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家的電梯卡

第22章  他家的電梯卡。

22

偷情兩個字一出, 春滿瞳孔微微睜大些,閃過一瞬自亂陣腳的慌亂。

趙華致被她一系列反應逗笑,随之又陷入了酸澀的沉默, 片刻後,出聲緩和氣氛:“好了, 不吓你。”

春滿适才繼續系安全帶的動作。

車子發動,将方才的紛擾甩在身後。

半小時後,到達趙華致訂好的餐廳,是一家裝修很有水準的中餐館。

停好車進門前,春滿盯着門簾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趙華致注意到, 茫然地随着她的視線望了望, 問:“怎麽了?不喜歡我們換一家。”

春滿輕輕搖頭,說:“沒事,進去吧。”

雖然春滿如是說,但趙華致注意到, 坐在包間內點餐時, 她仍一副藏着心事的樣子。

“和房嘉恺來過這家餐廳?”趙華致狀似不經意地問起。

春滿抿了口溫水, 說:“沒來過。”她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瞞不住他,剛要解釋,包間門被人叩響,進來個年輕的絡腮胡男人。

“趙總, 好久沒來了。難得見你帶女性朋友,讓我提前給包間布置一下啊。”來人是餐廳老板,熟絡地跟趙華致打招呼, 下一秒視線滑到春滿身上,又意外地揚揚眉, “是春滿啊?你跟趙總怎麽湊一塊了?”

“林哥。”春滿禮貌地喊人,“工作上接觸的。”

趙華致看着春滿并不熱絡的反應,隐約有了點思路。

林老板對趙華致是客氣,對春滿則是朋友間的随意。

他和趙華致簡單說了些場面話,離開前,對春滿道:“小恺最近工作挺忙的吧,下次叫他來店裏坐坐。”

對方顯然還以為她跟房嘉恺在一起。

林老板話密,春滿那句“我們已經分開了”沒等說出口,林老板下一句便已經冒出來:“佟姐城西那家餐廳快拾掇好了吧?聽說裏面很多都是你的想法,等開業那天我可要好好體驗一下。”

問題多到春滿根本來不及回,林老板便已經說了最後一句:“趙總,你們慢用,我就不打擾了。”

直至包間門被關上,春滿微張着嘴,心裏堵得只覺莫名其妙。

她知道林哥話密,但過去也沒到這個程度啊。

正想着,趙華致出聲詢問:“這就是你剛剛心不在焉的原因?”

春滿回神,嗯了聲,聽見趙華致緊接着的後半句“怕被房嘉恺知道我在追你?”,連聲糾正:“我擔心對你影響不好。”

趙華致眼神定了定,不是不理解她這一擔心,只是覺得無傷大雅。

“那就把我當作普通異性朋友相處。你願意讓我和房嘉恺站在同一起跑線,便可以了。”

這時服務生叩門,進包間上菜,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春滿等人出去,才開口糾正:“你剛剛說的同一起跑線,應該不能實現。”

這句否定讓趙華致心涼了幾分。幸而春滿重新解釋:“房嘉恺已經喪失資格了,你不需要跟他比較。”

趙華致擡了擡眉,如果不是正在被春滿注視着,他的嘴角已經翹起來了。

春滿把話挑得更清楚:“我的意思是說,如果相處一段時間,我沒有答應你,那也跟房嘉恺沒有關系,我希望你不要為難他。”

“我明白。”幾句話溝通下來,兩人的心思都明朗很多,也堅定很多。趙華致示意,“吃飯吧。”

-

新的一周,春滿見到趙華致的頻率不低,在朋友圈看到他的動态也會沒有顧慮地點贊評論。

周三,趙華致約春滿去看音樂會,春滿答應了,早晨出門時大大方方地挑了件顏色鮮亮的裙子。

卻不想被同事調侃:“今天有什麽開心的事嗎?”

春滿茫然:“為什麽這麽說?”

“感覺你心情格外好。”同事說。

春滿倒沒什麽感覺,認真琢磨了下這個問題,也沒思索出結果。

一整天沒怎麽忙,時間過得快。

臨近下班時間,春滿把工作收尾,聽到同事突然道:“小滿姐,你在網上看到有游客食物中毒的視頻了嗎?”

春滿只當是其他地方的八卦,随口問:“什麽視頻?”

對方震驚于她竟然還不知道,剛要翻找視頻給她看。

春滿的手機有電話打進來,是佟向琴,春滿捧着手機猶豫幾秒,才劃開接通。

“慢慢,你還在單位嗎?”佟向琴沒有拖泥帶水,有一種事态緊急的危機感,開門見山道,“今天上午有動物園的游客在主題餐廳吃飯出現食物中毒,對方在社交平臺上讨說法,發布視頻的熱度太高,現在影響很嚴重。我還在外地出差,趕回去最快也要淩晨。我擔心底下的員工處理不當,你時間方便嗎?幫阿姨去看看什麽情況。”

同事隐約猜到春滿這通電話的內容,打着配合及時把播放着“消費者投訴”視頻的手機遞過來,春滿垂眼看着了解情況,嘴上很果斷地答應:“好,我還在園裏,現在過去,你也不用太擔心。餐廳廚房每餐都有存樣,等食品安全的檢測結果出來便可以真相大白。現在網友都很清醒,雖然容易被帶節奏,但不會颠倒黑白。”

“我明白。但是餐廳目标群體是孩子,做家長的最看重孩子的健康,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等檢測結果出來,得帶着公關團隊得着重把口碑扭轉回來。”佟向琴嘆口氣,“辛苦你了,慢慢。我已經給小恺發消息了,讓他過去陪你一塊。”

挂斷電話,春滿讓同事把視頻原鏈接發給自己,認真把原博內容和評論風向,以及話題廣場上的發酵程度了解一遍,才想起來聯系趙華致,告訴他自己沒辦法去音樂會的事。

趙華致聽完她的理由,沒生氣,只說:“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分隔電話兩端,春滿沒辦法知道他的真實情緒,更沒時間去分析,應下後,便動身去餐廳。

房嘉恺不知從哪裏趕來的,和春滿同一時間到門口。

“不好意思啊,我媽也把你叫了來。你吃飯了嗎?”房嘉恺脖子上還挂着星恒的工牌,因為跑了幾步,挂牌轉到背後。

“不怎麽餓。先進去看看情況吧。”春滿擡手,指了指他的領口,沒有上手幫忙,只是提醒他,“你脖子不難受嗎?”

房嘉恺低頭看了看,仿佛才意識到,把工牌摘下來,藍色的挂繩在PVC材質的卡套上纏了兩圈,拿在手裏,先幫春滿推開門。

這個時間動物園停止游客入場,但園內尚有滞留的游客,餐廳多少受網絡輿論的影響,人流量小了很多,一路進來還能聽到有游客竊竊私語地聊食品中毒的事。

房嘉恺不常來,但春滿對這裏熟,輕車熟路地找今日的值班人員了解情況,并且查看監控。

兩家餐廳大大小小的員工都認識春滿,經過一直以來的接觸對她很是信賴。

雖然有聽說春滿和房嘉恺的婚事取消,但此刻房嘉恺寸步不離地陪在旁邊,且對她的一切決定給予支持,便徹底打消了員工心中那點不知如何站隊的動搖現象。

和公關團隊連麥開了個會,一行人忙完天已經黑透。

房嘉恺惦記着春滿還沒有吃飯,打電話訂餐廳。春滿制止,說有些累想早點回家休息,在旁邊的快餐店簡單對付一下就可以。

房嘉恺只是想有和春滿獨處的機會,并不在意吃什麽,因此沒有拒絕。

這個點的快餐店食材緊缺,春滿點什麽沒什麽,最後随便吃了幾樣,用餐時間比春滿預想的快。

飯後,房嘉恺說:“我送你。”

春滿剛要說不用,佟向琴的電話打來,向她了解目前的情況。

“上車吧,正好路上接。”房嘉恺建議。

春滿便沒拒絕,坐上房嘉恺的車。

這個時間路況很好,車子一路暢通,前半程春滿和佟向琴彙報情況,後半程房嘉恺問起春滿的近況,春滿簡單回答,只說了很少的話。

車子拐進小區附近的街道,春滿提前開口:“停在小區門口就可以。”

房嘉恺以前過來,車都是開進車庫的,聞言默了一瞬,只能順從。

車子停下,春滿道謝後,解開安全帶下車,絲毫沒有猶豫。

“慢慢,等一下。”房嘉恺從車上下來,繞到車後開了後備箱,“家裏親戚送了幾箱甜石榴,我知道你喜歡吃,特意留了一箱。”

一箱十幾個,分別被泡沫和紙板固定保護,因此箱子不算小。

春滿力氣不小,但抱着上樓難免不方便。

房嘉恺順勢說:“我幫你搬上去吧。”

兩個人在一起那麽多年,彼此間足夠了解。房嘉恺自然知道自己的目的一目了然,他只是在賭春滿會不會心軟。

“小恺……算了,我自己搬吧。”春滿有很多話要說,但無非是些說了很多遍的內容,翻來覆去并不能起到強調作用,只會讓這段關系越理越亂。

春滿上前一步,想要去接他手裏的紙箱,希望房嘉恺早些離開時,福至心靈般偏了偏頭,看到從路那頭夜跑回來的趙華致。

趙華致站在一個賣梅花糕的小攤車前面,把老人桶裏剩餘的都買走,掃碼時都不忘朝關注着春滿這邊的情況。

“……”

“慢慢?”房嘉恺和春滿說話沒有得到回應,循着她的視線看去。

貼着“尋女重謝”彩頁的小攤車慢慢悠悠地駛遠,趙華致提着滿滿一袋梅花糕朝這邊過來。

随着那人走到光下,房嘉恺認出:“趙總?”

趙華致沖他點點頭算作打招呼,随後看向春滿,明知故問:“剛回來?還是要出去?”

“……回來。”

“正好。我忘記帶門禁卡了,待會兒蹭你的卡。”趙華致理由找得低級卻合理。

連春滿都沒聽出他是在撒謊還是确有其事,她忙應了一聲,扭頭對房嘉恺說:“謝謝你送我回來,還有這箱石榴,回去路上慢點開。”

春滿從房嘉恺手上把水果箱接過來,肢體沒有發生絲毫接觸。趙華致仿佛真的沒有任何私心,單純是蹭鄰居的門禁卡,等待時悠閑又放松,期間還能心情不錯地撐開手上的袋子,示意房嘉恺拿幾個:“桃花糕,味道挺不錯的,嘗嘗?”

見房嘉恺沒反應,趙華致執着地勸:“我買多了,一個人也吃不完。”

房嘉恺空着手,沒道理讓上司再勸第三次,道謝後伸手去拿。

“多拿幾個。”趙華致提醒。

春滿在一旁抱着水果箱,等兩人互動結束才擡步朝小區大門走。

到刷門禁卡時,房嘉恺看到趙華致動作自然地從春滿手裏把紙箱接過去,春滿從包裏拿卡刷開門禁,兩人進了小區,紙箱卻一直被趙華致抱在手裏,沒給春滿。

“你真沒帶門禁卡嗎?”春滿問。她知道讓趙華致一直抱着紙箱不太妥,但剛進小區時她提出自己來抱被他拒絕,再争執下去趙華致也不會如她願,甚至會曲解出別的意思,索性春滿不再糾結,問起另一件事。

“你猜。”

春滿不太想猜。

趙華致朝她轉了轉身,手擡高些,在春滿疑問的眼神中,說:“你提着桃花糕,路上遇到鄰居趁熱分一下。”

春滿接過來,發覺趙華致買的真不少。估計是看老人深夜擺攤辛苦,都給包圓了。

春滿嗅着馨甜的味道,只覺食指大動,自己先拿出一個吃起來。

“和房嘉恺一起沒吃飽嗎?”趙華致的聲音輕飄飄地傳過來。

春滿咬着梅花糕偏頭,打量着他,隐約咂摸出點酸唧唧的味道。她把手垂下,捋了捋單個裝的紙袋邊角* ,嘆道:“一直在忙,只吃了一個漢堡,裏面的雞排還是涼的。”

趙華致嘴角翹了翹,心情不錯。

這個時間不少住戶已經休息,小區內籠着暖黃色的光,一路安安靜靜。

電梯到達七樓時,春滿才從趙華致手裏接過紙箱。

“明晚有空嗎?想請你去家裏吃晚飯。”

春滿疑問地嗯了聲,眼神仿佛在問“明天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

趙華致仿佛會讀心術般,自顧解釋了原因:“想帶你去外面吃,但擔心會踩雷影響用餐心情。我廚藝一般,不過剁椒魚頭和八寶飯做得還不錯。有時間嗎?”

“好。”

見她答應,趙華致把自己的電梯卡遞過去:“這個給你。明天你下班直接去我家。”

春滿猶豫一番,又覺得這樣做的确方便。

“你明天不用嗎?”

“家裏還有張備用的。”

聽趙華致如是說,春滿适才接過:“明天見。”

-

翌日,佟向琴來動物園處理餐廳食物中毒輿論的後續事宜,春滿過去和她短暫地見了一面。

傍晚臨下班時,佟向琴說辛苦她昨晚忙到深夜,要請她吃飯。

春滿以自己和朋友約好為由拒絕,佟向琴還欲勸,但見春滿實在堅持便作罷,只說城西那家餐廳三天後開業,讓春滿當天一定要到場,大家一起聚聚。

春滿不好連着拒絕兩次,只得答應。

佟向琴适才滿意地笑了,說:“那天你記得早點過來幫阿姨。”

春滿先回家一趟,裝了一籃時鮮水果,才用趙華致給的電梯卡刷亮八樓的按鈕,上樓。

住宅的防盜門半掩着,春滿一跨出電梯便嗅到噴香的家常菜的味道。

門口的鞋櫃旁,擺着一雙奶白色的适合她鞋碼的家居拖鞋。

春滿換鞋進門,把水果放在餐桌上。

“先坐着等會兒,還有一個湯就好。”趙華致腰上系着圍裙,聽見她進門的聲音探頭看了看,便又回了廚房。

春滿往廚房走了幾步,半開放式的格局,趙華致在其中游刃有餘,并不需要人打下手。

“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春滿站在流理臺的這一邊問。

趙華致腳在地板上劃了下,似乎是費勁地把什麽東西推遠:“要不你過來幫我把這個祖宗抱走吧,它在這裏蹿上爬下,我擔心晚飯變成貓毛宴。”

春滿失笑,過去把踩着趙華致的家居拖鞋順着他的腿往上爬的虎皮抱走:“我帶它在客廳玩會兒。”

“嗯。”

不一會兒,客廳裏傳來逗貓棒叮叮當當的聲音。趙華致循聲望過去時,看春滿屈膝跪在地毯上,塌着背,和貓玩得不亦樂乎。

“貓糧在貓爬架旁邊收納櫃的第一個抽屜裏,你自己拿。”

春滿邊逗貓邊研究趙華致家裏這一整面牆的貓爬架,比起她家裏自己純手工DIY的架子,這個着實豪華,是迷宮也是王國。

聞言,她應了聲,起身去拿貓條。

家裏兩只貓對抽屜拉開的聲音敏感,連趴在窗邊落日餘晖下曬肚皮的奶油也優雅地踱着貓步過來。

春滿撕開手裏細長包裝的貓條投喂時,注意力被對面靠牆的展示櫃吸引。

除了那張在趙華致辦公室見過的三趾濱鹬的照片,此外所有用相框展示的照片全是有關鳥禽的,并且無一例外,都是春滿過去的攝影作品。

旁邊還有很厚的一摞地理科普雜志,不過春滿不清楚有什麽特別的,這些雜志的發刊日期不連續,甚至沒有規律。

兩只貓被她手裏的貓條吸引,一聲疊一聲催促地叫着。

春滿視線從大大小小的相框上,移到那本有些年歲的随身本上。

這個也是她的。

趙華致察覺客廳裏兩只貓叫得有些反常,狐疑地探頭過來查看情況。

入眼是春滿蹲在地上安靜地撕貓條的情形,兩只貓如願吃到零食便不再叫了,春滿微低着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趙華致把最後一道菜端上餐桌,碗筷碰撞的聲音讓春滿意識到他已經從廚房出來。

“可以洗手吃飯了。”趙華致叫她。

春滿應了聲,淨手後在趙華致對面坐下。三菜一湯,賣相不錯,顯得趙華致昨晚那句“我廚藝一般”是在自謙。

春滿一副沒被什麽事分心的自在模樣,信口拈來地誇獎道:“看着很不錯。”

“嘗嘗看。”趙華致示意春滿動筷,在她專心吃東西時,視線越過她的肩膀朝客廳方向的展示櫃看去。

春滿迫不及待地先夾了近處的剁椒魚頭,慢條斯理地咀嚼、吞咽,眉梢間的表情不言而喻:“很好吃。”

趙華致收回視線,在春滿開始嘗第二道時,幫她舀了碗湯。

一頓飯吃得格外愉快,沒有意想不到的人出現打攪。

飯後,趙華致進廚房端着切好的水果出來,見春滿站在展示櫃前看得認真。

“這是我很喜歡的攝影師。”趙華致朝她過來,坦白道。

“挺巧的。”春滿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沒這樣認為。她鮮少在人前提起自己的攝影師身份,覺得這不過是自己的某一面而已,況且她讨厭被大衆關注、讨論,壞的好的,都不喜歡。

她的成長環境被狹隘和自私充斥,別人“怕你好、笑你無”,人人都生了一張嘴,舌頭是最控制不住的東西。

因此她不屑某個頭銜和成就為她帶來的榮譽和掌聲。

她做某件事,并且一直堅持下去,只是因為她喜歡。

春滿接過趙華致遞來的小叉子,從果盤裏叉了塊桃子,說:“你是不是可以把我的筆記本還給我了。”

“什麽筆記本?”趙華致沒吃水果,只端着陶瓷盤方便她繼續吃,聞言,茫然地看了春滿一眼,仿佛才想起來一般,“哦你是指大學時我撿到的筆記本?你不是說沒丢東西嗎?原來真是你的?”

春滿凝視着他,趙華致則任由她打量。

兩人誰也沒有忘記當年的事,甚至默契地耿耿于懷。

春滿最先繳械投降,說了句無關緊要的話圓場:“你是故意演得這麽誇張嗎?”

“被你冷落了這麽多年。還不許我抱怨一下?”話是這麽說,但趙華致并沒真的有情緒,捏着叉子吃了塊水果,看上去心情十分不錯。

随後趙華致從旁邊紙抽裏扯了張紙蹭幹手上的水,打開了展示櫃的玻璃門把筆記本拿出來,還給她:“物歸原主。”

春滿随手翻了翻,發現它被趙華致保存得很好。

她制止他把玻璃關上的動作:“方便看看其他的嗎?”

趙華致示意她随意。春滿翻雜志時,趙華致便靠在一旁看她。

春滿粗略地翻了幾本,逐漸确定,這些雜志之所以被特意選出來,大概是因為上面刊登了春滿的作品。

好半晌春滿才把雜志放回原位,關住展示櫃的玻璃門,語氣認真起來:“你之前說………喜歡我很多年?是真的嗎?”

趙華致靠在旁邊的鬥櫃上,語氣幹脆:“真的。”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春滿視線落到封着三趾濱鹬照片的相框上,她确定這不是她的作品,因為這張毫無拍攝水準,她不可能用來投稿或者發布在社交平臺上。

這張照片還特意多印了一份擺在辦公室,是有什麽特殊的意義嗎?

趙華致不達反問,拽回春滿的思緒:“我能先問你個問題嗎?”

“你說。”

趙華致擡頭看她:“你是什麽時候察覺我喜歡你的?”

春滿眨眼,臉不紅心不跳,很是誠懇:“從你當年找我時,我就發現了。”

“真的?”趙華致并不相信。

春滿彎唇笑了笑,放棄這個不怎麽好笑的玩笑:“好吧,是假的。最初……我起初沒往這方面想,而且我哥告訴我你人不錯——”

趙華致忍不住打斷道:“他難得做一件好事。”

“喂!”春滿護哥。

趙華致端正态度:“在這件事上,我謝謝他。”

春滿适才收斂攻擊性,繼續道:“我哥都這麽說了,所以我以為你對我做的事,細心也好,遷就也好,都是因為‘你本身是個好人’。但漸漸地我身邊的人都開始提醒我,先是趙趙話裏話外暗示我,我另一個朋友也說你對我很特殊,直到早早跟我坦白了她和江鎏的事,我才敢确定。”

趙華致不想一再口頭強調自己感情有多深,又做了什麽,這種邀功沒正面意義,反而會給春滿壓力。

“你朋友還在生江鎏的氣嗎?”趙華致問起別的事,“方便的話,幫忙解釋一下,這件事的責任在我。”

“我會找時間替他說情的。”春滿沒跟趙華致解釋,姜早早生氣不單單是覺得自己的疏忽影響到她,但只要是對姜早早好的事,她肯定會幫忙說話。

春滿點到為止地回答完他的問題,話鋒一轉:“不要岔開話題。該你回答了,你是不是從那個暑假開始的?”

“嗯……”趙華致音量很輕,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觀察反應。

“趙華致,沒想到你這麽土。”春滿語氣輕快地揶揄道,但很快沉默下來,眼底湧出幾分慚愧,“抱歉,我不知道。”

趙華致招架不住被這樣望着,微微站直些,彎唇露出個并不介意地笑,用手指彈了下她的額頭,緩和氣氛道:“沒有那麽早。以後有機會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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