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好久不見

第第6章 好久不見

“很嚴重嗎司老師?”韋流竹在後面小心翼翼地問,“這裏設施不完善,要不我去和小悠說一聲,讓她找輛車送你去市裏的醫院。”

有韋流竹的打斷,季杭得以從司雲起目光中逃離。

他站起身,說:“你很健康,自覺心跳快是想多了或是剛做過劇烈運動,保持放松的心情會有一定幫助。”

司雲起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擡手整理好衣領,站到一旁。

韋流竹看看季醫生,又看看司雲起,輕輕問:“是該我了嗎?”

季杭點頭,忽略司雲起一直投過來的目光,問韋流竹:“脖子怎麽了?”

韋流竹指着脖子上前,“季醫生,它好像扭了……”

在韋流竹走到季杭面前時,季杭忽地開口:“司老師,沒什麽事就請回吧。”

司雲起挑眉,道:“好。”

終于走了,季杭平穩心跳,問韋流竹:“哪裏疼?怎麽扭到的?”

韋流竹:“好像是扛樹的時候,不小心扭了。當時感覺不大,現在有點別扭。”

季杭在他疼的地方摁了摁,又碰碰別的位置問他疼不疼,他說不疼。

“沒事,”季杭找出兩貼膏藥,“其實用不到,你睡一覺差不多就好了。”

“那季醫生你為什麽還給我膏藥。”韋流竹問。

季杭:“給你個心理安慰,不用擔心,不會影響拍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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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流竹确實有些擔心,他的公司特別注重藝人曝光,要是自己受傷或者不舒服影響拍攝,公司那邊肯定會譴責。

所以晚上拍攝結束後,他連助理都沒敢告訴,以“散心”為由故意繞了好幾圈才來找季杭。

“季醫生,”韋流竹接過膏藥,說:“謝謝你。”

“不謝,早點回去休息吧。”

韋流竹走的時候,背上還掉下來幾小塊木屑。

在他出門前,季杭沒來由地問了句:“你們扛了很多樹嗎?”

韋流竹轉頭,說:“對,這期的內容是在景區剛開發的園區裏栽梨樹,要栽3000棵呢。”

“哦,”季杭點頭。

韋流竹突然想到了什麽,恍然道:“怪不得司老師說他心跳快,我心跳也快。”

季杭:“嗯?”

韋流竹解釋道:“大卡車進不了村子,我們需要騎三輪車去村口拉樹苗,然後把樹苗扛到園區裏面。買的是農戶家栽了幾年的樹苗,和手腕差不多粗。我和艾宣從卡車上往下卸,司老師鄧哥潘哥裝好拉過去。今天我們拉了一大半呢,而且按工作量來說,肯定是司老師他們更累。”

韋流竹摸摸自己的胸口,“我心跳也挺快的呢,司老師心跳快也很正常。”

季杭“嗯”了一聲,感受着自己劇烈的心跳,突然發現自作多情了。

當聽到司雲起的心跳聲時,他還真的以為那是因為他而變得劇烈。

可事實上司雲起扛了那麽多樹,心跳一時之間沒有平穩再正常不過了。

季杭轉身找出四盒膏藥,“你和嘉賓們住得近,可以把這個給他們嗎,如果第二天醒了覺得酸疼可以貼一副。”

“好!”韋流竹樂呵地接過,“替他們也謝謝季醫生!”

季杭看着他出門,頓了很久後才去關上門。

而後他僵站原地,擡手撫上胸口。

到這一刻他才清醒地意識到,他和司雲起隔了十年的相見,就這樣發生了。

他們的相見還有另外一個人的見證,所以自己裝得陌生,司雲起也樂于配合。

也許司雲起并不是樂于配合,他只是都放下了。

意料之外的是,自己竟然能得到一個長長的擁抱。

……

看起來司雲起真的并不在意十年前的事情,他比自己體面。

那就好。

不在意就好,忘了就好。

季杭碰了碰頸間的素戒,心緒紛亂,意識不知道該落在什麽地方。

手機突然振動,是曹書望。

“怎麽樣,一切都好嗎?”電話裏曹書望問。

季杭聲音盡量輕松:“嗯,沒什麽事。”

“那……”曹書望試探着問,“有見到不想見到的人嗎?”

季杭下意識重複:“不想見到的人……”

寂靜的院裏也傳來一道聲音,再次破開季杭剛平穩下來的心神——

“不想見到的人?”

循着聲源轉頭,季杭借着昏黃的院燈看到坐在矮牆上的司雲起。

“你怎麽、”季杭的話還沒說完,司雲起揚着聲音問:

“季醫生,你不想見到的人是誰?”

季杭靜默半晌,開口時聲音很平靜:“你以為呢。”

“總不會是我,”司雲起答得很快。

季杭不知道他為什麽去而又返,耳邊的手機裏也傳來曹書望的聲音。

“你在和誰說話?難道是司雲起?!”

“書望,我這邊有些事,先挂了。”季杭摁滅手機,擡眼看向司雲起。

兩個人對視着,一時間誰也沒有先開口。

又是這麽安靜,季杭覺得時間過得很慢,仿佛每一次眨眼、每一聲呼吸都如同隔在他們之間的十年一樣冗長。

他又不受控制地想,興許不久之前的那個擁抱只是夢境,此刻才是他們重逢該有的氛圍。

季杭垂在身側的指尖蜷起,關節被拇指摩挲的發白,他學着自己曾在夢裏演練過很多次的樣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司雲起,嗓音幹澀:“好久不見。”

“季醫生,”司雲起聲音裏含着笑意,“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好巧。”

指尖微麻。季杭聽着司雲起毫無芥蒂的聲音,心口猛然空了一拍,終于肯承認,十年真的太長了。

如今的司雲起一切如常,仿佛他們只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般寒暄。

只是自己心口不一。

想着司雲起最好徹底忘記自己,可又妄想通過某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窺見司雲起依舊對自己有情。

何必呢。

他們十年前沒有可能,十年後的今天,更沒有選擇。

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消化情緒,只能也裝的灑脫,擡眼注視着司雲起,說話時聲音卻一點也自然不了:“你……攀到房檐是打算做什麽?”

“季醫生,”司雲起手指着下面,答非所問:“好高哦,你能不能在下面接我一下。”

季杭沒動,“你上去的時候不怕高麽。”

司雲起:“上來的時候沒有看下面所以不怕。現在看到了,真的很怕。”

“我記得……”話音剛出口便止住了,季杭沒再繼續說,司雲起卻聽力極好地追問:

“季醫生,你記得什麽?”

季杭忽然又說不出話來了。

默了幾秒後,司雲起再次開口:

“季醫生,你真的不來接我一下嗎?這地面看起來很硬,摔在上面應該會青一塊紫一塊吧…好在我比較能忍疼,季醫生你不接我也沒關系……”

說完就動了動,似乎是打算往下跳了。

季杭深吸一口氣,轉身朝屋內走去,說:“等下。”

司雲起乖乖等着,不動了。

季杭走到屋內,覺得渾身燥熱,胸口很悶。他将外套脫掉,搬了個椅子到院內。

将椅子靠牆放好,他直起腰,說:“下來。”

就在他彎腰又站直的動作裏,素鏈上的戒指從領口劃出,穩穩地貼在衣服外。

他只關注着司雲起,沒有察覺。

已經沒有任何光澤的戒指并不明顯,可偏偏季杭嘴硬心軟,即便質疑司雲起恐高,也還是打開了手機裏的手電筒照亮椅子。

光繞着椅子暈開越遠越淺的圈,司雲起看到了那個素戒。

一時詫異,本來能穩穩踩在椅子上腳歪了些,踩在了邊緣。

椅子不穩,司雲起索性直接掠開椅子,卻沒想到季杭擔心他摔倒,下意識伸出了手。

司雲起敏捷地跳落在地,趁機抓住季杭的手扣在自己腰間,随後自己主動前進兩步,貼在季杭身前。

蹩腳着、別扭着、禁锢着對方。

營造出自己也得到一個擁抱的樣子。

司雲起喉結滑動,過了幾秒,聲音自然:

“季醫生,謝謝你。”他緊緊抓着季杭的手,“要不是你,我就摔倒了。”

季杭試着抽回自己的手,沒成功。

司雲起又說:“季醫生,謝謝你的擁抱,我感覺自己不是很害怕了。”

季杭:“……你先把我的手松開。”

司雲起聞言松開,看到季杭立刻倒退着遠離自己好幾步。

“季醫生,你剛才心跳是不是有些快。”

季杭盡量讓語氣平穩:“沒有。”

“那就是我感覺錯了,”司雲起眸光下落,将那枚素戒看的更清楚些。

随後,他移開目光,看向季杭的眼睛。

“季醫生。”

季杭“嗯”了聲,再次挪開些距離,問:“你來做什麽?”

司雲起說:“季醫生,你不是讓我保持放松嗎。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回去之後一直平靜不下來,還是覺得胸口悶心跳快。”

季杭蹙眉。

“我還特意什麽都沒做,過了會兒發現還是不舒服。所以我就出來了,轉到你門口的時候,感覺自己瞬間就好了很多,可能因為你是醫生,接觸你會讓我有安全感。”

季杭不是很理解:“你……”

“季醫生,”司雲起截住了他的話,“好像在這裏我才能放松下來。”

“所以——”

“我能搬過來和你一起住嗎?”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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