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沒查到背後的人,線索斷了。那人很狡猾,做事不留痕跡,甄不平應該也被坑了。”

“查不到就算了。”

白息挂斷電話,想起剛才問墨止的問題,又好奇地問了一遍,“你還沒回答,是怎麽找到我在的那間病房的?”

墨止看着白息,認真地說,“就感覺你在那裏。”

對上墨止認真專注的眼神,白息捏了捏自己微微發燙的耳垂。他有些苦惱,墨止越來越會說好聽的話,讓人很難頂的住啊。

“走吧。”墨止說着,往前走去。

“你不迷路了?”白息眼神怪異地看着他。剛才被墨止帶着,晃了一圈又回到原地。他不相信就這麽一瞬間,墨止的迷路症狀就好了。

墨止往前走的腳步頓住了。

白息莫名覺得墨止這頓住腳步的一刻,有種微妙的委屈的意味。他走上前兩步,跟墨止并肩站着,“像以前一樣,我來帶路?”

“好。”墨止輕微地動了動手指,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你帶路吧。”

白息伸手牽了牽他的袖口,“那就說定了。”

當晚,白息就把甄不平自曝黑點的錄音記錄截取了關鍵的部分,傳給了孫導。

“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人……”孫導感慨萬千,“我自诩眼光毒辣看人奇準,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而且,碰上的還是這麽個瘋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白息開解道,“誰又能看得清每個人?”

經此一事,甄不平再沒有在劇組出現過。不僅如此,在劇中的戲份也被删減得七七八八,本來就不太讨喜的劇中人設也被改得更不讨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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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不平的事,孫導并沒有宣揚出去。不過,圈內的人都是人精。孫導向來仗義又胸襟廣闊,如果不是他劇組內的演員犯了致命的錯誤,他不會有這樣的舉動。

甄不平本就只是十八線演員,也沒什麽背景。得罪了孫導,此後在娛樂圈內也就銷聲匿跡了。退圈前,還要面臨廣告代言解約賠償等額度不小的賠償。

幫白息查甄不平的那個私家偵探,跟白息報告了甄不平這事的後續。住在破舊不堪的地下小公寓裏,人已經是半瘋的狀态了,時不時破口大罵背後那個人過河拆橋不得好死。

那私家偵探從甄不平那裏套了一些關于背後那個人的線索。應該也是娛樂圈裏的人,而且對娛樂圈的規則極為熟悉,在娛樂圈的地位應該不輕。

那私家偵探詢問白息,在娛樂圈內是否有什麽仇人,他好循着仇人這條線索查下去。

“沒什麽仇人。”白息搖了搖頭,“不過,有些競争對手,可能單方面把我當仇人也不一定。暫時不用查下去了,那個人要真想害我,總有下一次動手的時候。”

當然,這是後續了。

白息給孫導傳了錄音記錄不久,聽到了門外傳來三聲節奏整齊的敲門聲。

他都能想象那場景。冷着一張俊美臉的墨止,面無表情地屈起修長好看的手指,刻板而有規律地在門上敲三下,不多不少正好三下,仿佛多一下或是少一下就會不舒服似的。

他喊了一聲“進來”。轉頭就看到了端着杯熱牛奶,向他這邊走過來的墨止。

眼看着墨止把那杯熱牛奶放到了書桌上,白息痛苦地皺了皺眉。他擡頭看墨止一眼,眼中含着期待,“我能不喝嗎?”

“不行,”墨止微微避開白息那晶亮期待的目光,“你營養不良,要調養。”

“要調養也不一定要喝牛奶吧?”白息嫌棄地瞥了一眼手邊放着的牛奶,“而且營養不良是以前遺留下來的問題,現在調養也沒用啊。真的不用調養了,營養不良又不是什麽……”大問題。

對上墨止執着嚴肅的眼神,白息把後面幾個字收了回去。反過來想想,他也不是不理解。只是他對牛奶真的無感啊。在他看來,喝牛奶是幼崽的事。再加上這段時間早晚喝牛奶,現在他一看到牛奶,觀感就不太好。

墨止也看到了他的抗拒,“也就這兩天了。”

“嗯?”白息有些不可思議,這麽快就放棄了?不太像墨止的風格啊。

“預約了一個營養師,過兩天過來給你看看。”

白息覺得更加生無可戀了。喪了一會,他突然道,“你笑一下,笑一下我就喝牛奶。”

“梨渦好戳嗎?”墨止問了一個看似不相關的問題。

“挺好戳的……”白息猛地頓住了,随即有些心虛地轉移了目光,沒敢往墨止那邊看。

墨止目光幽幽地看向白息,“想起來了?”

“我想起什麽了?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白息還妄想蒙混過關,并且強行結束了話題,“我要睡覺了。”

所以你趕緊出去吧。

感覺到墨止在靠近,白息顫了顫眼睫,覺得心髒砰砰砰地,跳得太快了些。

靠近,近的呼吸相聞。墨止微微低頭,伸手給他順了順額前的碎發,“記得喝牛奶。”

劇組的拍戲生活井然有序地進行着。

“祖宗,有個朗誦節目和高級代言,你要不要接?”經紀人打電話問他。

“朗誦節目?你把資料發過來給我看看。”白息沒有拒絕也沒接受,先看看資料再說。過段時間他會比較閑。目前在《江山謀》劇組,他只剩幾場戲沒拍了。

“這個朗誦節目不錯,國家臺主持的,宣揚正能量。如果參與了這節目,對你的形象和名聲也有不少好處。”

“聽起來不錯。”白息浏覽了一遍這個朗誦節目的詳細資料,點了點頭,“還行,沒什麽亂七八糟的環節,過程也不麻煩,你幫我接了。”

“好的。”經紀人錢同應下,又提起另一件事,“那麽這個高級代言?”

“不接,又不缺這個錢。”白息一口否決,“而且這個代言的公司方有黑歷史。”

“也行吧。原本是看這個代言比較高級,想着你第一次代言廣告級別高起點高,以後也會好走些。”

“以後別接廣告代言。”白息皺了皺眉說,“我主要是演戲。”

“這……不太好吧?廣告代言的級別,也代表一個演員的身價。不知道的人,要嘲諷你連個高級代言都拿不到。”

“嘲就嘲吧。”白息滿不在乎地說。

考慮了一兩天,白息最終選定朗誦的篇目是一首現代詩——李元勝的《我想和你虛度時光》。

選定目标後,閑暇時間,他有興致的時候,就練習朗誦一下,熟悉熟悉感覺。

墨止有一兩次碰見過白息在念詩——

我想和你虛度時光,比如低頭看魚

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離開

浪費它們好看的陰影

我還想連落日一起浪費,比如散步

一直消磨到星光滿天……

他在一旁聽着,靜靜地久久地聽着,有時會有一種這是在念給他聽的錯覺。

幾天後,白息要拍他在《江山謀》劇組的最後一場戲了。

這場戲開拍前,孫導調侃他,“怎麽樣,最後一場戲了,有什麽感想,緊不緊張?”

“緊張倒是不緊張,都拍了這麽多回了。”白息笑了笑,“至于感想……怎麽說呢,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又似乎過得很快。”

從《江山謀》開拍到現在即将結束,時間過得很充實,所以有時會覺得時間過得慢。但有時一回頭,又覺得這一段時間只是剎那間,因此有時也會覺得時間過得太快。

最後一幕,戰争取得勝利。細雪紛然,安王牽着馬往回走。他久久地望了一眼京城所在的北方,最終選擇永遠地留在了戰場所在的南方。

巧的是,這裏剛好也下起了細雪。現在已經是冬天,再加上山區溫度低,竟然湊巧在要拍雪景的時候下起雪來。

一場戲拍完,白息冷得直哆嗦。

助理連忙上前去,塞給他一個暖手袋,給他披上大衣,跟他小聲說,“裁決者大人在你的休息室。”

怪不得之前總感覺有人在看他。白息把手插進暖手袋裏,裹緊身上的大衣,往休息室走去。

他接過墨止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身上暖了一些,“怎麽過來了?”

“看到這邊下雪了。”墨止伸手幫白息一顆一顆地撥去頭發上的小雪珠。

墨止的腦海中浮現着白息扮演安王時,回頭久久望着北方的眼神。那眼神,乍一看似乎含着那麽一絲懷念與溫情。細看,眼底深處有掩飾不住的孤獨與冷漠。

他牽着馬,擡眸久久地回望着。細雪一片一片地落到他的發髻上,仿佛要染白了他的青絲。那一刻,似幻似夢,似乎歲月驀然流轉,他已然孤獨地老去……

“哎,不用管,”白息又喝了一口熱乎乎的茶水說,“只是演戲用的頭套,等會我就卸下來。”

墨止抿了抿唇角,還在一顆一顆地撿着小雪粒,固執地想把他頭發上的小雪粒全部弄走。

白息伸手把頭上那只手抓下來,擡眸看他,“你的手不冷嗎?”

“不冷。”墨止眼角餘光看着兩人無距離交握的手。

“我看着都覺得冷。”白息松開抓着的手,把暖手袋塞到他手裏,心想,又不是你心疼。

墨止一手接着暖手袋,另外一只手握了握又松開,舒展了一下五指後又握了起來,目光也有些閃爍不定。

白息也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這種緊張到搓手的狀态——是什麽事讓他這麽緊張?緊張得跟電視劇裏演的那些即将要告白的小情侶似的。

墨止垂了垂眸,又擡眸專注而認真地看着白息。握了握手又松開,他終于開了口,“我……”剛說了一個字又頓住不說了。

“嗯?你想說什麽?”白息疑惑地看着他,“怎麽又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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