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喜歡 哥哥,你好
第28章 喜歡 哥哥,你好
顧熠闌下樓的時候, 順手給管家也發了條微信,讓他忙完手中的事就下去。
偌大的餐廳裏,少年坐在餐桌盡頭, 正小口小口地嚼着最喜歡的糖醋排骨,把白皙的臉頰撐得鼓鼓的。
看到他下樓, 少年眼眸亮了起來。
顧熠闌走過去,坐在了蘇澤歲身邊,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少年的臉色, 确保他沒偷偷流眼淚後, 才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餐食上。
“想吃、”蘇澤歲小聲道, “冰淇淋。”
“都在冰箱裏。”顧熠闌道。
“以後也想。”
顧熠闌想了想,道:“以後跟我出門,會有很多機會能再吃到。”
蘇澤歲點了點頭。
他害怕出門, 但跟在顧先生後面出門, 就還好。
突然一下的, 他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事情說出來又太長了, 剛才上頭的情緒過去後, 他就說不出那麽多字了。
于是他掏出手機, 開始打字。
“好好吃飯。”顧熠闌手指骨節敲了敲桌子。
蘇澤歲立刻把手機放在桌上,假裝很認真地扒拉了兩口白米飯, 眼神卻一直在偷瞟顧熠闌。
在像倉鼠那樣把臉頰又塞滿後,他才伸出小手, 指了指顧熠闌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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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 放下手機前一刻, 他已經把信息發出去啦。
顧熠闌解鎖屏幕,看向微信——
【(o^^o):顧先生,你之前說結婚後就住在一張床上, 是真的嗎?】
顧熠闌再一擡頭,就對上了一雙亮得發光的眼眸。
少年的眼睛還沒消腫,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淚痕。就在剛剛,還問他“顧先生,他們是不是騙我的,其實我不可愛”。
這種情況下,顧熠闌哪裏敢說“是假的”。
“嗯。”顧熠闌垂下眼,“等領證後,你就搬過來吧。”
蘇澤歲原本一直在一動不動地等待着男人說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他才咀嚼了一下口中的飯。
“為什麽、”蘇澤歲動着腮幫子,嚼了嚼飯,“結婚。”
顧熠闌知道他想問的是自己為什麽突然反悔、又要結婚了。
但事實上,他自己也不太清晰為什麽。
在少年一邊掉眼淚,一邊說着那簡單又傷人的過去故事後,他腦中冒出來的唯一一個詞是“算了。”
當少年喃喃自語,說他和下午的那兩個男生是唯二的好人時,知道真相的他,真的很難情緒不波動。
算了。
蘇澤歲太容易被欺負了,他只是缺一個保護他的人。
畢竟從始至終,少年說的都是“我想結婚”,而結婚的理由是“你人很好”,從來沒有說過“我喜歡你”之類的話。
單純稚氣的少年完全不懂情愛,只是按照本能去親近能給他帶去安全感的人。
如果他沒記錯,在外,少年也和他一樣,是聲名狼藉的。
他自己是故意把名聲弄臭的。
那一向聽話、從不亂惹是非的蘇澤歲呢?他的名聲是怎麽敗壞的?
從下午的那兩個垃圾的“謠言”中,或許就可見一斑。
算了,就再護着他一段時間,教會他如何社交、如何保護自己後,再教他認清自己的內心,讓他去追求真正喜歡的人。
反正在A市,結婚、離婚都非常省事。
“顧先生?”蘇澤歲擡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少年學習能力很強,剛來的時候像個僵硬的小木頭。現在不僅話多了些,還把他和管家的一些小動作也學了去。
“以後不要叫先生了。”顧熠闌揚了揚下巴,“叫哥。”
他這番暗示已經很明顯了,完完全全地把這樁婚姻從性|愛的範疇中剔了出去,轉而落在親情這一範圍裏。
如果少年聽不懂,說明他其實完全不懂婚姻的意義,也就更沒必要解釋了。
聽到他的話,蘇澤歲垂眸思考了起來。
考慮到少年一晚上掉了太多小珍珠,顧熠闌站起身,拿起一旁放着的水杯。
“哥哥。”蘇澤歲突然道。
顧熠闌倒水的手一頓,涼水完美的抛物線也随着抖了抖,微微扭曲起來。
他放下茶壺,垂眸看向身旁的少年。
蘇澤歲對了對手指,聲音更小了:“哥哥。你好。”
顧熠闌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把水杯放在少年面前,嗓音有些喑啞:“嗯。”
少年嗓音輕軟,由于才嗚嗚哭過一場,此時像沾上了一層水霧,變得軟糯糯的,宛若羽毛飄然落在心間。
難怪蘇銘宇寵弟弟無下限。
“剝蝦。”蘇澤歲展示了一下自己髒髒的小手。說完,又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麽,補上一句:“哥哥。”
剛忙完事務、姍姍來遲的管家,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這、這是在玩什麽情趣?角色扮演?
“去拿個熱毛巾。”顧熠闌面色無異常,指使突然出現的管家道。
“好、好的,顧先生。”
管家腦子裏捉摸着剛才那幾聲乖軟的“哥哥”,就變得沒有眼力見了,最後只用夾子取了一塊熱毛巾回來。
直到對上自家老板冰冷的視線,他才後背發涼的反應過來——
少年擦臉上清晰可見的淚痕需要一塊,擦沾了汁水的手也需要一塊。
一加一等于二。
他應該拿兩塊熱毛巾的。
顧熠闌接過熱毛巾,下巴一揚,辦事不力的管家就急忙站到一邊,眼觀鼻鼻觀心,裝空氣地幫少年接着剝蝦了。
“擡頭。”顧熠闌道。
蘇澤歲看着他手裏的毛巾,乖巧地閉上眼眸,仰起了小臉。
顧熠闌站起身,盡量放輕力度,擦過少年白皙細膩、好似溫潤白玉的臉頰。
看着那被淚水打濕成一簇簇的濃密睫毛,他又将熱毛巾往上挪了挪。
蘇澤歲長睫抖了抖:“哥哥、好癢。”
管家剝蝦的手一抖,蝦肉“啪”地掉在掉在盤子裏,濺開幾滴湯汁,呆若木雞地看向身旁的兩位主人。
“馬上。”顧熠闌卻面不改色,甚至還有精力問別的話:“以前也經常哭嗎?”
蘇澤歲下意識搖頭,又想起男人正在幫自己擦臉,于是小聲道:“沒。”
“嗯,乖。”顧熠闌檢查了一下他發紅發腫的眼眸,然後才把毛巾丢在一邊。
蘇澤歲睜開眼後,第一件事是擺了擺手:“後來、不欺負了。”
後來,有慈善家資助他上學、捐款給他哥哥治病,他家裏的條件變好了些,同學也就不再總笑他了。
顧熠闌微微颔首。
在他看來,以蘇銘宇那寵弟弟的程度,蘇澤歲受了如此委屈,他定是要怒發沖冠殺到學校,拎着少年同桌的衣領,要他必須給個交代的。
“為什麽把行李都收拾好了?”顧熠闌重新坐下,又問道。
一旁管家剛剝好的新蝦肉又“啪叽”掉進了湯裏,他急忙撈起,放到了小少爺的碗裏。
顧老板淡淡瞥了他一眼,卻沒有說什麽。
“我怕、”蘇澤歲輕聲道,“怕哥哥讨厭我。”
顧熠闌視線一頓,突然有些後悔。
不該讓少年叫自己叫哥的。
由于家裏有蘇銘宇這位兄長,蘇澤歲叫哥哥叫得很自然,放在主賓表狀補中都很得心應手。
但顧熠闌卻從來沒有過像蘇澤歲這樣純粹簡單的弟弟,叫過他哥哥。
……
見老板被噎住,管家急忙将功補過,生硬地道:“小少爺,你長得這麽漂亮,很招人喜歡的。顧先生怎麽會讨厭你呢?”
蘇澤歲擡眸看向管家叔叔,晶亮的眼眸像是在說“真的嗎”。
少年的眼神裏有着快要溢出的期待。管家一個激靈,站直身體,拍拍胸脯,嚴肅地一字一句道:“真的。我發誓。”
顧熠闌:……
吃完晚飯後,蘇澤歲用毛巾擦擦小手,在顧熠闌的監督下,喝上一大杯熱水,然後才被允許開開心心地小跑到冰箱前,拿自己最愛吃的冰淇淋。
顧熠闌也站起身,剛往蘇澤歲那邊瞥了一眼,就注意到了少年單薄身形後的那盒巧克力碎。
看到過往故事裏的巧克力,少年似乎也僵住了身體,擡起小手,戳了戳那個小盒子。
顧熠闌擡腿,走到了少年身後,什麽也沒有再提,只是道:“需要抱一下嗎?”
蘇澤歲怔愣地轉身。
其實他沒有很難過很傷心。
由于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他總能把一件件不愉快的事情割裂出靈魂,變成一塊塊小小的靈魂碎片。
當他沉浸到靈魂碎片中的時候,會忍不住想哭。
但平日裏,他卻完全感受不到靈魂碎片的存在。就算看到了會勾起回憶的東西,他也只會平靜地覺得“哦,這好像是我以前經歷過的事”。
甚至于在哭泣的時候,他的靈魂都會飄出來,看着哭泣的自己,心想“這有什麽好哭的呀”。
非常割裂。
但他很喜歡抱抱,尤其是顧先生的抱抱,能讓他整個人都溫暖起來。
看着面前微微張開雙臂的男人,蘇澤歲往前走了半步,伸出手,慢慢地抱住了顧熠闌,把頭埋入了對方的胸口。
透過輕薄的衣物,他能感受到男人滾燙的體溫,微微起伏的胸膛,以及堅實緊繃的腹肌。給他一種暖洋洋的安全感,仿佛被整個世界包裹在了裏面。
蘇澤歲緩緩地閉上了眼眸。
這回的擁抱沒有像在側卧門口那樣一觸即分。
被抱住了之後,顧熠闌壓根沒有動作,就任由他貼着,好像抱多久都可以。
蘇澤歲又細細感受了兩分鐘,然後才松開了抱着對方的胳膊,小聲道:“謝謝。”
他話音還沒落,就感覺到一只手落在了他頭上,輕輕地揉了下他的烏發。
顧熠闌摸了下少年毛茸茸的腦袋,開口道:“下次想抱了,告訴我。”
蘇澤歲頭頂又翹起幾根呆毛。他張開軟唇,有些難以置信,也有些感動,輕輕地“嗯”了一聲。
“小少爺真可愛。”電燈泡管家在一旁适時地補充道。
蘇澤歲有些臉紅,退後兩步離開了男人的懷抱,跟哥哥和叔叔都說了拜拜後,才捧着最喜歡的冰淇淋,一溜煙跑上樓了。
管家注視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才對老板道:“顧先生,您讓我說的贊許好像真的有用。小少爺看起來很開心。”
“嗯。”顧熠闌垂眸,淡淡道,“以後多說一些。尤其關于‘可愛’。”
“好的。”管家微微鞠躬。捉摸着——看來以後只要把心裏話都說出來就行了。
片刻後,他又問道:“您真打算跟他結婚了嗎?我擔心、擔心……”
“擔心我逗他玩,讓他更難過?”顧熠闌面無表情地挑起眉梢,擡腳也往二樓走去。
“唔。”管家跟上老板,自知問題敏感,心虛之下,被男人強大的氣場壓得有點擡不起頭。
“不會。”顧熠闌平靜地道,“如果他不主動提出離婚,我不會再逼他。”
管家懵了:“為、為什麽?”
這到底是為什麽?短短幾個小時,他都錯過了什麽?!!
“他的社交圈很窄,格外珍惜裏面的每個人。”顧熠闌面不改色地解釋,“我無所謂,就滿足他一次。”
管家被他解釋得更懵了:“那、那我們要先告訴顧家那邊這個決定嗎?”
“不用,還有兩天。”顧熠闌推開書房的門,“查下最近的行程,我要去見蘇銘宇。”
一分鐘後,查完平板的管家彙報道:“顧先生,後天下午沒有安排。”
“嗯。”顧熠闌把一摞文件“啪”地擺在面前,“安排司機。”
他們将行程安排得合理又高效率。但直到最後,這份安排也沒有派上用場。
因為某個小少年自己偷偷行動了。
蘇澤歲知道哥哥一直希望自己回家,不然也不會時不時就給自己發微信,問回家時間了。
他怕哥哥因為這個,就不讓他結婚了。到時候,自己不松口,哥哥就會在顧先生面前說自己壞話,讓他不跟自己結婚的。
不行、不可以。
所以他要過去,當面告訴哥哥,就算自己結婚,也會經常回家看看的!
這個計劃很緊急,所以蘇澤歲等不及。
趁着顧熠闌和管家都在書房、沒人盯着監控,他偷溜出了別墅,用提前準備好的手機軟件,打了輛出租車,就往家裏趕去。
路上,他還不忘給哥哥發消息——
【(o^^o):哥哥,我快到家啦】
【哥哥:這麽快?問你的時候你裝死,現在突然詐屍?】
【哥哥:等着,我馬上回去】
在蘇銘宇心中,弟弟确實比公司業務要重要許多。收到消息,他就立刻放下手中的事,讓司機送自己回了家。
所以當蘇澤歲坐着龜速出租車、擠着晚高峰到家的時候,蘇銘宇已經在客廳裏等着他了。
聽到指紋鎖被打開的聲音,蘇銘宇站起了身。
但門一打開,他就看到了自家弟弟眼眶略紅的委屈模樣。好像被人給揉搓滾打、欺負慘了的小白兔。
蘇銘宇愣了一下。拳頭硬了。
這一怔愣,就導致了他甚至來不及發現,他弟弟一個行李箱都沒帶回來。
“怎麽了?顧熠闌那個混……”
蘇銘宇還沒說完,就聽見蘇澤歲輕聲地打斷了他:“我想結婚。”
“什麽?”蘇銘宇思緒瞬間斷了,轉而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結婚?”
蘇澤歲把自己先前想好的措辭像背書一樣說了出來,在最後,還保證了自己以後會常回來看看。起承轉合,展望未來,非常完美。
只是由于緊張,他說得磕磕絆絆的。可信度不知道會不會下降。
蘇銘宇從未聽過如此駭人聽聞的說辭,簡直是危言聳聽。他第一反應是顧熠闌威脅了他乖巧可愛的弟弟。
但對上那雙期待的眼眸,他又覺得事情不對,于是堅決反對地道:“不行,不可能,我不同意。後天晚上就給我搬回來住。”
蘇澤歲氣鼓鼓道:“不。”
“不什麽不,小兔崽子。”見原本聽話的弟弟變得這麽倔,蘇銘宇甚至氣得想笑,有種自己精心呵護長大的小白菜,突然被人拱了的感受。
他只是讓顧熠闌給自家弟弟當免費的競賽教練,現在這什麽結果???中間發生什麽了?
“不、不不。”蘇澤歲像撥浪鼓一樣搖頭,還沒有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還在火上澆油道,“不不。”
蘇銘宇感覺有股無名火在心中燃燒,恨不得拎起弟弟耳朵,把他狠狠教訓一頓:“你為什麽要跟他結婚?你喜歡上他了?”
聞言,蘇澤歲愣了下,沒有再說話。
他向來對情緒感知很遲鈍。除了“害怕”,也不會用別的形容詞來描述自己的感受。
他一直以為的“喜歡”,就只是“讨厭”的反義詞,表示不讨厭。現在被哥哥突然提起,他才意識到,其實“喜歡”,好像還有另一個意思。
他經常在小說中看到,但因為不太理解,也沒怎麽記住。
是什麽意思來着?
見弟弟在原地傻愣住了,蘇銘宇冷笑了一聲,但還是略微放緩了聲音,循循善誘道:“小屁孩一個,別誤把沖動當喜歡。你知道喜歡是什麽感受嗎?你見他會臉紅,還是會心跳加速了?你可別告訴我,你時時刻刻都想見到他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
聽着哥哥的話,蘇澤歲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小臉,然後捂住了胸口。
原來是這樣。
他好像……在顧先生面前,會臉頰很燙,會心跳得很快。不僅如此,他也很想見到顧先生,只要對方出現在視線中,他就移不開眼了。
原來,這種感覺就叫作“喜歡”。
蘇澤歲恍然大悟,想也不想就道:“我、我喜歡他。”
蘇銘宇見自己苦口婆心一番教導,結果換來自家弟弟這樣的一句話,感覺肺都要被氣炸了。
語言上的教育不進反退,說明孩子根本不把他的話當回事,那就先來點實在的。
“過來。伸手。”蘇銘宇拿起了櫃子上的某個長條狀物體,對弟弟嚴肅道。
蘇澤歲原本還在默默回味着自己對顧先生的心思,一擡頭,就看到了哥哥手裏的戒尺,頓時吓得小臉一白、往後退了半步。
“不……”他捏着手指搖頭,見哥哥絲毫沒有回心轉意的意思,好一會兒,才慢慢地挪了過去,将雙手掌心攤在哥哥面前,企圖用乖巧來換取輕一點的懲罰。
少年眼眶泛紅,眼眸中迅速升起了一層水霧。
見他這樣,蘇銘宇也舍不得打他太重,意思性地抽了兩下,重新教育道:“你知道結婚意味着什麽嗎?”
蘇澤歲鼓起白皙的臉頰,一邊輕輕地揉着通紅的掌心,一邊搖了搖頭。
“你不會以為拉個手就完事了吧?”蘇銘宇皺眉道。
他聲音中的怒氣太過明顯,蘇澤歲抖了下,先本能地把雙手都別在了身後,然後才後知後覺地琢磨起哥哥的話來。
……原來、原來結婚後可以牽手嗎?
見自家弟弟挨訓的時候還能走神,蘇銘宇恨鐵不成鋼地咬了咬牙,朝他伸手,道:“把手拿出來,快點。”
蘇澤歲怕痛地搖頭,癟着嘴看向哥哥。委屈的模樣,我見猶憐。
“快點,三、二……”蘇銘宇卻絲毫不為所動。
蘇澤歲害怕哥哥的倒計時,不情不願但又不得不地把手伸了過去。
剛才蘇澤歲的表現,已然讓蘇銘宇怒火中燒。他抓着弟弟指尖,稍微用上了幾分力,就給他來了狠狠幾戒尺。
“唔。”蘇澤歲吃痛地皺起小臉,想縮回手,卻被哥哥捏着手指動不了。
“我告訴你,結婚後,他還會親你、咬你,把你帶上|床,吃幹抹淨。”蘇銘宇一邊一板子一板子揍着孩子,一邊教育道,“都是成年人了,做決定前先動腦子好好想想。而不是沖動行事,想什麽就要什麽。”
蘇澤歲在鈍痛中想——
原來結婚後能幹這麽多事,嗚嗚。好痛。
“哥哥……”他痛得不行,在挨揍的間隙,喚了聲哥哥,試圖喚醒蘇銘宇最後的良心,但蘇銘宇似乎鐵了心要給他個教訓。
蘇澤歲看見哥哥又揚起可怕的戒尺,下意識抖了一下,緊緊閉上了雙眼。
“叮咚。”
就在此時,門鈴被按響了,打斷了這場家庭教育。
戒尺緩緩剎車,最後還是沒有打在少年已經紅腫發燙的手心上。
“去,罰站去。”蘇銘宇拎着戒尺,用下巴指了指客廳牆角。
雖然不知道誰會這麽晚拜訪,但在外人面前,他還是會給弟弟最基本的面子,沒讓少年暴露在正對着大門的地方。
等弟弟乖乖在牆角站好後,蘇銘宇才朝着大門走去。
一打開門,就是讓他恨得咬牙切齒的仇人——
顧熠闌。
門外的男人瞥了眼他手中拎着的戒尺,蹙了蹙眉,擡腳跨過門檻,漠然質問:“蘇澤歲呢?”
“我讓你進來了嗎?”蘇銘宇正在氣頭上。
但現在趕人已經晚了,顧熠闌視線一掃,就看到了站在牆角、小口小口對着通紅手心吹氣的少年。
他眉頭緊皺,回頭淡淡地瞥了蘇銘宇一眼,嗓音冷漠而疏遠:“別打他。想打人,打我試試。”
“你!!!”蘇銘宇懷疑自己今晚得被他們倆當場氣死,手中用力之大,快要把手中的戒尺掰斷。
他是真想揍顧熠闌。
蘇澤歲害怕陌生人,一開始聽到開門聲和腳步聲,就只像鹌鹑一樣,低着頭不敢亂動。
直到再次聽到熟悉的嗓音,他這才回過頭去。
見到顧熠闌,蘇澤歲瞬間就委屈了,很想再要個溫暖的抱抱,也不管蘇銘宇讓他罰站的事了,小跑着上前,就抱住了顧熠闌。
他把頭埋在男人身前,悶悶地喊道:“哥哥,想抱。”
“嗯。”顧熠闌應了一聲,看上去過分冷靜,“沒事。”
一旁的蘇銘宇直接傻了眼。
“哥哥???”他震驚地指了指顧熠闌,又指了指自己,大口喘着氣,面無表情地道:“顧熠闌,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