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喜糖
第第18章 喜糖
艾宣:“什麽白月光?”
鄧承:“什麽山楂樹?”
潘同:“什麽喜糖?”
他們紛紛拿出手機點進熱搜。
#司雲起山楂樹#的詞條還挂在第一,他們首先點進去,看到截取的視頻。
當時司雲起去找附近的村民借扁擔,回園區時遇到一個老婦人。
老人用麻繩拖着老樹,從家裏拖出來。
司雲起見到後問:“這樹死了嗎?”
老人苦澀地笑了一聲,說:“沒死。”
司雲起看了幾秒,問:“這是要扔掉嗎?”
老人松了勁兒,回頭看着山楂樹:“要扔掉啊,就是有點舍不得。”
不舍得為什麽要扔掉。
但是司雲起沒問。
像是突然有了個傾訴對象,老人突然很想多說一些:“這棵樹是我老伴栽的。為我栽的。我懷孕那年,就特別饞酸。每天找酸的吃,我老伴就往這院子裏栽了棵山楂。那時候我還罵他傻,哪有剛栽就能結果的。他傻乎乎的,栽完才反應過來,等到我生孩子都沒吃上這山楂樹結的果。”
司雲起放下扁擔,靜靜地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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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往後的每一年,這棵山楂樹都結果了,結的特別多。吃不完,我就做成山楂罐頭。一直到現在,都六十年了。”
“去年我老伴走了。”
“兒女都在外地,非要接我過去住,他們都說我有兒孫福。兒女都在外定居了,這房子以後也沒個主人。他們就讓我賣了。賣了就賣了吧。但人家不願意要這院子裏的山楂樹。”
“我怕以後他們直接把這樹砍掉,就自己找人刨了。”
“刨了之後人家說幫我扔掉,我不舍得。又留着它在院子裏,待了五天多。”
“看着它實在是蔫兒了,我才狠狠心,想着自己找個地方扔了。”
司雲起說:“奶奶,給我吧,我找個地方栽起來。”
老人明顯高興起來,問:“栽你家裏嗎?我以後還能過去看嗎?”
司雲起說:“栽在新開發的園區裏,你随時都能去看。”
“謝謝你啊,”老人将麻繩交到司雲起手裏,又提醒着:“這樹要是還能種活,結的果真的又大又多。你記得多摘點,送給家人朋友,送給你喜歡的人。”
司雲起像是忽然想到了誰,垂眸時眼中帶笑,說:“還是算了。”
他不喜歡。
……
“司老師你自己看你最後這個笑!”韋流竹一臉不可思議,“你想到什麽了啊笑這麽寵?”
鄧承:“啧啧啧,還是算了,要我說#司雲起還是算了#也該上個熱搜。”
司雲起不善的目光瞥過去,鄧承裝看不見,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問:“你看這評論。”
熱評第一:【司雲起!為什麽算了!】
鄧承重複:“司雲起,為什麽算了。”
為什麽。
鄧承的目光突然轉到始終沒動靜的季杭身上。
“季醫生,你也很好奇吧。”
其實季杭不好奇。
他只是忽然想起,一件隔了十年的小事——
十年前季杭暈車很嚴重,屬于那種剛坐在車上就開始不舒服的人。
有次他陪司雲起去外地試鏡,偏偏要坐大巴車。
季滿謙皺着眉提醒他:“暈車藥放你包裏了,你提前半小時吃。還有,備點酸的含在嘴裏。”
季杭還沒應聲,身邊的司雲起先摸了摸他的包,說:“好。”
這話被季杭抛之腦後,一直到上了車季杭才想起來。馬上發車了,季杭看着四周,憂心:“這也沒時間去買了。”
司雲起打開他的背包,拿出個小袋子,說:“我準備了。”
季杭剛準備誇他,一低頭,看到——
一堆山楂。
……光是看着就已經開始咽酸水了。
季杭很認真地問司雲起:“你把山楂含嘴裏試試呢?”
司雲起愣了下,再說話時底氣少了很多:“我只想到越酸的越有效果。”
季杭無語地看他一眼,嘴裏說着“我一點也不喜歡吃山楂”,轉頭看向窗外,手還不忘從司雲起手裏拽過山楂袋子,攥在自己手裏。
有十幾秒沒聽到司雲起的動靜,他又轉過頭。
巧的是司雲起正擡起手,看到他轉頭時動作緩了一刻,又不容置疑的扣住他後頸,稍一用力,季杭就靠在司雲起肩上了。
季杭心跳忽然快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麽,司雲起的手又從他後頸挪開,蓋到了眼睛前。
光亮驟然消失。
聽力卻格外敏感。
他有些不自在地眨着眼睛,睫毛蹭着司雲起的掌心,在察覺到覆在自己眼前的手輕輕動了一下時,他阖上眼睛,再也不睜開。
司雲起說:“睡覺吧,到了我叫你。”
他攥着那袋沒吃的山楂,睡了很安穩的一覺。
後來有次,曹書望發神經,買了一大袋水果,還是用尿素袋裝起來的。背着就去找季杭了。
季杭和司雲起在一起,見到他後,司雲起挑眉,問他:“這是打算開水果攤還是準備賣化肥。”
曹書望白了他一眼,把水果扔給季杭,說:“我打完籃球走小路,看到有個奶奶賣水果,特別便宜,我就都買了。快快快,你們多裝點,我用你衛生間洗個澡。”
等曹書望出來後,看到季杭桌子上的水果。
“這麽多種類呢,你多拿點啊,”曹書望又給季杭抓了一大把山楂,捧了好幾個柿子。
季杭瞥了一眼,沒反應。
倒是司雲起,把曹書望拿到桌子上的山楂又放回了他的尿素袋子裏。
曹書望:“?”
司雲起:“他不愛吃山楂,我也不愛吃。”
曹書望:“??”
他疑惑地看向季杭,正想說這家夥明明前段時間還捧着一袋子爛山楂當個寶,這才多久就不愛吃了?
人格分裂啊。
曹書望:“不是季杭你……”
季杭起身推他:“好了快拿上你的尿素回去吧。”
……
往事經年,有些事情只适合留在回憶裏。
在場人很多,季杭不清楚這些人對司雲起和自己的cp是什麽态度,會不會私下裏爆給媒體什麽料,會不會對司雲起的前路有阻礙。
“我不好奇,”季杭看向鄧承,“網絡會放大很多聲音,我以為司老師只是單純不想老人難過,才會接下那棵山楂樹。每個人的想法和觀感不一樣,所以會有不同的聲音。但同時網絡也瞬息萬變,也許明天,我和司老師的邪門cp,熱度就會降下去了。”
鄧承幹笑一聲,說:“季醫生,你還挺坦然。”
“嗯…”艾宣一直低着的頭忽然擡起,看向季杭,聲音懇切:“季醫生,這熱度降下去,起碼明天不行……”
“怎麽了?”韋流竹還在看大家說他是搞笑男的視頻剪輯,聞言問道。
艾宣和季杭對視三秒,而後緩慢地、一字一頓道:“喜——糖——”
無人在意的角落,兩個影子cp一步一個腳印,憑自己的本事占據越來越靠前的熱搜位。
季杭莫名有點不敢點進去。
但身邊的司雲起顯然并不打算在這些“外人”面前避嫌。
司雲起點進熱搜詞條,看到的同樣是截取自綜藝內的視頻——
視頻晃動,風雨聲很大,模糊不清。
但那個正跪地栽樹的自己,他是可以認出來的。
還有,當時為自己撐傘的那個人,不是李達。
跟拍一直在走,鏡頭也從遠景逐漸清晰。
司雲起看到視頻中的自己始終沒有擡頭,為自己撐傘的人暴露在雨中,手中的傘舉的低而傾斜。在某道微弱的光線晃過來時,成縷的雨水有了形狀,被傘隔絕。
一陣劇烈的風吹來,扛着鏡頭的人似乎踉跄了一下,視頻抖出殘影,再清晰時,撐傘的那個人,又伸出手,扶住了樹幹……
原來當時忽然被雨淋到的幾秒,是換了撐傘的人。
原來雨夜為他撐傘、和他一起拯救那棵山楂樹的人。
是季杭。
這是第一期末尾彩蛋中的場景。
如果不是被放了出來,司雲起大概永遠不會知道。
司雲起看完視頻後,很平靜地摁滅手機。
鄧承看了他一眼,主動提議說:“走吧走吧,不早了,咱回去休息。”
他拉拉潘同拽拽韋流竹。
韋流竹絲毫感覺不到現場正在湧動的莫名氣氛,他還在很歡樂地吃瓜:“哎再歇一會兒嘛,回房間後多沒意思,你們看這評論,兩個影子cp粉在推時間線,已經認定司老師和季醫生就是一對了!前有撐傘栽樹對視,後有一個酒店樓層,哈哈哈哈哈哈……”
他越哈越小聲,最後聲音微不可聞:“我真服了我磕的不是今我來司嘛……走了走了。”
季杭沒離開,司雲起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個雨夜自己也在,為了避免誤會,他主動解釋:“那晚……只是偶遇。”
山頂的風格外涼,司雲起專注地看着季杭的眼睛。
曾經常常在對視中先移開目光的季杭,神色淡然,一眨不眨地同他對視。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只是幾秒。
司雲起聲音很輕:“季醫生,謝謝你。”
季杭起身,說:“你沒什麽需要謝我的,反倒是我,只是為你撐了下傘,讓影子cp更解釋不清楚了。”
季杭似乎沒打算聽司雲起要說什麽,他徑直朝酒店內走去。
身後的司雲起忽然問:“你很想解釋清楚麽?”
季杭停住腳步,頓了幾秒,微微側頭,反問:“它會對你有幫助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