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美味鍋仔菜 砂鍋焖羊肉,砂鍋丸子!風……
第75章 美味鍋仔菜 砂鍋焖羊肉,砂鍋丸子!風……
翌日, 天不亮,喬檀便開始忙乎。
她一頭紮進廚房裏,将昨天從興榮街買來的小陶盆清洗幹淨, 擺放整齊, 又把鐵板刷洗了一遍,然後整理食材。
喬櫻全程給她打下手, 終于, 快到正午的時候, 做出了第一批鐵板菜和鍋仔菜。
鐵板菜早已在她手上駕輕就熟, 随便做了幾道鐵板菜便是濃香肆意。鍋仔菜雖是第一次操作, 但秘訣藏在心中,略略試驗了一兩次後,也成功出爐了。
四樣鐵板菜, 分別是鐵板牛柳、鐵板腰花、鐵板鳝魚、鐵板豬排。四樣鍋仔菜, 分別是香辣牛蹄筋、焖羊肉、話梅豬蹄、香菇炖雞。
誘人的香氣一陣又一陣地從廚房裏飄出來, 在巷子裏蕩來蕩去, 彌漫,擴散, 化成一只只誘人的手, 引得家家戶戶出門觀望。
他們昨夜就被巷子裏的飯香味饞得夠嗆,翻來覆去, 難以入眠。好不容易挨過一晚, 結果這要人命的香味又發散了出來, 重重疊疊, 經久不散,不是勾人饞蟲又是什麽?
“好香啊,這家在做什麽啊?”
“不知道!昨晚上就是這麽股濃郁的飯香!自打這家人搬來, 我肚子裏的饞蟲就沒消停過!”
眉不睜眼不開,攏着衣服倚在自家院門前的兩個男子如是道。
更有好奇不已的街坊蹑手蹑腳地走到喬檀家院外,一邊嗅着空氣中的香氣,一邊頻頻朝內打量,“這是食肆?在家裏開食肆?”
那人指着院中的八張飯桌,以及坐在飯桌前大快朵頤的友鄰,難以置信道。
與其一同前來之人則将注意力放在院門外立着的木牌上,“這不寫着嘛,喬記私房菜,開業酬賓,全場八折,飲品免費。”
“喬記私房菜?呦,還真的在家裏開食肆啊,進去看看?”
“走!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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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拍即合,快步踏進小院,在院中轉了一大圈,結果被饞得更狠了。他們倆站在一相熟的鄰居桌邊,剛想問一問這喬記私房菜是個什麽名堂,卻被鄰居忽視了個幹脆,只聽得對方一疊聲地朝廚房催促:“掌櫃的,我的砂鍋牛蹄筋什麽時候好啊?還有米飯,再上一婉大米飯,山撚子汁也再來一些!”
“好嘞,客官稍後片刻,馬上就來!”
一聲清脆的女聲響起,不多時,高高挽着頭發,戴着碎花圍裙,挽着袖子的喬檀步伐輕快而快速地從廚房裏走出來,将一份呼呼冒着熱氣的砂鍋牛蹄筋和一壺山撚子汁擺放在了客人的餐桌上。
“兩位客官慢用。”她擦擦額上的細汗,笑着待客,“讓兩位客官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剛開業,人手不夠,實在是忙。”
“沒事沒事,剛開業嘛,我們能體諒。”客人一邊說着客套話,一邊迫不及待的往嘴巴裏塞了一筷子牛蹄筋,登時香得眉開眼笑,合不攏嘴巴,“好吃!真是好吃!哎呀呀,勁道彈牙,又很軟爛,關鍵這香味都浸透啦!吃一口香得天靈蓋都打顫顫!”
“那您就趁熱多吃些!”
喬檀笑着收了桌上的空盤子,快步回到廚房,才騰開手,便又聽到其他客人的催促:
“掌櫃的,再來一份鐵板腰花!”
“我這也來一份鐵板腰花,辣子多謝!”
“好嘞,馬上就好!”
喬檀一疊聲的應下,胡亂在圍裙上擦了下手,笑盈盈地就要回廚房。那二人見她要走,忙攔住她道:“掌櫃的,還有地方嗎?我們也是來吃飯的。”
喬檀一聽,嘴角的笑意立刻泛出一股子無奈與苦澀,“不好意思啊。”她搓了下圍裙,解釋道,“我們今天試營業,只招待八桌,菜都要賣沒了。兩位想吃的話暮時再來。”
“就八桌啊。”得知“噩耗”的客人苦了臉。
“對。”喬檀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客人不肯放棄,“那我們等一會兒呢?反正我們就住在瓊花巷裏,近得很。”
喬檀展顏一笑:“也好,那一會兒有位置了,我讓我妹妹去喊你們。”
“好好好。”
二人一齊應下,揣着手,樂呵呵地站在院子裏等着,目送着喬檀急匆匆回到廚房裏。
不多時,那股子誘人的香氣再一次飄進他們的鼻子裏。
濃郁霸道的香氣勾魂攝魄,令二人坐立難安,控制不住地來回踱步,閉着眼睛,用力吸氣,“真香啊,在外面聞着就香,進來一聞,更香了!這家的菜到底是用什麽做出來的啊!”
“香!确實香!越是吃不到,越是想吃!吃不到抓心撓肝的!”
“誰說不是呢!”
兩人邊說邊咽口水,足足站了一炷香的時間才磨磨蹭蹭地離開,半個時辰後在喬櫻的帶領下重回喬記私房菜,如願以償地落座點菜,吃得眉開眼笑,贊不絕口。
如此美味!值了!
正午的陽光漸漸散去,然而趕到喬記私房菜的客人卻越來越多,直到未時才隐隐安靜下來。
院裏尚有幾個酒足飯飽,遲遲不願離去的客人勾着肩膀,摟着脖子高談闊論。并時不時朝廚房裏瞄一眼,心照不宣地尋找那一抹倩影,不多時,摘了圍裙的喬檀抱着個大笸籮出來,開始收拾碗筷,擦拭桌子,想着忙完了休息一會兒,準備迎接來吃暮食的客人。
結果才擦幹淨了一張桌子,便見兩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老板娘,生意興隆啊!”一身利落箭袖長袍的王晖咧着大白牙,帶着他的标志性大笑和喬檀打招呼,“我家将、我家公子特意晚來了些,生怕打擾了老板娘做生意!瞧這光景,我家将……我家公子考慮還真周全!”
喬檀動作一滞,立刻朝院門的方向看去。
王晖已然入院,四方步走得又快又穩健,他身後,赫然跟着許久不見的亓将軍,亓宴。
他照舊穿着一襲飒爽飄逸的藍袍,頭發用白玉冠束着,整個人俊朗周正,散發着與生俱來的貴氣與英氣,使得喬檀具象地理解了蓬荜生輝這個詞的含義。
不止她,院子裏的所有人都在盯着亓宴看,邊看邊小聲議論,猜測着他的身份來歷,硬生生從美食的世界中抽離了出來。
盯着衆人灼灼的目光,喬檀笑盈盈迎上去,道:“亓大哥,王大哥!你們怎麽來了?快坐!”
她用幹淨的帕子将身邊的長凳撣了撣,引着二人坐下,又示意喬櫻送了茶過來,步伐飛快地出入了一趟廚房,端來了一碟綠豆糕,一碟棗泥糕,還有一壺山撚子汁。
亓宴熟稔地端起山撚子汁給自己倒了一盞,笑着道:“你這麽忙,我們過來,不打擾吧?”
喬檀擡眼看去,視線禁不住落在亓宴俊美無俦的面容上,她眼睫閃了閃,垂了頭,大方地道:“不打擾,不打擾。你們想吃什麽?我做好了,送到喬松屋裏,你們去他屋裏吃,算開雅間啦!”
“哈哈哈,這一聽就是貴客的待遇!”王晖開懷大笑。
“你們來,自然是貴客的待遇。”喬檀道,“兩位随我過來。”又囑咐喬櫻,“小櫻,給二號桌的客人上菜!”
亓宴和王晖跟在喬檀身後,步伐輕快地跟着她進了喬松的屋子。
喬松的屋子不大,四四方方,窗明幾淨,收拾的幹淨又整潔。書桌上擺放着文房四寶,另有一套榉木制作而成的筆筒,筆架,看起擺放的位置和磨損痕跡,應該是經常用的。
再看書桌上方,懸挂着一副裱起來的墨寶,上書四個大字,金榜題名。
“這一看就是讀書人的房間。”王晖深深吸了一口空氣裏的墨香,有些不自在地道,“咱們在這裏吃飯,怕是會熏倒了這一屋子的書。”
“不錯。”亓宴環視一圈,最後決定離開,“還是出去吧。”
正擡腳向外走,喬檀拖着一個大大的托盤,風風火火走了進來。
“快坐呀,就窗前那張八仙桌,桌下有軟墊,坐着很舒服的。”她一邊說,一邊腳下生風的走到了八仙桌前,将兩樣鐵板菜放在了桌子上。
亓宴見狀,不由得停下腳步,朝喬檀移了過去。王晖更是被鐵板菜的香氣勾走了魂,暈暈乎乎地挪了過去,甚至罕見地超過了亓宴,搶身來到他身前,直勾勾盯着桌上的兩道鐵板菜看了許久後,吸着氣問:“小檀姑娘,你這又研究出了什麽新菜式?聞着好香啊!這整條瓊花巷裏都是你家飯菜的香味!我這才吃了兩個胡餅,一聞你的菜,又餓得不得了啦!”
喬檀禁不住笑起來,熱情洋溢地朝他們介紹,“這是鐵板鳝魚和鐵板黃牛肉。還有兩道鍋仔菜,還在竈上,馬上就好。這兩種烹調方式做出來的菜品,味道會格外的地香一些,你們吃過就知道了。”
“鐵板菜!新鮮!”王晖長腿一擡,人已是坐了下來,他目光灼灼地打量着在鐵板中滋滋冒響,色澤濃郁油亮,香得不得了的菜肴,眉飛色舞地道,“聞得我舌底生津呀!我得趕緊吃!”
“吃,吃吧!”喬檀道,“我去給你們端米飯!”
“哎!好!”王晖搓搓手,歡快應下,轉眼一瞧自家将軍冷冰冰的臉色,和嫌棄無比的眼神,禁不住打了個寒蟬,揉了下鼻尖幹咳一聲,“呃,那什麽,小檀姑娘,你這裏生意這麽好,就你和你妹妹忙乎啊。”
“這……”喬檀悄悄掃了身邊一動不動的亓宴一眼,又看了看院子裏久久不散的客人,提着心道,“對,就我和小櫻在忙。我也沒想到開業第一天客人就這麽多,不然就提前雇幾個人手幫忙了。”
話音剛落,又是三五個客人興致勃勃走了進來,沒頭蒼蠅似得到處亂轉,找地方坐。
喬檀半是開心,半是着急。開心的是生意火爆,開門大吉,着急的是人手不夠,手忙腳亂。別說和老朋友敘敘舊了,就是廚房的事都有些忙不過來。
正發着愁,想着跟亓宴和王晖招呼一聲離開,趕緊去招待客人,亓宴忽然間道:“又來客人了。”
喬檀眨眨眼:“是呀,絡繹不絕。”
亓宴低頭看她,決定道:“我們不急着吃飯,你這麽忙,先給你搭把手。”
說完,倏地轉身離開,就這麽到了院子裏,熟稔地替她招呼起客人來。
喬檀大驚,看着院子裏走來走去的藍色身影瞳孔漸漸放大,半天做不出反應。早就拿起筷子,趁着喬檀和亓宴說話的空擋将兩份鐵板菜偷吃了一半的王晖則大喝一聲,“哎呀!我家将軍可真是能文能武!上能打仗禦敵,下能跑堂掃地!”
喬檀聽得心驚肉跳,哭笑不得,狠狠攥了下圍裙,趕緊追了出去。
院內,亓宴領着新來的客人坐下,又找來抹布擦幹淨了桌子,上了茶,熟門熟路的,仿佛早已做了千萬遍,爛熟于心。
他這邊得心應手,喬檀那裏心裏卻是亂成了一鍋粥,她攔住亓宴,道:“亓将……亓大哥快進屋坐着吧。我忙得過來的。”
亓宴回頭笑笑,手輕輕一揮,抹布便像生了翅膀似得,飛到了房檐下的矮柱上挂着,“沒水了吧?”他徑直走向牆根,挑起一對水桶,“我去打水。”
喬檀望着亓宴,懵了。
“怎麽了?”見她愣愣的不說話,亓宴道,“我瞧着水桶空了,怎麽,你做菜不用水嗎?”
說罷,還将兩只空空蕩蕩的水桶晃了晃。
扁擔上的鐵鏈随即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震得喬檀腦袋嗡嗡地響。她靜靜地看着亓宴,大腦有一瞬間的放空,忽而就什麽都不計較了,笑一笑與亓宴道:“用的。出門往北,有一口井,去那裏打水就好。”
聞言,亓宴的面上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好,那我去打水。”他朝着喬松屋裏,仍在享受美味的王晖道,“王晖,別吃了,快出來幫忙招待客人。”
屋內,将兩份鐵板菜吃的只剩下鐵板的王晖潇灑地抹掉嘴角的油光,“沒問題!公子,小檀姑娘,你們就請好吧!”
亓宴嗤笑一聲,挑着水桶出了院門。喬檀則轉身進了廚房,繼續忙碌。不多時,王晖招呼客人的聲音陣陣傳來,以一人之力,令小小的院落熱鬧得如同鬧市之中。
“誰點的鐵板鴨舌?哎呀呀,真夠辣啊!你這盤一出鍋,整個廚房都是辣的!”
“哈哈哈,鐵板鳝魚,嗯,好吃好吃!這位客官很會點菜啊!我也最喜歡這道菜!”
“幾位客官您往裏面走!大膽的走!沒地?怎麽沒地了!您放心,只要您進來了,我就是現砍樹做桌子,也得讓您如願以償吃了美味再走!”
“诶?那位疑似醉酒了的客官!吃完了結賬再走,可不能吃霸王餐啊!喝多了?去去去,沒見過喝山撚子汁喝醉的,都是大老爺們,你少诓我!”
聽着院中的熱鬧,忙着手中的活計,想着出去打水的亓宴,嘴角不自覺勾起了一個弧度,做菜的速度越發快了起來,手腕上也聚滿了力氣。
四人同心協力一通忙乎,總算在申時三刻左右忙完,送走最後幾位客人,關門休息。
“辛苦辛苦!快歇下,嘗嘗這幾道菜符不符合口味!”
喬松的房間內,喬檀将三道熱氣騰騰的菜肴端上桌,讓着亓宴和王晖坐下,又将喬櫻拉了過來,端了香軟的米飯和清甜的山撚子汁,打算一起吃個飯。
這個時間點,說吃午飯太晚,說吃晚飯又有些早。但是沒辦法,只要是做生意,幹餐飲的,一日三餐總是對不上時候,要不提前,要不往後拖,若不是休息了,坐下來,她都感覺不到自己的饑腸辘辘。
喬櫻同樣饑腸辘辘,她裏裏外外忙了一天,一直端菜上菜的,可眼下聞到了飯菜的香氣,還是覺得饞得很。
“真香啊。”她看着面前的砂鍋丸子道,“這是最後一份砂鍋丸子了吧,其餘的都賣光了。”
“除了桌子上這些,都賣光了。”喬檀道,“吃完了還得去興榮街買菜肉,也不知道這個點集市上還有沒有的賣。”
“買不到我托人送過來。”坐在喬檀對面的亓宴道,“你需要什麽,待會告訴我就行。”
喬檀看着亓宴,很是有些愧疚,她将幹淨的筷子擺放在亓宴和王晖面前,說:“今天真是多虧亓将軍和王大哥了。你們兩個來,我本該好好招待你們的,結果反倒叫你們餓着肚子跟着我們姐妹兩個一頓忙,怪不好意思的。”
亓宴笑而不語,王晖則咋咋呼呼地道:“嗐,這有什麽!朋友之間,做這些都是應當應分的。”說着搓了搓手,露出賊兮兮的笑容指着面前的三樣新才菜肴問,“那什麽,這幾道就是鍋仔菜吧?”
“對,是鍋仔菜。”喬檀道,“砂鍋丸子,砂鍋牛蹄筋,焖羊肉。原本還想多做一些的,但沒有食材了,大家湊合着吃。”
“不湊合,不湊合!”王晖又咽起了口水,他分明才吃了一頓,現下卻像腹中空空的餓鬼一樣,盯着美食又犯起了饞來,“該說不說的,小檀姑娘做菜做得不僅味道好,速度也是奇快無比啊,這才喘口氣的功夫,你三道菜就做好了!”
亓宴聽罷,看傻子似得看了王晖一眼。喬檀則耐心地給王晖解釋,“那是因為我提前将食材準備好,分門別類,腌制入味。待客人點菜後,只需要将提前準備好的食材往鐵板或者砂鍋裏一放,制熟調味即可。”
“哦?”王晖聽得兩眼放光,“竟是提前準備好的?”
喬檀點點頭。
亓宴端起山撚子汁抿了一口,接話,“你可以到她廚房裏看一眼,那一層層擺放的,比軍營裏的兵器還整齊呢。”
“是嗎?”王晖道,“那我得去看一眼,學一學。”
亓宴面露笑意,喬檀卻羞澀不安,“你們快別取笑我了,趕緊吃飯吧,看看我這新菜式符不符合口味。”
“好。”亓宴道,“咱們快吃吧。”
“吃吧吃吧。”喬櫻笑嘻嘻插話,“我餓得手都打顫顫了呢!”
喬檀一聽,趕緊給喬櫻遞了碗白飯給喬櫻,亓宴也不扭捏客套,開始品嘗菜肴。
便見他夾了一塊砂鍋焖羊肉,肉是喬檀精挑細選的羊腿肉,被焖得軟爛不柴,不腥不膻,十分入味。紅潤油亮的顏色更是激發人的食欲,一口下去,滾燙的湯汁率先在舌尖上綻放出誘人的香氣,接着,鮮嫩的羊肉在唇齒間攻城掠地,用霸道獨特的香氣席卷整個口腔。
一塊焖羊肉吃下,胃裏十分舒坦,疲憊一掃而光,再吃一塊,乃為極致的享受,享受美食帶來的愉悅。
而喬櫻則獨愛砂鍋丸子。那一顆顆焦溜的丸子整齊劃一,大小個頭都是一樣的,表面裹着一層褐棕色,油亮光滑的外衣,挨着砂鍋的地方微焦,用筷子夾起來時,丸子之間會扯起來粘稠的汁液,看着叫人垂涎欲滴。
那口感更是美妙不已!粘稠又焦香,外酥而裏嫩。肉質緊實彈牙,層層肉香環繞其中,經久不散,越吃越上頭!
掌勺大廚則是喬檀雨露均沾,每品嘗一道菜便會停下來沉思片刻,似乎在考慮如何将這三道菜的味道調制得更好,至于王晖……
他大刀闊斧,橫掃千軍,一雙竹筷在三鍋堆得滿滿的鍋仔菜之間舞出殘影,又風卷殘雲地幹了三大碗米飯,這才放了筷子。
吃飽了的王副将肚兒一挺,一邊一臉餍足地點頭稱贊,一邊豎着大拇指道:“這些菜太符合我的口味了!太符合了!我這條舌頭就是為小檀姑娘的菜生的!”
一句話将喬檀逗笑了,喬櫻也跟着咯咯咯地笑起來。
同樣吃得心滿意足的亓宴毫不吝啬地誠心誇贊:“确實風味獨特,怪不得客人絡繹不絕。只可恨王晖嘴巴太快,讓我生生錯過了那兩道鐵板菜。”
喬檀聽得開心,揚着唇角,笑個不住。心裏禁不住被亓宴的話影響,開始默默籌劃下一次該做什麽美味來招待他,彌補他今日的遺憾。王晖則沒心沒肺地道:“嗐呀!将軍別這麽小氣嘛!憑将軍和小檀姑娘的關系,想吃什麽菜還不是知會一聲的事。小檀姑娘定會做出各種各樣的美食來讓将軍品嘗!”
正在心裏盤算菜譜的喬檀一愣,下意識看了亓宴一眼,亓宴則板起面孔,佯怒訓斥:“吃多了?胡說什麽?”
王晖脖子一縮,嘿嘿傻笑,“不胡說,不胡說。”他收回肚子坐直了些,聊起了生意經,“啧啧,要我說,就小檀姑娘這手藝,要是開個食肆,開個酒樓,多雇上幾個後廚雜役小二,一年得掙多少銀子啊!”
亓宴默默點了下頭,似很認同王晖的說法,擡眼去看喬檀。喬檀會意,慢慢解釋道:“開食肆和酒樓是好,但是需要好多本錢,我手裏的銀子不夠,正努力的攢呢!否則也不用在自己家裏做私房菜啦。”
“不過這樣也挺好,縮減成本,也沒那麽累。等喬松科考結束,我再想想下一步該怎麽辦。”
“也是,萬一考中了院試,做了貢生,到國子監讀書,你們一家就要去京城生活啦!到時候在京城開個飯莊多氣派!”王晖道。
喬檀忍不住順着王晖的話展望了一下,越想越覺得太遙遠了些,有些天方夜譚,“氣派倒是氣派,只是,不知要賣多少份鐵板菜和鍋仔菜才能攢出開飯莊的銀子!”
亓宴聽到這裏忽而別過了臉,端起八仙桌上的山撚子汁喝了。
喬檀心不在焉的,鬼使神差也端起了面前的山撚子汁抿了一口,和亓宴動作同步,看得喬櫻目瞪口呆的。王晖打量着他們兩個,眼睛一眯,故作神秘地道:“這有何難呀!小檀姑娘你放心,有我家将軍在,別說飯莊了,酒樓都開得起!”
這下換喬檀目瞪口呆了。她皺着眉頭使勁想,也沒想明白王晖的話。
“姑娘不明白?”王晖人吃飽了,膽子也大了不少,很想将二人間的窗戶紙戳破,硬生生頂着亓宴冰刀子的目光鄭重其事與喬檀道,“小檀姑娘,有件事你怕是還不知道吧,其實……啊!!”
話未說完,王晖厲聲慘叫起來,只因他的手指被亓宴抓住,此刻正以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扭曲着。
喬檀與喬櫻面面相觑,不敢作聲,只磕磕巴巴道:“王大哥,你怎麽了?沒、沒事吧?”
王晖面色由紅轉白,苦不堪言,哭不出來,只咬牙撐着。始作俑者亓宴則淡定收手,風輕雲淡地說了句:“沒事,他想解手。”
喬檀哽咽了一瞬。想幫王晖脫離苦海的她體貼道:“王大哥,西邊的小屋是茅房。”
“哦,好好。”王晖苦着一張臉緩緩起身,哀怨地溜出去,徒留喬檀姐妹倆與亓宴一人相顧無言,尴尬叢生。
有些憤懑有些委屈的王晖老老實實地進了茅房,認真地解了解,啥也沒解出來,又一臉怨氣地殺了回去,坐在了亓宴的身旁。
他紅了臉,氣鼓鼓,坐立不安。看得喬檀也如坐針氈,忍不住出聲詢問,“王大哥,你還好嗎?是吃的太辣了,腸胃不舒服嗎?”
王晖搖搖頭,攥着自己微腫的手指,決定豁出去了,“不是,我是想告訴你,啊——!”
一聲慘叫,醍醐灌頂。
喬檀悄悄瞟了暗中對王晖“動手動腳”的亓宴一眼,很是同情地道:“王大哥,你、你沒事吧?”
王晖淚流滿面,無言以對。
四人詭異地沉默着,正是僵持不下,房門轟地一聲被人推開,背着個小包袱的小甜風馳電掣闖進來,進屋便喊:“檀兒姐!你在嗎?”
看清來人是小甜,喬檀立刻從對王晖的同情中抽離出來,起身奔了過去,“小甜!”她一把拉住小甜的手,“怎麽是你?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檀兒姐!檀兒姐!”小甜淚奔,“我可算找到你了!嗚嗚嗚!”
她倒在喬檀懷裏哭個不住,成功浸濕了她的衣裳,喬檀好生安撫着小甜,等她覺得不那麽兇了才問:“小甜,你是怎麽過來的?你娘知道你到鎮上來了嗎?”
小甜一抹眼淚,嘶啞道:“知道,我和家裏鬧掰了,退了婚,離家出走,來投奔你了!”
“你退婚了?”
“對!退了!那婚誰愛結誰結,我是不結!”小甜抽了抽鼻子,道,“不說我的糟心事了!檀兒姐,我剛進來時,聽到好慘的一聲嚎叫,你院子裏是有人在殺豬嗎?”
說着環視四周,豬沒看到,卻是看到了同樣淚眼汪汪的王晖和英俊得一塌糊塗的亓宴。
她情不自禁多看了亓宴幾眼,又朝着王晖投去疑惑的目光,王晖見小甜如見親人,聲淚俱下的控訴:“小甜姑娘,是我呀!剛才是我在叫,我家将軍欺負我!”
小甜又驚又喜,趕忙抹了把臉,放下包袱朝他二人走了過去,“亓将軍,王大哥,你們也在呢!”
“是呀!”王晖道。
“真好,一出來就見到老朋友!”小甜苦笑,“真羨慕你們,自自由由的,不像我,老被我娘管着!”
她說話間聲音又有些顫抖,喬檀以為她還想哭,正欲出言安慰一番,卻見小甜面色一變,趴在了八仙桌上,“這什麽菜呀?”她盯着所剩無幾的鍋仔菜,饞道,“真香啊!還得是我檀兒姐做的菜,太香了!”
喬檀啞然失笑,“你還餓着呢吧?且等等,我去做碗面給你填填肚子,等晚上再吃好的!”
“不用!我就吃你們剩下的,多來碗米飯就成!”小甜一掃陰霾,開心坐在喬櫻身邊,便是要吃菜。
喬檀勸不住,卻也做了碗西紅柿雞蛋面給小甜吃,亓宴趁着喬檀上面的時候起身道別,“你們姐妹好久沒見,大概有許多話要說,我們就不打擾了,改天再來看望。”
聞得對方要走,喬檀也不好挽留,便道:“好。”
亓宴點點頭,卻是站在原地沒動。
喬檀不解其意,陪着他幹站了片刻,這才猶猶豫豫地問:“将軍還有事嗎?”
亓宴搖頭,“沒事了。”
這個回答令喬檀越發不解,可兩人這麽幹瞪眼的站着實在奇怪,便揪了個話頭出來,“你……你要不要看一眼糊了。”
聞言,亓宴眼底一亮,生出些許笑意,“我看過了,被你養的白白胖胖的,只是別拿去做了菜。”
喬檀一愣,轉而展顏一笑,道:“将軍送我的兔子,我怎麽會拿去做了菜。定是當做寶貝好好養着。”
亓宴認認真真地聽着喬檀的話,聽過之後眼底都溫柔起來,“走了。”他輕聲道,“有空再來給你當店小二。”
喬檀心裏咯噔一下,終是按捺千萬種思緒,淡淡應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