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有所心動

第014章 她有所心動

四目相對,她看到溫千樓眼中閃過的痛苦,他聲音沙啞,低聲道:“玲珑,你在此陪陪我吧!”

他發覺自己越來越貪,漸漸沉溺在阮玲珑的溫柔中。

“好。”

阮玲珑輕聲哄着他,将他的手放回被子中蓋好,只是被中的手不肯松開。

從前她只覺溫千樓性子陰晴不定,孤傲無趣,短短時日與他在危難中走了幾遭,他倒是個有骨氣和膽識的,尋思與他奉旨成婚也挺好的。

帳內的宮人在暮雪的示意下,皆悄聲退到門外候着,門外前來送弓的內侍正要開口,時蘭擡手做了一個噤聲動作,屈膝一禮,輕聲道:“溫大人已用藥睡下,帝姬在旁陪着,還請公公見諒。”

孫恒叮囑道:“此乃陛下賞賜之物,你務必親手交到帝姬的手中。”

“是!”

昭陽帝姬身手矯捷,一手拽着缰繩,她微微側身用球杆輕輕一勾,便從三帝姬的馬蹄下奪過馬球,向前用力一擊,馬球穿洞銅鈴一響,衆人拍手叫好。

三帝姬文惠回過頭望向大帝姬,“許久不打馬球了,本以為秋獵能與大姐打個平手,怎料只有我一人球技退步了。”

昭陽帝姬聞言道:“我也是忙裏偷閑,私裏偶爾尋個樂子約人出去縱馬,不似瓊華你一般,日日不離府。”

姐妹二人牽着馬向看臺走去,文惠帝姬尋了一圈,未見阮玲珑,好奇道:“玲珑最喜歡湊熱鬧了,現在打馬球人沒來,耳旁沒了她的聒噪聲,還真有些不習慣。”

文惠帝姬坐在矮椅上,瞧了一眼遠處徘徊的阮玉成,那小子八成也是在尋阮玲珑,“聽聞昨日溫公子回來,傷尋禦醫瞧過無礙,就是燒的厲害,估摸這個時候他們已回都城了。”

阮瓊華亦順着昭陽帝姬的視線看去,聞言半遮臉一笑,“如今四妹長大有心上人,還學會心疼人了,她小時候頑劣跟個老虎一樣,咬住人胳膊不松口,如今我手臂上還有的小牙印兒呢!”

“你倒是活該,打碎了她的陶瓷娃娃不說,還故意尋個醜得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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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成四處打探阮玲珑的消息,許是宮人不知行蹤,他便壯着膽向阮瓊華走來,拱手笑道:“二位姐姐可知曉樂嘉帝姬人在何處?”

三帝姬阮瓊華小啜一口溫酒,“她一大早便帶着一隊侍衛低調回都城了,堂弟你也便別費小心思在此找場子了,就算她在此,依玲珑的性子瞧不上你,也未必肯出手。”

她們姐妹幾人早将幾個兄弟的性子摸得清清楚楚,阮玉成向來目中無人,至多在長輩面前才有所約束,他現在尋阮玲珑切磋較量球技,指不定憋着什麽壞心思。

“多謝二位姐姐了,那玉成便先告退了。”

他大步流星離開校場,臉色陰沉,待入了帳篷中,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氣得牙癢癢,“讓她逃過一劫,若不然我……”

汝南王聲如洪鐘帶着些許嚴厲,掀開簾子走入,“若不然怎樣?”

“父親。”阮玉成起身颔首一禮。

尚不等他站位,汝南王氣勢洶洶便擡手一掌打在了他的臉上,将廣袖向後甩去,負手而立訓斥阮玉成,“你莫要喊我父親。”他氣得胸悶直拍桌,“你是我父親成不成?”

“兒子不敢!”阮玉成将頭埋的很低。

前些時日樂嘉帝姬在郊外遇上劫匪,萬幸她只是傷了胳膊無性命之憂,陛下已下令要徹查此事,後又借阮玲珑之手要去了一千兩黃金。

他日思夜想,是不是陛下知曉了那件事,故意借溫千樓受傷大做文章,在旁敲打自己莫要輕舉妄動,那些黃金可是他的軍中饷銀啊!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為何想不開讓屬下扮做黑衣人去教訓他們?山匪之事與咱們無關,若前日刺殺查到你的頭上,陛下也會将山匪之事扣在咱們頭上。”

阮玉成不過就是想吓唬阮玲珑,誰成想那群蠢貨露出馬腳,“父親,若不然……兒子将那些人全殺了不留活口,就算陛下猜疑也無證據,您看如何?”

“便依你所言,往後莫要輕舉妄動,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阮玲珑在正午門前當衆鞭笞你,亦是在羞辱為父。”汝南王攥緊拳頭,胸有成竹道:“待他日事成,阮玲珑生死還不是你說了算。”

“是,兒子遵命。”

鳳儀殿內,左丘雅與阮玲珑一左一右跪坐在矮桌前,皇後正握針刺繡,軒窗半開,案前香爐青煙袅袅,随風而散。

阮玲珑瞧着繃布之上栩栩如生的金龍,一直在誇贊皇後女工了得,比制造坊的繡娘們還要厲害。

左丘雅早将她心中的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将手中的針放下,“說吧!又有何事求本宮。”

“母後,兒臣知曉您的寶庫中放着一株百年靈芝,可否分一點靈芝給兒臣?”

“是為了他吧?”左丘雅讓嬷嬷拿着鑰匙去寶庫取靈芝,打趣道:“想當初陛下給你賜婚,你十分抵觸甚至要将繡球抛給師修明,不過一月,你便對他有所心動,本宮也不知是不是一件好事。”

阮玲珑的婚事她是仔細斟酌過的,當初她第一次瞧見溫千樓時時眼前一亮,此人談吐不凡谷光風霁月。

若為臣,家世幹淨,倒是個忠心的,若為驸馬,阮玲珑算是低嫁,往後也不會因夫家盤根錯節的家族關系,所受累。

“母後多慮了,他待兒臣極好,刺客來時他二話沒說,便讓兒臣先走。”她想着溫千樓執劍對敵時英姿飒爽的模樣,怎叫她不動心。

“溫千樓與你不同,這孩子打小就苦,你可莫要太過嚣張跋扈欺負人家。”

阮玲珑挽住皇後的手臂,整個人靠在她的肩上,撒嬌道:“母後,兒臣與溫千樓還尚未成婚,您便開始偏心了。”

“你啊!”左丘雅輕輕戳了一下她的額頭,“本宮何時偏心了,你可莫要胡說。”

阮玲珑在鳳儀殿逗留了許久,她離開時已是申時末,回到福滿殿板凳還未坐熱,便帶好靈芝出宮去了。

元風一直守在溫千樓的床前,一直在施針喂藥。

溫千樓應是兒時留了病根兒,先前身子調理保養的尚可,就因近日頻頻受傷,傷了元氣才一直發熱不退。

暮雪懷中抱着一個匣子,手上又拎着一包藥,主仆二人在管家的領路下,行至溫千樓的廂房前。

阮玲珑一路行來一直在打量着府邸的陳設,溫千樓當真是兩袖清風,因做了官才得了府邸,還沒自己的桂花園大,亦不見院落中有盆栽綠植。

隔着一道房門,管家輕聲道:“溫大人,樂嘉帝姬來了。”

溫千樓深吸一口吸示意元風将銀針取下,他輕咳了兩聲,“莫要攔着,讓帝姬進來吧!”

他話音剛落,阮玲珑便徑直入了卧房中,苦澀的藥味萦繞在鼻前,溫千樓正要起身卻被她按着肩膀躺了回去。

溫千樓看着她食指上纏繞的繃帶若有所思。

“此處無外人,你有傷在身便不必多禮了。”她将暮雪喚來,從匣子中取出一把弓。

弓似半月,握把之處是一只金雕,用金水澆入雕刻好的凹槽,再由匠人細細刻出羽毛紋理,金水溫度過高會燒毀木頭,若過低,又難以攜裹木身。

溫千樓有些不解,“你這是何意?”

“我向父皇讨來了金雕弓,我覺得唯有此弓才能配得上你。”阮玲珑正要将弓放在桌上,溫千樓眼睛微眯。

溫千樓起身有些着急,猛咳兩聲,忙聲道:“此物大邺皇室只有一把,太過貴重,又是陛下所用之物,我一個臣子怎能用此物。”

阮玲珑雙眸清澈如水,将金弓交到了他的手中,句句認真道:“溫千樓,此弓父皇已賞賜給我了,你箭術超群,我覺得唯有它才配得上你。”

溫千樓望着她真摯赤誠的模樣,心頭微顫,腦海中嘲諷的聲音又響起。

“打死你,你竟敢偷旺財的包子。”

小乞丐被其他的孩童圍在一起,腳重重的落在身上,他只能蜷縮着身子,盡量讓自己少些痛苦,他不過是餓的太難受了,解釋道:“我沒有,是你的狗不吃的。”

“還敢頂嘴?”說話的富家小公子更是生氣,腳下用力踹着小乞丐,“旺財不吃,這山珍海味之物豈是你一個賤乞丐能吃的,你配嗎?”

任小乞丐如何懇求,那些人依舊沒有放過自己,為了一個包子挨了一頓毒打。

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那些欺辱他的人,借已淪為刀下亡魂。

溫千樓神情恍惚,視線落在了金弓之上,喃喃道:“我真的能擁有此物?”

“自然是了!”阮玲珑堅定道,牽着他的手握上金弓。

那一瞬,溫千樓眼底似有流光微微閃爍。

他再擡眼望向明豔動人的阮玲珑,不顧旁人的眼光,徑直向前俯身吻上了阮玲珑的朱唇,她瞪大了眼。

溫熱柔軟的奇妙觸感在唇間蕩開,她緊張得握住了袖角。

也只一瞬,溫千樓向後退去,眼簾半垂,視線還落在她的朱唇上。

“謝謝你,玲珑。”

她說話都有些不利索,結巴道:“不不客氣,改改日再再來看你。”她将自己帶來的東西留在了桌上,落荒而逃。

下午阮玲珑聽母後說,溫千樓身世可憐,從小吃不飽穿不暖,親戚嫌他家窮,已斷絕往來,更不願借銀錢助他度日,活得十分辛苦。

元風眉毛微挑,看來溫千樓倒是沒有白受傷,帝姬對他是所有傾心,還将自己的心頭所好之物一并贈與。

待人走遠,元風開口道:“因阮玉成那個蠢貨,咱們行動才被耽擱,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溫千樓拿起那只荷帶着淺淺的茉莉香荷包,繡工粗糙,勉強能看出繡得是一只指甲蓋大的金鈴。

她倒是有心了。

溫千樓随手将荷包丢入匣子中,“計劃推遲,近日大邺皇帝查得緊,皆不是好時機。”

“溫大人,你莫不是對她動心了吧?”元風将軒窗關上,又取出銀針紮在了溫千樓的穴位上。

溫千樓微微皺起眉頭,元風施針向來輕緩,這一針卻故意紮在了肌膚之下的白筋上,當即讓他收針整理了袖角,隐有怒氣,“孤行事何時輪到你來指手畫腳,若不然你先離開大邺,免得生事。”

元風跪在地上,“是屬下多言了!”

阮玲珑回到福滿宮,做事都能想到溫千樓的那輕點一吻,梳妝臺前,她拿起木梳交給了身後的暮雪,輕聲道:“暮雪,一會兒咱們出宮去。”

暮雪瞧着鏡中笑意不減的帝姬,“帝姬,這麽晚了,出宮做什麽?”

“他的生辰快到了,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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