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緊急通知 認清楚你和身邊人的模樣
第3章 緊急通知 認清楚你和身邊人的模樣
藍辛骼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回到了現在暫住的公寓裏。這一間公寓是經典的一房一廳設置,房間小小的,客廳也小小的。
他把傘放到陽臺,靠在牆壁上,本想就這樣置之不理,結果沒有放穩,傘掉了下去。
“唉。”嘆了一口氣,藍辛骼彎下腰撿傘。
就在此時,一顆黑色的種子從傘裏面掉了出來。
“這是什麽?”藍辛骼自言自語,好奇地撿起那顆種子。一般種子都是表面光滑的,這一顆種子不是,他整體看上去是圓形,表面凹凸不平,好像是瘤,有什麽畸形物體就要破皮而出。
看見如此詭異的東西,藍辛骼的結論卻是:“應該是快要發芽了。”
若是曾經的隊友聽到他的話,就要氣暈倒了。
陽臺裏有前主人留下的花盆,藍辛骼随手将種子扔了進去,繼續把傘放好。
打開電視,裏面正在播放無聊的電視劇。
藍辛骼來到冰箱前,拿出礦泉水,然後攤開帶回來的袋子,從裏面取出自己買的面包。他麻木地吃完一半面包,随後打開背包,翻出今天帶回家的藥物。
上面寫着:睡前服用,一次三顆。
藍辛骼毫不猶豫地吞下了三顆藥丸,希望藥物可以奏效。
如果今天還在半夜醒來,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想辦法穿越時空,先把死了的隊友屍體挖出來,再千刀萬剮一遍。
抱着這樣激進的想法,藍辛骼去洗澡了。
穿上睡衣,把藥物和水放在床頭櫃,再把随身攜帶的背包放在地板上。
Advertisement
做完這一切,藍辛骼才安心地在床上躺下。
他美麗的臉蛋對着天花板,抓着被子,黑眼圈越來越嚴重。
“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是死不瞑目,就去那個世界找那只章魚吧。”藍辛骼默默祈禱,沒有一絲良心地發言,“西蒙,你就安心地去吧。”
說完,在藥物的作用下,他的意識漸漸迷糊,不得不閉上眼睛。
藍辛骼入睡得很快。
當他的意識越來越沉,徹底進入深層的夢境中的時候,潮濕腥臭的空氣鑽進他的鼻子裏。
到了這個時刻,藍辛骼有了新的疑問,夢裏面會有嗅覺嗎?
粘稠的液體互相摩擦,發出了惡心的聲音,随後,屋子裏被巨大的東西侵入。可惜吃足了藥的藍辛骼動彈不得,他這一次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感受到自己的腳腕被觸手抓住了。
好惡心,好惡心。
觸手鑽進他的被子裏,順着他的腳,纏繞而上,幾乎要把他的身體都束縛住了。
藍辛骼的呼吸變得困難。
被這玩意纏住,比被蛇纏住還要可怕,那種潮濕黏糊腥臭的液體,叫人作嘔。
被子裏面在蠕動,冰冷的空氣從腳透到頭頂。
潛行進來的生物終于現身,他壓在藍辛骼的身上一點一點往上,纏上他的腳和腰肢。
一切只是開始。
沾水的長發貼在藍辛骼的脖子,其餘觸手繼續往上,溫柔且驚悚地撫摸着他美麗的臉龐,一點一點,想要塞入他的嘴中。
沉重的身體讓藍辛骼失去了反抗的力氣,只能任人騷擾和宰割。
一瞬間,怪物笑了,是那種溫柔而又揶揄的笑容。
讓他的笑聲停止的是,左輪手槍熟悉的轉動聲音,黑乎乎的槍口對準他的額頭。
那雙隐藏在金色長發下的藍色眼睛愣住,眼睛映入藍辛骼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睛。
藍辛骼從枕頭下面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消音手槍,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再一次将曾經的隊友殺死。
血液噴湧而出,怪物金色的頭發揚起,身體倒在地板上,露出了癫狂的笑容。
他死了也不願意松開觸手,仍舊要把他纏住。
“今天的你真是充滿了激情,那麽,下次再見,”充滿了偏執的聲音響徹整個空間,怪物靜靜地死去,倒在了一邊。
當鮮血濺在藍辛骼臉上的時候,他從噩夢中醒來了,因夢中餘驚未消,他的鼻端似乎還能聞到一股專屬于海洋的腥臭味道。
當又一次意識到自己夢到陰魂不散的前隊友後,藍辛骼跑在洗手間,發出了嘔吐的聲音。
将吃了的藥都吐了出來,他拖着身體,倒在了沙發上,閉上眼睛。
這是全新的一天,一覺睡到了下午。
藍辛骼強制自己露出了笑容,盡管他的笑容別扭,根本不是因喜悅而生。
在呼吸平緩下來後,藍辛骼站起來,想要打開窗簾,往往窗外的風景,透一下氣。
他住的公寓小區,樓下有人在打乒乓球。
藍辛骼就在三樓,所以可以看着他們活動。
真是充滿了朝氣。
他催眠自己。
我也可以。
就在此時,打乒乓球的人一個錯手,直接把球打上了三樓。
藍辛骼的臉上還保持着笑容,随後看着那個“球”劃過自己的窗戶前。
那顆球在空中,突然咕嚕一轉,轉到了藍辛骼的眼前。
那不是什麽乒乓球,分明是人的眼珠子。
藍辛骼的手抓住窗簾,果斷地拉上,隔絕外面的風景。
“啊啊啊啊啊啊!”這過的是什麽生活啊!
藍辛骼打開藥瓶,不顧一切往嘴裏塞藥,然後被嗆到了,直接全部吐了出來。
“受不了了。”藍辛骼扶着桌子,低下頭,黑色的頭發往下垂,金色的眼眸晃動着。
他到那個地方,到底得到了什麽?
“你贏了世界的主神,帶回了什麽獎勵嗎?”昨天見面的醫生的問題回蕩在藍辛骼的腦海。
藍辛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再一次來到房間,站在衣櫃的前面。
衣櫃裏塞滿了東西,櫃門有一種随時破開的痕跡。
藍辛骼把櫃門打開。
瞬間,裏面的景象展現在他的眼前,把櫃子塞滿的錢,滿滿當當,一捆又一捆。
這就是他贏了游戲的獎勵。
藍辛骼不感興趣地關上櫃門,低下頭,不敢想象如果有警察看到他這個櫃子,他要怎麽解釋這些錢的來源。
現在想來,帶回原來世界的,只有無窮的麻煩。
藍辛骼在床上坐下,擺出思考者的表情。
動作如此,實際上他的腦袋空空如也。
不知道是恐怖世界的影響,還是不小心一下子吃太多藥了,傷害了腦子,其實他已經不太能回憶起自己在恐怖游戲的經歷了。包括,和他同生共死的隊友的臉,他都不記得。
他永遠無法忘記的,只有他一開始的隊友,他的隊長,那個一直用面罩隐藏自己面容的西蒙,被章魚吞噬後,章魚咬着他的脖子,将他的面罩撕掉,露出真容後,追殺他們的場景。
淺金色的長發,蔚藍的眼睛,在圓月下扭曲癫狂的面容。
那不是西蒙,是章魚怪。
但是那個場景讓人終生難忘。
“嗯……”想到死去的朋友,本應該有更多回憶和感觸,但是藍辛骼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肚子開始鳴叫,藍辛骼去客廳,把剩下的面包吃了。
幹吃面包太無聊,他幹脆又打開了電視。
狗血電視劇有點吵鬧,他換了新聞臺。
新聞在播報着千篇一律的內容。
國際材料短缺、南極溫度上升、資源共享計劃失敗。
這些東西,究竟是就在身邊,還是遙不可及的?
突然間,電視畫面被切換。
沒有主持人,只有一片完全的黑幕。
藍辛骼以為電視出問題了。
——緊急通知。
紅色的字體直接躍到他的眼前。
——最近出現了數量龐大的人口失蹤案件,目前案件沒有進展。
——警告市民。
——謹慎出門,鎖好門窗,不要随意和陌生人交流。
——認清楚你和身邊人的模樣。
藍辛骼眨了一下眼睛,下一瞬間,電視傳播信號出了問題。
這個年代,居然還會有這樣的事情。
就在藍辛骼唏噓不已的時候,家裏的座機響了起來。
這個座機是上一個住戶留下了的,藍辛骼發現還能使用後,在外面填寫號碼,都是用這個座機的號碼。
他走過去,接聽電話。
他大概知道來電人是哪邊,因為他最近只在精神病院裏面填寫了資料。
“你你你……你好……好啊。”對面的女聲斷斷續續,連話都說不清。
藍辛骼皺眉,終于明白這個座機為什麽會被抛棄。
“請問是藍……藍藍辛骼先生嗎?”對面的雜音越來越大聲,“我們我們我們!這裏是海市精神衛生中心,你昨天……天來過我們這裏。”
“是的。”藍辛骼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并沒有卡殼的問題。
“傘……傘……你必須還回來才行……立刻……馬上……想要……你……嘶……”對面人的說話邏輯越來越奇怪。
藍辛骼聞言,往陽臺看了一眼,那把黃色的長柄傘正立在地板上。
“那我現在送過去?”他和電話那邊的人商量。
“哈……哈哈,好……等……等着,恭候大駕。”最後一個字落音,那邊傳來了粗重的呼吸聲,這應該非常高大的生物才能發出來的聲音。
藍辛骼等了一會兒。
那邊持續傳來呼吸的聲音,甚至還有吸氣的聲音,似乎在嗅着什麽,就在此刻,通過一部電話。
“還有事嗎?”藍辛骼問,現在還不挂電話,是話還沒有說完嗎?
“沒有……了……啊啊……啊啊。”後面的聲音完全像是視頻被卡住才會發出的聲音,她不覺得自己是奇怪的,只是後面才恍然大悟。
藍辛骼把電話挂了。
出門之前,他在房間裏翻櫃子,終于找出了一個手機,他把電充滿了。
這個座機太古老了,問題很多,還是繼續用手機吧。
在屋子裏面,他只穿着一件單薄的短袖衣。當要出門,他便拎起外套。這一件外套異常沉重,也就不怪他穿上去後,走路緩慢了。穿好衣服,背上背包,藍辛骼負重艱巨,再次頂着黑眼圈出門。
到了樓下,發現公寓居民還在打乒乓球,這次靠近看了,才發現乒乓球就是乒乓球,不是什麽眼珠子。
藍辛骼松了一口氣。
繼續走向去地鐵站的路。
在列車裏的時間很漫長,藍辛骼專門在人不多的車廂找了一個角落坐下。
本來前面的路都是很安靜的,突然,一群高中生進來了,就坐在藍辛骼的對面,他們叽叽喳喳,讨論着最近發生的事情。
“喂,你聽說最近發生的人口失蹤案件嗎?”
“好奇怪啊,這個年頭,到處都是監控,怎麽可能還有那麽多人消失,然後找不到的?”
“我聽說,消失的人偷偷加入最近那個什麽無限教,所以警察才找不到的。”
“才不是。”
“我的鄰居就是失蹤人員之一,他不信宗教的。”
“哇,酷。”
“不過他失蹤也不奇怪,我懷疑那個人的腦子有問題,他的妻子和孩子之前出車禍死掉了。然後他還經常叫嚷着看到了妻子和孩子回來了,後面還說看到了自己,就是沒有臉什麽的。失蹤前一天,我還看到他站在自己的門口,敲自己家的門,說話結結巴巴的,是不是很奇怪?”
“你看到他的正臉了嗎?”有人好奇。
“沒有啊,他一直背對着我們。”
“別說這些東西,今晚一起去唱k,再回家吧。”
“啊?我媽媽讓我最近不要在外面呆太晚。”
“膽小鬼!”其他人嘲笑他。
那個高中生立即憋紅了一張臉。
藍辛骼坐在對面,感受青春的氣息,然後對這個世界更加厭煩。
地鐵列車快速運行着。
吵鬧的高中生在某一站下車。
藍辛骼如釋重負,擡起頭。
一群離開的高中生,其中走在最後面的人半轉過頭,和隔壁的人說話。
藍辛骼覺得自己也許看錯了,他們中的一個學生,五官的比例是不是有點奇怪?
那個學生勾搭着其中一個人的肩膀,混在人群中,和大家一起去只有他們幾個人的地方。
列車啓動,藍辛骼離開這個站臺。
五站過後,他也下車了,手裏拎着一把黃色的傘。
因為他是下午出門的,所以現在天色也不早了。藍辛骼打算還傘後,在附近吃個晚餐再回家。身為一個有錢且閑的人,他現在就是過着如此空虛的生活。
邊瑰的診療室在四樓,藍辛骼之前是坐手扶梯上去的。但是今天手扶梯那邊,有幾個老人堵在了入口處,有年輕人想要扶他們上去,但是明顯沒有成功,所以導致後面的人也上不去。
藍辛骼拿着傘,往旁邊望去。
這裏分明還有升降機,而且就停在一樓,不知道為什麽沒有人去搭乘。
想要避開人群的藍辛骼毫不猶豫地走向了升降梯。
當他按下按鈕,電梯的門立刻為了他而敞開,就像是一張血盆大口。
藍辛骼走了進去。
他站在裏面,一轉過身,電梯的門立即關上,如同吃到了食物,迫不及待合上嘴巴的怪物。
電梯門合上,四樓的欄杆邊上,那一位強調自己身高189的醫生剛好從診療室走出來,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麽,皺着眉頭,尋找讓自己感覺不快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