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踐 憑他是誰,難道比我崔氏還尊貴?……

第11章 作踐 憑他是誰,難道比我崔氏還尊貴?……

“快拿刀——”梁俨朝身後衆人喊道。

衆人慌忙撿起散落在地的兵器,梁俨迅速搭好弓箭,從胡祿裏抽出沾血的羽箭。

梁俨環顧四周,突然一道渾厚的聲音緩緩從林後傳來。

“諸位走得這樣急做甚?”

聞得此聲,梁俨等人齊齊變了臉色。

梁俨拉開弓弦,進入戰鬥狀态,目光鎖在窸窣林間。

樹叢被馬蹄踏下,一隊人馬大大方方地出現在梁俨面前,馬上衆人全然沒有戒備,連刀劍都沒出鞘。

這幾十號人裝束統一,但不是官服铠甲,除了刀劍,還有長弓馬槊。

來者不善!

這些人出了樹林,自然而然地将梁俨一行人團團圍住,烏泱馬匹散開一條小道,兩匹高大健壯的紅鬃駿馬踏步而來,馬上兩人衣着錦繡,與其他人不同。

“小叔,不會就是這些烏合之衆将西山寨餘孽給滅了吧?”一個身着緋色錦袍的少年,面露不屑,看向旁邊身穿軟甲的青年。

青年見趙山身着官服,下馬詢問。

趙山見他們不是匪徒,松了口氣。

“崔大人,那夥賊人殺光了我手下弟兄,還得仰仗你帶我們去州府,好抽調些人手随我押解流犯去幽州。”趙山忍着傷痛,拱了拱手。

青年名崔瞻,是鎮州司法參軍事。

崔瞻讓趙山不必擔心,說明日就帶他去州府。

“趙兄,沒想到你帶着一幫婦弱,竟斬殺了西山寨的匪頭,在下佩服。”崔瞻從打鬥處尋來,見死屍一片,匪徒皆死無全屍。

“大人莫要這樣說,趙某這條命全靠殿……公子所救。”趙山看向梁俨,“全靠公子救了我們這群人的性命。”

錦袍少年順着趙山的眼神望去,見梁俨跟他差不多年紀,不屑道:“就憑他?一個臭乞丐能殺得了刀疤?”

“璟兒——”崔瞻皺眉喝一聲,轉臉朝梁俨一笑,“我這侄兒無禮慣了,還請小兄弟見諒。”這少年雖是流犯,血漫衣衫,但通身的氣派卻是騙不了人,不知道是哪家犯了事的貴胄。

“切。”崔璟冷哼一聲,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睨着梁俨,“不過運氣好碰上了,若不是我們先前将西山寨殺得差不多了,不然就憑你?”

西山寨的幾個賊首是他小叔好不容易弄成的通緝犯,又打點了一番,好讓他抓了立功得個正經官身,沒想到被個流犯捷足先登。

崔瞻回頭瞪了一眼,崔璟便不說話了。

“這位小兄弟少年英豪,幫鎮州除了一害,請受崔某一拜。”說着,崔瞻便朝梁俨行了個禮。

“小叔——”崔璟翻身下馬将崔瞻扶起,“他一個卑賤流犯哪裏受得起你的禮,也不怕短命。”

梁玄真見崔璟出言惡毒,“豎子,嘴巴放幹淨些。”

“你敢罵本公子!”崔璟朝梁玄真走去,氣急敗壞地舉起巴掌,想要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沒等巴掌落下,崔璟反倒被扇了一巴掌。

“賤人,你…你竟敢打我!”崔璟龇牙捂着臉,看向崔瞻,“小叔——”

“閉嘴!”

崔瞻斂下怒氣,見那小娘子手拿橫刀,衣上沾血,只怕有些身手,剿滅賊匪應該也有她的手筆。

“小娘子莫動氣,我替璟兒賠個不是。”

梁俨朝梁玄真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理會這纨绔。

“這次就饒了你,再敢出言不敬……”梁玄真掂了掂手中沾血的橫刀,朝崔璟扯出一絲冷笑。

崔瞻見她氣性這般大,即便知道他有官身,還敢當面威脅璟兒,這小娘子又是什麽來歷?

夏季多驟雨,沒等他們寒暄完,天空便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趙兄,眼看就要下雨,此處離驿站有二三十裏,你又受了傷,不如先去我家莊園避避雨,明日我送你去州府領人。”

趙山哪敢拒絕長官盛情,連說叨擾了。

崔瞻帶着衆人來到一處莊園,将流犯關到一處小院,派人看守,又單獨将趙山和李二請到小廳吃飯,讓他們不必操心流犯,好生歇息一晚。

他旁敲側擊梁俨的身份,得知梁俨幾人是廢太子之子,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本來起了招攬之心,等梁俨到了幽州,就将他調到鎮州,沒想到梁俨竟是這樣的身份。

“趙老哥,你這一趟可是難做。”崔瞻以茶代酒朝趙山舉杯。

“大人言重了。”趙山舉杯回應,“那幾位雖是皇室血脈,卻已被廢為庶人,一路上也沒有鬧騰,比其他流犯還乖順些。”

李二吃了幾杯酒,臉色酡紅,道:“可不是,什麽郡王郡主,還不是乖乖在老子手底下讨飯吃。”

崔瞻笑笑,面上誇李二英豪,心道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見兩人忙着吃喝,喚來貼身小厮,去辟個清幽院落,準備幾身素衣。

安置流犯的院落很大,仆役端了飯食來,本以為是稀粥,沒想到全是肉菜。

一路上哪裏見過葷腥,流犯就着米飯和流油的肥肉飽餐了一頓。

太子府幾人因為梁俨的投喂,時常會吃些速食葷腥,見其他人餓極了,就沒往肉盤裏伸筷子。

飯後不久,流犯們就腹痛不止,躺在榻上上吐下瀉,馮太醫診斷說是太久沒有食用過葷腥,一下子吃這麽多,胃腸反倒受不了。

馮太醫敲了敲緊閉的院門,請門口的守衛通傳,看能不能求得一藥。

藥沒等來,倒是等來了崔璟。

“肚子不舒服啊?”崔璟透過門縫,對馮太醫戲谑一笑,“那就忍着呗。”

“崔公子,腹痛的都是些女人和孩子,還請你行個方便。”馮太醫頗通養生之道,剛才略吃了兩口肉便停了筷子,他勸誡過衆人不要貪多,可沒人當回事。

“那又如何?是你們自己貪嘴。”崔璟勾起嘴角,這飯菜是他特意安排的,他就是想看這些流犯醜态盡出,“啧啧啧,是不是疼得直打滾啊?”

“崔公子,你行行好吧。”馮太醫佝偻着腰背請求。

“你讓那個打我的賤人過來,給本公子磕三個響頭,我就給你們藥。”崔璟笑得狂放。他雖想戲耍流犯,但也沒想害人性命,一早備好的湯藥在旁邊晾着。

“這……公子…要不我…”馮太醫冷汗直冒,讓樂平郡主跪他,也不怕殿下把他給劈了。

“馮太醫——”梁俨見馮太醫在門口盤桓許久,遲遲不來。

“喲,你來了。”崔璟見梁俨走來,“你是那賤人的哥哥,你給我磕頭也行。”

這人不是厲害嗎,不是手刃西山匪首搶他功勞嗎,他倒要看看這人有多硬的骨頭。

梁俨疑惑,馮太醫支支吾吾将崔璟的要求說了。

梁俨還以為什麽要求,當即撩起殘破的衣擺,跪了下去,額頭貼了三次地面。

“行了吧。”

崔璟一驚,他沒想到這人沒有一絲猶豫。

馮太醫見狀,流下淚水,說不出話。

崔璟見他跪地磕了頭,也沒食言,讓人擡了止腹痛的湯藥來。

打開院門,流犯們上吐下瀉,院子裏氣味難聞,崔璟嫌棄地皺了皺鼻子,用袖子捂住口鼻。

見梁俨的姊妹兄弟沒有一人腹痛,正幫襯着馮太醫給腹痛的流犯喂藥,他待了一陣,沒人給他一個正眼。

崔璟見自己被忽略,正欲發作,突然有仆人來傳話。

崔璟聽小叔喚他,也顧不得發火,疾步去了正廳。

剛進門,他就被崔瞻罵了一頓。

崔瞻得知崔璟戲耍流犯,還讓梁俨下跪,慌得叫仆人将這孽障喚來。

“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孽障,誰讓你那樣作踐人的。”崔瞻一拍桌子,氣得直捏眉頭。

“我作踐誰了?小叔你至于動氣麽?”

“你平日驕縱跋扈,我也懶得管你,你可知剛才給你下跪磕頭的人是什麽出身?”

“憑他什麽出身,難道比我崔氏的門第還高?”

“那人是今上的皇孫,太子第七子,廣陵王殿下!”

崔璟聞言,怔了怔神,顫聲道:“小叔你逗我的吧,他怎麽可能是皇族,臭烘烘髒兮兮,跟乞丐似的。”

“兩月前太子謀逆被廢,陛下仁慈,留了幾個未長成的小皇孫,那押解官給我說了實話,那幾人千真萬确是廢太子遺孤。”

“那…打我的那個賤人豈不…”

“什麽賤人,你小子險些打了郡主!”

“小叔,你莫急,他們都成了流犯,早就沒了封號爵位,我們怕甚!”

“蠢材!他們雖被廢為庶人,但陛下終究沒有趕盡殺絕,誰保證以後不會心軟,複了他們的爵位?天子聖意,是你我可以揣度的?你眼睛瞎了,作踐誰不好,偏偏為難他們!”

“那…那我…”崔璟聽小叔這麽說,渾身發抖,“那我們崔家豈不是得罪了皇孫,若他們以後得了勢,我……”

崔瞻見侄兒吓破了膽,也不再拿重話壓他,安慰道:“你也別慌,這也只是我的猜測,廣陵王起不起得來,還是後話。”

只是那樣的身手心性,那廣陵王只怕非池中之物。

“你速去整理儀容,打扮得俊俏爽朗些,等會兒随我去見諸位殿下。”

“啊?”

“還不快去!”

崔璟早就慌了神,知道等會兒是去賠罪,回到房裏,哪裏顧得上整理儀容,将緋色錦袍脫了,只着雪白中衣,背負荊條。

崔瞻見到侄兒的打扮,眼角直抽,心道只能換個路數了。

投喂病美人表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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