗外,眼窩更顯深邃。
窗外,是狂卷着冰雪的北風。
陰濕濕的天氣,使得整個視野都黑了一圈。
“老于。”焦可用力一扯于木的胳膊,在風呼聲的掩蓋下,咬着牙喊了一句。
眼看着黑板上的題馬上要寫完,老師快要回過頭來,焦可是真急了。
于木全然沒理會焦可,也沒理會周圍的環境,魔怔了般,按着焦可的臉将他掰開。
抽手離開焦可的拉扯,于木踹起手機,大步朝後門走去。
“老于!”焦可壓着嗓子喊了一聲,雙手亂抓一通,終究沒趕得上于木離去的速度。
于木全然不顧,徑直走向門口。
手按上門把手,就在于木開門之際
焦可低罵了一句,突然站了起來,大喊一聲:“老師!”
正安靜的教室躁動起來,紛紛看向聲源地,目光聚集到焦可身上。
剛好,老師板書完畢,扭過頭,一臉和煦的問道焦可:“怎麽了?”
焦可咽了一口唾沫,沒顧得上回答,側眼向後門一瞧。
門在老師回頭之際,不偏不倚地合上了,關門聲也消弭在噪聲中,
于木消失在後窗間。
焦可總算松了一口氣,這才恢複了笑臉。
扭轉過眼神,焦可雙手插在口袋裏,聳肩嘻嘻道:“老師,這道題我不會。”
整張臉都洋溢滿笑意,明明是無事找事的找揍,卻因為自帶喜感的笑臉讓人生不起氣。
大概是被焦可逗習慣了,老師不怒反笑:“你坐下吧,等會兒講。”
“好勒。”焦可格外開心的坐下。
坐下後,焦可順瞬間轉了臉,掏出手機給于木發了一大段消息,用盡了畢生所學的髒話。
最後添了一句:你去哪兒了?
徐樂家。
簡單的回了一句,于木戴上帽子,将腦袋縮進衣領中,三步并兩步的下了樓梯。
風雪沒有絲毫要停的意思,地上已經鋪了一層淺淺的白毯。
于木下了車,直奔徐樂的家。
冰碴砸到臉上,有些微痛,于木按了幾下門鈴,久久沒有回應。
在門前停隔離開一會兒,不知在想什麽,于木離開了正門,在屋子周圍轉了一圈。
尋尋覓覓在找些什麽。
到了一處空曠僻靜的角落,于木停下了腳步,擡頭望着半掩的窗戶陷入了思索。
雪花打在外露的碎發上,添了幾份詭谲。
于木眼中尤為明亮,躍躍欲試着,不知在謀劃什麽。
正趕上風雪,路上無人。
于木嘴角微微一揚,盤算好了似的,按了按手指骨節,與風聲相鳴。
笑意落下時,于木以極快的速度跑向泛黃的破舊牆壁,一個跳躍,上至最高沿。
完美的轉身,穩穩得落在狹窄的牆沿上,久蓄的泥沙撲簌簌的落了一地。
沒有逗留太久,順着牆沿,于木來到早就認準的窗戶外。
輕輕一推,窗戶大開,風灌進屋中,吹散了桌上淩亂的瓜子皮,混進了地上堆成山的雜物裏。
同時,一股味道撲散着湧出窗外,沖向進窗的于木。
于木捂着鼻子跳進室內,看到桌上徐康的照片,不禁撇了下嘴。
踢開腳底散落的襪子,于木快速向門口走去。
開了門,映入眼前的又是一扇門。
于木放輕腳步,穿過走廊來到對面。
趴在門上,于木聽了一陣,毫無頭緒。
靜默良久,篤定家裏沒人,于木擰動把手,輕輕推開門。
只要确認一眼就好,也不枉大雪天跑這一趟。
房門大開,霎時,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不同徐康房內的氣味,一股淡淡的果香夾雜着藥味,調适的剛剛好。
屋內整潔簡單,白色的窗簾隔絕了屋外紛飛的大雪,暖暖的色調不覺沉悶,反而顯得溫馨。
像久未居住的空房卻又幹淨的一塵不染。
于木小心翼翼的踏進房門,生怕擾了這安靜的氛圍。
更近一步看,于木發現了床上隆起的小山包。
鼓鼓囊囊,不仔細看還以為只是一處未鋪平的被痕褶皺。
再進一步,還有幾撮柔軟的毛發露出。
透過被子,輕微的鼾聲響起,房間卻靜的可怕。
于木僵立在原地,盯着床上的“山包”,眉頭再次皺起,壓抑不住的陰沉在臉上顯現。
輕手輕腳的來到床邊,于木拉起被子的一角,更多的熱量撲來,鼾聲越發沉重。
僅是聽聲音,就知道徐樂病的厲害。
借着微弱的光,于木看清徐樂,雙頰緋紅,眼睛緊閉,嘴唇幹裂的翻了皮,濃密的睫毛也不顫動了。
眉心鎖的更加厲害,陰沉一消而散,轉為濃濃的心疼,于木摸了下徐樂的額頭,滾燙。
感受到于木冰涼的手指,徐樂擡起身子向手掌靠近,吮吸着外界的涼意。
徐樂熱的厲害,感覺快要融化了般。
這還不滿,徐樂伸出手臂,抓上了于木的前襟。
拽着衣領,徐樂向更深的涼意靠去。
于木擔憂地攬上徐樂的腰,撐着他往上提。
看着越來越近的臉,于木無奈的俯下身子,幫助徐樂完成了擁抱。
一冷一熱的身子交疊在了一起。
臉埋進于木的頸窩,徐樂貪婪地掠奪着于木帶來的涼意。
直到冷熱交融,涼意不再,徐樂才緩緩松了手。
于木依舊緊攬着徐樂,降溫的這會兒,全靠着于木支撐,兩人才沒倒下去。
降溫過後,徐樂的腦袋清醒了很多,漸漸恢複了意識。
思索許久,徐樂這才猛地睜開眼睛。
“于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