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不孤單了

第015章 你不孤單了

關于樂嘉帝姬與溫大人在山洞溫存的事傳的沸沸揚揚,大到太後知曉,還将她叫來訓斥了一頓,小到宮外茶樓,可謂人盡皆知。

挨罰的阮玲珑甚是委屈,她與溫千樓什麽都沒做,且有婚約在身,為何那些人總是揪着無中生有之事不放。

阮玲珑出宮都要戴着兜帽,生怕被人認出來。

暮雪聽着那些人議論帝姬,想要上前理論,被阮玲珑給攔下,她不解道:“帝姬,他們如此妄議您,暮雪可以替您教訓他們。”

阮玲珑讓夥計将好看的燈籠都裝上推車,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眼下的事要緊,被說上兩句不痛不癢的,若你現身說教他們,回頭這些人又會說,樂嘉帝姬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為,欺壓百姓……”

阮玲珑現在是敢怒不敢言,琢磨了一圈也不知曉是誰放出去的謠言,若是被她知曉,她定要鞭笞此人,讓其漲漲記性。

阮玲珑在前帶路穿過巷子,夥計推着車走在後面,行至靠近都城的偏僻之地,暮雪将銀子遞給了夥計。

“這……這銀子有些多了。”

暮雪輕聲道:“這是我家小姐的打賞,你收着便是。”

夥計離去後,阮玲珑細細看着此處,離河岸有些遠,溫千樓應不會害怕,還得尋人搭建一個柳枝花棚。

待到晚上溫千樓來此見到此景,他定會喜歡的。

阮玲珑提早将畫好的圖紙交給時蘭,去尋匠人搭建花棚,她正要離去之時,一輛馬車忽然停在了不遠處。

暮雪提醒道:“帝姬,那從馬車上下來的人好像是阮世子……”

阮玲珑心思皆在花棚之上,“他來便來,這路人人都走得,又并非是我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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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瞧着阮玉成領着兩個侍衛,氣勢洶洶而來,不似是路過,更像是要抓人的模樣,“帝姬,阮世子好像是奔您來的。”

“莫要理他。”阮玲珑快步向城門方向走去。

阮玉成看那女子衣着華貴,腳下若風,也不知是誰家的千金,他的父親近日一直在給自己說親,對面的貴女皆不合他眼緣,他要迎芳蘭閣的頭牌進門,卻被父親罰跪。

瞧她不似其他貴女嬌柔,正是自己所喜的那類女子,只要與她有了肌膚之親,她便只能嫁給自己了。

幾步上前忽然要将人橫抱起,阮玲珑摘下兜帽,反手打了他一掌。

“大膽!我乃阮玉成阮世子,你個小賤……”

阮玲珑摘下遮着半張臉的兜帽,“堂兄,你說賤什麽?莫不是那二十鞭笞還未叫你清醒?”

他竟敢光天化日|強搶民女,若誰家的貴女倒黴遇見了他,這名聲定是要壞的。

阮玉成捂着發燙的臉,惱羞成怒,“阮玲珑,你定是知曉我路過此處,故意要捉弄我。”

他瞧了一旁普通丫鬟打扮的暮雪,一時眼拙未認出來。

阮玲珑義正辭嚴道:“堂兄此言差矣,第一我在此辦事,對你行蹤渾然不知,第二,就算我有意捉弄你,你也得上鈎才是。”

阮玉成想起那二十鞭笞,哪管她帝姬身份,當即喚侍衛将她圍起來,“若今日你不吃些苦頭,我阮玉成名字便倒着念!”

阮玲珑出宮只帶了四個扮做小厮的侍衛,對面人多勢衆,阮玲珑對遠處的時蘭微微颔首,自己只能拖延時辰,等時蘭帶人來。

“堂兄當真大言不慚,狩獵之時刺客行兇,我還未尋你算賬,如今你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

阮玲珑細細觀察着他臉上的神色,竟有一絲慌張,先前她便猜測,偌大都城與自己仇怨頗深的唯有他,她這個堂兄向來膽小如鼠,有時行事未必如他那張嘴來的狠厲。

阮玉成聲音微顫,“你……你怎麽知曉的?”

她不過是想試試,不過是試探,誰成想竟真是他幹的,阮玲珑胡說道:“因是刺客親口告訴我的。”

阮玲珑擡手漫不經心看着指尖上緋紅的蔻丹,“我尚未将此事禀告父皇,自是因顧念親情,誰料堂兄竟油鹽不進,到底是傷了堂妹的心了。”

阮玉成怎覺得她會這般好心,他見事情已經敗露,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她殺了,反正此處人少。

他正要擡手示意時,阮玲珑提高了聲音,“阮玉成,你且擡頭好好看上頭。”

“上頭?”他忽然咧嘴一笑,滿是不屑,“你想告訴我舉頭三尺有神明?”

“是城牆上的禁軍。”

阮玉成擡頭看去,似是禁軍向他們這邊看來,一時間他有些拿不準阮玲珑到底帶了多少人出來。

尋思起他父親說的眼下時機尚未成熟,若壞了大計,只怕他們父子二人沒有好下場,只能帶人快速離開。

阮玉成前腳離開,溫千樓一襲紅色官袍策馬沖出城門,手中握得那着一把弓,金弓在陽光之下金光閃爍,他肩上背着箭囊向阮玲珑這邊奔來。

他身後還緊緊跟随着十幾個禦馬的年輕男子,阮玲珑在中秋夜宴上見過他們。

馬還未停穩,溫千樓便先翻身下馬跑到她的面前,呼吸急促,緊張道:“你可有受傷?”

阮玲珑擡手扶正他歪掉的帽子,眉眼帶笑,“未曾,倒是你帶着朝中官員當街策馬,怕是要挨罰了。”

“無礙,只要你平安無事,陛下罰便罰了。”

他有些不解,阮玲珑為何會出現在此處,正要看向遠處搭建的草棚子,卻被阮玲珑捂住了雙眼,“不許看!咱們現在先回都城。”

“好。”

二人坐在馬背上,阮玲珑側身坐在他身前,一行人騎馬晃晃悠悠回到了城中,不少人的目光都望向這邊。

青年才俊鮮少同游,驚豔了許多人。

茶坊二層閣樓上,忽然有人驚呼道:“那……那不是樂嘉帝姬和溫大人嗎?”

阮玲珑向茶客揮了揮手,又緩緩靠在了溫千樓的懷中。

二人舉止雖是親昵,但好似并無傳聞中那般不堪,落落大方毫無掩飾。

溫千樓将人護送到皇宮門前,阮玲珑瞧他腰間挂着自己的荷包,顏面有些挂不住,這麽醜的東西他竟戴在身上了。

她同溫千樓商量道:“要不荷包別戴了?”

溫千樓目光如炬,盯着她時眉眼不自覺微彎,語氣都溫和了許多,“這是我收過最好的禮物了,我自是要時時戴着以解相思之苦。”

她避開溫千樓的目光,輕聲道:“晚上酉時初,你來此尋我。”她頭也不回的跑向皇宮內城。

“好。”溫千樓目送她離去。

他怎麽還有些期待。

傍晚之時,阮玲珑早已在宮門前等着溫千樓,他一身圓領月白長袍,沉沉暮色下極為顯眼。

阮玲珑于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身姿高挑的溫千樓,提着兔兒燈緩緩向他走去,微光之中,她身上的金絲長裙似有流光閃爍,墨色長發在風中微揚。

二人并肩坐在馬車上沉默不語,袒露了心意反倒不好意思開口。

阮玲珑用餘光打着他,率先開口,“你可還記得兔兒燈,還是在我最害怕黑暗時送給我的。”

“嗯,自是記得。”

溫千樓也記得她冒雨給自己尋醫者給自己治病,不覺間他竟也生出了牽挂,若有朝一日分別,他也想象不出,自己會是何種心情。

守門禁軍看了樂嘉帝姬的令牌,便讓馬車和随行的宮人出了城門。

溫千樓下了馬車,江邊只有幾堆篝火,再看遠處天邊懸着幾顆星辰,也不知阮玲珑為何今夜要約自己來此處。

阮玲珑舉高手中的燈籠晃了晃,微微側頭望向他,兔兒燈的微光映在她眼中,她的模樣亦映在他的心上。

溫千樓的耳畔傳來她歡喜的笑聲。

“溫千樓,生辰快樂,願爾祯祥,歲歲如常!”

只見柳枝花棚下,一簇鐵花向上炸開,燦若煙花,比星辰還要奪目璀璨,亮光一下一下照亮二人。

溫千樓曾立于高牆看向繁華鬧市,也遠遠見過匠人打鐵花。

那時他孤寂疲憊,登高望遠,妄想從人間的煙火裏尋一些心中所喜,來緩解他的疲勞。

人聲鼎沸之中,溫千樓未尋得屬于自己一絲歡喜,但在今日,他因眼前的女子尋到了自己心靈歸處。

漫天的鐵花在他心間炸開,溫千樓身旁的女子聲若莺啼婉轉動聽,他悄悄伸出袖中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阮玲珑的笑聲戛然而止,她低頭看向緊握的手,忽然拽着他向前跑去,河邊彼岸又有煙火升空,整個河邊亮若白晝。

溫千樓放下戒心,随她向前跑去,他望着阮玲珑的背影,心中暗道:便讓我再放縱一次與她同行,今日雖不是我生辰,但我還是很歡喜。

他從不過生辰,亦不知自己的生辰是何時。

阮玲珑在附近搭了竈臺,命人給溫千樓備了長壽面,一同坐在桌前,阮玲珑支着下巴看他吃面,笑顏如花。

“溫千樓,我好像還是頭一次看你如此開心,往後你的生辰,我來為你慶賀,如何?”

“好。”

一碗放着雞蛋的長壽面下肚,城門下卻忽然有人禦馬向他們跑來,是守城的禁軍守衛,他單膝跪地,急聲道:“還請帝姬速速回皇宮,宮中出了盜賊,陛下怕您在外遇險,召您回宮。”

“盜賊?何人如此膽大,竟敢入宮行竊。”

溫千樓已猜到是何人所為,順勢說道:“你為何慶賀生辰我已很是歡喜,但你的安危最為重要,賊人敢入皇宮行竊,那在宮外也定是無法無天,我這就送你回去。”

“诶?可是我還備了許多玩耍之物,尚未與你分享。”

溫千樓牽着她的手走向馬車,“明日玩耍也是一樣的。”

不容阮玲珑拒絕,二人便已鑽入馬車返回都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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