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咬人 蘇澤歲:嘻嘻
第33章 咬人 蘇澤歲:嘻嘻
被點到大名的蘇澤歲眼睫一抖, 眼眸卻依舊死死閉着,不敢睜開。小手緊張之下,又無意中蹭了蹭對方。
男人的指腹上有微薄的繭子, 應該是常年握筆握實驗器材留下的,不磨人, 反而有種隐于冰山之下的爆發感,也蹭的蘇澤歲臉更燙了。
顧熠闌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才用另一只手輕輕抓住他的手腕, 不動聲色地把大手從他的桎梏中抽了出來。
手掌倏然空掉, 夏夜悶熱的空氣随即灌入掌心, 蘇澤歲蜷縮了一下白細的手指。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男人炙熱的視線正落在他臉上,蘇澤歲有些不好意思,閉着眼睛, 拉了下被子, 把小臉遮在了裏面。
A乎上只說結婚後就該拉拉手了, 但從沒提過拉手會讓人心跳變得這樣快。
但沒過多久, 臉上的遮羞布就又被人掀開了, 男人的嗓音從很近的地方傳來:“不悶麽?”
蘇澤歲閉眼搖了搖頭。
見少年打死不打算承認在裝睡, 顧熠闌聲音中帶了些無奈的笑意:“是我打擾了你睡覺?”
聞言,蘇澤歲這才睜開了眼眸, 瞪得圓圓的,盯着顧熠闌, 表示自己不困, 還不要睡覺。
他把之前交握的手放到了眼前, 困惑地看着上面悶濕的薄汗,似是不理解為什麽會這麽灼人。
顧熠闌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才十二點出頭, 看來少年還沒有熬夜熬多久。
他剛放下手機,就又聽到身旁的人用甜軟的聲音道:“哥哥,拉手。”
蘇澤歲已經把手心的汗在睡衣上擦了幹淨,又伸到了他面前。
看着眼底白皙的手掌,顧熠闌抿着薄唇,輕磨了一下後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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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過蘇澤歲缺乏安全感,但沒想到會是這種嚴重的程度。
“抱一下。然後睡覺?”顧熠闌妥協地往後退了一步。
蘇澤歲收回了手,擡眸看向男人。
平日裏,他都只在刺眼陽光下,或是明亮燈光下,看到過顧先生。對方總是衣冠楚楚,像一棵挺拔的松,帶着冷厲而疏遠的氣質,拒人于千裏之外。
夜色中,對方側躺在他身邊,鋒利而立體的五官融入黑暗之中,少了些冷漠,多了些慵懶的戾氣,将他悶悶包裹在裏面,難以呼吸。
蘇澤歲借着黑夜的掩護,打量了一下對方突出的喉結,順着往下,又細細觀察起了那寬肩挺胸的身材。
輕薄的睡衣遮掩着那平坦而蘊含力量的腹部,光是看看,蘇澤歲就能想起那堅實的觸感,以及給他帶來的安全感。
“抱。”蘇澤歲張開了手臂。
躺着抱人的感覺太奇怪,顧熠闌坐起了身,看向躺着的少年,也微微張臂道:“來吧。”
蘇澤歲也坐了起來,撐着手臂,在軟綿的大床上小心地爬了一點距離,然後才重新地張開胳膊,擁入了對方熾熱的懷抱裏。
對方衣服上的皂莢香撲鼻而來,讓蘇澤歲暈乎乎的。
顧熠闌像哄睡那般輕拍了兩下他的脊背,嗓音卻仍舊平靜而淡然,像是只是在完成某個任務般,道:“可以了嗎?”
蘇澤歲不想松手,耍賴搬地假裝沒聽見。
“怕黑?”顧熠闌猜測道。
蘇澤歲搖了搖頭。
他不怕黑。相反,他很喜歡黑暗。他躲藏在裏面,就再沒有人能找到他、欺負他了。
他害怕的是冬日黑夜裏那刺骨的寒風,吹在身上,帶走最後一絲溫暖,讓人仿佛墜入冰窖,感覺這輩子都高興不起來了。
顧熠闌猜少年可能是認床,沒有動作地讓他抱了一會,轉移話題道:“你有結婚禮物。但婚禮就先不辦了。”
蘇澤歲還小,沒什麽分辨能力。他給對方後悔的機會。
蘇澤歲卻自動忽略他的下半句話,聲音裏是快要溢出的欣喜:“在哪裏?”
“還沒布置好,明天下午帶你去看。”顧熠闌挑眉道,“抱好了嗎?睡覺?”
聽到他的話,蘇澤歲這才松開了胳膊。
就當顧熠闌以為他要躺回去、蓋好小被子的時候,少年毫無征兆地拉起睡衣衣角,擡手就要把自己上衣脫掉。
那白得晃眼的肌膚瞬間暴露在空氣中,顧熠闌呼吸一頓,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少年的手,皺眉道:“幹什麽?”
蘇澤歲停下了動作。
想起來了,哥哥說,要相互脫衣服。
于是,他又伸出手,去幫顧先生脫衣服。
這回,顧熠闌直接捏住了他的手指,聲音晦澀而喑啞:“說話。”
蘇澤歲思考片刻,才問道:“洗澡、了嗎?”
A乎告訴他,幹柴烈火前後都最好要洗澡。
顧熠闌不知道少年為什麽要問這個,但還是答道:“洗過了。”
書房也有個小型的衛生間,他在裏面随便沖了個冷水澡才回來。
蘇澤歲不解地皺起小臉。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對上男人審視的目光,他還是說了當下最直白的感受:“熱。”
剛才抱了好幾分鐘,他跪坐在顧先生面前,被對方滾燙的體溫持續灼燒着。現在從小腹一路熱到了耳尖,還有些喘不過來氣。
脫衣服、洗澡、熱。這幾個關鍵詞連起來,自然能拼湊出大概的真相。
顧熠闌早習慣了少年颠三倒四的語序,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幫少年抖了下薄被,道:“半夜洗澡對身體不好。躺會,就不熱了。”
聽到他的話,蘇澤歲對準軟乎乎的枕頭,身體一倒,像木頭般直直地栽到裏面,然後任由男人給他蓋上了被子。
他一個轉身,背對着顧熠闌,摸到了自己的手機,打開了A乎。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顧先生為什麽不和他拉手,也不脫他的衣服。嗚嗚!
顧熠闌剛躺下,就看到了少年毛茸茸的後腦勺,以及那在黑暗中格外醒目的手機屏幕白光。
顧熠闌:……
“睡覺。”顧熠闌道。
但他此時開口已經晚了,因為蘇澤歲找到了原因了!
偉大的A乎告訴他,要兩情相悅,要大膽出擊,要水到渠成,然後才幹柴烈火,颠鸾倒鳳,好不快活。
找到了原因,但看不懂。只能充分發揮自己想象力,努力解讀。
兩情相悅——他很喜歡顧先生。那顧先生喜不喜歡他?
大膽出擊——看來他以後要再更主動些了。
水到渠成……
“哥哥。你爸爸媽媽、同意結婚嗎?”蘇澤歲關掉手機,轉過身來,問顧熠闌道。
冷不丁聽到“爸爸媽媽”這樣稀罕的稱呼,顧熠闌一時竟沒能将人對號入座,片刻後才喉結滾動道:“嗯。”
“我……要見嗎?”蘇澤歲問道。
“可以。”顧熠闌閉上了眼,“過幾天。現在不合适。”
“哥哥,我以後要錄音嗎?”蘇澤歲又問道。
“也行。”顧熠闌嗓音中帶了倦意,“睡覺。”
錄音筆先前是用來吓人的,現在可以拿來鍛煉一下蘇澤歲的語言能力。
蘇澤歲知道顧先生很累,不想再打擾他,乖巧地“嗯嗯”了一聲後,就開始自己琢磨起來。
要再可愛一些,讓顧先生喜歡;要再主動一些,讓顧先生接受;還要去見顧先生的爸爸媽媽……
想着想着這些社交技能,蘇澤歲就困得不行,陷入了睡夢中。
這是他穿越以來睡得最香的一次,不僅一夜無夢,而且很安心,第二天醒來之後,感覺渾身舒暢,心情愉悅。
他眯開眼眸,摸着手機看了眼時間——
九點半了?!!
他晚起了整整兩個半小時!
蘇澤歲立刻坐起身,洗漱完,就要往門外跑。
管家叔叔正站在門外,見到行色匆匆的他,道:“小少爺別着急,是顧先生讓你多睡一會兒的。”
蘇澤歲這才放松下來,順着樓梯往下走。餘光瞥到那張貼在客廳最顯眼位置的時間表,他有些臉紅,擡不起頭來。
吃完早餐,他又琢磨了一會兒A乎,錄了個自己很滿意的音頻,然後就到了午餐時間了。
在餐廳裏,蘇澤歲把錄音筆遞給了顧熠闌,期待地看着男人。
顧熠闌如他所願,打開了錄音筆,邊進餐邊聽。
“今天是7月13日呀,早上我好困哦,趴在桌上睡着了嗚嗚。
中午我跟哥哥出門吃了很好午餐,嘿嘿。還見到了哥哥的朋友——鞏創哥哥欸。
下午,我很開心地和哥哥領證嚕。
晚上,我和哥哥一起睡了覺,好耶。”
不知不覺中,顧熠闌就已經停下了手中筷子,皺起眉頭,專心聽起錄音筆中的內容。
這回的行程內容先前正經了許多,只是,裏面多了許多奇怪的語氣詞。
随着“滴”的一聲輕響,錄音筆斷了聲,顯示本段錄音結束。
顧熠闌收起錄音筆,側首看向身旁的少年。
蘇澤歲也看向他,繃着小臉,一本正經道:“嘻嘻。”
顧熠闌:?
站在一旁的管家有些繃不住了,忍俊不禁地轉過頭,捂住了嘴。
“好好說話。”顧熠闌道。
蘇澤歲脫口而出,朝顧熠闌伸出手,要錄音筆道:“哦哦。哥哥還我啦。”
顧熠闌:……
顧熠闌把筆遞給少年,蹙眉問道:“從哪學來的?”
眼見着自家老板目光要往自己身上瞥來,管家立馬收起了表情,搖了搖手。表示不是自己。
“網上捏。”蘇澤歲戳了戳面前的米飯。
有了可愛的語氣詞,他就會變得可愛,顧先生就會跟他兩情相悅啦。到時候他們,就這樣那樣,醬醬釀釀。
雖然他也不知道醬醬釀釀是什麽意思。
“這樣說話不累麽?”顧熠闌道。
蘇澤歲搖了搖頭:“不呀。嘿嘿。”
少年輕軟的嗓音本該和這些撒嬌的話匹配度很高,但奈何他的聲調太平,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甚至帶了點端莊的意味,就像是在讀課文一樣,一板一眼的,有種說不出的滑稽和軟萌。
管家差點憋不住、又要破功了。
“變回以前的樣子。”顧熠闌垂眸道,“吃完飯,我帶你看禮物。”
聽到新婚禮物,蘇澤歲眼眸一亮,立刻在軟唇上比了個×,不說話了,乖乖吃起飯來。
他回憶了一下,自己以前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呆呆的,不會說話,只會埋頭幹飯。
現在的他,把顧先生好多話都學來了,已經變得很厲害了。
變回去,變回去。
午餐過後,顧熠闌遵守承諾,帶他坐電梯上了三樓。
早在為逃跑探路的時候,蘇澤歲就曾來到過三樓。
他跟在男人身後,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想着自己的禮物會從哪裏突然蹦出來。
顧熠闌目不斜視走到走廊角落的某個房間門口,拇指按上指紋鎖,推開了房門,然後側身看向身後的少年。
剛看到房間裏的場景,蘇澤歲就在原地張大了軟唇,漂亮的眼眸中是藏不住的欣喜與滿足。
裏面不是A乎中所說的玫瑰氣球蠟燭三件套,也不是他幻想的堆成山的玩偶山,而是一間嶄新的物競專屬實驗室,銀白锃亮的儀器在陽光下反射着光芒。
力學、電學、光學、熱學儀器,應有盡有。簡直是物競生天堂。
“今天是……”蘇澤歲驚喜地捂嘴道,“國際物理實驗日嗎?”
“不是。”
顧熠闌琢磨着日後不能再在少年面前亂說話了。從前所有的恐吓和戲谑,都像回旋镖一樣,樁樁件件都又紮回到了他身上。
顧熠闌道:“結婚後也該送你點東西。”
“謝謝哥哥。”蘇澤歲眼眸彎彎,摸摸光子發射器,又摸摸光纖儀器,“哇”來“哇”去,露出了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顧熠闌怔愣了一下:“很開心?”
“開心!”蘇澤歲想也不想就擡頭看向他。
從來沒有人送過他禮物,還是這麽好的禮物,他好激動!好喜歡顧先生!
昨晚顧先生不主動給他脫衣服的難過消散殆盡。
看着這些超棒的物理儀器,蘇澤歲攥了攥雪白的拳頭。他想通了,既然顧先生還沒開竅,那他自己主動就好啦。
不是什麽大事嚕。
“市一中物競校賽就在快一個月後,準備的怎麽樣了?”顧熠闌半倚在門框上,問道。
蘇澤歲回答道:“基礎知識、看完了。”
他把競賽書翻了一遍,找回了穿越前的部分知識記憶,雖然不能達到當初的水平,但至少能确保不會在競賽中得零分。
顧熠闌微微颔首:“今年市一中在CPhO拿了幾塊金牌,媒體關注度提升了許多,學校也想打出名聲來。校賽當天,應該會有媒體拍記錄片、做采訪。”
他又瞥了眼少年過分惹眼的面容,道:“你自學競賽參與其中,應該會在采訪名單裏。做好心理準備。”
蘇澤歲懵了。
他害怕采訪,更擔心自己在考場翻車,被放到電視上公開處刑。那一直支持他的爸爸媽媽、哥哥……肯定會很失望。
他接受不了家人失望的眼神。
“哥哥、教我。”蘇澤歲下意識求助眼前的男人。
顧熠闌挑了挑眉梢:“嗯。明天周一,我要去學校,你跟我一起。”
蘇澤歲低下了頭,捏了捏衣角,小聲嘀咕道:“我想哥哥把我、鎖起來。”
他想過剛搬來時過的美好生活,被鎖鏈鎖在床頭,活動範圍就只有一間房間那麽大。他不想出門。
這個話題每次提起都會帶來壓抑的氛圍,看着少年一直在光學儀器周圍打轉,顧熠闌幹脆以提問的方式來轉移話題:“光具有什麽性質?”
蘇澤歲擡起了頭,下意識挺直腰,像回答老師問題那樣,認真道:“波粒二象性。”
“波是連綿不絕的能量,粒子是一個一個的小單位。光怎麽能同時是波和粒子?”顧熠闌又問道。
蘇澤歲答不上來了。
他只知道課本上說光同時具有波和粒子的性質,所以具有波粒二象性。
但一種東西,怎麽能既是這個,又是那個,而且這個那個還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東西呢。太抽象了,他也想不通。
他之前還在實驗室做過光的雙縫幹涉實驗的。
他讓光通過兩條縫,形成兩道光波。和水波紋一樣,兩道光波也相互影響,最後再屏幕上形成了明暗相間的條紋。
“光既然是粒子,可以把粒子一個一個發射出去,再觀察結果嗎?”見少年低着頭不說話,顧熠闌又問道。
被他一點撥,蘇澤歲恍然大悟,也更好奇了。
粒子是直線運動的呀,如果一顆一顆地發射出去,等一顆落到板子上了,再發另一顆,那它怎麽也不可能呈現出波的性質來。而是會形成和雙縫平行的兩條亮紋。
蘇澤歲好奇心被激發,小跑着去拉上窗簾,又跑回來擺弄光子發射器。
一番操作後,他得到了實驗結果——居然還是明暗相間的條紋,也就是還是光的性質!
可是、可是明暗相間的條紋是左右兩個光波相互幹擾得來的啊。在只有一顆粒子存在的情況下,它在和誰進行幹擾?幽靈嗎?
蘇澤歲懵了,求助般看向顧熠闌:“哥哥,為什麽?”
“如果想不通,先觀察一下過程。”顧熠闌走到他身邊,從一旁拿出一臺單光子探測器,言簡意赅地介紹儀器道:“可以捕捉光粒子運動軌跡的攝像頭。”
這樣高端的儀器蘇澤歲以前從未見過,輕輕“哇”了一聲,忍不住又摸了摸。
“這裏。”顧熠闌拉着他亂摸的手,放在了探測器的某個位置上,教他按了某個按鈕,然後探測器“嗡”地啓動了。
教他操縱儀器時,男人幾乎貼着他的後背站着。說話時,那胸腔的輕微震動就這麽傳到他了身上,而且,對方還拉着他的手……
蘇澤歲一動不敢動,被捏着手按來按去,連喘氣都不敢大聲,只敢小口小口呼吸,生怕把顧先生又吓跑了。
但他心裏有點小小的成就感——
A乎的攻略還是有用的。
看,他只是在錄音裏賣了個萌,顧先生就主動來跟他拉拉手啦。
以後也要再接再勵!加油。
“聽懂了嗎?”顧熠闌見少年眼眸略顯出神,手也跟沒骨頭一樣沒了勁兒。他退後了半步,挑眉看着少年的臉。
“懂、懂了。”其實蘇澤歲壓根沒聽,但他記性很好,稍微回憶了一下,就記起了男人剛才跟他說的話。
他把單光子探測器架好,對準了光子的可能路徑範圍,然後重新做了一遍實驗,想要看看一個光子,到底是怎麽和不存在的東西進行相互幹擾,最後形成幹涉條紋的。
“這。”男人的修長的手指敲了敲屏幕,蘇澤歲順着他的指示看過去,瞬間捕捉到了光子的路徑。
幸運的是,靈異事件沒有發生,他們發射了一個光子,就只有一個光子出來,沒有幽靈光子跟它進行相互幹擾。
蘇澤歲挨個監測着每個光子,許久後,才更加不解地對顧熠闌道:“哥哥……都對的。”
顧熠闌顯然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道:“那去看看屏幕?”
蘇澤歲重重點了點頭,把光子發射器關了,拿起光感屏幕一看——
上面居然只有兩條亮條紋。
明暗相間的條紋消失了,光的波動性質不見了!留下了粒子的性質!
可是他什麽都沒幹,他只是觀察了一下光子的運動路徑。
那一瞬間,蘇澤歲就想起了之前男人說的調侃:“曾經,量子派有個哄傳的論調——‘當我們不觀察時,月亮是不存在的。’”
他不觀察,光子有波動的性質,相互幹涉形成明暗相間的條紋;他觀察,光又變成了粒子的性質,只有兩條條紋。
不觀察,光的粒子性質就消失了。
……那不觀察,月亮也會消失了?
蘇澤歲撓了撓頭,感覺小腦袋瓜子都嗡嗡的,偏偏顧熠闌還在一旁涼涼地補刀道:“我思故我在。”
“哥哥,哥哥……”蘇澤歲跑到他面前,仰着小臉看着他,像面對知道腦筋急轉彎謎底的人般,軟糯地懇求道:“告訴我。”
顧熠闌薄唇勾起細微的弧度:“行。明天先跟我去實驗室。”
好奇心和求知欲沖刷掉了一部分對外面世界的恐懼,但蘇澤歲還是害怕。
因為實驗室裏人很多,很多很多。
“在家裏,”蘇澤歲小聲掙紮道,“告訴我。”
“總要出門的。”心狠的顧熠闌卻不為所動,“我在,沒人會把你怎麽樣。”
蘇澤歲鼓了鼓臉頰,一個委屈,張開手臂就又要抱抱。
顧熠闌在心裏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是緩緩俯身,讓少年抱了。
根據蘇澤歲缺安全感的程度,他推測少年可能小的時候親眼見過嚴重的暴力現場,甚至還有能是現場中的直接被暴力者……
少年身體輕軟,正踮着腳尖,把腦袋埋在他的脖頸處,烏發蹭來蹭去,乖巧又聽話。
想到他可能的遭遇,顧熠闌感覺心髒被電了一下,短暫的刺痛後,蔓延開來淡淡的麻木。
但很快,這份心理上的心疼就褪去了。因為他身體上出現了痛感。
顧熠闌輕“嘶”了聲,微微側首,朝着疼痛傳來之處望去。就看見蘇澤歲露出了小虎牙,像小狗一樣,正在咬着他的後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