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獨發晉江第 37 章 意外
第37章 獨發晉江第 37 章 意外
容眠手裏拿着暖壺, 氣溫驟降的厲害,他肚子也在一天天隆起,現在除了寬松的孕袍什麽也穿不下。
朝堂他已經多日不去, 聽聞朝中還有人問起,他眉眼淡泊,看了下自己的腹部, 心中不知作何盤算。
這終究不是瞞下去的法子,剛開始還可以掩人耳目, 可現在随着月份越來越大, 他的身子也越來越沉。
且還有個隐藏的麻煩, 溫格斯那個定時炸彈,保不準那天就要再對他下手。
容眠看着窗外,綿延百裏。
“大供奉。”
神仆進屋,今年的底比斯格外的冷。
聽聞以往埃及地處沙漠, 溫度都較高,今年不知為何,溫度成了十年來新低。
也是因此, 提特摩斯單獨讓人給他做了這個暖手的寶貝。
“好多人在外面玩,潑出去的水都擰成冰點子,他們在外面地上滑呢。”
容眠也覺得不可思議, 按正常理論,這裏無論如何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極端天氣, 可偏偏從他來了之後就各種離奇事不斷。
他如今面對這可零下結冰的城市已經見怪不怪。
“我們也去看看。”
在屋裏悶了大半天, 就算是為了肚子裏的寶寶也該出去透透氣。
出了廟宇,沿着宮門一路向上。
“這些冰打在臉上好涼。”
仆人看着前方嬉戲的人群不由眼中帶着濃濃興趣。
确實好久沒見過這麽冰爽的天氣。
容眠看着那邊有人拿着麻布袋子,有人蹲在地上,另一個人拽着繩子在前方拖着, 就像滑冰一般的既視感。
一時間心中揚起一種久違的歡暢感,他自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放松過。
想到曾經的冰場速滑。
他看着神仆湊近他耳邊。
片刻後。
容眠坐在一個木質椅子上,前方有兩個仆人拉着麻搓的繩子。
他在冰面上被拖着,比走路舒服很多。
溫格斯遠遠看着。
“他也來了。”
時隔幾周未見,溫格斯第一眼便瞥在容眠的肚子上轉悠,眼底升起的笑意瞬間僵硬。
看着容眠開心的笑,他心中忽然想出一記。
侍從聽完,瞪大眼睛眼底帶着驚恐:“這……他可是大供……”
王子真是膽大。
這光天化日,現在誰不知道大供奉最得王的青睐,他要是有什麽閃失,那倒黴的可是他們這些底下人。
“怕什麽,本王子給你兜着。”
侍從膽戰心驚,可看着王子的眼神,他又不敢不從,頭皮一陣發麻,順着他說的話一路吩咐下去。
容眠正在冰上玩的開心,迎面忽然一個東西飛馳而來,拉着他的椅子“咔嚓”一聲,場面發生了混亂。
他只覺得頭暈目眩,身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坐的椅子被慣力沖的歪在一面,而他身體也從木椅上跌下來。
阿卡見狀立刻尖聲呼救……
容眠腦子暈暈,只感覺身體被人擡着,腹部一陣火辣辣的難受。
溫格斯站在遠處觀望,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飛奔而去,心底黯然,不過面上随即又揚起明媚的笑,這下就算是他的哥哥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吧?
容眠肚子裏的孩子在這種撞擊下,還能順利出生嗎?
溫格斯雀躍起來,他厭惡那個未出世的孩子,而且別人都不知道他能身育。
這般,他更加高興。
……
祭祀院內。
醫館小心翼翼給他床上的人診脈,額頭冒氣一縷細密的汗珠,他的手仔細看去都在發抖,床前立着的男人面色陰霾,像是要把他拆吞入腹,這等可怕的場景,他已經很久不曾見過。
“怎麽樣?”
提特摩斯冷着嗓子沉聲問道。
醫官起身:“回王,大供奉被猛烈的力氣撞擊,現在已有早産之狀。”
容眠躺在床上,腹部刺痛襲來,他反倒清明許多,聽到醫官與提特摩斯的對話,咬緊下唇,下身開始不受控制的一陣陣痙攣,似乎有什麽要沖破阻礙從他身體裏出來。
提特摩斯道:“可有危險?”
一大一小,早産兒存活率極低,這是他們第一個孩子,提特摩斯看着容眠神色痛苦,心中不忍。
只聽醫官又道:“大供奉拖延不得,以免發生意外。”
容眠身體開始向外流着清澈的胎液,已經無法逆轉局面。
“要是出什麽意外,本王就殺了你。”
提特摩斯陰涼淡漠,醫官身子卻是不可抑制的顫抖,他還有家室,要是死他一人就算了,就怕牽連全族。
很快,醫官找來幾個産長助産的幫手。
提特摩斯被迫退出門外等候。
容棉被一波波極致的疼痛折磨的死去活來,門外提特摩斯聽到他難耐的低呼,眉頭蹙成一團。
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從冰面上滑下?
漫長的等待過去,房內的聲音越來越小。
直到醫官開門,大汗淋漓,看着他撲通一跪:“恭喜王,保住了。”
提特摩斯腦內一陣眩暈,而後面上喜色頓顯,音線不穩:“他,他可好?”
說完不等醫官回複便踉跄入內。
醫官劫後餘生,這生的何止是大供奉與孩子,還有他自己一家老小。
容眠面色毫無血色,孩子亦是安安靜靜。
提特摩斯看着覺得哪裏不對,“為何他們都……”
“大供奉用力過多需要恢複體力,現在睡過去無大礙,至于孩子,呼吸正常,因為比之前預産早了近月,所以開口啼叫比一般嬰兒要晚,也是正常。”
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孩子好生看顧,不要出什麽意外,慢慢養着,一切就可以恢複如常。
提特摩斯點頭,心下還有另一件事情要處理。
他離開這段時日,宮內發生何事已經知曉。
絨面的住處被一場火意外點燃,如今又在冰面意外小産。
提特摩斯在這裏住了二十多年,知曉哪裏出意外這裏都不會随便意外。
看來有些事,他要好好正視。
容眠如此身份都會被這樣毫不手軟的對待,想想這裏,除了他還有誰敢這麽做?
本來想留着哈特一命,可現在卻是無法在容忍。
南宮內。
溫格斯已經安排好一切,他的眼線來報,孩子産下卻沒有如他所料般是個死嬰。
“那不正好嗎?”
溫格斯暗淡的眼底又是一亮,現在孩子還沒有醒。
他還有時間。
“你們去把這些話傳開。”
提特摩斯到訪哈特住所時,她毫無準備。
以往他這個侄兒會給自己留幾分薄面,現在這麽毫無顧忌,直面相對還是頭一遭。
哈特皺眉:“提特摩斯,你這是幹什麽?”
來她的宮殿裏,還帶着精銳,是想與她起争端。
她的私人衛隊也不是玩的。
“姑母,我已對你仁至義盡。”
他一再退讓忍耐,可她們不知感恩,反倒是步步逼近,已經把手伸到他最愛的人面前。
他不能忍,也不想再忍。
“提特摩斯,你真想與我動武?”
宮殿內被團團包圍,可她的私人軍隊還未得到消息,并沒有做決一死戰的準備。
尼烏亞拄着拐杖,看着他:“陛下,不知大王後犯了何錯?”
抓人總會要有理由,他們尚未做出什麽可以留下把柄的事。
提特摩斯就算要抓,也得名正言順。
“姑母,你的私人衛隊本王早已知曉,以前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軍隊要歸國君所有,其他任何人不可随意集結豢養,光這一點,已夠定你不法之罪。”
更別說,他們對容眠。
“你說姑母有豢養私兵?在哪兒呢?提特摩斯。”
哈特鎮靜下來,神色幽幽:“都是些不實傳言,我何來軍隊?”
她的那些兵力已經被她藏在最隐蔽的地方,她相信提特摩斯不會有證據真的找到。
只要咬緊,他就無法憑借這點動她。
提特摩斯微笑:“那便好,希望父母能一直恪守法律,做好表率。”
提特摩斯帶人離開。
人走後,哈特松了口氣,看着尼烏亞,思索:“他為何突然來。”
提特摩斯突然來這一招,是何用意?
很快,有信人入內,在她面前禀告。
哈特才明了:“原來是為了祭司院來的。”
她就說提特摩斯公然與她撕破臉,怎麽會毫無緣由。
“這可跟我沒關系。”
自從上次被人陷害一遭,她就知道這裏還有一股勢力想要她死。
尼烏亞沉吟道:“是二殿下。”
“啊,是他。”
哈特想着這個小侄兒,從來不争不搶,沒想到把心思動到她這裏。
這麽一想倒是合理。
“難道他也想要?”
那個位置?
哈特被驚住,沒想到不哼不哈的人一上來就給她一棍子,看不出來,小小年紀也想跟他哥搶。
“他有什麽呢?”
難道也學她豢養私兵?
說到死兵,哈特臉色一正:“尼烏亞,把我們的人重新轉移地方。”
提特摩斯提到這個,他勢必會找到她漏洞。
“我們這段時間暫時不要招募人手,或者——做得更加隐蔽一些。”
這與底比斯的法律不合,到時候提特摩斯拿這個說事,她就是名不正言不順。
提特摩斯離開後,心中一片清明,剛才他炸了哈特一下,他只是懷疑,如今看她反應卻像确有其事,當初讓薩卡拉暗地裏查訪,只摸到一些眉目,卻無法定性,現在看來可以讓他們大力加快搜尋,找到哈特的弱點便可趁勢頭攻入。
祭司院內。
容眠醒來,渾身乏力,肚子上卻像少了什麽,他看着四周,想起身卻根本做不到,果真是氣血大虧損。
他沉重喘息 ,就見房門外有人入內,是提特摩斯。
他走進他身邊,将他抱起,墊高一點躺在床上,容眠血色蒼白,他心底一沉:“有哪裏不适?”
“倒沒有,就是無力,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他笑的虛弱,提特摩斯伸手在他額頭輕撫,容眠道:“孩子呢?”
他想看看,自從卸了貨他就莫名情感泛濫,想見見那個肉團子。
“你先把身體養好,不然怎麽抱他?”
容眠忽然正色凝視他:“是不是孩子出了什麽意外?”
他沒到時間,現在卻肚子空空,想到懷了幾個月的團子就這麽沒了,心頭大震,搖搖欲墜。
提特摩斯安撫:“他沒事,就是不足月,醫官說要單獨看護幾周。”
容眠半信半疑,“真的?”
提特摩斯道:“你意外跌倒,孩子萬幸。”
擔心他憂慮過多不利于身體恢複,提特摩斯走過去把他抱在懷裏,只覺一個孩子誕下後,容眠整個人都清瘦了不少。
容眠伏在他心頭,想到他視線掃過的範圍,似乎有抹熟悉的身影在他跌倒時出現,那襲藍色的袍服。
他看着當時失控劃過來的兵具,他怎麽會是意外呢?
看來對方還是不想他好。
想明白這點,容眠覺得他目前确實是要好好調養自己。
有了身體才能有以後,才能為自己找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