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的心自古都是偏的
第5章 人的心自古都是偏的
05
溫熱的液體很快流了下來,緩緩糊住了梁雲深的左眼,掐着餘虞的手也漸漸沒了力氣。
痛覺最後傳遞過來的時候,梁雲深只覺得身體倒轉,還是祁清越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梁雲深失去意識前最後一刻,只看見餘虞用力攥緊着手裏的水晶獎牌,用力到青筋畢露。
獎杯銳利部分染滿了鮮血……對,他的血。
“餘虞!”祁清越看着腦袋破了洞,不省人事的梁雲深,震驚地吼了一聲,“你動手傷人?”
餘虞漠然的看着他,只是緊緊攥着水晶獎杯的木質底座,就像攥住了無限勇氣。
胖雲贈送的怪力金手指确實很好用,他都沒怎麽用力砸下去,梁雲深就頭破血流了。
怪不得祁清越如此驚詫,畢竟前世的自己被梁雲深那般對待,也只是無力地反抗捶打了兩下,而不是這般玉石俱焚。
餘虞難受的咳嗽了兩聲,倏地笑了,笑容冰冷而美麗:“我只是正當防衛罷了。”
祁清越望着被開了瓢血淋淋的好友,簡直氣笑了。
祁清越打了120,比120來的更快的是收到了消息的校醫。
校醫是一位戴眼鏡的年輕女士,望着一片狼藉的醫務室她心裏也直打鼓。
梁雲深已經被放置在剛在餘虞躺過的單人床上,校醫為他簡單了包紮止血,可惜他就和死了似的毫無反應。
餘虞此時已經松開了傷人的兇器,扶着牆冷冷地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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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清越感覺自己不認識餘虞了,或者說今天的餘虞颠覆了以往所有的認知。
記憶裏的餘虞因為沒有“覺醒”,是最兢兢業業走劇情的那個人。
明明是被餘家找回來的真少爺,卻總在讨好着餘家人,劇情裏的阖家歡樂都是假象,餘家人的冷淡與隐隐的排斥,才是裹在蜜糖外衣下殘忍的真相。
祁清越知道餘虞對自己的好感很高,以至于自己也習慣了他的讨好和追逐。
初次見到這般銳利的餘虞,着實将他驚到了,但更讓他吃驚的還在後頭。
梁雲深被救護車拉走了,餘虞卻知道他性命無憂。
剛剛被掐脖子的瞬間,餘虞看到了屬于梁雲深的數值。
【梁雲深:氣運80%】
這麽高的氣運點又怎麽會輕易地狗帶?
而且看來氣運超過80%,就能成為小世界裏的重要角色啊。
*
面對班主任、教導主任等等各種人的問話,餘虞都顯得波瀾不驚。
這都是梁雲深前世帶給他的啓發。
醫務室有監控,但只裝在了門口,而且旋轉功能還壞了,只能拍到門口及走廊的位置,至于裏面的情況都拍不到。
前世就是如此,餘虞告訴家人,梁雲深在醫務室對他動手了,可是因為監控拍不到,最後也不了了之了。
無論老師們如何詢問,餘虞都只有一句:“因為梁雲深先動手想掐死我,我才正當防衛反擊的。”
他是疤痕體質,脖子上的掐痕已經變得青紫可怖,看上去比實際嚴重許多。
祁清越一直在反駁餘虞:“梁雲深只是想和你說話,為什麽你要這樣冤枉他?”
祁清越皺起眉,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篤定着咬死餘虞說謊話。
餘虞輕輕嗤笑一聲,指了指自己被扯壞的領口和脖頸上可怖的傷痕,反問道:“梁雲深只是想和我說話?你指的是他扯壞我衣服,逼迫我……不成,惱羞成怒想掐死我這樣嗎?”
餘虞輕緩地垂下眼,長而卷的睫毛微微顫着,語氣柔弱而悲傷:“祁清越,我不怪你在梁雲深對我動手動腳的時候未曾出手相助,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為了好兄弟作僞證的樣子,真的很面目可憎。”
餘虞身體不怎麽好,小時候遭難落下的病根,無論吃多少都是一副被風吹走的紙片人身材。
蒼白的臉,柔弱的語氣,裝綠茶的一把手。
很快,老師們看向祁清越的眼神都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打量意味。
祁清越咬着牙,嚷嚷道:“查監控!”
他承認梁雲深剛剛是掐了餘虞,但是餘虞說的什麽動手動腳分明是沒有的事,梁雲深只是為了驗證……
思及此處,祁清越眼神一暗。
“覺醒”意識這件事只是小部分人,準确地來說除卻他們班之外,大部分人都是按部就班走着漫畫原劇情的。
劇情裏的“祁清越”應該是對“餘虞”溫柔而上心的,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徹底站在“餘虞”的對立面,站隊“動手動腳”的梁雲深,一字一句都透着不耐煩。
簡而言之,祁清越崩人設了。
*
監控果然不負所望,什麽有用的都沒拍到。
反而錄到了幾聲梁雲深的威脅髒話以及餘虞驚慌的喊叫聲……愈發坐實了餘虞的說法。
兩人此刻都待在班主任的辦公室裏,等着叫家長。
餘虞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裏,心想着日後的盤算。
餘父餘永這種工作狂大概率是不會過來的,來的估計是餘母關佩蘭吧。
梁母洪蓉得到兒子被打住院的消息後都第一時間往醫院趕,梁雲深的傷勢不只是看着可怕,縫完針之後人還沒有清醒過來。
原本英俊帥氣的臉整個破相了。
梁雲深好不容易醒轉,立刻添油加醋地在梁母面前告起了黑狀,絲毫不提自己對餘虞的所作所為,一味賣慘說餘虞發瘋砸破了自己的腦袋。
梁母安排了專業護工留在醫院照顧梁雲深,自己則在收到學校的消息後,揣着一肚子氣往學校裏趕去,非要給兒子讨個說法。
梁家也是極有財力的新興富豪之家,不然以梁雲深那差到慘不忍睹的成績,海城實驗中學根本不會錄取他。
海城人誰不知道實驗中學設置這個2班,就是為了收這類成績一般但非富即貴的學生……
梁母也提前打聽了,沒聽說過這個餘虞有什麽特別的身份,只聽說是來投奔餘家的遠房窮親戚罷了。
如此,她定要給兒子讨個說法。
餘母接到管家打來的電話時正在美容院做醫美,得知餘虞将人砸破頭的消息,驚得面膜都掉了。
她匆匆收拾好自己,立刻吩咐司機過來接自己,直奔實驗中學而去。
餘母心裏很是不平順,餘虞這個孩子畢竟在外邊丢了十幾年,兩年前才認回來,可惜和家裏人都不怎麽親近。
無論那孩子如何讨好自己,餘母都難免偏心。
畢竟另一邊是親手養大,教的知書達理、氣度優雅的小兒子餘疏月,一邊是從鄉下回來,怯懦瑟縮,沒什麽感情卻又血脈相連的親兒子。
人的心自古都是偏的啊。
餘虞現在的身份也尴尬,頗有些沒名沒分的養在餘家,按丈夫的意思是等到二人十八歲成年禮的時候,對外宣稱是雙胞胎,只是餘虞身體不好,一直養在國外,高中了才接回國。
當然了,他們做決定的時候也從未問過餘虞的意思。
*
餘疏月已經裝作不經意的路過老師辦公室門口好幾次了,恨不得破門而入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又不想破壞自己的人設。
這個破人生贏家系統老是動不動休眠的,沒辦法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點都不好使。
左晃右等的,居然讓他等到了餘母的身影。
餘疏月立刻換上溫雅的笑容迎了上去,嗓音柔柔的問:“媽媽,你怎麽來學校了?”
餘母蹙着的眉略略舒展開來,望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小兒子這副體貼的模樣,心裏的不順稍稍平了些。
“餘虞出了點事,你們班主任喊我過來呢。”餘母拍了拍餘疏月的手臂,又道,“你先回教室吧。”
餘疏月想吃瓜的心情溢于言表,但作為聽話的兒子又怎能忤逆媽媽的意思,乖巧點頭後就三步一回頭的回了2班。
反正梁雲深的狗腿子們也都蹲着想偷聽呢,到時候他旁敲側擊一番不就成了。
餘母走進辦公室後,餘虞的班主任很是驚訝。
因為擔心餘疏月的感受,餘家為餘虞留的聯系方式是管家的,甚至開家長會來的也是管家。
而餘母作為餘疏月的母親,此刻出現在這裏,班主任難免驚訝。
餘母對着班主任略一颔首,轉臉看見了餘虞現在的狼狽模樣。
少年的領口被扯壞了,還沾着些微幹凅的血跡,脖頸上一圈傷痕看上去十分可怖。
餘母立刻皺眉關切地問道:“小虞,你這是怎麽了?”
餘虞望着眼前面露關切的雍容婦人,心裏不起一絲波瀾,再次平靜敘述了一遍剛才的說辭。
看過監控後的老師們早已偏向了他,祁清越的單方面說辭沒得到監控的證明,不成氣候。
“梁家?”餘母皺着眉,視線望向祁清越,詫異地開口問道,“清越,你怎麽也在?”
“伯母。”祁清越叫了一聲,瞥了餘虞一眼,斟酌着開口,“雖然是梁雲深動手在先,可是餘虞拿獎杯砸破了雲深的腦袋也是不争的事實,這正當防衛屬實有些過了,梁家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餘虞垂下眼睛,心想前世便是如此。
梁家和餘家在生意上有合作,這件事明明梁雲深各種不占理,梁母也是咬死了不肯松口,非逼着餘虞轉學,轉的遠遠地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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