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相親 檀兒,看看,相中誰了

第66章 相親 檀兒,看看,相中誰了。……

“咱們這日子呀, 真是越過越紅火!”

大年三十,分了紅利,娶了兒媳婦, 女兒也定了親的徐嬸別提多高興了, 親手張羅了一桌好菜,又備上好酒, 叫來喬檀姊妹三人和家裏的幾個親戚, 一起熱鬧熱鬧。

她酒還沒喝, 人已經是微醺的狀态, 也不管圍坐在桌子旁的親朋好友們聽沒聽, 一個勁地向外吐露,怎麽也停不下來。

家裏的幾個親戚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徐嬸說着話,手裏各忙各的, 有的吃, 有的喝, 有的嗑瓜子, 熱鬧又随意。小甜正拉着他嫂子說悄悄話,張四叔在和小甜的大伯猜拳喝酒, 小容哥坐在一邊高高的凳子上觀戰, 時不時起哄喝彩,震耳的哄鬧聲幾乎将房頂子掀了。

喬櫻喬松一人捧着一塊胖錦鯉造型的大饅頭, 猜測着錦鯉身上的紅色花紋是用什麽材料塗上去的。喬檀則在一邊畫啊畫, 畫好了将畫紙交給身旁的李紀, 讓他看看能不能按照她的畫紙做出鐵板來。

她想做鐵板菜。

李紀便是徐氏的那個鐵匠外甥, 喬檀拜托對方做過一口用來吃火鍋的鐵鍋,也是按照她畫出來的畫紙做的,手藝那叫一個老道, 喬檀用着十分滿意。李紀話不多,一雙黝黑的大手上布滿繭子,摩挲喬檀給的畫紙時發出沙沙的響聲。他盯着畫紙看了好一會兒,仿佛在腦海中勾勒出了大概模樣後重重一點頭,“行。”他很有把握地道,“應該能做出來。”

喬檀聽了微微一笑,“那麻煩李大哥了。”

“不麻煩。”李紀道,“如此,我一開年就能接到活啦,開心還來不及呢!”

喬檀“嗯”了一聲,又跟李紀說了說細節,周圍人多,聲音雜,兩個年輕人不自覺湊得很近,看上去挺親密,其實讨論得都是鐵具的問題。

徐氏看見倆人數落地湊到一起,心裏那個樂呵,感覺要成好事,一個勁地朝張四叔使眼色,回了個“我也特覺有戲”的表情。

夫妻二人你來我往地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後,徐嬸這才鑽進廚房,把大年三十的壓軸美味——豬肉大蔥餡水餃,端了上來。

“來喽!熱騰騰的餃子來喽!”

五大盤水餃整整齊齊擺在了桌子的當中間,愛吃餃子的立刻拿起筷子,趁熱吃了起來。小甜看了一眼白花花的胖餃子卻是抱怨,“餃子餃子,又是餃子,一想到這餃子要從三十吃到十五,我就想吐!”

“你這丫頭!之前家裏窮,吃不上好東西的時候,你一看見餃子就能和你哥打起來!現在不稀罕啦?”徐嬸教訓道。

Advertisement

“那可不!”小甜沖着喬檀一努嘴,“我的胃口早就被檀兒姐養刁啦!”

坐在一邊嗑瓜子的小容哥笑吟吟地插話,“這就叫從奢入儉難呀,我常吃小檀妹子做的菜,如今再吃娘做的……”

“我做的怎樣?”徐嬸瞪他。

小容哥噎了一下,語調忽轉,“別說!依然是那麽的好吃!”

“哈哈哈!”

這俏皮話,把一屋子的人都逗笑了。

徐嬸笑紅了臉,卻指着小容哥罵:“行了行了,別排揎你娘了!當心我當着你媳婦的面揍你!”

“娘,你揍他!我幫着你!”小容哥媳婦道。

小甜聞言一笑,“哎呀,我娘要是真湊了我哥,嫂子你不得心疼啊。”

小容哥媳婦面上紅了紅,偏不承認,只撒嬌似得對徐氏說:“我不心疼他。我心疼娘手疼!”

婆媳和睦,徐氏這心裏別提多熨帖了,“芸娘是最懂事的!”她抱住兒媳婦,瞪着自己的一雙兒女,“比你們兩個強。”

說完,幾人又笑了一回。

吃完了餃子,徐嬸家的親朋好友散去,喬檀姊妹三個則在徐嬸家裏守歲。

漫漫長夜,光靠吃東西、聊天、放鞭炮如何熬過過,喬檀便做了副紙牌,和小容哥小甜一起打牌。

那兄妹倆十分聰明,很快就熟練上手,和喬檀姊妹三個殺了個難解難分,歡笑聲時時湮沒在村子裏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中,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稀裏糊塗眯了一覺後,天就亮了。

新的一年終于到來。

大年初一,家家戶戶都要出門拜年,小甜也要回奶奶家去,喬檀姊妹三人無親人可拜,便在自己家裏開開心心的過年。

三人換好了新衣服,圍着八仙桌吃早飯,吃過了互相拜年。

喬檀給喬櫻喬松封了個大紅包,一人足足六兩銀子,意味着和順平安。之後出門,帶着果子、酒水、點心到高村正家,和袁|木匠家拜年。田員外回了京城,他們是見不到的,可卻見到了來看望他們的黑二哥和順子,幾人說了會話後便分開了,各回各家,各過各的年。

這個年過得既舒适又無聊。

舒适是因為手裏的銀子充足,想吃什麽吃什麽,想買什麽賣什麽,一點也不委屈。無聊是因為家裏的人太少,平時倒不覺得什麽,一到了過節的時候,村子裏出去走親訪友的人一多,立刻安靜不少,顯得自己家裏格外的冷清。

為了不叫喬櫻喬檀兩個覺得寂寞,喬檀帶着他們去鎮上玩了兩天,回來後已是大年初五,初六,忙乎完家裏事的徐嬸把她神神秘秘叫到家裏,直接了當的問她:“檀兒,你覺得我那外甥怎麽樣?”

喬檀恍惚了恍惚。

“李、李大哥?”

“對呀!”徐嬸一拍大腿,“我看你們聊得挺好的,怎麽樣?相得中不?”

喬檀一懵,下意識地看了眼蹲在一邊,等着看好好戲的小容小甜兄妹倆。

小容眼裏全是等着他娘出糗的促狹模樣,小甜卻是真心實意地期待着,畢竟如果喬檀和李紀成了,那就是她的表嫂了,親上加親太好了!

至于喬檀本人……

她的笑容尴尬而不失禮貌,“徐嬸,我和小甜親如姐妹,自是将李大哥當作親戚來看,別無他想。”

“啊?”這個回答大大超出徐氏的預料,“你、你沒相中他?”

“沒有。我從沒往那方面想過。”喬檀道,“只怕李大哥本人也沒這個意思,我聽他和小容哥提過幾次王家姑娘,那大約是他的意中人,徐嬸不妨給他們兩個說和說和。”

徐氏一聽,愣了。

那王家姑娘她倒也見過,父親母親都是善良能幹的,就是樣子笨拙了些,看着也不算聰明,哪裏比得上喬檀。便鉚足了勁勸:“那王家姑娘不妨事的,你若相得中……”

“好了好了。喬丫頭剛剛不都說了嗎,只把你那侄子當作親戚看待,別無他想,你就別惦記啦!”正在徐嬸家裏做客的霍大娘猛地起身,快步移至喬檀身邊道,“她外甥不行,我那侄子霍霄呢?”

“霍霄?”

“對呀!你們不是很熟嘛?”

喬檀深深地一哽,一旁的小甜更是笑了出來,“霍大娘,你別瞎張羅了,我檀兒姐和霍霄沒戲的!”

霍大娘只當沒聽到小甜的話,且眼巴巴地看喬檀,徐氏更是露出了一副“我倒要看看會不會看上你侄子的”的表情。喬檀左右為難,卻不得不給出個态度,否則……

否者這件事怕是沒完沒了。

“我對霍大哥與對李大哥是一樣的。”她斬釘截鐵地道,“霍大娘,徐嬸子,我弟弟妹妹還小,我不急着嫁人的,你們不用給我張羅啦!”

“那怎麽行?”

“就是,那怎麽行!”

雖被喬檀一語否定,徐氏和霍氏卻毫不氣餒,兩人互看一眼,異口同聲:“明天給你安排相親!”

這事毫無轉圜的餘地,畢竟,過年相親是每個村子裏的固定活動。

而至今沒個婆家的喬檀,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村裏的重點關注對象。

相較于之前的默默無聞,無人問津,如今的喬檀可是村子裏的香饽饽,是帶領大家走向致富路的啓明星,家裏有适婚年齡的兒子的,都想把喬檀娶回家。

所以,當霍大娘和徐氏要給喬檀說親的消息傳出去後,大家夥聞風而動,早早帶着媒婆找上了門。

門前冷落車馬稀的喬檀家門外,終于在大年初七這一天熱鬧了起來。

霍大娘和徐氏忙乎在屋內,小容哥帶着幾個要好的朋友張羅在院外,他們自發地維持着相親大隊的秩序,“都排好隊啊!不要喧嘩!不要擁擠!一個一個的來,凡有鬧事者,皆取消此次相親資格!”

十幾個年齡和喬檀差不多的小夥子交頭接耳地排隊站着,時不時墊起腳來朝內張望張望,整整衣帽,清清嗓子,看上去既和諧又緊張。從田員外莊子裏趕來的順子仗着和喬檀等人相熟,站到隊伍的最前面,笑眯眯地對小容哥道:“我能不能給黑二哥占個位置?他到遠房親戚家裏去了,沒能趕回來,他很喜歡小檀姑娘的!”

小容哥嚼着塊喬檀親手曬得柿餅子,斜睨着順子道:“這事還有占位置一說啊?喬檀要是應下了,那是跟你說親,還是跟黑二哥說親啊?”

“這……”順子撓撓頭,被小容哥的話繞住了,“算了算了!那就當他們倆沒緣分吧!我留下來看看熱鬧總行吧!我就看看。”

話音剛落,戴着瓜皮小帽,穿得人模狗樣的孫元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他一過來就要插隊,被小容哥無情攔下,“你幹嘛?”他毫不客氣地道,“誰讓你來的?”

孫元瞥小容哥一眼,“喬檀不是在家裏相親嗎?我怎麽不能來?”

小容哥哼了一聲,将孫元拒之門外,“我娘之前是急昏頭了,只想着你家裏有錢,小檀妹子嫁過去不愁吃穿,卻不知你糟糕的人品。如今已然知道了你的粗鄙下作,自然不會把小檀妹子說給你。”

“你說誰粗粗鄙下作!”孫元氣了個臉紅脖子粗,“張小容,別以為你家裏沾着喬檀的光掙了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這麓平村還輪不到你張家做主!你給我等着!”

說完,風風火火地走了。

小容哥“嘁”了一聲不予理會,回頭望了望院裏,朝着天空吹了一記口哨。

伴随着清脆的口哨聲,屋裏正在和喬檀相親的相親對象羞澀開口道:“我是我舅爺爺介紹來的,我姓段,家住村西蓮花甸,家裏瓦房五間,養着十幾頭牛,還有二十多只羊,我爹娘就我一個兒子,日子還算寬裕。”

“哦。”全程心不在焉地喬檀木讷地道,“牛大哥,你好。”

對方呆滞了一瞬,“我不姓牛,我姓段,我家裏養牛。”

“哦哦。”喬檀快睡着了,“養牛好,養牛好。”

說完,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昏昏沉沉,百無聊賴只想打盹,偏生這位姓段的相親對象目光淳樸又炙熱,搞得她坐立不安。只想把身上這件藕粉色的棉夾襖脫掉,再把霍大娘給她梳得發髻拆了,花簪子拔了,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躺,睡覺去。

“你瞧瞧,中意哪個?”

混沌間,徐嬸湊上來問。

喬檀掀起眼皮,“我……”

她下意識地看向小甜,向她投去求救的目光。小甜順利接收到她傳來的信號,拿起一塊柿餅子,英勇無畏地吞了下去……

同樣忍受着這種折磨的還有亓宴。

為了解決他的終身大事,即将封妃的亓昭儀硬生生在麟趾宮擺了三場花宴,目的只有一個,給亓宴選個未婚妻出來。

京城名門閨秀傾巢而出,即便不能被昭儀娘娘和亓宴看中,也願來一睹這京城第一美男的風采,是以這三場花宴辦的十分熱鬧,與這場熱鬧格格不入的則是亓宴毫無波瀾的心。

第一次赴宴,是為了不讓姐姐掃興。

第二次赴宴,是為了不讓姐姐生氣。

第三次赴宴……

他幹嘛還要參加第三次花宴?

倍感悔恨的亓宴忍無可忍,到底找了個借口逃了出來,一路疾步而行,離開了皇宮。

與他一同赴宴湊熱鬧的杜秉義小跑着追着他,一個勁在他屁股後面問:“三場花宴,幾十個名門閨秀,就沒一個入你眼的。”

“你覺得呢?”亓宴健步如飛,“煩得很,別提了。”

杜秉義非要提,“吳閣老的孫女玉質蘭心,秀外慧中,你不喜歡?”

“不喜歡。”

“那李尚書的女兒氣質絕佳,清麗脫俗,你不喜歡?”

“不喜歡。”

“真是奇了!”杜秉義愕然,“你到底喜歡什麽樣子的?”

亓宴一頓,仿佛真的被這個問題絆住了。

是啊,他到底喜歡什麽樣子的?

回憶起花宴上的一張張臉,他是那麽的不耐煩。

不可否認,她們都很漂亮,家世出身樣樣拿得出手,可是……

可是不管她們性格如何,樣貌如何,氣質如何,看着他的時候,眼神裏的那份扭捏和期許,都令他倍感不适。

太不舒服了,像是一道無形的枷鎖縮在他身上。

“宮裏太悶了。”

亓宴接過屬下遞來的缰繩,飛身上馬,“我回軍營了,娘娘那裏,你替我應付一下。”

說完,也不管杜秉義是何反應,縱馬疾馳而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