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在夢裏

第18章  是在夢裏

肩上披着的外袍終是不堪重負,掉落到了地上。

頌徵衣衫淩亂,纖長白皙的指尖勾住了秦瑾昭的腰帶,輕扯間,暖玉晃動,墜着的流蘇在裙面上散亂曳開。

秦瑾昭宮裝繁瑣,頌徵毫無章法地解了半天也未将腰帶弄開,她眯了眯眸子,身體深處的熱躁感快要将她的理智吞沒。

頌徵喘着氣,眼尾燒得通紅,藍眸洇着盈盈水霧,瞳眸深處似燃着火,愈燒愈烈,就連裸露在外的肌膚也漫上了誘人的粉意。

她緊緊貼着秦瑾昭,不斷汲取她身上的涼意,聲音喑啞綿軟,近乎撒嬌般喚道:“錦意,我好難受……”

說這話時,頌徵的手還扣在秦瑾昭腰帶上,長久未解開已然将她的耐性耗盡,指尖銀光一閃,鋒利的指刃狀似不經意滑過,腰帶應聲落地,壞得不能再壞。

秦瑾昭裙衫半敞,偏頭間,頌徵炙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脖頸間,燙到她感覺自己脖子上似乎都起了火。

不僅頌徵身上滾燙一片,心口處的逆鱗也燙得吓人。

炙意自心口蔓延開來,秦瑾昭呼吸微沉,抓住了頌徵不甚老實的手。

頌徵擡起頭,藍眸中盡是迷茫不解。

手微不可察地顫了兩下,秦瑾昭說不出是何感受。

頌徵的這個眼神,她太熟悉了,和那一晚如出一轍。

“錦意~”頌徵低喃着,手腕一動,不着痕跡地将禁锢住的手掙開了,她攥住秦瑾昭的衣領,手背青筋突起,指尖用力到泛白。

随後她擡臂,抽出了秦瑾昭用于束發的瑩玉簪子,霎時間,青絲如瀑散開。

逆鱗愈發的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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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瑾昭吞了吞喉嚨,頌徵整個人近乎攀附到了她身上,一雙手滾燙至極還不格外的老實,隔着裙衫四處游走,撩起陣陣酥麻熱意。

“阿徵……”秦瑾昭被欺得往後退了一步,手心後撐,扶住門框才堪堪站穩。

倏然頸間一熱,秦瑾昭呼吸一窒,僵住了身形。

皓齒微啓,頌徵咬住了秦瑾昭頸間的皮肉,輕輕嘶磨、吮吸着。

“錦意。”頌徵将頭埋進秦瑾昭懷裏,像頭毫無安全感的幼獸,深深嗅着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氣息,聲音染着哭腔,傾訴滿腔思念,僅一句話便讓秦瑾昭潰不成軍,“錦意,我好想你……”

“為何你這些天都不來見我?”

無聲的喟嘆隐沒在空氣中,秦瑾昭扶門框的手松了又緊,最後緩緩松開,搭到了頌徵腰間。

繁瑣的裙裝一件件落下,秦瑾昭氣息不穩,偏頭讓頌徵炙熱的唇瓣落在了臉頰處。

唇落了空,頌徵不滿地皺起眉,藍眸中的灼意險些将秦瑾昭熱化,她揪住頌徵淩亂不堪的衣衫,聲音低啞帶着絲祈求:“阿徵,別……”

頌徵喉嚨動了動,似在思考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秦瑾昭擡臂環住頌徵的脖頸,聲音微微發顫:“別在這裏……”

頌徵揮臂扔出一道結界,在秦瑾昭還未反應過來之際,攔腰将人抱起,大步朝屏風後走去。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無師自通,熟練得不像是第一次做。

宣羽從公主府離開後,并沒有回月上梢後院的殿屋,而是去找了月娘。

赤足輕盈落地,踝間紅繩醒目,銀鈴清泠作響,幽幽在屋內回漾。

宣羽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手背抵着下颌,灰眸淡漠,語調一如既往的漫不盡心:“月上梢近幾日生意如何?”

月娘言簡意赅地回了四個字:“蒸蒸日上。”

眼皮微掀,宣羽曲指勾起縷細辮纏繞,又問:“那公主府近日的流言?”

月娘斟酌了下措辭,低聲回道:“回大人,那日将姑娘帶走的公子原是長公主殿下。長公主殿下将姑娘安頓進公主府中便被陛下召回了宮,聽聞各大臣聯名上書參了長公主殿下的本,道她豪擲萬兩,不知百姓疾苦;道她被美色所惑,眷養紅顏禍水于後院,作風行事有辱皇家威嚴;又道她适齡還待嫁閨中,勸陛下為其招驸馬……”

宣羽意味不明地笑了聲,示意月娘繼續講。

月娘又道:“不知長公主殿下同陛下聊了些什麽,此事好似就此揭過,陛下還将西北赈災一事全權交給了她。”

“而這兩日,長公主殿下一直在忙群臣募捐的事宜……”

“所以便未去過公主府一趟。”宣羽淡聲接話道。

這一刻,宣羽是有些心疼頌徵的,且不論她是不是條渣魚,僅論她身處發-情期,秦瑾昭還不盡好一位伴侶的職責,就不是一位合格的伴侶。

小徵兒心中對她有氣,也是情有可原。

而那句沒有伴侶,在宣羽看來,不過是頌徵一時的氣話。

月娘垂下頭,低聲道:“确實如此。”

宣羽拎起茶壺,兀自倒了杯早已冷卻的茶水,慢悠悠開口:“今日之事,你如何看?”她問的是今日公主府落水一事。

月娘讪讪地笑了聲:“大人,依我之見,是各家已經準備出手了。”

“江沅落水是罪有應得,但她敢明目張膽在公主府做出這種事,無非是在試探姑娘在長公主殿下心中的份量。”

“畢竟長公主殿下這麽幾日的不聞不問,很難不讓人懷疑她對姑娘的态度。”

宣羽喝了口涼透了的茶水,眸光漸冷:“所以……”

“所以,長公主殿下對姑娘的态度很重要。”月娘接話道,“她今日回了公主府,不排除有刻意做給各家看的嫌疑。”

宣羽擱下茶杯,摩挲着瘦削的下颌,沉着聲音問:“那依你之見,她接下來會如何做?”

月娘輕嘆口氣道:“大人,你應當是見過姑娘的。”

宣羽抿唇不語,其實秦瑾昭之後的打算,她已經猜到了。

“無論長公主殿下是何态度,她都不會讓姑娘成為她的破綻。”身處這個位置,月娘見過太多事情,有着異于常人的清醒,“現今朝中還未立太子,長公主殿下的支持,尤為重要。”

灰眸微斂,宣羽舌尖輕抵上颚,幾息後,她似是想到什麽,登時豁然開朗,擰眉看向月娘,不是很确定地問:“你的意思是,她是想……”

月娘輕輕颔首,肯定了宣羽的猜想。

寝屋的燭火在半夜時燃盡熄滅,衣衫淩亂的散落在屏風兩側,滿屋難掩旖旎之氣。

秦瑾昭是被從窗戶透進來的曦光喚醒的。

她醒時,頌徵還窩在她懷中安然酣睡。

頌徵睡顏寧靜,墨發在榻間散開,半遮住了她出塵的側臉,紅唇飽滿誘人,頸間零星分布着暧昧的點點紅痕,如落梅撫在白雪上。

秦瑾昭眼眸微暗,扯過被褥遮住了這晃眼的一幕。

纖眉一擰,頌徵搭在秦瑾昭腰跡的手臂驟然* 收緊,整個人近乎是埋進了她懷中,肌膚相貼,熱意肆意交融糾纏。

怕驚擾到頌徵,秦瑾昭沒有動,維持一個姿勢任由頌徵貼着。

頌徵睡了多久,她便這麽看了多久。

直至頌徵翻了個身,用背對着她。

心跳莫名變快,秦瑾昭放柔呼吸,小聲喚道:“阿徵?”

頌徵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懶懶地伸了個懶腰,才轉過身。

看見躺在身側的秦瑾昭,頌徵藍眸閃過一瞬的迷茫,繼而被欣喜替代。

想也沒想,她徑直撲進秦瑾昭懷裏,嬌聲軟氣道:“錦意,我可是在夢裏?”

雖然早有預料,但秦瑾昭在聽見頌徵問這句話時還是愣了片刻。

果然,她還是忘記了。

心底泛起股無法言喻的苦澀,秦瑾昭輕撫頌徵一頭柔順的墨發,強忍着澀意問道:“阿徵何處此言?”

頌徵只記得昨晚喝了宣羽給的忘憂物,那人還嘲諷她可是在夢中喝過……再之後的事情,頌徵便不記得了。

腦袋昏昏沉沉,只覺夢境與現實不斷重合、反複,直至虛實難辨;以至于一睜眼便見到秦瑾昭躺在身側,頌徵還以為自己依舊在夢裏。

“這幾日……我都是在夢裏見到錦意的。”頌徵聲音越來越低,頭也越埋越深。

眼前的情景太過真實,頌徵頭一次有了不要清醒過來的念頭。

“阿徵。”秦瑾昭雙手捧起了頌徵的臉,嗓音溫柔,“看着我。”

頌徵藍眸湛湛,眸光清澈,一瞬不順地看着她。

秦瑾昭低頭,啓唇咬住了頌徵的臉頰。

她終是舍不得咬太重,跟洩憤似的,只輕輕咬了下,連一點紅印都未曾留下,便退了回去。

秦瑾昭揉了揉頌徵的發頂,輕聲問:“可還是在夢裏?”

頌徵摸着臉上被咬的地方,後知後覺道:“會痛。”

“不是夢裏。”

頌徵緊緊抱住秦瑾昭,埋首在她頸間蹭着:“錦意,我好想你。”

心口處的逆鱗隐隐發燙,秦瑾昭隔着被褥輕撫頌徵脊背,悄無聲息地将想說的話咽下,極輕地“嗯”了聲。

“錦意。”頌徵繼續控訴着滿腹的不滿:“為何這些日裏你都不來見我?”

秦瑾昭抿唇,輕聲安撫道:“宮中事忙,我暫且脫不開身。”

這是實話,她并未騙人,自從接手西北的事情後,便一直忙得脫不開身。

想讓群臣自願解開腰包慷慨募捐,并不是件易事,秦瑾昭在找一個突破口,順便好好捋捋個別權臣私下貪污受賄的證據。

頌徵不滿地撇撇嘴,又問:“那你今日不忙了?”

秦瑾昭笑笑,并未回答頌徵的問題。

手臂穿過頌徵脖頸,她小心将人攬進了懷裏。

頌徵手搭在秦瑾昭腰側,順着她的力道,慢慢環了上去。

秦瑾昭抱得有些用力,用力到好似在感受最後一次的溫存。

亦或許,她和頌徵之間,連溫存都算不上。

頌徵雖然不解,卻還是感受到秦瑾昭情緒上的異樣,她咬了咬下唇,未再說話,乖乖靠在她的肩上。

隔了許久,秦瑾昭松開了頌徵。

“阿徵。”秦瑾昭将頌徵的碎發別到耳後,動作極其輕柔,而且緩慢,指腹還若有若無地擦過她的臉頰,“若京中沒你想象的那般好玩兒,你可會選擇離開?”

“離開京,回南海去?”

頌徵搖搖頭,藍眸澄澈如天空中皎潔的明月一樣深邃,沒有一絲雜質,堅定回道:“不會。”

指尖掐入手心,秦瑾昭定定地瞧着她,沙啞着聲音問:“為何?”

“因為錦意在呀~”頌徵笑着說道,笑容天真無邪。

秦瑾昭形容不出來心裏是何滋味,呼出口濁氣,又嚴肅問道:“阿徵,若京中并不安穩,甚至你與我在一起還會有危險……你也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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