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許願牌
第第19章 許願牌
喬炎也知道他出現的不是時候。
但他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剛踏出這酒店門,就聽到了季杭的問題。
問這cp對司雲起有幫助沒。
這個……
喬炎很抱歉自己的出現打擾了這兩位,但他回想起自己看到的評論,真的很想告訴季杭——
幫助,這個看怎麽定義了,如果看粉絲量和黏性,那絕對是很大的幫助。
畢竟這個彩蛋一放出去,網上是這樣的:
【我的天,我的地,我的菩薩save me!這山楂樹!是司雲起和另一個影子一起栽的!】
【你們有人能救救我嗎,最初我沒說但我真覺得這是我們臆想出來的cp,但這一樁樁一件件,這一次次售後,司雲起和另一位影子,我們這麽多小月光火眼金睛,還能冤枉了你們不成!】
【今我來司的姐妹們好,當你們看到這條微博的時候,我已經進入兩個影子的大家庭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過來看看,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們不要管我,我有自己的進度。】
【退一萬步來講,不!一步都不用退!兩個影子是真的!】
【起子哥能暗戳戳回應一下不,這栽完樹之後你倆都淋濕了,下一步幹了什麽?】
【都讓開,按照小說裏的情節,下一步一定是因為房間簡陋,熱水不夠,只能兩個人一起洗澡,然後洗澡的時候……】
【接上!洗完澡後司雲起把他抱到床上,他眼睫翕張,面色潮紅,擡手摟住司雲起,聲音是不可描述的啞,說:“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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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上ooc致歉!司雲起扣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在動作,又偏不如他意,看着他難耐的目光,質問:“為什麽給我打傘,你自己卻淋雨?”】
【姐妹你确實有點ooc,但是褲子飛飛!】
【評論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大家快來趁熱喝吧!】
……
季杭回到房間後打開手機,片刻後又摁滅。
他現在已經不是很想回家種地了。
他更想成為一個埋在地下的土豆。
此刻的司雲起和喬炎正停留在小悠的房間門口。
小悠打開門,還沒說話,喬炎就使眼色,說:“小悠,那個彩蛋,你來證明一下我的清白,我也是後來看成片才知道的,只是沒顧上和他說,不是我故意不告訴他對吧。”
小悠思考兩秒,還是決定誠懇一點,于是她毫不猶豫地出賣了喬炎,對司雲起說:“司老師,我證明,彩蛋的視頻,其實喬導真的是……很早就知道了。他還和我說,先不告訴你,就放在彩蛋裏,要等你自己發現。”
“就是這樣!”小悠說完後和他們晚安,随後關上了門。
司雲起回到自己房間,面無表情,“為什麽不告訴我?”
喬炎:“我覺得你自己發現要好一些。”
司雲起:“好在哪裏?”
喬炎:“你追的太含蓄了,我都感覺不到你在追人,更別提季醫生了。我想找個機會推你一把,然後看到了那條素材。當時我是想告訴你的,但是——憑着我在你倆超話裏學到的,我告訴你肯定不如你自己看到的有效果。”
說着說着喬炎也好奇了,他反問:“我就納悶,你怎麽不問季醫生為什麽給你撐傘?”
司雲起:“他說碰巧。”
喬炎:“你信?”
司雲起:“不信。”
喬炎:“那你沒追問?”
司雲起聲音沉沉:“他不想說的事情,問不出來。”
所以重逢以來,司雲起唯一問過季杭的一個問題就是他坐在房檐上,問季杭記得以前的什麽。
其餘所有……
重逢那晚季杭為什麽當着韋流竹的面說是他是自己粉絲,為什麽說擁抱是他主動的。
為什麽自己每次去找他,他都要把門關上,怕被看到?那又為什麽怕被看到?
第一期結束離開前晚上,他明明說對園區不感興趣,可為什麽又自己一個人去了。
山楂樹在園區最隐蔽的角落裏,怎麽能在下雨的時候偶遇在那裏。
為什麽開個營銷號為自己反黑這麽多年。為什麽叫“借我瓶水”。
……
司雲起并非不好奇,但他知道即便問了季杭也不會回答。
喬炎不理解道:“你喜歡季醫生我知道,但我怎麽覺得,季醫生也喜歡你呢?”
一陣沉默,司雲起說:“不會的。”
“那他還開個微博號給你反黑?我都看過了,他發的那些消息圖片,很多我都沒見過,他一個圈外人,得費多少心思去找啊。”喬炎試探着問,“雲起,你是不是當局者迷了?”
“我表白過。”司雲起說。
喬炎:“拒絕你了?”
“沒拒絕,”司雲起想起當時的場景——
身邊桌子上的書正在被翻弄,發出沙沙的輕響。
司雲起喉結劃動,一改平日說話的慵懶,輕輕開口:“季杭。”
翻書的聲音似乎停了。
司雲起站起身,腦海中有一瞬間空白。可又只是須臾,他說:“季杭,我、”
好像是有點過于緊張,他嗓音發緊,沒能完整地說出那句話。
他站的很直,肩線緊繃,頓了片刻,他說:“季杭,我喜歡你。”
砰的一聲,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倒了。
司雲起動了動嘴唇,卻沒能說出話。
他聽着那聲音倒下,又滾動,直至完全沒有聲響。
如同輕巧的羽毛墜入大海,季杭始終沉默。
他就在這樣漫長的沉默裏,明白了季杭的回答。
“不喜歡我也沒關系,”司雲起語氣放的輕松,像是說着特別稀疏平常的話,“沒關系的。”
他試探着走了兩步,季杭依舊沒有動靜,也沒有像以前一樣過去扶他。
猶豫片刻,司雲起站在原地,好像不知道是該走向季杭還是就站在這裏,他聲音裏終于透出些啞:“拒絕我并不是一件值得你為難的事情,不喜歡我真的沒關系。”
他想聽到季杭說點什麽,只要能聽到季杭的聲音就心安了。
可是沒有。
司雲起心口像是被很尖銳的東西死死掐着。
再往前走時被椅子絆住,他踉跄幾步後扶到桌角。他摸索着前行,正當他覺得擡手就可以觸到季杭時,木制椅子突然被推開,劃過地面是刺耳的聲音。
幾秒後椅子倒地,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似乎還有垃圾桶被踢翻的聲音,門被甩開後又重重關上的聲音……
好多種動靜雜亂不堪。
可司雲起還是能在那些聲音中,聽到了季杭沒有絲毫停頓、跑離自己的聲音。
……
……
司雲起回神,說:“可是,我吓到他了。”
喬炎問:“季醫生他,不喜歡男人?”
“這不應該啊,如果你真的吓到他了,那他為什麽還要開個營銷號給你反黑?”
司雲起也想過這個問題,可想來想去,答案似乎只有一個:
季杭他本身就是個很好的人,他不喜歡自己,但他承認曾經和自己真摯的友誼,所以用他的方式來幫助自己。
喬炎:“過了太久了,不然你還是找個機會問問季醫生,也許十年前不喜歡,現在喜歡了呢。”
司雲起瞥了喬炎一眼:“如果你十年前被一個向你表白的同性吓到,十年後這個人又突然出現在你面前,說他還喜歡你,你會覺得可怕麽?”
喬炎代入想了一下:“确實有種執着的可怕,怪不得你每次見到季醫生都雲淡風輕的,沒說過喜歡,原來是怕再吓到他。但我覺得季醫生肯定是在乎你的,你們這cp在我看來也很不錯,沒準時間長了季醫生自己都被洗腦了。”
司雲起打開門:“不送。”
喬炎離開後,從自己房間拿了瓶雲南白藥,走到韋流竹門前,輕敲。
裏面的人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門邊,打開門後擡起眼皮,稍微立正了點:“導演?”
喬炎揮了揮手裏的東西,說:“今天一天辛苦了,需要我幫你噴點藥嗎?”
韋流竹探頭在樓道裏左右看看,拿過雲南白藥,說:“不用了導演,謝謝你哦,我自己就可以。”
喬炎被拒之門外,回自己房間時又忍不住看了眼季杭和司雲起的房間,暗自感慨:這是世界到底誰在相愛。
第二天早上。
他們都沒起床。
最早起床的嘉賓是司雲起,上午十點從房間走出去的。
剩下幾人還好點,中午也都出來了,只有韋流竹,睡到了下午兩點。
這天他們沒挑貨物,因為肌肉太酸疼了,腿也沒有力氣,他們一致決定,休息兩天再挑最後一次。
節目組買了很多許願牌,分給嘉賓們和工作人員。
“大家随意,尤其是各位嘉賓,節目組不強制拍攝哦,你們要是不想被看到,跟拍就不拍你們寫的許願牌了。”小悠喊道。
分完後她數了數人,沒看到季醫生。
于是她回到酒店,強行将季杭拽出房間,也給他拿了兩個。
“季醫生,想寫什麽你就寫,咱們不能白來一趟,起碼許個願。”小悠說。
季杭只能接過,說:“謝謝。”
嘉賓們寫完後紛紛挂上去,虔誠地看着自己的心願,然後開始細細地看這密密麻麻數以萬計的許願牌。
有些大概已經很多年了,都有些褪色,但上面的字跡依然清晰。
艾宣忽然看到一個許願牌上面寫的是自己的名字,她好奇地踮腳,看清上面的字:
“艾宣,恭喜出道,一起走花路叭~”
艾宣停在原地看了很久,喊韋流竹過來,讓他幫忙拍了張自己和許願牌的照片。然後她點進微博,發了這張圖,配文:“希望我們都在各自的世界裏發光發熱!我愛你們~”
韋流竹見狀也好奇地尋找有沒有他的許願牌。
沒看到自己的,反倒是看到了司雲起的。
“這裏有粉絲給司老師的祝願!”韋流竹喊道。
人們聞聲而來,先看到了這張,又發現了很多別的關于司雲起的許願牌。
“哇塞,”艾宣感嘆着,“這個寫的司雲起平安健康,那個寫的是司雲起一路順遂,好多關于司老師的哦。”
艾宣越走越靠邊,細細看過每一個,目光掠過一個掉色很嚴重的許願牌時忽然止住。
應該已經很久很久了,連許願牌的形狀都和剛看到的那些不一樣。
紅色變得很淡,都有些傾向淡粉色,木制的牌下端開裂,不知經歷了多少年的風雨。那一刻艾宣覺得挂下這張許願牌的人一定很虔誠。
因為和它同期的那些許願牌大概已經在時間的浮沉中墜落在地,可這張不一樣。
這張纏了好幾根繩子,鐵鏈和許願牌的接口處雜亂無序,擁擠,不美觀,卻足夠牢固。
上面的黑色字跡掉了很多,但也能看的清晰。
寫的是:
司雲起,眼睛快好起來,永遠不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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