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探班
第8章 第 8 章 探班
霍免打電話給葉州時,葉州正和劇組同事在打牌。
這個小鎮沒有夜生活,晚上連吃夜宵的地方都沒有,大家便決定用打牌這個活動來交流感情。
葉州把位置讓給同事,出門去打電話。
“霍總?”葉州道,“不好意思,剛才和同事在打牌,房間裏太吵了,沒聽到手機響。”
霍免:“……”
葉州問:“有什麽事嗎?”
霍免道:“王子希想和你說下話,方便嗎?”
葉州邊在心中猜測王子希找他做什麽邊道:“方便啊。”
他聽到霍免說:“好的,稍等。”
然後對面就沒聲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出現王子希的聲音:“喂。”
葉州道:“我在,你說。”
王子希很小聲地說了句什麽,葉州沒聽清,便道:“不好意思,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到,可能是我這邊信號不好,我在一個鎮子上……”
“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說:對不起。”王子希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惱怒,但音量變大了許多,能聽得清了。·
“啊?為了什麽?”葉州有點緊張,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意外事件嗎?
“還能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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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州放松了,哦,是自己已經知道的事。唉,說話要說清楚啊。
“你是指武館那事?”只能是這件事了。
“你怎麽突然想到找我道歉?”
這都過多久了?一個禮拜了。
“反正我已經說了對不起……”王子希快速地說了這麽一句後,便沒聲音了。
過了會兒,對面變成了霍免:“葉州?”
“還在。”葉州道,“霍總,能跟我說明一下現在的情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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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免那邊,王子希把手機還給他後,跑向大門方向。
霍免回頭,看到原來是宗立和蔡中庸過來了。
他便沖兩人示意了一下手機,告訴他們自己去接電話,然後離開了花房。
要是兩人沒來,他不會走,因為今天的客人中有趙況,留王子希一個人呆着他不放心。
“沒什麽,就是他想和你道歉。”霍免對另一頭的葉州道,“我也一樣,武館那天的事真的很對不起。”
葉州沉默了片刻後道:“已經過去了。都是小事。”
聽得出王子希不是很情願道歉,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但,就這樣吧,難得糊塗。
兩人沉默,然後霍免問:“拍攝順利嗎?”
“很順利。”
霍免道:“祝你們接下來都順順利利的。下周我會去豐裏,到時去探你們的班。”
葉州想婉拒,但想起霍免是投資人,人家探班是來視察工作。
“好的,我會轉告導演和制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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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電話,霍免往回走。
蔡中庸租的這個地方太大了,跟個農場似的。
剛才打電話時随意走了走,現在一看,走出了還挺遠。
這地方倒挺适合散步。
以前他和王子希偶爾會去散步,因為王子希的知名度,只能去人少的地方。
現在這裏只有他一個人,如果王子希也在就好了。
不過他的平靜很快就被人打破了,宗立在遠處喊他:“霍免你快點,別磨蹭了!”
“……”霍免加快了腳步。
宗立還是嫌他慢,跑了過來。
歇了口氣後,他開始音波攻擊:“你怎麽回事?你不知道子希現在很脆弱嗎?
“你不關心他照顧他,還逼他去跟人道歉?不道這個歉能怎樣?天會塌嗎?”
霍免問:“蔡中庸為什麽請趙況?”
“啊?”宗立的情緒被打斷,皺着眉道,“他說他沒請,趙況是跟別人一起來的。”
霍免點頭,然後要反駁宗立剛才的質問:“他——”
剛張口便被宗立打斷:“你真的包場看了趙況的電影?”
“是。”
宗立撇嘴:“你們這些資本家,為了利益連靈魂都能出賣。”
霍免道:“我買了一張票,就享受到了包場待遇,我有什麽辦法?”
宗立笑了,但還是嘴硬:“你就一張都不該買。”
“我是做這行的,好片爛片都應該看。還是來說子希的事吧,”
霍免道,“你說他不道歉,天不會塌。但他道歉,天也不會塌。如果是以前,他不會像現在這樣不講理。”
“他生病了啊。失憶就是一種病症。”宗立道,“就像那些得了阿爾茨海默病的老人,很多不也是像變了一個人?”
霍免:“……”
看他愣住,宗立問:“怎麽了?”
霍免道:“……阿爾茨海默病是不可逆的。”
“哦,你別怕,子希會恢複的,應該說,他正在恢複中。你不關心他,所以不知道他的恢複進度。”
宗立不往下說了,一副等着霍免主動問的架式。
霍免順了他的意:“這幾天他怎樣?我聽說他沒去武館。”
宗立上火了:“你個周扒皮,他剛出院你就想逼他去工作?”
霍免無語片刻,道:“我的意思是,我也關心他,所以知道他沒去武館。他現在想起了多少?”
“想起了一部分小時候的事情,他和他媽媽對上了很多細節,兩人非常開心。”
“挺好。”霍免露出笑容,他很久沒有笑得這麽輕松了,“他小時候是怎樣的?”
以前王子希很少提起他小時候,比起聊自己,他更願意向別人提問,霍免也很樂意跟他講述自己的童年。
宗立道:“挺快樂的,大家都很喜歡他,寵着他。”
這和霍免的感受有誤差,他之前以為王子希的童年不怎麽快樂。
宗立又道:“我覺得他可能是受小時候記憶的影響,所以現在變得有些天真可愛。”
霍免思索,可能真是這樣。
“只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沒想起這幾年的事?”
“還沒有。”宗立道,“可能是從小到大按順序恢複的。”
霍免點頭:“這樣他應該更容易适應。”就是不利于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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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主宅,宗立看了眼微信,告訴霍免:“他們在書房,我們過去吧。”
推開書房門,王子希和蔡中庸正一坐一站地在看同一本書,兩人靠得很近。
霍免沉下了臉,宗立則是快步走過去,介入兩人之間:“在看什麽啊?”
王子希轉頭,看到霍免也來了,而且還臉色不好,他立刻起身走人。
宗立跟上他:“去哪裏?”
聽着兩人走遠,蔡中庸搖頭:“該走的不走,不該走的走了。”
霍免:“……”
蔡中庸道:“本來該你去追子希,和他解開矛盾,現在宗立去了,你還在這裏。”
霍免道:“我和他沒矛盾。”
“哦?”
霍免道:“我其實只是希望一切保持原樣。”
“什麽原樣?”
“我不希望等他恢複記憶時,發現一切都亂套了。”
霍免舉例,“譬如:‘莫名其妙’地得罪了人;本來能演好的戲沒演好;發生了他不想要的感情糾葛。”
聽到他的最後一句,蔡中庸笑了:“這是在點我呢?我可沒有趁人之危。
“況且,他只是失憶,又不是失智。他能為自己負責,你管太多了。”
霍免目光沉郁:“那你們也管得挺多,還管到我頭上來了。”
蔡中庸往書桌上一靠,嘆氣:“只是不想子希因為你難過罷了,他知道你是他很好的朋友。”
霍免垂眸不語。
“還有,”蔡中庸道,“也因為《天河》還沒拍啊,拍完誰管你。”
《天河》的男主是王子希,劇本是蔡中庸寫的,最大投資人是霍免,還有主題曲會由宗立來寫以及唱。
這其中,主題曲最不重要,投資人最重要。
蔡中庸道:“哄子希也就算了,我心甘情願,但還要哄你……我很痛苦啊。”
“……”霍免道,“我的情緒不會影響電影的拍攝。”
-
從書房出來,霍免沒再去見王子希,而是打電話給嚴嘉佑。
“我要走了,你走不走?不走就等下自己想辦法回去。”
嚴嘉佑道:“我很想和你一起回去!今天晚上我在花房見識到了什麽叫擁擠的愛情,不是,你們很純潔,是擁擠的友誼。
“太有意思了,我得跟你好好唠唠。”
“……”霍免道,“我怎麽沒看到你,你躲在哪?算了,不重要。你出來吧。”
“不,我還不能走,我認識了一個紅顏知己……”
霍免便道:“那我走了。”
“好,明天我去找你,到時我們好好聊聊!”
“……”霍免挂斷電話,示意司機開車。
回去路上,他收到了幾條工作微信,是《天河》的制片人發來的。
有個原定的拍攝場地現在沒檔期,他們去看了幾個備選都達不到要求,現在這個工作就卡住了。
霍免打電話過去:“岳哥,之前那個拍攝場地,我記得定的是陶莊?”
岳哥道:“對,陶莊的主人上個月在國外,所以可以租給我們拍攝。
“這個月他們一家回來了,其實莊園很大,我們進去拍攝也不會幹擾到他們的日常生活,但他們不差錢嘛,反正就是不願意租了。”
霍免考慮了片刻,道:“我認識陶先生,明天我去拜訪一下他。”
岳哥問:“你在豐裏?”
“我在京州。”霍免道,“我定明早的機票,中午到,下午去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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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的拍攝場地不是精挑細選,就是量身定制自己搭景,《血鴛鴦》就不一樣了,主打便宜實惠,只要能湊合就絕不多花一分錢。
小鎮上的拍攝結束後,葉州他們被大巴拉到一個叫廣溪的村莊。
這村莊臨河,适合拍一些發生在河邊的劇情。
傍晚大家去村裏散步,汪端看中了一棟歐式鄉間別墅,就順手把豪門戲的場景也給搞定了。
第二天陰天有雨,不适合戶外戲,就先拍室內戲,也就是豪門戲。
早飯時,于春通知大家:“今天資方會來探班,大家都精神點。”
大家一臉懵,就他們這麽個小破劇組,而且都“躲”到鄉下來拍攝了,資方居然還要來檢查作業?!
葉州想起前天打電話時,霍免說要來探班,就拿出手機查看微信,但霍免沒有發消息給他。
對了,當時霍免說的是他下周來豐裏,那今天來的應該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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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霍免開車駛入廣溪村。
這時葉州正在鄉間別墅裏準備拍一場毆打小弟的戲。
這段劇情說的是葉州飾演的富家少爺因為一件小事差點把小弟打死,女主看到這一幕後覺得很恐怖,跟男主說他們應該離開。
編劇設置的“小事”是小弟調笑了女主一句。
昨晚葉州找汪端讨論過這場戲,覺得這個情節可以調整一下,“調戲”這種劇情太常見了,對女性觀衆也不友好。
而且富家少爺又不喜歡女主,不至于因為她被“說”了一句就暴怒。
後來他們想了一些替代劇情,但都很平淡,還不如“調戲”,至少還能勾一下觀衆的情緒。
霍免到的時候,聽到汪端正在問葉州:“小葉,有新想法嗎?”
葉州道:“剛剛想到了一個,不知道合不合适。”
“你說。”
葉州道:“少爺瘋批起來的時候對人很殘忍,但就算是這樣的人,或許也可以設置一個有人性的特點。
“例如他喜歡某種動物,貓,或者狗。這樣的話,只要讓小弟踩他的貓一腳,他就能把小弟給打死。”
“我覺得可以。”方宜修道,“這比調戲女人的劇情有意思多了。”
汪端喊道:“給我借只貓來!”
這時方宜修看到了霍免:“霍總?”
葉州也回頭,然後露出自然的笑容:“霍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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