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在水中勇敢地熱愛火焰

第31章 在水中勇敢地熱愛火焰

隔日早晨季清淮睜開眼時,身側的位置又是空蕩蕩的。

他下意識伸手摸了摸溫度,冷冰冰,像是沒人睡過一樣,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他坐起身,盯着身側空着的那塊看了良久,才終于露出了落寞的神情。

手上被束縛的感覺早已消失了,季清淮低頭看了看,才發現手上什麽痕跡都沒留下。

看來昨晚睡着後沒過一會,對方就替自己解開了領帶。

所以昨晚喝了酒的到底是誰?

為什麽睡得很死的反而是自己,不僅沒有感受到對方替自己解開死結,也完全不知道對方又早早地離開。

明明都已經确認了關系,溫向燭還是會一聲不吭地離開,這對季清淮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

在溫向燭的身上,體貼與無情總是能同時存在,偏偏他的行為看上去又似乎一點都不相悖,也就讓人無從指摘。

季清淮的眼神觸及床頭那枚被疊得很好的領帶,這才确信昨晚的一切不是一場夢,喝醉的人也不是自己。

在沒有确認自己喜歡溫助之前,季清淮的生活一向都很規律。

但最近,他已經很久不去晨跑了,也不知道那只薩摩豬怎麽樣了。

整個吃早飯的過程,季清淮都心不在焉,腦海裏浮現出很多亂七八糟的思緒。

但他最逃避的,偏偏又最在意的問題一直像根刺一樣紮着,怎麽也忽視不了。

“今天你來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麽人從家裏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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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淮又開始和負責做飯以及打掃衛生的家政阿姨搭話了。

家政阿姨好多天沒被他搭話了,難免感到意外,“沒有啊,我早上六點半到的,家裏很安靜,什麽人都沒有。”

季清淮眉心一擰,立即從桌子上拿起手機,猶豫了兩下之後總算撥通了溫助的電話。

季清淮實在不明白,究竟有什麽原因能讓他大清早就起來,還刻意不吵醒自己就離開了。

若說以前季清淮有多滿意他這一點,現在就有多難受。

電話“嘟”了好幾聲後,才被對面接通。

“喂?”溫向燭的聲音裏甚至帶了些困倦,完全是被突然吵醒的狀态。

季清淮愈發不解,但為了确認,還是謹慎地問道:“你為什麽一大早就走了?”

電話那頭,溫向燭打了個哈欠,似乎有些沒精神。

“哦,”他莫名停頓兩秒,像是在思考如何回答,“睡不慣你的床,所以回家睡覺了。”

季清淮的心髒像是一瞬間被凍住。

自己在他身側可以睡得安穩又踏實,可他卻全然相反。

季清淮反應了很久都沒有說話,也實在想不起要說什麽。

沉默良久後,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下次我去你家,可以麽?”

末了,還沒等溫向燭回答,他又補充道:“如果不會打擾到阿姨的話……或者,我會盡量小聲一點,不折騰你。”

誠然,他的回答險些讓溫向燭立即繳械投降。

可壞毛病不改,就會使他們的感情産生裂痕。随着時間的推移,裂痕生成巨大的裂縫,那時才會感受到徹骨的痛。

溫向燭像是思考了很久,才雲淡風輕地回複道:“不用了,沒必要讓我媽知道我們的事。”

他的語氣在季清淮聽來,無疑是在說自己不值作為一個正式男友被介紹給他的家人。

“這樣嗎……”

對于季清淮來說,如何處理此刻的矛盾已然超綱,所以他只能幹巴巴地開口,冒出了這三個字。

實則他心口早已酸澀得難以忍受,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傷心。

這和季清淮在別處受了委屈,跑到溫向燭面前撒嬌時的情形全然不同。

當令他傷心的人變成了溫向燭,他就完全不知所措起來。

他不知道戀人間的坦誠該在一個什麽樣的限度,也無法确認若是坦誠地說出不滿,對方會不會在心底給自己默默扣分。

“對了,今天我不去公司了,有點事情要處理。”溫向燭開口打破表面的平靜。

而季清淮已經連開口問他有什麽事的勇氣都喪失了。

一旦被以不尋常的态度對待,季清淮就開始變得如履薄冰。

“好。”季清淮沉沉地應了聲,并渴望對方以此來發現自己的不悅。

“沒什麽事那我就挂了。”溫向燭料想到他一句心裏話都不會講,偏偏就要裝作看不懂他的樣子,語氣如常地開了口。

季清淮這才有些急了,“先別。”

溫向燭突然又柔和地詢問道:“怎麽了?”

季清淮意識到這是自己開口訴說的最佳時機,可話到了嘴邊,又只問出一句:“那你明天會來嗎?”

“明天會來。”

他們分明已經将親密的事做盡了,卻連最基礎的矛盾都無法處理。

溫向燭挂斷電話的瞬間,幾乎是确認了這件事情。

如果這次他沒有故意刁難,或許兩人壓根不會意識到這個問題。

就像是坐在考場上從容不迫地答着題,能夠輕松拿到滿分的兩人,卻因為漏寫名字而被同時賦了零分。

所幸溫向燭看穿了問題的本質,并打算好好調教季清淮一番,不讓任何人有機會阻礙自己拿到滿分。

他的調教很奏效。

溫助請假的一整天,總裁辦沒人看不出季總像是丢了魂。

甚至有人戲稱,季總的頭頂自帶烏雲,走到哪裏,雨就下到哪裏。

所以氣象局很不專業,今天海城的天氣分明不是晴天,而是局部暴雨。

季清淮穿過總裁辦回自己的辦公室的時候,讨論聲戛然而止。

大家都裝作很專業的樣子忙于工作,實則今天一天,季清淮什麽指示都沒有,他們自然也就閑散得很。

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到臨近下班。

季清淮的手機響起了手機提示音,他不帶一絲猶豫地解開屏幕,卻發現是江問竹打來的電話。

季清淮的表情幾乎是立即變得不耐煩,但又不得不接,否則不知道對方又會給自己添什麽堵。

“喂?”江問竹的心情聽上去就很不錯。

“怎麽了?”

與之相比,季清淮的溫度差就尤為明顯。

“開心點嘛,我的未婚夫。”

本就心情煩悶的季清淮還要忍受他的挑釁,冷笑一聲後終于找到了發洩口:“江問竹,你是不是還忘了你有個男朋友?”

“你提他幹什麽?”江問竹的語氣立即變得警惕起來。

“看來你還挺愛他的,談到現在都沒分。”季清淮意有所指地回答。

江問竹不是傻子,自然不會聽出他話裏暗藏的威脅,但出于在意,還是明知故問道:“你想拿他威脅我?”

“看來你還有點腦子。”季清淮語氣諷刺。

“你不是靠着你的秦阿姨才保留了和我訂婚的機會嗎?你猜,如果我出手對付你的男朋友,她會不會很支持我去解決我們之間的阻礙呢?”

“你敢!”江問竹一時關心則亂,什麽都反駁不出口,“你不怕我對付你那個助理了嗎?”

“你是不是忘了到底誰才是季家的繼承人?”季清淮冷聲開口,“真正有權勢的是季家,不是你。”

“狐假虎威多了,也把自己當真老虎了?”

“你以為這樣能威脅到我?”江問竹心底打定主意季清淮壓根不是個會傷及無辜的人,佯裝鎮定道:“大不了我換個男朋友就得了。”

“但願如此。”季清淮嗤笑一聲,挂斷了電話。

江問竹對着手機,早已忘記了自己撥通他電話的初衷是要借戒指的事情嘲笑一番。

他對男友的感情可不是假的,所以季清淮的話還真将他唬住了,一時不敢再挑釁過去。

他腦海裏甚至産生了将男友接去季宅的念頭。

半晌,他才感覺自己有些瘋了。

他住在季宅是為了确保自己的身份,以及更好地尋求秦憐心這個靠山。

可男友住進來算個什麽事啊?豈不是把人放到眼皮底下,更是天天心驚膽戰了嗎?

季清淮挂斷電話後,深知對方大約是能安分一段時間了。

但很快,他的手機就收到一則扣款短信。

他順手點開一看,還是筆不小的數目。

這張卡是季清淮在和江問竹決裂以前給的。

呆在季家的十多年,江問竹從未缺過錢,大多數時候季清淮也不會管他買了什麽,只一味縱容。

但自從撕破臉之後,季清淮就沒再給過江問竹一分錢。

那麽這麽一大筆數目的錢,是從哪跑到這張卡裏的呢?

季清淮想不通,更何況兩人才剛不愉快地挂斷了電話沒多久。

來源其實很好猜,季家最不缺的就是錢,所以極有可能是秦憐心打的。

但真正不好猜的其實是用途。

季清淮将屏幕按滅,打算視而不見,不去管這件事情。

可下一秒,等了一天的信息終于跳了出來。

季清淮立即點了進去,發現是溫向燭發來的一張照片。

其餘什麽都沒說。

看到照片是一對戒指的時候,季清淮甚至內心短暫雀躍了兩秒。

他下意識以為是對方看上的對戒。

可點開圖片細看之後,他越來越覺得眼熟。

這不是上次江問竹在他面前提過的,拍賣會上心儀的戒指嗎?

想到這一點,季清淮的心髒立即漏跳了一拍。

随即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他握着手機的手變得有些不穩,對話框的文字輸了又删。

很快,對方發來的一句話讓他的心徹底跌入谷底。

[你和他的訂婚戒指,很好看。]

後面還有一句,不知是用來寬慰他,還是更添一筆。

[如果是我們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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