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白息避開迎面潑來的硫酸液體—這對他而言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
雖然說法力不輕易動用，敏銳的感覺卻還在。尤其是對惡意的敏感度，讓他早在那個想要潑硫酸的服務員動手之前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自幼養成了謹小微慎的習慣，哪怕一點風吹草動，即使在睡夢中也能察覺到，更別說如今還清醒着。
要是他那麽輕易就受傷，那他就不是那個威名赫赫、令人聞之喪膽的白澤神君了。
所以這點小事他還不放在眼裏。
讓他詫異的是墨止竟然也來了。而且是剛剛來到的樣子。之前似乎并沒有來的打算吧？
據他所知，墨止極少出席這類無聊的宴會。
心內詫異，白息自然而然地問了一句：“怎麽來了？”
墨止走進這宴會廳前，還有一種向白息問清楚、坦白一切的沖動。
是不是白息也和他一樣，有着同樣的念頭？
也許自己并不是一個人單戀呢？
然而這會見到白息，反而慫了。心裏的那點沖動不說消失得幹幹淨淨，起碼也消失了七七八八。
別急，慢慢來。
畢竟來日方長。
莫要把人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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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勉強抑制住了坦白一切的沖動。
“路過這邊。想起你在這裏，就過來看看。”他半遮半掩地回了一句，聲音低沉醇厚。
當然，路過是假，想過來看人是真的。
“那倒是巧了。”白息輕咳了一聲，耳尖微微有點燙。
這話裏的意思倒是挺正經，分明就像是朋友之間的正常相處。但聽着墨止那低沉好聽的聲音，白息莫名聽出了另一種意味。
格外的溫柔與關切，格外的在意與重視。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氛圍融洽和諧得插不進另外一個人，倒正好解救了處于水深火熱之中的焦顏深。
之前墨止正心情不爽時，恰巧聽到了焦顏深那句遺憾錯過“英雄救美”機會的話，就怼了那一句：“哦，你想要英雄救美？”
這話焦顏深當然不敢認。真要“英雄救美”，那也必須得他表舅來呀，哪裏輪得到他的事？
要知道，戀愛中的男人，那是妥妥的小肚雞腸，一點就燃，莫名就酸得很。
脫離了修羅場的焦影帝立刻閃人，聰明地不做電燈泡，轉而自告奮勇地去處理服務員當衆潑硫酸的事故，好在他表舅面前刷點好感。
畢竟，想要在他表舅面前刷好感，讨好誰，也遠遠沒有讨好他“表舅媽”有用。
……
宴會廳裏衣香鬓影，人來人往，空氣有些沉悶。
白息摸了摸微熱的臉頰，打算到洗手間洗把臉。
洗手間裏沒有其他人，只隐隐約約聽得到旁邊宴會廳裏不甚清晰的人聲。
與熱鬧的宴會廳相比，仿佛是在另外一個不同的、安安靜靜的世界。
微微傾下身子，白息把手放到水龍頭下，一根一根手指一絲不茍地洗淨了，反複洗了幾遍這才停下。
他用洗幹淨的手撲了些水到臉上。
門外響起陌生的腳步聲，并且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了身旁不遠處，“白先生如今發展的不錯，想必也是想着趁着現在的熱度更近一步的吧？”
來人二十四五歲的模樣，長得不錯，一副風流大少爺的派頭。
這人是個富二代，家裏在娛樂圈有幾分勢力。本身又風度翩翩，出手大方，圈子裏出了名的葷素不忌，平素最喜歡勾搭娛樂圈裏的小明星，而且一搭一個準，幾乎沒有敗績。
這一次來參加宴會，就是來獵豔的。只是臨時有事來晚了，才剛到沒多久，并沒有看到之前宴會廳裏白息和墨止并肩站在一起的一幕。要不然他也沒膽子過來勾搭人。
白息漫不經心地半撩起眼皮瞥了來人一眼，并不認識。
他平時宅得很，除了接劇本拍戲，對這個圈子不怎麽感興趣，也極少出席娛樂圈裏的宴會和各種活動，自然不認識這人。
來人的眼神雖然不至于赤裸裸的讓人厭惡，但也不會讓人喜歡。
他收回目光，掏出随身攜帶的白絲絹，仔仔細細地拭淨了臉上的水珠，也不搭話，想讓來人知難而退。
見到白息似乎不為所動，這大少爺“呵呵”笑了兩聲，并不以為意。在他看來，之所以表現得冷淡，不過是籌碼不夠罷了。
“據我所知，白先生所在的公司九州娛樂，似乎對白先生不大看重。”他遞了張名片過去，“我手頭上壓着幾個不錯的劇本，和圈裏的好幾個導演制片人也有幾分交情。”
頓了頓，他繼續誘導道，“我看白先生形象很好，正适合做劇本的主角。白先生覺得如何？”
“不如何。”白息沒有接那張遞過來的名片，目光冷了下來。
白息身量高，這麽冷冷地瞥過來，頗有幾分居高臨下、俯視衆生的意思。
這位大少爺何曾被人如此明确而冷硬地拒絕過，被人這麽不留情面地下面子？
他磨了磨牙：很好，你成功激起了本少爺的怒火。從來沒有人膽敢用這種蔑視一切的眼神看本少爺。
大少爺陰恻恻地笑了兩聲，“白先生可要想清楚了，有些人不是你能得罪的。在這個圈子裏，沒有人可不好混，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就更不好混了。”
越說越火大。他仗着自己底氣足，手上力氣大，幹脆掄起胳膊來，想要上前拽住白息的領帶，讓這個不識好歹的人看清現實，看清眼前的人是不、能、得、罪的！
然而這位大少爺還在兩步之外，白息就突然一腳過來，幹淨利落、輕而易舉地把他給撂倒了！
撂、倒、了……
一臉懵逼地橫攤在冰涼冰涼的地板上，內心也撥涼撥涼的。
誰能告訴他，為什麽一個看起來白淨瘦弱的美人，竟然身手如此了得？！
“有些人不是你能得罪的，”白息慢條斯理地地用絲絹擦幹手，涼絲絲地道，“我覺得這話有幾分道理。你覺得呢？”
大少爺：“……”卧槽！這魔鬼是誰？
這一定不是本少認識的息美人……
看着地上的人一臉懵逼、驚恐、不敢置信，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果然還是揍人一頓比較舒坦。
這時，白息眼尖地看到了正過來找他的墨止。
他微不可察地彎了彎唇角，越過地上癱着的不相關人士，迎面走過去牽了牽墨止的袖口，“走吧。”
目光幽幽地飄過地上的人，墨止心中突然升起一個莫名的念頭：似乎、又錯過了、英雄救美的機會？
快速地收回了目光，墨止自以為不太明顯地盯着被白息牽住的袖口，看了一眼，又一眼，再一眼……
白息：“……”一時激動做出了牽衣袖這麽幼稚的動作，現在把手收回來還來得及嗎？
心內自欺欺人地嘆了口氣，白息撤回了牽着袖口的手，一本正經地轉移注意力，“硫酸事件的處理結果應該出來了。”
墨止遺憾地又盯着之前被白息牽住的袖口處看了兩秒，默契地接過了白息的話，“那我們去看看？”
“正有此意。”白息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被遺忘的、癱在地上的、無關人士大少爺，被跟在墨止身後趕來的發小扶起來時還在懵逼狀态中，“之前走出去的，不……不是息美人吧？”
“你不會摔傻了吧？”發小拍了拍他的狗頭，“不是息美人還能是誰？誰能整出這種盛世美顏？”
他摸了摸下巴，一副明悟真相的表情，“啧，就說這兩位有貓膩。瞧那牽袖子的小動作，真是閃瞎人眼。”
……
“所以說背後指使和策劃那個服務員潑硫酸的是肖趣轍？”白息說的是問句，語氣卻很平淡，一點不覺得驚訝。
“沒錯，是他。”焦顏深把手上的調查結果遞給白息，皺了皺眉頭說，“但又不僅僅只是他。”
墨止屈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這是他不耐煩、不确定、或是不悅的表現。
“指使和策劃的确實是肖趣轍，但卻有另外的人插手，幫助那個服務員能夠帶着危險品硫酸進入層層排查的宴會廳現場。”
“而且，之前肖趣轍并沒有得到巴黎時裝周的邀請，他的經紀人幾番運作也沒能幫他得到邀請機會。”焦顏深眉頭皺得更緊，“後來是圈裏的某個人推了他一把。”，
白息挑了挑眉，“你說的某個人——是查不出來是哪個人？”
“那個人很狡猾，也很謹慎。用正常手段的話，确實很難查出來。”意思是如果不用正常手段，用山海界的手段的話，是可以查出來的。
“不用了，就這樣吧。”白息擺了擺手，沒讓焦顏深查下去。
焦顏深走後，墨止沉默了一會，問白息，“是不是……覺得人間界無聊？”
所以想要看看背後那個人還有什麽手段，還能使出什麽手段，也好來打發眼前這段平靜無波瀾的歲月？
“怎麽會？”白息眨了眨眼，一臉認真，“不無聊啊。”
“有你在，怎麽會無聊呢……”他的話輕的聽不清楚，輕的似乎剛從唇舌飄出來就被微風吹成一絲絲一縷縷，“沒有你，才會無聊啊。”
“嗯？”墨止只聽清了前面那一小句“不無聊”，後面一串沒聽清。只是白息的表情和語氣有些恍惚，讓他不得不在意。
“沒什麽，”白息搖了搖頭，“我有別的打算。”
在人間界用山海界的手段——這是不合天道的，是在擾亂人間界秩序。
在人間界妄自動用法術，一來要受山海界派往人間界的使者制裁，二來嚴重者還要受天罰。
白息不怕所謂的天罰，以他白澤神君的身份也無需理會所謂的使者制裁。
——但是如今人間界的使者是墨止。
白息當然不會在人間界妄自動用法術，起碼不會在墨止這個人間界使者面前用。
一來讓人為難，二來總歸給人印象不太好。
他是天生地養的白澤。
他在意的人不多，或者說，很少很少。
一旦在意了，就會牢牢放在心上。
在在意的人面前，總歸希望自己是完美的。不想讓在意的人看到不那麽完美的一面，不想把自己的瑕疵給在意的人看。
既然白息說有自己的打算，墨止沒有再多說什麽，也沒再追問下去這打算是什麽。
這時，白息的手機振動了，是經紀人錢同的來電。
墨止沒有回避。
聽話裏的意思，似乎是錢同詢問微博粉絲達到5200萬要不要開直播。
墨止覺得白息應該不會答應，他一向不愛這些活動。
然而白息答應了。
墨止蹙了蹙眉，莫名覺得心中不太舒坦。想到了什麽，他突然一臉嚴肅地問，“你知道520的含義嗎？”
白息：“……”這是要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