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坦白

第四十章

“媽的，她哪只眼看出我欺負你了？”于木低罵一聲，刷的站了起來，陰沉着臉走向許薇。

長長的走廊裏，寂靜的只剩風聲。

許薇緊緊攥着衣擺，驚恐的看着走來的于木。

“怎麽哪兒都有你？”遠遠的，于木朝許薇吼了一聲，加快了步子。

“你別過來!你別過來!”看着愈加近的于木，許薇忽然尖叫起來。

四周無人，許薇很是害怕。

學校裏對于于木的傳聞，可都不怎麽好，許薇早就耳熟能詳。

“我不過來，怎麽能收拾你呢。”半開玩笑，于木吓唬着許薇。

許薇對徐樂的好感，于木怎麽能看不出來，關鍵是這個“情敵”還一直以為自己在欺負徐樂，連個競争都沒有。

于木恨不得現在抓着徐樂，在許薇面前狠親一頓，讓許薇看清事實。

“你敢!”許薇瞪大眼睛，被于木逼得向後退去。

見情勢不對，徐樂趕上前拉了下于木的胳膊，踮腳靠向于木小聲耳語道：“你先走吧，我跟薇薇解釋。”

“解釋？”于木擡高了聲調。

于木本來還是逗樂的心态，現在卻有些怒了。

徐樂能怎麽解釋，最多安慰一下許薇，然後這個場景會接二連三的上演。

根本沒解決問題的實質。

甩開徐樂的胳膊，于木反手攬上徐樂的肩膀。

半摟着徐樂，于木疾步走向許薇。

許薇哪兒見過這種架勢，以為惹怒了于木，順帶着連累了徐樂。

腦補着于木打架的姿态，許薇極為害怕。

顧不得別的，許薇轉身就跑。

很快消失在走廊裏。

于木摟着徐樂停下了腳步。

蜷起手掌，于木凝視着愈來愈遠的許薇，小馬尾一颠一颠的，一點也不嬌柔，跑的可快了。

“我沒想做什麽，她跑幹嘛呀！”于木疑惑的問向徐樂。

手肘搗了于木的側腰，徐樂掙脫開于木：“以後別開這種玩笑了。”

于木拉着自己走向許薇時，徐樂有些害怕了。

于木這麽沖動，指不定會做什麽事。

徐樂姑且，用玩笑來解釋于木的舉動，是掩蓋對于木的揣測，同時也安慰着自己。

“我開什麽玩笑了？”嬉笑的于木，轉瞬變了臉色。

徐樂揣測的意思，正是于木想的，跟許薇說清兩人的關系，然後再一起面對更多的流言蜚語。

不解也好，謾罵也罷，于木都無所謂。

總比現在偷摸的好。

徐樂瞪圓眼睛看着于木，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說出一句話。

于木的無所謂，于木現在的勇敢，都是未經歷過現實的幼稚想法。

若是兩人的關系曝光，今後要面對的，是來自整個異性戀愛關系為主世界的質疑，譏諷甚至謾罵。

抛卻外在，對于家人，徐樂最先解釋不清。

生活的方式不同，對待事情的看法會大不一樣。

于木覺得輕松而過的事，徐樂卻要用盡全力去面對，對于未來，徐樂除了于木外，再不敢有更好的期待。

而要接受或者抵抗外界的這些，需要時間，需要資本，需要無盡勇氣和對彼此的信任。

徐樂覺得現在的能力還太小，沒有自信渡過這些坎。

只想着，先安穩的和于木過完高中，等以後有了能力，到時候，這些，都是過眼雲煙，腳下的浮雲罷了。

“快上課了，我們回去吧。”徐樂轉了話題，不想再和于木争論。

今天已經很累了。

于木稍稍收斂了脾氣，這才意識對徐樂擺了臭臉。

于木也不想，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更加摟緊徐樂，于木愧疚的半推着徐樂回了教室。

路上，徐樂沒有掙脫于木的手，并肩穿過人群，和于木明晃晃的進了教室。

總是要互相改變和接受，徐樂在慢慢适應周遭戲谑的眼神。

進了教室，徐樂第一時間去找許薇的位置。

整潔的課桌沒有絲毫人跡，許薇還沒有回來。

低下頭走過許薇的座位，徐樂有些擔心，但又不能表現出來。

跟着于木回了後排。

徐樂心神不寧的看着書，時不時的望向門口。

還有一分鐘上課，教室已經坐滿人，唯獨第一排許薇的座位空着。

這麽的明顯，徐樂不去想都難。

踩着鈴聲，許薇終于回來教室。

徐樂松了一口氣，重新提起精神準備上課。

然而，紅着眼眶的許薇，沒有落座，徑直走向後排。

徐樂怔愣的攥着筆，疑惑的看着走來的許薇。

都要上課了，許薇想幹嘛？

“于木，班主任說讓你去她辦公室。”未走到後排，許薇便迫不及待的朝于木喊道。

喊完，許薇嫌棄的停住了腳步。

帶着些許的哭腔，許薇似是仗義的朝徐樂開口道：“徐樂，你放心，我已經跟老師說明了情況，看他還敢不敢欺負你!”

徐樂驚詫，握着的筆從手中滑落，在地上彈了幾下，摔成了兩節。

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

是許薇太單純了，還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驚詫之後，徐樂迅速看向了于木：“我跟你一起去解……”

還未等徐樂說完，于木猛的站起來，推動着面前的桌子，發出綿長的刺耳聲。

嘈雜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目光齊齊探向後排。

許薇呆立在原地，強硬的氣勢蕩然無存，再次充滿了恐懼。

這次，徹底的惹怒了于木。

于木從徐樂身後的空隙中走出，異常沉默的走向門口。

徐樂不覺的站起來，邁開步子想要跟上于木。

“好好上課。”感知到徐樂的動作，于木一頓，微微扭頭囑咐了徐樂一聲。

于木平靜的語氣，讓徐樂更加擔心。

但還是停住了腳步。

于木邁開大步，略過許薇時，連看都沒看一眼。

反倒是許薇，在于木經過時，雙腿一軟，朝一旁的桌子倒去。狼狽地抓上桌子的一角，這才沒出糗倒地。

出門時，于木剛好撞上了進屋的數學老師。

于木一言不發的與他擦肩而過，數學老師則一頭霧水，扭頭看向走出門口的于木。

“發生了什麽？”老師進門問道。

于木壓抑着的情緒，任誰都能感知道。

寂靜的教室在老師問了幾秒鐘後，依舊沉默，沒人回答。

許薇顫顫巍巍的回了座位。

徐樂不安的坐了下來。

數學老師沒再問，于木本身，就是一個很敏感的話題。

上了課後，緊張的氣氛很快在讨論數學題的熱烈氛圍中被忘卻。

徐樂身旁依舊圍了很多人，正心不在蔫的講着題。

再熱烈的氛圍，也緩解不了徐樂的擔心。

辦公室

于木一口氣竄到了辦公室，毛燥地敲了三下門。

“進!”屋內響起李紅麗響亮幹脆的聲音。

推開虛掩着的門，于木走了進去。

寬大的辦公室只有李紅麗一人，她慣常的倚在桌子的邊緣，雙手抱胸，一臉嚴肅的看着進門的于木。

俨然一副說大事的樣子。

于木早就習慣，沒等李紅麗開口，冷淡地問道：“找我有什麽事嗎？”

心情不好，于木的語氣也格外的沖。

李紅麗沒有因為于木的态度而生氣，漸漸松開了雙手，轉過身背向了于木，凝神往向窗外。

李紅麗的舉動和靜默，讓于木上了幾分心思。

要是于木以前這樣，李紅麗早就威脅着通報叫家長了，今日格外的異常。

“老師，有什麽事嗎？”捉摸不透，于木變軟了語氣，再次問道。

李紅麗似是在思考什麽，在于木問了第二遍後才轉過身，下定決心的問道：“你和徐樂…是什麽關系？”

李紅麗久鎖的眉頭一直未解開，牽動着整個面部縮在一起。

許薇來告狀說，于木欺負徐樂。

李紅麗當下便意識到不對，經常路過教室，李紅麗會趴在後窗探看，最先入眼的便是于木和徐樂。

兩人下意識的親昵動作，李紅麗全看在眼裏，什麽關系？李紅麗早就心知肚明，不說，只是不知道怎麽處理。

李紅麗選擇了無視和沉默。

于木是怎麽欺負徐樂的？李紅麗問道許薇。

許薇難以啓齒，支支吾吾的道出口：于木親了徐樂，還抱着他……

聽完，李紅麗腦子忽然炸開，于木和徐樂的關系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看來不管不行了。

驚詫之後，李紅麗迅速冷靜下來。

徐樂是難得的尖子生，通過高考注定會有更好的未來，李紅麗育人幾十年，不想讓徐樂走入歧途。

于木家境不錯，有一些資源，即使不努力，也會有一個非常不錯的未來。

兩人狀況相異，世界不同，這就是現實。

李紅麗看的更加長遠。

這段難以訴說的戀情中，李紅麗覺得，關鍵是在于木。

所以只找來了于木。

李紅麗問完，時間仿佛凝滞，空間陷入了沉默。

于木底下頭，仿佛在思索着什麽。

沉默良久，于木忽的擡起頭，眼眸中閃着光亮。

李紅麗心下一緊，等待着于木的回答。

“我和徐樂在一起了，那我們的關系…是戀人吧。”于木風輕雲淡的回複李紅麗，仿佛只是熟人問起，他來宣告這個事實而已。

于木的坦白，反而讓李紅麗咋舌，不知該怎麽去問去管。

相比同齡人，于木多一份淡定從容。

游弋在規則之外，于木從不接受管束，再加之于木家庭的放任自流，讓李紅麗這個老師稱呼變得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