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指南 什麽時候把他幹柴烈火掉?

第29章 指南 什麽時候把他幹柴烈火掉?

蘇銘宇深呼吸幾口, 拎起自家弟弟的後領,把他提溜出男人的懷抱,努力平複着心情:“去, 小孩回房間裏去。大人有話要說。”

蘇澤歲看了眼熟悉的房門,搖了搖頭, 對哥哥道:“不、不要。不要打他。”

蘇銘宇:???

顧熠闌常年健身,比他還高上幾分。現在微微垂着眼皮,眼底一片寒意, 怎麽看都不像是好惹的。

你們倆在這兒上演什麽苦情戲呢?

“去吧。”顧熠闌朝蘇澤歲點點頭, 道, “沒事。”

聽他這麽說,蘇澤歲才一步三回頭,不舍地進了自己房間, 把房門輕輕關上。

全程見證着自家弟弟是如何聽那個姓顧的混蛋的話後, 蘇銘宇磨了磨後槽牙。

少年一回屋, 整個客廳就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蘇銘宇把手中的戒尺丢在桌子上, 看向罪魁禍首, 冷冷道:“他是我唯一的弟弟, 他才剛過完十八歲生日,下學期才上高二!你是禽獸嗎?當初怎麽答應我的?”

他們家很注重隐私保護, 房門都采用的最高級別的隔音配置。

蘇銘宇不擔心弟弟能聽見。

顧熠闌皺了皺眉,思索片刻, 還是極為罕見地道了聲歉:“是我現在反悔了。”

蘇銘宇明顯地愣了一下, 但想到他話裏的內容, 剛平息的怒火又燒了起來:“反悔?你一句反悔就想把我弟弟拐走?你在想什麽?我告訴你,這場婚事我堅決不同意。”

他說完這句話後,顧熠闌又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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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本就黑眸深邃, 此時面無表情,更是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見顧熠闌面對這番怼到臉上的質問,都能情緒無波瀾地默然無言,這回,蘇銘宇是真正地拳頭硬了。

顧熠闌看了眼他握出青筋的雙手,才挑了挑眉,薄唇輕啓,平靜地轉移話題道:“想打我了麽?”

“我是想打你,但我更想讓你從我家裏滾出去,從此以後離我弟弟遠遠的、再也不要跟他見面了!”

“行。打我試試。”顧熠闌沉着臉,說出來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那語氣倒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硬生生地将他襯出了一絲無所謂來。

蘇銘宇:???

他氣炸了。是真想給眼前這人來上一拳頭。

他現在終于知道,為什麽他弟弟送出去的時候那麽乖軟,回來的時候卻變得那麽能拱火。原來都是跟眼前這人學壞了。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顧熠闌那麽聰明的人,到底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最關鍵的矛盾。

“到底為什麽反悔?不說清楚,我們倆之間也沒什麽好談的了。”蘇銘宇不想再跟他虛與委蛇了。

那些商業上常用的試探和激怒,到了顧熠闌身上,就跟打棉花一樣,打得他自己一身怒氣。還不如幹脆了當地直接問。

蘇銘宇将茶幾上的涼水一飲而盡,坐在了沙發上,審視地看着不遠處靜靜思考的男人。

許久後,就在蘇銘宇以為男人會隐瞞到底的時候,顧熠闌才終于輕嘆了口氣,再次開口道:“他有些缺安全感。”

“護佑他”這個理由聽上去太過肉麻。而且從他口中說出來,怎麽聽怎麽假。

所以他不可能這麽說。

顧熠闌這麽一提,蘇銘宇就想起了獨自縮在房間角落不說話的那個小身影,但口中卻依舊冷聲道:“他缺不缺安全感跟你有什麽關系?你是他誰?還是說你想取代我,成為他哥哥?”

顧熠闌淡淡道:“他覺得我是好人。”

“你?你是嗎?你他媽就答應。”蘇銘宇忍了半天,才沒把倒水的茶壺對着顧熠闌砸過去。

你是好人,你他媽好就好在好他媽的。

顧熠闌站在原地,垂眸看着他,想了很久,才又道:“我可以是。”

“哐當”一聲,蘇銘宇手中的茶壺失手滑摔在了地上,陶瓷碎片頓時在地板上炸裂開來。

蘇銘宇氣笑了,看着顧熠闌,半天,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你瘋了?”

他知道顧熠闌習慣了深思熟慮後再做出決定,但這更讓蘇銘宇覺得對方被奪舍了。

顧熠闌情緒很淡,沒有因為他的诘問而生氣絲毫,而是看着他的眼睛,直擊要害地反問道:“他有一定的心理疾病,是嗎?”

明明自己處于絕對的占理優勢,而且是自己坐着問、顧熠闌站着答,但蘇銘宇卻還是有種被對方牽着鼻子走的感覺。好像一切盡在男人的掌控之中,而自己只是其中的npc。

蘇銘宇不想被對方用心理戰術撬動思維,但面對這個話題,他實在沒辦法真的做到毫無情緒波動。

他閉上眼,心裏瞬間泛起一層無名的憂傷。

因為家裏有錢有權,弟弟做出再不合常理的事,都能被解釋是性格問題,這麽久以來,從沒有人想偏過。因為當問題來到了“疾病”這一層面,就顯得嚴重太多了。

蘇銘宇長長呼出一口氣,還是坦白道:“他不太會說話。”

無論是賽車撞到腦子前,還是之後。

他猜顧熠闌是從這點看出來弟弟的不對勁的,也就點到為止,沒再提別的更為嚴重的。

“沒關系。我可以教他。”顧熠闌挑眉道。

回憶起弟弟的經歷,蘇銘宇情緒中的怒氣已經大致被心疼取代了。

直到聽到男人的這句話,他才又氣得想笑:“你???跟你學說話?我真怕我弟弟剛學會沒幾天就被人套上麻袋拖到沒人的小巷子裏亂棍打死了。”

顧熠闌那冷冷嘲諷的語氣,獨樹一幟、獨具特色、獨門秘訣。

沒見過比他更欠揍的了。

“以後不滿意可以離婚,我不會把他怎麽樣。”顧熠闌垂着眼皮,看着蘇銘宇道,“他情況特殊,競賽也需要有人輔導。”

雖然男人這話聽上去就像是個萬花叢中過穿上褲子不認人的渣男,但蘇銘宇還是懂了他的意思。

一向寵弟弟的他還是多問了一句:“那你在幹嘛?做慈善?別告訴我你真的喜歡上了我弟弟,打算為了愛情不求回報舍己為人默默付出。”

顧熠闌想了想,道:“我不讨厭他。”

蘇銘宇捂了捂額頭,一想到自己弟弟那“非他不可”的态度,就很頭疼。

考慮到自己和父母長期公務繁忙、無法時時刻刻照顧蘇澤歲的現狀,許久之後,蘇銘宇還是做了第一步妥協:“你先別讓他叫你哥哥了,像什麽話。”

“只是他比我小而已。”顧熠闌怎麽說都有理。

蘇銘宇震驚了:“比你小就能叫你哥哥了嗎?你比我小,我逼過你這樣叫我?”

眼見顧熠闌嘴角抽搐,薄唇微微張開,蘇銘宇急忙擡手制止。

他知道面前這人為了達到目的、真能做出叫他哥哥這種事,心裏一陣惡寒,後背發涼道:“打住,開個玩笑而已。不準這麽喊我,以後也不準喊我大舅子。”

顧熠闌合上了薄唇,從善如流道:“也行。”

“結婚可以,先寫個保證書,你保證從此以後,安安心心做我弟弟的競賽教練、保镖、保姆,恪盡職守,絕不逾矩半步……你幹嘛?把東西放下。”蘇銘宇說着說着,突然變了臉色,嚴肅道。

他知道一些顧熠闌不為人知的往事,擔心他做出什麽事來。

顧熠闌拎起茶壺的陶瓷碎片,指尖在斷裂之處輕輕摩挲了一下,随手将其丢進垃圾桶裏。

他掀起眼皮,看向蘇銘宇,嗓音漠然道:“丢東西丢路中間?堵塞交通了。”

“先別動。”蘇銘宇立刻站起身,道,“我去拿掃帚,你去把蘇澤歲帶出來吧,讓他繞着點路。”

顧熠闌轉身就朝着少年的房間走去。

他扶住門把手,剛把房門打開,一個輕軟纖細的身體就跌入了他懷中,緊接着,淡淡的輕香在鼻尖蔓延開來。

蘇澤歲急忙扶了下男人的胳膊,站直了身體,臉頰又開始發燙。

“偷聽了多少?”顧熠闌挑眉問他。

“沒有。”蘇澤歲對了對手指,家裏門的隔音效果太好,他貼在門上,卻一個字都聽不清。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他又關切地上上下下打量起男人來:“哥哥、打你嗎?”

顧熠闌勾唇道:“沒有。他打不過我。”

剛拿完掃帚回來的蘇銘宇聽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句話。

他握緊掃帚,牙齒咬得嘎吱響:“顧、熠、闌!”

他話音還沒落,自家弟弟就雙臂張開,攔在了顧熠闌面前,繃着小臉,如臨大敵地看着他。

而顧熠闌那個混蛋,也真就一動不動站在少年身後,心安理得地被保護着,甚至還有閑心情朝他挑眉。

蘇銘宇感覺自己胸口被氣得一陣鈍痛。

他假裝沒看到這對狗男男,自己打掃滿地的茶壺碎片去了。

“哥哥、手痛。”

埋頭專心清理碎片的蘇銘宇冷不丁聽到這句話,下意識站直身體,轉過頭去。

他張開口,剛要再教育弟弟幾句,就見他弟弟的另一位“哥哥”正在給他弟弟檢查傷處,還貼心得要死地道:“回去給你上藥。”

蘇銘宇:…………

“不準上藥。”蘇銘宇癱着臉道,“痛也給我挨着。下次再有這種事,我把你小手給你抽爛。”

蘇澤歲聽不懂,但顧熠闌知道這其實是蘇銘宇的警告。警告他們的感情只能到這裏,不能再更進一步了。

“教育也要适可而止。”顧熠闌皺了皺眉,嗓音中帶了一些不滿,“本來也不是天塌了的大事,用不着動怒,更用不着打人。”

蘇澤歲重重點頭,對哥哥小聲重複着男人的話:“用不着。”

面前的兩人站在一塊、沆瀣一氣。好得好似共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

看到顧熠闌,蘇銘宇仿佛就看到了剛在商業合作上得了好處、就立刻翻臉不認人的老狐貍;看到那不成器的白眼狼弟弟,他更是氣得手癢癢。

蘇銘宇也顧不上不能在弟弟面前說髒話了,手指大門,趕人道:“你們倆現在就給我滾。”

雖然話是這麽說的,但自己養出來的親弟弟,他也不能真的不管,還得自己咽下苦果。

當天晚上,蘇銘宇就整理了一下文檔,将自家弟弟的飼養指南發了過去。

包括飲食習慣中的不吃香菜、不吃姜,愛吃甜食,喜歡把愛吃的菜放最後吃,需要多喝牛奶;生活習慣上的愛踢被子、愛耍脾氣、愛哭鼻子等。

還有一些禁忌的事,比如最好不要讓蘇澤歲自己上藥、不要帶他去醫院、不要提他胳膊上的傷疤等。也都包含在內。

按照這份指南,再嬌氣的小朋友,都能被養得白白嫩嫩。

當然,鑒于現在情況還沒完全定下來,去醫院複查的事情就先往後推一推。

看他弟弟那活蹦亂跳的樣子,也不像是沒恢複好。

對方也回得很快——

【一十一維:嗯。知道了。】

對于自己那不省心的弟弟,蘇銘宇還是有些不放心,在手機上繼續打字。

【S:保證書寫好了嗎?寫好了發給我,再複印幾份貼你家牆上】

【一十一維:……】

【一十一維:我很忙,你寫完發我,我來簽字。】

蘇銘宇總能被顧熠闌各種反客為主的招式無語到。

但作為對方的大學同學,再加上同為世交家族接班人,蘇銘宇對顧熠闌還算了解,知道他心思深沉、不會亂來。

此時又提保證書的事,不過是再度警醒對方一次罷了。

【S:歲歲他喜歡吃垃圾食品,薯片冰淇淋什麽的,你少給他買】

【一十一維:嗯。】

【S:他晚上睡覺總踢被子,你有空就去他房裏看一下】

【一十一維:行。】

【S:他脾氣倔,喜歡耍小性子。既然也叫你一聲哥哥了,你就多包容他一點。他要實在不聽話,你揍他兩下也沒關系】

【一十一維:他很乖。】

看到這裏,蘇銘宇才松了一口氣。

【一十一維:另外,我也沒有暴力傾向。】

蘇銘宇:???

雖然顧熠闌說話氣人,但好歹人還算靠譜,又問了他幾個飼養指南中沒寫清的地方。

蘇銘宇耐心地給他細數着自家弟弟的點點滴滴,就當是給還算可靠、又是物競金牌的純免費保姆做崗前培訓了。

經過今晚這麽一鬧,一切都好像又重新走上了正軌,有條不紊地發展了起來。

不過他弟弟應該暫時回不了家了。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再趕着月色回來時,都看不到那個乖巧的小身影跑到了門口來迎接他了。

只是自家弟弟多了個哥哥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蘇銘宇拍撫着自己的胸口,自我安慰地想。

就在此時,他的手機“嗡”地震動一下。

蘇銘宇拿起手機,想看看又有誰給自己發微信了——

【(o^^o):哥哥,什麽是幹柴烈火呀?】

蘇銘宇的手機“啪”地掉在地上。

……

另一邊,蘇澤歲趴在床上,抱着最喜歡的手铐玩偶,晃悠着白細的小腿,不解地在A乎上搜索來搜索去。

哥哥告訴他,結婚後就意味着該拉手了。

哦對了,也要親親嘴。

到時候,顧先生還會咬他,他們得躺在一張床上、開心地睡覺。

但是!今天回來的時候,顧先生卻并沒有拉他的手。

甚至在房間裏上藥的時候,都只是用噴霧給他治療了一下。

雖然現在手心已經不是很痛了,但是他還是難過。因為顧先生好克制,跟他一點點的肢體接觸都沒有。

不要。

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呢?

蘇澤歲從來沒有過朋友,也不敢跟陌生人有任何深入的社交。他只在小說中看到過,兩個相互喜歡的人,最後會結婚。結婚後,小說就完結了。

他生活在沒有正面情緒的世界裏,看着小說裏的喜歡、愛而不得、舍不得離不開,以及各種更為具體的互動,比如拉手、親嘴、貼貼咬咬之類,都宛若霧裏看花。

沒人教會他這些,他只能生硬地記下。可是,在後來的穿越中,這些死記硬背下來的知識點,都快忘光光了。

現在,他在這方面的常識,幾近于零。

但他記得,高中的時候,曾在樓梯轉角處,看到過兩個男生偷偷抱着對方啃,一邊啃,一邊用手在對方身上摸索。

他猜想……那應該就是關系很好的證明。

疑惑的他,上了A乎。

A乎告訴他,結婚後就是幹柴烈火。

後來,百度又告訴他,幹柴烈火就是幹燥的柴火易使火勢更旺盛。

最後,哥哥告訴他——

【哥哥:小兔崽子!你又看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了?!嫌剛才的那頓打還不夠是吧!】

蘇澤歲的手心到現在都是紅腫的,哪裏敢再惹哥哥生氣,急忙搖頭。

【(o^^o):沒有沒有。沒有看】

【哥哥:我警告你,別亂來。圖一時新鮮,到時候扒光你的衣服,不給你留一絲情面,再把你疼死】

蘇澤歲看不懂,真誠地發問——

【(o^^o):為什麽疼?哥哥幹柴烈火過嗎?】

另一頭的蘇銘宇快要被弟弟氣吐血。

他為家族企業奉獻了青春,至今母胎solo,連對象都沒有過,何談幹柴烈火。

【哥哥:總之,我不允許。你要是敢跟顧熠闌幹柴烈火,你信不信我拎着刀,打飛的殺到你們倆床頭,給你們一人一刀】

看着哥哥發來的消息,蘇澤歲若有所思地揉了揉下巴。

原來……幹柴烈火是得跟顧先生一起,才能實現的。而且他們還得在一張床上,互相幫忙,幫對方把衣服脫光光。

然後呢?脫光光之後呢?

拉手,親嘴,還是講故事什麽的?但是為什麽會疼呀?想不通想不通,唔。

……顧先生到底什麽時候把他幹柴烈火掉?

思索到這裏,蘇澤歲一拍小腦瓜子,突然想起來,他和顧先生還沒結婚呢!他們還沒有領證!

他茅塞頓開了。

難怪顧先生不跟他拉手,原來是因為還沒有領證呀。這也是他還沒有搬到顧先生房間裏的原因,他怎麽把這個忘了。

蘇澤歲點開手機日歷,又伸着手指數了幾遍——

嗯,确實只剩最後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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