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地鐵列車 普通一天的開始

第32章 地鐵列車 普通一天的開始

祝雲青在離開副本世界後, 精神受創,她本來想就地休息,但是前有警察的追捕, 後有副本怪物靠近的氣息,她只能不顧一切地一路逃竄。

會來到藍辛骼所在的小區,巧也不巧。

巧的是,她是順着地鐵的路線前進的。不巧的是, 這裏不是她唯一停留的地方。只是, 越是遠離市中心, 人就越少,屋子外面的障礙也越少,更容易潛入。暴風雨的接近,促使她最後選擇了這一個毫無設防的小區,并且打算在這裏躲起來過夜。

她的意志是堅強的,但是身體已經撐不下去了, 處于搖搖欲墜的狀态。

風雨夜, 她在暈倒之前,看到了一張讓她不敢置信、且面目扭曲的臉。

“藍辛骼!”祝雲青終于想起了那個名字,大呼出聲, 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因為這段時間沒有好好吃飯, 也沒有好好休息, 一有大動作後, 立即就覺得頭暈, 不受控制地倒了回去。

“什麽事?”旁邊傳來一個輕飄飄的聲音。

祝雲青愣住,随後轉過頭。

藍辛骼正坐在她的床邊,一手拿着一個桃子,一手拿着鋒利的水果刀, 幹脆利落地削着皮。

祝雲青見狀,莫名吞了一口口水。她分不清自己是因為肚子餓了,還是單純因為這個人和刀子的搭配,太可怕。

藍辛骼削好桃子,直接塞進自己的嘴裏,啃了起來。

祝雲青:“……”

原來不是給她吃的。

“你怎麽會暈倒在樓梯間?”藍辛骼問她,态度自然。

“先……給我找點吃的。”祝雲青有氣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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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辛骼沒有廢話,他起身,離開了這間屋子,沒有一會兒,就拎着還有一半的面包遞給祝雲青。

“這是醫生給我買的。”藍辛骼的語氣中有點不舍,因為很好吃。

祝雲青才不管醫生是誰,抓起那半袋面包,打開袋子就啃起來。

“你的家怎麽會這樣荒涼。”祝雲青現在才發現這個屋子裏除了基本的家居,什麽都沒有。

“這不是我的屋子。”藍辛骼解釋道,“我讓小黃給你收拾了一個房間,讓你暫時休息的。你休息夠了,可以直接離開。”

祝雲青看了他一眼。

藍辛骼還在低頭啃桃子。

“我……現在不知道去哪裏了……”祝雲青自責地看着袋子裏的面包,“我這一次肯定會被扣分,而且袁叔和小陽不在了,我一個人也做不了什麽,目标也沒有了。如果提前離開這個世界,我又将繼續流浪,沒有休息的時間。“

“這樣。”藍辛骼朝她伸手。

“什麽意思?”祝雲青不解。

“那我幫你去租下這個房間吧,随便你待到什麽時候,由我去處理,你第一個月的房租只需要給一半,而我還能拿到一點回扣,我會和你平分的。”藍辛骼記得黃初初告訴他的優惠政策。

祝雲青沉默。

藍辛骼熟悉這種窮人的默然。

“你先好好休息吧。”藍辛骼體貼地說,“我先幫你記賬?”

“你到底是……從哪裏跑出來的?”祝雲青和其他人産生了一樣的疑問。

藍辛骼覺得好笑,說道:“和你們一樣,從這個世界啊。”

“我們才不是來自一個世界。”祝雲青毫不猶豫地說道。

藍辛骼聳肩。

祝雲青看了他一眼,告訴他一個訊息:“那個叫做李改的,是你的同伴吧。”

“啊?”藍辛骼張開嘴巴咬桃子,發出疑惑的聲音。

“他被這個世界的警察抓走了。”祝雲青離開副本後,是和李改在一起的,親眼看到李改被警察用手铐套住,帶走了。

“那就奇怪了。”藍辛骼想起自己看的新聞,露出深思的表情。

新聞上,明明說李改仍然在逃竄。

為什麽要故意掩飾一個詐騙犯被抓到的事實?

“算了。”藍辛骼不在意。

“什麽叫做算了?那是你的同伴!”對于縫隙人來說,同伴是很重要的。

“我的同伴早死完了,我現在的身份就像是未亡人,寡婦,鳏夫。”藍辛骼語氣冷淡,“不要随便給我新的搭夥人,我還沒有走出去呢。”

祝雲青一愣。

這是藍辛骼第一次那麽直接地表明自己的心境。

“而且和警察在一起,怎麽樣都不會危險的吧。”藍辛骼不以為意,“我小時候家裏遇到賊後,恨不得住在警察局。”

只是這些警察,看起來,應該不會是普通的警察了。

祝雲青用探索的眼神盯着藍辛骼

她看不穿這個人,他整個人都是用荒謬的認知堆砌起來的形象。

“這個副本世界,有問題。”祝雲青還是覺得應該提醒藍辛骼一句。

藍辛骼終于擡頭看她。

“也許只是我的錯覺,但是……”祝雲青最擅長的其實是收集信息和判斷的能力,“這個世界,好像存在兩個不同的副本世界設定。”

這是不應該的,一個世界的副本應該只有一種設定。

“僞人怪物,和那個黃色房間的世界,不是一個設定。”祝雲青說,“不符合正常的觀念,你要小心,千萬不要再進去副本了。”

對于半袋面包和暫時的居所的報答,祝雲青能提供的信息止于此。

藍辛骼皺眉,歪頭思考一陣後,想不出什麽結論。

祝雲青就在這裏暫時住了下來。

除了同樓層有個所謂縫隙人的世界攻略者,屋子裏有一朵會說話、還會飄來飄去的蒲公英,藍辛骼覺得他在這個世界的日子,還算是正常。

日子就這樣平常地過去了一周,藍辛骼看電視,新聞節目仍在通知李改逃竄在外的消息,但是已經顯得無足輕重,因為失蹤的人越來越多了,且是毫無理由的。

天空的蛇尾吊在天空,靜止不動,進一步提醒着所有人類,世界正在被改變。

宗教的活動因此越來越活躍。

藍辛骼在一個陰天,準備去商店買點罐頭,改善一下夥食的時候,眼前出現一只手,硬是遞過一張傳單。

戴着帽子,身體幾乎藏進外套裏的藍辛骼看起來唯唯諾諾,實際上誰也不慣着,他說:“不用了,謝謝。”

“就幫幫我吧。”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藍辛骼擡起頭,看到一張熟人的臉。

黃初初正拎着一疊海報,臉上的笑容都要僵硬了。

藍辛骼默默拿下頭上的帽子,伸出手。

黃初初立刻拿了五張傳單給他。

藍辛骼沒有意見,順便看了一眼紙上的內容。

又是這個無限銜尾教。

“咳咳,最近這個宗教招人打零工,工資不錯,而且還包一餐,你要不要一起來?”黃初初鬼鬼祟祟地和藍辛骼介紹工作,“反正你也在找工作吧。”

“你好努力。”藍辛骼感慨道,随後又朝她伸出手。

黃初初瞬間明白他的意思,又塞了幾張傳單給他。

藍辛骼順手把紙折好,放進他的大容量口袋裏面。

“我就算了,我不喜歡和別人說話,而且在室外太久,我會想要自殺。”藍辛骼重新戴回外套上的帽子,朝她揮手,“我還有事,再見。”

黃初初喜笑顏開地朝他揮手,目送他離開。

藍辛骼買了罐頭後,回到自己的屋子,将一袋食物放到桌子上。

“你回來啦!快來陪我玩游戲!”煤球的頭頂着一本書,高興地沖向藍辛骼。

藍辛骼無視了它,脫下外套後,坐在沙發上,挖着黃桃罐頭吃。

“陪我玩嘛!”煤球不甘寂寞地繞着藍辛骼轉來轉去。

被人打擾,藍辛骼眼下的黑眼圈看起來越來越嚴重了。

“不如,你還是走吧。”藍辛骼真誠地建議道。

煤球聞言,立即閉嘴了。

藍辛骼迷迷糊糊的時間遠比清醒的時候少,煤球只能自得其樂,它在藍辛骼的外套上跳來跳去,随後,伸出可以無限延伸的小黑手,從他的口袋裏抽出了那幾張海報,雙手舉着,裝作認真地閱讀起來。

只要它不像只狗一樣,纏着藍辛骼要和它一起玩,藍辛骼随便它做什麽。

“你不繼續探查信息嗎?”煤球的眼珠子一轉,窺視着藍辛骼。

“什麽?”藍辛骼不清楚它要問什麽。

“這裏有兩個副本世界的事情。”它那天其實一直都在藍辛骼的帽子裏,聽到了祝雲青說的話。

“怎麽?你很在意嗎?”藍辛骼看了它一眼。

煤球覺得他的眼睛像蛇,經常猝不及防就會被吓到。對于一些生物而言,蛇是可怕的。

“你不在意嗎?”煤球蹦蹦跳跳,“你也想要得到核的吧!”

“不啊,一點都不想,要那個東西,對我沒有用處。”藍辛骼伸出手指,用力一彈,将它彈飛。

煩死了。

“啊啊啊!你怎麽可以不想要!”煤球着急了。

“那個核到底有什麽實際用處?”藍辛骼問它。

“可以延續破滅的世界!”這就是核的唯一用處。

“呵。”藍辛骼冷笑。

煤球要被他氣死了:“那你把你帶出來的核送給我!”

藍辛骼放下手中的罐頭,抓起煤球,起身後,将它扔出陽臺,冷酷地将門關上。

吵死了。

如果神真的存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有受難日這種說法。

藍辛骼最近連續遇到祝雲青和煤球兩個大麻煩,然後在周五的某一天,有人敲響了他的大門。藍辛骼透過貓眼看了一眼來人,不情不願地打開房門,用陰森的眼睛盯着外面的人。

黃初初熟練地掌握了無視他身上死氣的技能,得意地對着藍辛骼展示手中的三張餐券。

“那個教會,說有免費晚餐吃,我們和小柯一起去吧!”她不願意浪費一分錢。

藍辛骼對聚餐這種活動毫無興趣,心裏想要拒絕,但是腦子一片漿糊,根本就想不出拒絕的借口。

“走吧走吧!”黃初初手舞足蹈,另一只手牽着範柯。

藍辛骼就這樣被她拉出門了。

因為是教會的福利餐,所以在吃飯之前,他們不得不先去教堂坐着,聆聽所謂的福音。

藍辛骼左耳進右耳出,眼神呆滞,對這一場禮教的的印象就是,代替十字架的銜尾蛇符號,以及一位穿着黑色神父服的男人。

他很奇怪。

教堂的講道壇上,明明已經有一位激昂慷慨的神父了,但是他卻如同影子一樣,緊緊跟随着那位神父。他不發一語,皮膚黝黑,如用影子,只是默默看着衆人。

傳道的神父舉起了銜尾的無限符號,激動地說道:“人生來都是有罪的,傲慢是罪,嫉妒是罪,貪婪是罪,色欲是罪,正是人類的罪孽的實體化,才會變成天空的蛇尾。我們只有願意付出自己的善意,消滅罪惡,天空的蛇尾就會收回去,神才會把毀滅的欲望變成願意讓我們續寫的無限。”

藍辛骼摸了摸鼻子,注意力仍舊在那位黑神父身上。

神父一頓長篇大論後,終于放他們去吃飯了。

人群散開,神父也抖擻精神從後門離開,只有那一位黑神父仍舊站在無限的符號下,默然不語,一副肅穆森嚴的模樣。

藍辛骼盯着他。

其實藍辛骼從發現他開始,就一直觀察着他了,但是那個神父從來沒有看過他。

“你怎麽還坐在這裏,快快快,去吃飯了。”黃初初和範柯走了兩步,發現藍辛骼沒有跟上來後,迅速回來找人了。

藍辛骼的視線轉向她,然後再轉過頭的時候,那位黑神父已經不見了。

“快點,今天的晚餐有很高級的牛肉。”黃初初湊到他的耳邊,不敢聲張,但是語氣中有掩蓋不了的喜悅。

藍辛骼站起身,跟上他們的腳步。

“普通吃飯,我不會喊你出來的,我知道你不喜歡出門。”黃初初牽着範柯,笑嘻嘻的,“但是今天真的是大餐啊。”

到了餐廳,黃初初使勁給藍辛骼和範柯夾肉,随後自己大口大口地吃,心滿意足。

藍辛骼誇她,說道:“你在哪裏都能活下來的。”

“真的?”黃初初吃了昂貴的肉後,心情愉悅,一直笑着。

“而我快要死了。”藍辛骼的頭一偏,只因這個吃飯的地方坐滿了人,人聲鼎沸。

“不好意思啊。”黃初初有點抱歉,她好像不應該帶藍辛骼出來。

“哥哥不要死,喝這個。”範柯把自己的飲料給他。

“謝謝,還可以活下去。”藍辛骼伸出手,把飲料推給他。

範柯擡眼看他,害羞地笑了。

而黃初初在道歉過後,持續投入到吃肉大軍當中。

藍辛骼雙手抱胸,擡起頭,視線掃過一張張人臉,沒有看到那位詭異的神父。

一頓飯吃到了大晚上,黃初初拍着鼓鼓的肚子,牽着範柯,和藍辛骼一起,回家去了。

到了公寓,藍辛骼站在自己的門前,用鑰匙開門。

“抱歉啊,今天好像沒有問你的意見,直接帶你出去了。”黃初初把範柯送回家後,想了一想,還是打算再和藍辛骼表達歉意,“上次你幫我接了傳單,我想感謝你才這樣做的。”

“沒事。”藍辛骼說,“不過那個兼職,你要小心一點。”

“怎麽說?”黃初初聽到藍辛骼說沒事後,開始傻樂了。

“太晚了,最近的失蹤案很多。”藍辛骼專門看了時間,現在快要晚上十點了。

“沒事的,今天是我最後一次打工了。”黃初初說,“他們不需要零工了,最近我除了接送小柯去上鋼琴班,其他時間段,不會晚回家。”

“嗯。”藍辛骼打開房門,假裝不經意地問,“那個黑神父,經常在教堂的嗎?”

黃初初還沉浸在輕松的氛圍中,下意識地反問藍辛,道:“什麽黑神父,教堂裏面沒有外國人哦。”

藍辛骼一愣。

“嗯?”黃初初的笑容停滞,發現了問題。

“今天吃完晚飯,我忘記吃藥了,現在要去找藥了。”藍辛骼覺得事情重大,他可能又看見幻覺了。

“好。”黃初初沒有再耽擱他的時間。

藍辛骼因為看見了幻覺,所以晚上吃藥的時候稍微吃多了,身體一沾床,立刻就昏睡了過去。

睡夢中,章魚的觸手稍微扒拉了一下他的手,立刻就被他拍打下去,趕走了。

藍辛骼這一覺睡得很安穩,按照平常的習慣,他應該可以睡到中午,但是今天一大早,他就醒來了。

因為樓上傳來了震天的吵鬧聲,鍋碗瓢盆掉了一地,随後,男人暴躁的痛罵聲傳來。

這裏的隔音效果一般,雖然說不上很好,但是也不差,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動靜,一定是因為樓上的人太可怕了。

一開始只有男人單方面的辱罵聲,很快的,女人的哭泣聲也随之響起。

藍辛骼一愣。

争吵聲不斷,到了後面,甚至有砸桌子的聲音,就在藍辛骼想着要不要讓黃初初找個人上去看看的時候,聲音停止了。

藍辛骼嘆氣,被這個動靜鬧過以後,已經不可能睡回籠覺了。他起床刷牙後,打開櫃子,在吃完早餐後,準備吃點藥。藥片已經吃到了最後一片,藥罐也空了。

“不是吧?”藍辛骼不敢置信。

沒藥了!

昨天被拉着出門,還淡定自如的藍辛骼,現在才覺得天塌了。

他的腦袋一偏,躺在沙發上裝死。

“心髒複蘇!”煤球看到他的模樣,立刻飛到他的胸口,伸出小黑手,搭在上面用力。

藍辛骼一點反應都沒有。

“人工呼吸。”煤球嘟起嘴,想要湊過去。

藍辛骼眼睛都沒有轉一下,直接一只手将它拿走了。

“挂號,去一趟醫院吧。”藍辛骼有氣無力,又要去裝模作樣了。

海市只有一家精神病院,藍辛骼打開醫院的公衆號,在找今天還可以挂號的醫生。意外地,他在上面看到了邊瑰的名字和照片。在一衆禿頭、年老、生無可戀的醫生裏面,邊瑰的照片閃閃發亮,顯眼得可怕。

藍辛骼沒有猶豫,直接點擊了一位禿頭醫生的頭像。

就醫的時間很近,藍辛骼捉緊時間,穿上外套,背上背包,出門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煤球很想當一只受到藍辛骼寵愛的寵物。

藍辛骼沒有回應它,只是将門關上,轉身離開了。

“嗚嗚嗚。”煤球哀怨地趴在門上,通過貓眼,偷窺藍辛骼。

藍辛骼在這個間隙,已經順着樓梯,走下去了。

他在路過窗戶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頭發亂七八糟,順手将帽子戴上。

行至路口,發現一起等紅綠燈的,還有一位拿着拐杖的盲人,他的頭發花白,眼睛緊閉,側耳傾聽。

紅燈變綠燈的時候,會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他這才拿着拐杖,慢慢通過人行橫道。

藍辛骼走動的速度比他快,走到人行橫道中間的時候,發現聲音突然停止了。綠燈還是綠燈,但是提示音沒有了。

盲人因此以為綠燈過去了,急忙加快速度,超過藍辛骼,通過道路。

這個機器的提示音壞掉了。

藍辛骼慢吞吞地走到地鐵站,他熟悉這個站口,除了工作日的上班時間,平常是不用排隊的。只要搭上最近的一趟地鐵,就能提前到醫院。他從容不迫,結果到了地鐵站,發現這裏居然排了長隊。

為什麽?

藍辛骼垂下雙手,不敢置信,感覺在短短的一天時間裏,天塌了兩次。

“這邊的入口限流。”有人讨論起了這件事情,語氣中都是煩躁。

藍辛骼也煩,但是他沒有可以一起吐槽的同伴,所以只能順着人群,在半個小時後進站。他擠在人群中的時間太久,當終于到了地鐵通道的時候,已經是活人微死的狀态了。

他順着樓梯去坐地鐵,驚然發現另一個入口不需要排隊。

“今天太倒黴了。”藍辛骼煩躁地抓臉,如果不是沒有藥物了,他現在就想轉身回家。

站在站臺等待列車的時候,有時候也會看到對面的地鐵飛馳而過。

趕時間的客人,只是站着都忍不住在原地走來走去。

終于,列車到了。

藍辛骼本來有機會坐到最後一個空座位的,但是他身後的一個粗壯的大叔突然用身體将他擠開,跑過去占據了最後一個座位。

他轉身走到邊上,盡量把自己的身體縮起來,避免和其他人接觸。

在地鐵上的時間是很無聊的,特別是對于不玩手機的藍辛骼而言。

他戴着帽子,低下頭,就像是可疑份子。

乘客太多,人們無可避免地擠在一起。

藍辛骼不小心看到對面的人正在用手機發信息,內容是:我這就自殺給你們看!

他皺眉,随後擡起頭。

拿手機的一名穿着校服的紮馬尾少女。

感受到了藍辛骼的視線,她立刻将手機屏幕關掉,背過身體。

這個世界到處都在發生無法挽回的悲劇。

藍辛骼很想和她說點什麽,但是突然又想起,自己的嘴裏老是挂着死不死的,結果最後活下來的人就是他,所以就不多管閑事了。

到站,藍辛骼和那位少女一起下車,但是兩人走的出口不一樣。

地鐵列車發出吵鬧的聲音,迎接着下一批客人,其中一輛,穿牆而入。

可惜的是,藍辛骼并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

他的腳步,停在了海市精神衛生中心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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