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伴侶交尾
第4章 伴侶交尾
不多時,老鸨就扭着盈盈柳腰,喜笑顏開地走到包廂門外,親自迎接今夜的入幕之賓。
知她打的什麽主意,秦瑾昭涼涼地掃了她一眼,啓唇輕喚道:“司琴。”
司琴一身勁裝玄衫打扮,不知從哪個角落冒了出來,語調平緩,躬身喊道:“公子。”
秦瑾昭颔首以示回應。
司琴則側身示意老鸨進去說話:“媽媽,請。”
老鸨面上笑意不減反增,只帶了一個身強體壯的小厮跟着司琴進了廂房。
一進去,司琴也不廢話,從懷裏掏出厚厚一沓銀票徑直遞給老鸨。
老鸨忙不疊接過銀票,樂呵呵的笑着,眼角的細紋都笑得堆到了一起。
秦瑾洵看得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兩下,酒杯險些再次掉到地上。
四萬兩,果真是好厚一沓,今日當真是開了眼。
秦瑾昭神色淡淡,兀自倒了杯清酒,波瀾不驚地抿着。
司琴脊背挺直,不卑不亢道:“媽媽可要當面清點仔細了。”
一沓銀票,老鸨事無巨細地數了好幾遍,反複确認數值未出任何纰漏後,才妥帖地收進懷中,一開口便是老江湖:“公子當真豪爽,是個性情中人,如此一表人才,小姐能遇上您,不失為……”
秦瑾昭品酒的動作一頓,眉梢微挑,不輕不重地将酒杯擱下,清脆的聲音響得很突兀。
“媽媽。”司琴面不改色地打斷道,“能帶我們公子過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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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會意一笑,朝小厮遞了個眼色,笑吟吟打圓場道:“瞧我這一高興便将正事給忘了,春宵苦短,小姐身子骨弱,公子可要憐香惜玉些,莫要折騰狠了。”
說話間,小厮在前面帶路,迎着樓下一衆風流客羨慕嫉妒憤恨的目光,将豪擲千金的幸運兒引到了花魁的香閨外。
老鸨站在雕花木門外,清了清嗓子,敲門輕喚道:“小姐,可拾掇好了?”
屋內傳來一聲輕飄飄的“嗯”,便沒了其他聲響。
老鸨咬咬牙,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用作遮掩的屏風上,依稀可見一道燭火映透出來的綽約身影,形骨兼具,說是勾魂攝魄也不過如此。
小厮站在門旁,無比利落地合上門,攔住了想要一同進去的秦瑾洵和司琴:“小姐閨房,男女有別。”
秦瑾洵瞠目結舌,看向一并進去的秦瑾昭,又看看自己,最後心有不甘地退了回去,同司琴站在一塊,頗有難主難仆那味。
于情,秦瑾昭才是入幕之賓,好歹也是豪擲四萬兩的冤大頭。
嗯,他跟上來為的也不過是想有幸窺見花魁的驚世容顏。
于理,秦瑾昭也是女子,算不得男女有別。
秦瑾洵默默将自己說服,那是皇妹的人,任何人都指染不得。
末了又忍不住在心底狠狠罵上句:紅顏禍水!
老鸨站在屏風旁,未曾越界,還放柔語調詢問道:“小姐,可是要見見與你促膝長談的公子?”
一別多年,逆鱗算是第一次離主人這般距離,一時竟變得炙熱無比,燥得秦瑾昭的心跳也變快不少。
“頌徵……”她在心底輕喚着。
屏風另一側,雖未見到進來之人的面容,但頌徵知道老鸨口中那位公子正是秦瑾昭。
紅唇微啓,頌徵咬了一口桂花糕,一側臉頰稍鼓,她囫囵咽下,撩了撩及腰墨發,語調慵懶魅惑,還有着不易察覺的含糊:“進來罷。”
聞言,老鸨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壓低聲音道:“公子過去罷,小姐在屏風後等你。”
輕攥衣袖,秦瑾昭擡腳,緩步朝屏風後走去。
眸中滑過絲異樣,老鸨将提前備好的熏香點上,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
“錦意。”見清來人,頌徵藍眸一亮,将手中剩下的糕點塞入口中,随意拍了拍緋色衣衫上沾着的碎渣,起身抱住了多年未見的秦瑾昭。
心口處又燙了幾分,秦瑾昭猶豫片刻,緩緩回抱住面前的驚世美人。
頌徵幼年時的容貌就足以讓人驚豔,再到風客來的驚鴻一瞥,此番窺及真容,秦瑾昭一時只能用魂牽夢萦來形容。
熟悉又陌生的馨香一刻不停地鑽入秦瑾昭鼻腔,感受着心口的炙燙,她輕拍頌徵脊背,不着痕跡地将人從懷中推開。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頌徵并未發現秦瑾昭的異樣,緊挨着她坐下,藍眸湛湛,盈盈潋滟,卻又澄澈清亮,邀功般開口:“錦意,我可說話算話?”
心跳在陡然間快了起來,秦瑾昭失笑,看着桌面上擺放着各式零嘴,莞爾道:“很算話。”
頌徵得意地仰起下巴,曲腿貼向秦瑾昭,若此刻是魚尾,只怕早已翹上了天。
她張了張唇,吐息清淺,眼含期待地問:“那你可說話算話?”
秦瑾昭下意識要接話,眸光閃過絲清明,唇角輕勾,指尖撫過頌徵垂下來的墨發,一聲喟嘆隐入話語中,難覓蹤跡:“自是算話。”
“君子一言,千金不易。”
頌徵涉世不深,但好歹活了這麽多年,她自是知曉這是何意。
心下不禁觸動,頌徵咬了咬下唇,又因着對銀錢沒什麽概念,遲疑開口:“千金……不易?”
“千金可是值很多銀錢?”
藍眸似蘊藏星辰大海,神情天真無邪恍如初見,讓秦瑾昭不禁猜測她流落此處是否另有隐情。
指尖微蜷,秦瑾昭颔首道:“千金确實值很多銀錢。”
但依舊比不上花出去的四萬兩。
頌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複又問道:“那與驷馬相比,誰更值錢?”
秦瑾昭一怔,恍然想起幼時她曾說過句‘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不得不說,小鲛人的記性是真的好。
但千金與驷馬,到底都比不過四萬兩。
而區區四萬兩,遠不及小鲛人半分。
吞了吞喉嚨,秦瑾昭勾唇輕聲道:“千金與驷馬等價。”
頌徵拖着下颌,睜着一雙水盈盈的藍眸定定地瞧着秦瑾昭,聲音飽含期盼:“那錦意可還記得你說京城不僅有很多好吃的,還有很多好玩兒的?”
秦瑾昭失笑,擡手撚起一塊桂花糕喂到頌徵唇邊,溫聲細語道:“自是記得的。”
頌徵咬着糕點,一側腮幫子微微鼓起,眼角彎成一道月牙,藍眸蘊着清清楚楚的笑意,越發純良無害,若有若無的媚态看得人心神一動。
秦瑾昭垂眸,用指腹輕輕将頌徵唇角沾着的糕點碎拭去,指尖勾起縷墨發,鳳眸微眯,面色如常道:“阿徵,還是銀發好看。”
咀嚼的動作一頓,頌徵摸向自己的墨發,嘆氣道:“銀發太惹眼了,我上岸時,學了個新詞兒,掩人耳目,便特意換了個不惹眼的發色。”
怕頌徵噎着,秦瑾昭拎起小水壺倒了杯水予她,又波瀾不驚地問:“阿徵怎會與旁人一道進京?”
頌徵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入口奇怪的味道讓她面露遲疑,心下古怪,但終究被對秦瑾昭的信任覆過,忍着異味将剩下的全咽進了肚裏。
“他道自己是京城人,路上能有個照應,我覺着有趣,倒也能尋些樂子。”
秦瑾昭:“???”
最好的一個揣測被證實,秦瑾昭懸着的心稍放了些下來,輕嘆一聲,複又問道:“那阿徵可知此處是何地?”
頌徵回味着殘留在唇齒間的奇異味道,砸吧了下嘴,語氣疑惑:“他告予我能無償提供住處,吃穿住行都不用發愁。”
适才喝的東西讓頌徵覺得意猶未盡,她提起小壺給自個兒倒了一杯,秉着好東西要分享的原則,還不忘給秦瑾昭斟了杯,言語中滿是驚奇:“錦意,你快嘗嘗,這還是我第一次喝到這般奇怪又好喝的東西呢。”
秦瑾昭聽得眼皮一跳,一擡眸便對上頌徵一汪湛藍無垠的眼眸,絕世佳人面若桃腮,泛紅的眼尾一點輕微淚意,美得像尊晶瑩剔透的藝術品,卻又含着幾分脆弱易碎的美感。
逆鱗灼得燙人,連帶着心口處的肌膚都染上了幾分燙意。
美人含淚欲泣非泣的模樣,讓秦瑾昭呼吸重了幾分,她喉嚨吞咽着,緩緩端起杯子置于自己鼻前。
嗅及熟悉的清酒味,秦瑾昭頓覺不妙。
再看頌徵,已經将第二杯酒飲盡,眼尾泛紅,淚目漣漣,眸波流轉間,全是渾然不覺的撩人味。
頌徵似乎是醉了,頰邊粉意越發明顯,藍眸似蒙了層薄紗,瞧着霧蒙蒙的。
她緊緊地貼着秦瑾昭,柔軟的身子骨一晃,竟直直倒在了秦瑾昭身上。
小鲛人從未喝過酒,不剩酒力,秦瑾昭自是可以理解,但此刻她的反應,又不僅僅像是醉酒這般簡單。
頌徵身上貫來是冰涼,此時卻燙得過分,裸露在外的肌膚也暈上了薄薄的粉意,似溺水之人用力抱緊救命的浮木,頌徵藍眸清明不複,恨不得整個人挂在秦瑾昭身上,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冷意,好讓周身燥熱驅散下去。
秦瑾昭小拇指顫得厲害,擡手觸向頌徵滾燙的額頭,心底的不妙更深了。
頌徵的反應,不像是醉酒,反而更像是中藥了。
秦瑾昭呼吸一點點變沉,心口處的逆鱗似乎比頌徵本身的體溫還要燙上幾分,哪怕她反應再遲鈍,此刻也明白過來,自己也中招了。
青樓有時為了增加情趣,會在一些吃食上動點手腳。她沒有碰糕點和清酒,卻還是中了招,只怕這屋裏點的熏香也是有問題的。
秦瑾昭來不及思考有問題的熏香點在何處,就被頌徵纏得無法脫身。
“錦意……”頌徵聲線低啞,語調慵懶魅惑。
秦瑾昭想将人扶起,一個不穩,被頌徵纏得倒在了軟塌之上。
頌徵欺在秦瑾昭身上,毫無章法地蹭了蹭,直到在她身上嗅到了獨屬于自己标記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秦瑾昭別過頭,迷茫的鳳眸對上雙湛如星晨的藍眸,喉嚨又幹又澀,殘存的意識讓她咬向舌尖,換得了片刻的清明,她問:“阿徵,可還知道我是誰?”
頌徵的神志是迷茫混亂的,腦海裏不全傳承企圖指引着她下一步該怎麽做才會舒服,才會緩解身體上的難耐……
頌徵晃了晃腦袋,将頭埋進秦瑾昭脖頸間,深深地嗅了口獨屬于她的氣息,啓唇回道:“你是錦意。”
“傳承告訴我……成年的魚,要去尋找自己的伴侶交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