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白息有氣無力地把支付寶掃福字的頁面給墨止看,“我竟然一張福卡都沒掃到……”

“竟然一張福卡都沒掃出來。”他木着臉又重複了一遍。

“沒事,”墨止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安慰他,“吃完飯我幫你掃。”

白息心情瞬間大好,不過面上還是裝作一副鼓着腮幫不太高興的樣子,嘆息了一聲,“心情還是不太好。”

“那……親一下?”墨止遲疑地問了一句。

“親一下就想安慰我?”白息搖了搖頭不太滿意。

墨止彎下腰,雙手珍而重之地捧着他的臉頰,在他左右臉頰蜻蜓點水般地各親了一下,“親兩下,行嗎?”

“勉勉強強算過關了。”白息點了點頭矜持地道,勉強繃住自己正經的表情,下了沙發穿上毛絨絨的毛拖走到餐桌邊用早餐。

可能白息自己都沒發現,他走路的時候竟然同手同腳了。

……

春節前後的電影拍攝換了個場地,是到郊區的一片山區拍攝。從郊區到市區,開車要兩個多小時。

這段時間又要趕進度,每天起早貪黑地拍攝,疲憊是真的疲憊,忙碌也是真的忙碌。白息好幾天才能回一趟家。

山區荒涼,陰氣濕重,尤其是有陰冷的風吹過時,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劇組的人員還開過玩笑,說是這片山區曾經鬧過鬼,描述得繪聲繪色,讓人仿佛身臨其境,好幾個女演員被吓得面色發白,甚至晚上還做做了噩夢。

白息倒是淡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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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莫青衣還大老遠地跑過來跟白息探讨了一下片尾曲的事。白息不得不感慨,這莫青衣不愧是樂癡,大老遠跑來這種荒涼的鬼地就為了探讨個小問題。

當然,莫青衣來這邊更重要的是親身感受這邊的環境,好找靈感。他已經把片尾曲寫了出來,不過不太滿意,想做些修改,卻一時沒什麽靈感。最後索性跑來劇組找靈感。

這一段劇情是白息飾演的主角觀念轉變、成型的關鍵劇情,對主角的人格和人生選擇産生了重要的影響。

休息時間,白息和莫青衣在休息室談論了好一陣有關音樂的話題,之後才探讨了一番劇情和分析劇中主角的內心世界,并對片尾曲進行了調整修改。

不過是見過了幾面,莫青衣把白息當成了朋友。尤其是談論音樂時,不禁生出知己之感。白息見識廣博,對古樂精通,時不時讓莫青衣得到啓發和靈感。

而白息也挺欣賞莫青衣這個人的。經歷過諸多曲折磨難,卻始終保持着一顆赤子之心,眼神依舊純粹明淨。為人溫和而真誠,心存善意,笑起來不是明媚動人的類型,卻柔和溫暖,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談論了一個多小時,白息起身送莫青衣出來時,看到不遠處何歡生何影帝正在和陸茶聊些什麽。看樣子似乎是陸茶謙虛地向何影帝請教演技上的問題,何影帝則是耐心細致地回答。

何歡生是跟着莫青衣過來的。

何影帝這段時間手頭上沒有工作,又一向和莫青衣走得親近,閑來無事就跟着莫青衣跑一趟了。

聽說何影帝是和莫青衣同一個孤兒院出身,兩個人從小時候起就互相扶持互相幫助,感情非同一般,比一般親兄弟還親。

有一年冬天,何影帝被孤兒院的熊孩子不小心推下水,被救上來時差點沒了呼吸。

在落水之後,何影帝重病了好長一段時間,是莫青衣一直照顧着他。而何影帝病好之後也一直維護莫青衣,兩人就這麽扶持着走出了孤兒院,成了各自領域的優秀勵志的代表。

“何影帝看起來和陸茶聊的挺來的。”白息笑了笑道。

莫青衣眉眼柔和,“歡生他就是這樣,跟人聊起演戲來就很有興致。有時候興致上來,連吃飯都會忘記吃,要人時時盯着提醒。”

白息饒有興致地道:“是嗎?那這麽看來,你們不愧是一起長大的,都是一旦興致上來就癡迷得不管不顧的類型。”

“差不多吧,”莫青衣無奈地笑了一下,有時也為自己的這個習慣有些苦惱,“所以平時我們兩個都會互相提醒對方按時吃飯,減小錯過飯點的幾率。歡生的身體本來就不太好,再不按時吃飯,就更糟糕了。”

“你們的關系真好。”白息感嘆了一句,好奇地問莫青衣,“何影帝的身體不好,是小時候落水那一次落下的病根?”

何歡生出道之後,幼時的經歷就被人扒了起來,白息知道他的經歷并不算奇怪。

莫青衣眉尖微蹙,“是啊,歡生落水之後身體底子就不好了,尤其怕冷,不太受的住寒氣。不僅受不得冷,也經不得曬。”

說着,莫青衣搖頭一笑,笑得無奈而縱容,“嬌貴得很。”

“你們感情真好。”白息嘆了一聲,“你們的關系,是何影帝落水之前就這麽好嗎?還是何影帝落水之後才如此好?”

莫青衣直覺白息問這話似乎有些奇怪,不過他向來心思純淨,也許有多想,還是誠實地回答了,“算是落水之後吧,之前倒是沒什麽深的交情。那時看到他獨自一人坐在病床上沒人照顧,看着怪孤單怪可憐的。”

頓了頓,莫青衣繼續道:“歡生這人,你對他一分好,他還你十分。外面都說我們兩個人相互扶持,其實除了那段時間是我照顧他,一直都是他照顧我比較多。”

說起何歡生,莫青衣就和他說起音樂一樣很難停下來,“你別看他這人看着溫雅,打起架來特別狠。孤兒院有幾個刺頭被他收拾得慘了,之後沒敢再來找我的麻煩……我一直慶幸當初自己一時心軟向他伸出了手。”

“抱歉,讓你聽我唠叨這麽多。”莫青衣對着白息歉意地一笑。

白息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問他,“你打算就和他這麽過下去嗎?”

莫青衣覺得白息的這個問題似乎問得有些怪,但又想不出怪在哪裏。

他以為所謂的過下去是像親兄弟、關系親密的好友那樣,往來密切,互相扶持,互相關心。

“看歡生的打算吧。我沒什麽成家立業的念頭,這麽過下去也不錯,以前也都是這麽樣走過來的。”莫青衣回答道。

白息沒有再多問什麽。

……

晚上九點多才結束一天到拍攝任務。

剛結束拍攝沒一會兒,陸茶就跑了過來,眼巴巴地對白息說道:“白哥,晚上你有空嗎?我、我能……”找你對戲嗎?

白息搖了搖頭,淡漠地拒絕了他,“抱歉,我晚上沒空。”

這些天陸茶不着痕跡地向白息靠攏示好,不時到白息跟前晃悠,偶爾還會向白息請教拍戲的技巧。

白息每次都特別直白地拒絕了他的示好。

奈何這人像是真的聽不懂白息的拒絕似的,每次都一臉期盼地靠近,然後半是委屈半是傷心地像看負心漢似的看着他,默默地退到一邊。

讓白息實在煩不勝煩,心情不爽極了。你說你做出這一副委屈的姿态給誰看呢?

如果不是陸茶把握的度還算适宜,并沒有頻繁糾纏不放,白息都想把這人打一頓。

聽到白息說沒空,陸茶剩下的那句“找你對戲”被白息的話堵住,咽在喉嚨裏沒有說出來。

“白哥,我、我……”陸茶委屈巴巴地咬了咬唇,眼睛濕漉漉的像是要哭出來似的,卻又堅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七出

旁邊幾個男演員看了,不禁心疼起陸茶來,對白息這樣淡漠傲然的态度不免帶上了點不滿,“小茶每次都謙虛地向你請教,你都說沒有時間,也太過分了吧?”

陸茶這個年輕人,努力上進,認真謙虛,尊敬前輩,懂禮貌會做人。他們都把陸茶的進步和态度看在眼裏,對這個年輕人很有好感,平時也都願意指導他一些演技的技巧訣竅。

陸茶的容貌本是那種清秀中帶着點溫和柔弱的少年款,看着還有點害羞青澀。這麽一臉委屈、泫然欲泣的樣子,再對比白息的淡漠平靜,任誰看着都像是白息在欺負陸茶。

白息勾了勾唇角,“我确實沒有時間。畢竟我是有家室的人,剛剛确定關系沒多久就分開本就讓我苦惱。好不容易有這點空閑時間,我自然是和我家那位聯絡感情。”

那幾個男演員聽白息這麽說,突然記起白息那可怕的背景來。想到之前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竟然不知死活地指責白息,後怕得額頭上都冒了冷汗。

當即都跟白息道了歉。還想再說些好話讨好白息時,被白息搖頭制止了,他可沒時間在這裏聽他們恭維。

陸茶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咬了咬唇垂頭向白息道歉:“白哥,對不起,是我不好,我……”

白息點了點,“那麽,可否請你讓一讓?你擋着我的路了。”

陸茶反射性地往旁邊讓了讓,白息順暢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洗澡過後,白息靠在床頭給墨止打了個視頻通話。

一接通,白息就向墨止抱怨在這裏過得不順心,最後感嘆了一聲,“還是在家裏好。”

聽白息說不順心,墨止皺了皺眉,耐心聽白息抱怨。等聽到白息說家裏好,他面色微微柔和,輕聲安慰他,“過幾天就是除夕,明天就能回來了。”

“明天才能回家——還有一個晚上和一個白天要熬呢。”白息輕輕嘆息一聲。

“真這麽難熬?”墨止沉默了片刻,遲疑地問他。

“是啊。”白息點了點頭,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道,“今天在劇組裏遇到了個看不順眼的,我需要看看你完美無瑕的臉洗一下眼睛。”

墨止怔了怔,嘴唇蠕動了下,不知道該怎麽接白息這脫口而出的情話。

“看了幾眼,眼睛總算舒服了些。”白息笑了一下,又極輕地嘆息一聲,“可惜……隔着屏幕,看着不太真實。”

那一聲極輕的嘆息,像是輕輕地敲在墨止的心頭,輕微而不容忽視的力量,讓墨止的心跳抑制不住地加快。

墨止眉頭輕微蹙了蹙,指尖在桌面上輕扣了扣,悄無聲息地在內心做了個決定。

“好在明天就可以回去了。”白息轉了個話題,“除夕前一天回山海界,你覺得怎麽樣?”

“嗯,”墨止點了點頭,“聽你的。”

頓了頓,墨止又說道,“到時先和你去見你師叔和你師尊。”

之後讨論了幾句春節回去見家長的事。

結束視頻通話後,白息正準備睡覺時,外面響起了響門聲。

深山半夜,敲門聲一聲接着一聲,像是不懂主人無聲的拒絕似的,清晰地在房間內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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