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景家莊園工作間裏。
俞北北不清楚景琮妄什麽時候退出直播間。
不知對方有沒有聽見那番看起來有理有據的話。
仔細想想也是。
他之前确實也沒注意到這點。
粉絲開他和晚風的玩笑, 他一點別樣的感覺都沒有,開他和景琮妄的玩笑,卻老是會臉紅。
因為是景琮妄,他對同一件事情反應不一樣。
俗稱......雙标?!
俞北北傻乎乎地笑起來, 蓬松的發梢都跟着輕顫, 他揉了幾下臉蛋, 花了好幾分鐘, 跳得很快的心才慢慢安靜平緩下來。
直播間右下角顯示着在線觀看人數和時間。
距離景琮妄回來還有一個多小時,到時候也要吃晚飯。
“真的沒有想聽的歌曲嗎?”俞北北說, “沒有點歌的話, 我就自己随便唱啦。”
粉絲們還以為他要再次和雪雪女主播連麥唱歌。
【都可以啊,不管寶貝唱什麽, 我都喜歡】
【崽崽要和雪雪連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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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一次情歌對唱?】
“這次不連麥,也不情歌對唱。”俞北北點開音樂伴奏列表,找到一首舒緩的音樂,“唱這首歌放松下心情吧。”
鐳迅公司并沒有和他合作,自然也沒有寄送推廣産品。
但俞北北的直播設備全都是行業內拔尖的品牌。
随便拿一件出去, 都夠普通家庭喝一個月營養液的開銷。
俞北北對待自己的事業認真,收音設備好,也能讓聽衆耳朵更加舒服。
他唱歌進步的速度很快,星際語也學得比較熟練,發音曲調都很标準。大部分彈幕還是各種誇誇誇。
可唱着唱着,俞北北就發現,彈幕的反應, 并不全部都是好。
一小部分有着不同意見時, 在一衆誇獎中, 就會很顯眼。
【好好聽哦,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應該可以更好聽】
【是有點,之前聽北北唱歌,總覺得超級舒服】
【就是有人給我做精神按摩SPA一樣】
路可封默默看着直播間裏三三兩兩的彈幕,心想。
看來并不是他的錯覺。
北北主播這幾天唱的歌,确實都沒有再現那天的靈魂治愈。
精神力這個東西,每個人的感知也不一樣,也沒有共同的标準。
就像S以上天賦的人,他們感知更敏銳,接受治愈師清理精神雜質,效果往往比那些BCDE天賦等級的人要好。
BCED天賦等級的人,感知遲鈍,往往等清理結束,可能才會後知後覺地身心舒暢。
而他,在遇到那抹精神力的那一刻,就能感覺到不一樣。
也許A也并不能察覺,可能是他SS天賦的基因,才給他信號,讓他作出敏銳的判斷。
路可封觀察俞北北的反應。
“是嗎?”俞北北輕輕擰着眉,面露難色,嗓音有些委屈可憐,“抱歉,我是不是唱得沒有之前好聽了。”
粉絲們也只是順口說一說自己的感受,一見自己喜歡的主播自責,她們連忙安慰。
【不是,唱得也很好聽,技術進步很多了!】
【音色聽起來感覺比以前更純粹幹淨了!超級喜歡~】
俞北北聽着各種安慰,慢吞吞地吐了一口氣。
他将目光移動到設置裏,設置裏,主播面向觀衆五感數值那一項,顯示0%。
俞北北抿抿唇,默默将五感度調到20%,30%......直到50%。
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吧。
又覺得不穩妥,最終,俞北北将數值調到30%,感覺這樣比較安全。
晚上等景先生回來,讓他再去借儀器測量一下,升高到多少,景琮妄這個S天賦的人感受不到歌聲的治療波動。
全帝國精神力天賦S都是人中龍鳳,更何況是SS和SSS,更是屈指可數,而天賦高的人,無一不是軍中大佬或者是商界名流,應該也沒什麽時間看直播,還碰巧點進他的直播間裏。
調到30%後,直播間裏彈幕畫風又開始變得玄學起來。
【呼呼,好像現在更好聽了點】
【舒服,舒服,聽得我皮都展開了】
【偶爾聽這樣的慢音樂,也很不錯啊,心理治療,最近我的壓力真的太大了】
得到正向反饋,俞北北開心地甩起尾巴來。
路可封同樣能感覺到,歌聲似乎比剛才要靈動一些,但并沒有精神力的存在,他細細注視着俞北北金色眼眸裏的笑意。
不禁想,難道歌聲裏的精神力,是他人為可控制的?
沒有誰比路可封了解自家公司旗下的直播平臺。
倏地,他就想到了,五感數值,五感分為直播面向聽衆以及聽衆面向主播。
一般來說,除了喜歡看機甲對抗,和蟲族野外實訓的觀衆,都會将五感調到100%。
而主播同樣,也能單方向設置一個數值,選擇開放五感還是不開放。
路可封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又給俞北北後臺發了一封私信。
【晚風:請問能加個聯系方式嗎?】
“小少爺,請喝點水補充水分哦~”小黑機器人滾動着輪子,手裏端着一杯花茶。
花茶仍舊是景媽媽種植後曬幹的玫瑰花瓣。
因為輻射和土地的原因,星際自然食物都少,就更別提這種用來欣賞的花花草草。
“謝謝小黑。”俞北北拍拍機器人小腦袋,小黑電子屏上冒出兩個“喜歡”的桃心。
【哈哈,北北太可愛了】
【這麽認真和機器人說謝謝,跟我上小學的妹妹一樣可愛】
“畢竟小黑也裝載了簡單的情緒感知系統嘛!”俞北北抿了一口玫瑰花茶。
開了30%的五感數值,粉絲們聞到沁人心脾的玫瑰花香。淡淡的,幽靜又雅致。
可想要品嘗到,主播要将食物放在櫥窗裏售賣,而且數量有限,就像上次的酸甜果,只開了20份。
見彈幕有粉絲說想嘗嘗味道,俞北北便上架到櫥窗裏,設置系統最低價格。
20位幸運兒用極低的價格品嘗到花茶,開心得不行。
而沒抽到獎的粉絲焉巴巴的,俞北北安慰她們:“我家有好多自然水果,我拿來給大家吃。”
俞北北蹬蹬蹬滑到廚房,快速地沖洗着水果,又很快滑回去。
一種水果上架20份,全都是最低價格,好幾種珍貴水果,俞北北換着每樣吃一個。
到了每天的下播時間,俞北北肚子都吃得鼓鼓的。
【嗚嗚,感動,好愛寶貝呀】
【幫崽崽揉揉肚子,摸摸~】
【哈哈哈,這主播太搞笑了,自己都吃撐了】
俞北北瞅見說他吃撐的彈幕,臉蛋微微發紅。
見時間差不多了,想着景琮妄要回家吃完飯了,俞北北和粉絲們告別。
告別前,他将上次報名做房管的小姐姐們都拉到一個通訊群裏。
路可封見狀,眸光一動,馬上去問路雯雯有沒有申請做房管。
【路雯雯:幹嘛,你要群號?】
【路可封:嗯,你複制下給我吧】
小主播後臺的私信肯定很多,要是很久之後才看見他的私信,也太耽誤時間了,而在直播間裏,路可封也有些不好意思直接說想要聯系方式。
其實他也可以調取俞北北的個人資料,但這樣做不尊重人。
路雯雯甩來一串數字:【你申請,不過崽崽同不同意,我就不知道了。】
【路可封:OK】
拿到群號,他立馬申請,幾秒鐘後,他成功進群。
***
關掉直播設備,摘掉扣在脖頸上的金屬環。
俞北北滑到樓梯口,他趴在紅木欄杆上,問管家爺爺飯還要多久好。
“大概10分鐘。”楊管家笑眯眯地說。
俞北北:“那我先去水池裏泡一泡!”
尾巴得到充分的浸潤後,俞北北拿出毛巾擦幹淨,又換上放在岸邊疊好的水域紗。
嘴裏哼着歌,慢悠悠地滑到樓下,餐桌上,就差景琮妄一人還沒到。
俞北北偏頭,透過大大的落地窗往窗外一看,夏季晝長,天邊雲層鑲嵌着金邊,橘燦的日光傾瀉,莊園邊盛放的紅玫瑰像是鋪上一層碎金濾鏡。
鐵栅欄外,也沒一個人影。
盛好煮得松軟顆粒分明的米飯,也沒聽見熟悉的飛行器的轟鳴聲。
“景先生怎麽還沒回來呀?”俞北北咬着筷子說,魚尾鳍紗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掃地面。
“小景沒給你說嗎?”周慧淩驚訝,“他今晚可能會遲點回來。”
俞北北點頭:“加班?”
周慧淩“噗嗤”一笑:“不是加班,是和阿爾法去酒吧玩了。”
去酒吧玩......喝酒?!
俞北北睜大眼睛,在他的認知裏,景琮妄身上的軍服紐扣都要系到最頂端,妥妥的禁欲冷酷男。
他居然也會去酒吧happy?
有點想象不出來坐在酒吧高凳上的景琮妄是什麽樣子。
只不過肯定的是,他腿長,很輕松就能抵在地面。
俞北北直播時吃了太多水果,這會也不餓,只是随便夾了兩口菜吃,便回到房間。
晚上其實可以再直播,俞北北懶懶地癱在床上,沒有起身去直播,而是點開經紀人給他傳過來的音樂文件,也就是寰球娛樂公司正在拍攝系列電影第一部的插曲。
詞曲早已經編好,從極優美的作詞能看出來,寰球娛樂下了很大的功夫。
怪不得連一個插曲也要做到盡善盡美。
俞北北點開音樂文件,舒緩空靈的伴奏流淌在房間裏,閉上眼睛,音樂環繞,他沉下心欣賞着美妙至極的伴奏。
今天只是熟悉一下音樂,要錄制還是要去工作間或者星網專業錄音室裏。
時間慢慢到了晚上,月色漸濃,天空像是被墨色渲染,有一鈎銀白的弦月,躲在薄薄的雲層中。
也不知道景琮妄什麽時候回來。
俞北北撥了個視訊過去。
想着景琮妄在外面,俞北北将長發扒拉到胸前,遮擋住耳鳍,又将攝像頭對準自己的臉檢查一番,免得手肘處的鳍紗被外人看見。
視頻很快被接通,俞北北放大光屏。
懸浮在空中的光屏像是小型的投影儀,真真切切地展示着景琮妄那邊的畫面。
這是一家幽靜有格調的酒吧,沒有雜亂的鐳射燈光和鬧哄哄的勁爆音樂。
取而代之的是,悠揚的小提琴聲交織着幹淨清透的鋼琴聲。
“小魚?”略微低啞的嗓音傳到耳邊。
俞北北眨眨眼睛,差點把要問的話給忘了。
酒吧內燈光昏暗,景琮妄側身半倚吧臺。
早晨出門時還系得整整齊齊的西服紐扣,此刻随性開了兩顆,随便動一下,性感的喉結連接着鎖骨的線條便展露出來。
他的黑發似乎用手随便抓過,額發輕垂遮擋住一點銀灰眼眸,眉深鼻挺,薄唇線條淩厲。
骨節分明的手摩挲杯沿,狹長眼尾被酒意熏染出紅,以往的端方冷峻不見,倒多了分說不出的慵懶和散漫。
看上去就挺......勾人。
俞北北莫名地咽了咽口水,尾巴不受控制發熱。
景琮妄又輕輕問了他一聲。
俞北北才回神:“我就是想問問你,你什麽時候回來呀,已經好晚了。”
景琮妄還沒開口,旁邊一頭金發的阿爾法面帶酡紅地嚷嚷:“晚什麽晚,男人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都給我燥起來!”
俞北北:......
景琮妄:......
景琮妄捏了下鼻梁,對喝得醉醺醺的阿爾法頗感無奈。
本打算着自己多喝點,好喝醉壯人膽,哪知道阿爾法酒量比他還不濟。
阿爾法話音剛落,就有一位身材曲線曼妙,紅唇黑發的女性端着酒杯過來。
她坐在景琮妄另一邊,将酒杯輕輕放在桌沿,語氣稍顯緊張羞赧:“景上将,能請你喝一杯酒嗎?我喜歡你很久了。”
俞北北呼吸一頓,情緒也被帶動着變得緊張起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景琮妄那雙很漂亮的眼睛。
“抱歉。”景琮妄啞聲道,擡了擡手腕,“我正在和朋友通訊。”
朋友。
俞北北默默念着這個詞。
通訊又不影響喝酒,女人也知道這潛臺詞是在拒絕,但能遇到景上将的機會實在太少了,以前就沒聽說過景琮妄會在外面娛樂。
她從學生時代就崇拜景琮妄,不想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她鼓足勇氣道:“我就是太喜歡你了,你是我的偶像,可以加一個聯系方式嗎,有機會聊聊什麽。”
“當然,我會有分寸,不會太過叨擾你。”
氣氛變得有些沉默。
景琮妄淡淡一笑,眼含着歉意道:“抱歉,可能不太方便。”
女人嘆了口氣離開。
屏住呼吸的俞北北倏地松了一口氣。
俞北北:“那你多久回來呀,我讓管家爺爺煮醒酒湯。”
視頻裏小人魚眼眸幹淨,那張精致的漂亮面容被暖光燈照得格外柔和。
少年躺在床上,身上蓋着的被子,還是景琮妄的。
俞北北在他的卧室睡下。
想到這,景琮妄就覺得呆在酒吧裏無聊至極,特別是灌了這麽多酒,也沒像阿爾法那樣醉醺醺的。
“這就回來。”景琮妄放下酒杯。
他吩咐唐科過來接走阿爾法,自己則坐在人工智能自動航行的飛行器。
行駛到中途,酒意上頭,景琮妄屈着長腿,閉着眼睛在座位上休息。
下車後,酒意漸濃,景琮妄那雙清泠的眼透着一點朦胧的醉意。
俞北北早在剛才就聽見了飛行器的聲音,醒酒湯剛好也煮好,他關火盛了一碗湯。
端着碗溜到客廳裏,景琮妄已經坐在沙發上,纖長的眼睫阖上,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酒氣。
“你回來啦!”俞北北聲音清亮,眉眼微彎,眼眸含着笑意。
上次他喝醉酒景琮妄照顧他,這回換他照顧景琮妄。
“呼呼,好燙。”指腹愈來愈燙,俞北北連忙将醒酒湯放在茶幾上。
景琮妄腦子昏沉,他費勁地睜眼,見俞北北正對着指尖吹氣,眉間微蹙。
他讓俞北北坐在他旁邊,牽起他的手看,白皙細膩的指腹泛着紅。
景琮妄嗓音嚴肅微啞:“燙到了?怎麽不讓機器人端出來。”
兩只手被握住,俞北北搖搖頭:“沒燙到,就是瓷碗有點熱,忘記叫機器人了。”
少年的聲音很軟,說出的話都帶着一點缱绻的味道。
景琮妄拿指腹揉了揉俞北北指尖泛紅的地方,緊跟着,低頭吹了兩下。
微涼的風輕拂在指尖,發燙的指腹泛起一點麻,俞北北忽地感覺到緊張,想抽手卻發現自己的手還被景琮妄捏住。
“手。”他熱着臉低聲道。
景琮妄看他兩秒,低低地“嗯”了聲,這才松開俞北北的手。
“怎麽今天忽然想起去酒吧玩呀?”俞北北問他。
因為想借着酒意把你壓在床上親你。
景琮妄嘴角上揚,喉嚨發出低低的笑聲。
俞北北眨眼。
“因為想出去過夜生活。”景琮妄懶懶道。
俞北北:......
我會信你?
空氣中酒氣慢慢擴散開,俞北北微微弓背,湊到景琮妄脖頸間使勁聞。
酒混合着淡淡的薄荷。
少年嗅他時,景琮妄渾身肌肉緊繃。
“你喝了好多酒,身上味道好大。”俞北北擡眸看他,“要不要去洗個澡。”
“嗯......”景琮妄聽到了自己微啞的聲音,“有點暈,我再坐一會。”
俞北北乖乖地坐在一邊:“哦,那等你休息一下。”
他随便刷着星網的消息,漸漸地,肩膀靠在了景琮妄身上。
魚尾惬意地卷曲着,垂着頭看光腦時,後頸露出一小截細白如玉的肌膚。
側頸往下延伸的皮膚,同樣白。
身上的水域紗輕薄,俞北北是男生,當初定制衣服時,也只是簡單地往遮住胸口、魚尾方向做。
薄薄的紗衣籠在白得沒見過光的皮膚上,莫名透着點朦胧的美感。
景琮妄突然就覺得喉嚨有些癢。
“你的衣服是不是太薄了,需要重新叫人做幾套嗎?”他突然開口問。
“薄嗎?”俞北北盯着自己的上身,“還好吧。”
景琮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唇齒間溢出一道輕輕的哼聲。
放得微涼的醒酒湯下肚,腦袋仍然昏沉。
“行了,上去休息吧。”景琮妄起身,脊背微弓,兩只手貼着沙發布橫抱起俞北北。
才喝了酒,他的步伐沒平時穩。
“真的不會摔嗎?”上樓梯時,俞北北有些緊張地抓住景琮妄領口。
“不會。”景琮妄垂眸應聲。
耳邊是小人魚均勻的呼吸聲,景琮妄抱着俞北北走到房間,快到把他放床上時,大腦忽然一頓。
景琮妄低下眼簾,感受着懷裏少年的溫軟,和倚靠在他胸膛的那點沉甸甸的感覺。
腦海中又不自覺想起阿爾法那條荒誕......又有點誘惑的建議。
現在裝醉還來得及嗎?
他思考着,腳步一拐,在靠近床的時候,身軀不穩,景琮妄抱着小人魚,齊刷刷地摔倒在柔軟的床上。
俞北北被壓在了下面。
事情發生得有些突然,摟住男人的胳膊收緊,像小扇子的濃密眼睫眨了兩下。
景琮妄身材挺拔,一米九二的身高讓他體重也重不少。
感受到覆在自己身體上方的溫熱。
沒幾秒鐘,臉上熱意存在極為強烈,俞北北不由地屏住呼吸,漂亮的眼眸直直地看着景琮妄。
兩人的臉也靠得很近,景琮妄的下颌差一點蹭到俞北北的下巴。
“幹、幹嘛。”俞北北心跳不已,有些不敢看景琮妄的眼睛,搭在被單上的手不知不覺中攥緊。
少年微微扭過頭去,側臉線條格外流暢漂亮。
感受到俞北北渾身都在緊張,景琮妄岔開腿,修長手臂撐在少年耳側,将自己稍微往上升了點。
兩人身體中間的空間陡然增多,俞北北緊張的情緒得到一絲緩解。
然後下一秒,景琮妄驀地傾低身子,脊背微微弓起。
薄唇微啓,他沉聲道:“上次你親我嘴巴,我親你的額頭,我以為這樣算親了回來。”
俞北北心髒驟然收緊。
突然說這個幹什麽......
“有什麽問題嗎?”他小聲說。
景琮妄撚起落在少年肩前的一绺長發,指腹不輕不重地摩挲。
“有點不劃算。”
俞北北:“......”
這種事情也能叫劃算不劃算嗎。
“那你是覺得吃虧了嗎?”俞北北赤紅着臉軟聲嗫喏道。
“我還覺得吃虧了呢,記都沒記住。”
心覺不爽,俞北北的嘴唇微微嘟起,花瓣漂亮的水紅色唇在燈光下顯得潤澤柔軟。
景琮妄心尖微癢,聲線壓得低了些:“我沒覺得吃虧,只是,你親我的時候我沒準備好,直接愣住了。”
也不用說得這麽細吧。
俞北北越聽越耳紅,羞赧到咬住嘴唇,唇瓣的紅和貝齒的白映襯鮮明,景琮妄眼神一暗。
終于,沒忍住撕開清俊面容上的一切僞裝。
他喉結上下滾動,頓了一下,繼續道:“我想重新再親一次,可以嗎?”
俞北北睜大眼睛,呼吸都亂了。
“親這裏。”景琮妄指尖揉住他的唇。
俞北北感覺自己像是壘得高高的積木最頂上那一塊,随便動一下,就要崩潰。
不僅僅是崩潰,巨大的羞恥感席卷臉頰,魚尾羞得扭動好幾下。
心底深藏的期待破土而出,一點點攻占他的心房。
等了許久,景琮妄也沒聽見俞北北答應。
狹長上挑的眼尾還透着酒意的紅,銀灰色眼眸翻湧着難以抑制住的情緒,他的聲音像蘊着沙:“不可以親就......不親。”
景琮妄起身:“抱歉,是我太唐突了。”
他收回自己的腿,正準備下床,手腕一瞬覆上一層溫熱,俞北北柔軟的手握了過來。
“嗯?”景琮妄說話聲帶着很重的鼻音,不解地看向用另一只手背捂住臉的俞北北。
俞北北感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不都說......沉默就是同意嗎?”
話音一落。
空氣裏那點缱绻旖.旎的暧.昧又開始流動起來,嚴絲合縫地環繞周身。
“那是可以親?”景琮妄微怔,他牽起俞北北蓋住臉的手背,銀灰色眼眸裏帶着點躍躍欲試。
這樣的提問對于年紀稍小的俞北北來說,簡直就是地獄難度。
遮住臉上紅意的手被景琮妄拿走,俞北北呼吸一滞,局促地咬着嘴唇。
他心虛地說:“就......看你想不想親——”
未說完的話被堵回喉嚨,俞北北猛地張大眼睛,眼前的俊臉輪廓淩厲,襲過來時,他心跳都亂了。
唇覆上微涼。
淡淡的薄荷味糅雜着醉人的酒意,從男人的薄唇,慢慢地傳過來。
稍微一晃神,唇就被輕輕含住咬了下。
深......深吻嗎?
俞北北嘴唇麻得不行,特別是當景琮妄加重的呼吸聲輕拂在他臉上。
心髒怦怦怦直跳,全身血液都湧到頭頂,腦袋像有千千萬萬的煙花炸開。
唇和唇貼住,并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
時間像是過了很久,又像是很短。
景琮妄深邃的眼裏晦暗不明,沒有人知道,他是有多想再嘗點甜。
深入地擁吻懷裏的少年。
滔天的欲念硬生生壓了下去,景琮妄銘記住這抹柔軟,眷念不舍地撐起腦袋。
“親完了。”他聲音像蘊着沙。
“哦......”俞北北回神,唇上還是火辣辣地燒。
明明就親了那麽一下,具體算算也沒幾秒鐘的時間,卻讓俞北北覺得唇被反複碾轉啃咬過。
臉漫開血色,他下意識舔唇。
覆着水痕的唇瓣被燈光映襯得剔透,景琮妄喉結滾了滾,慢吞吞地移開視線。
“這樣,”俞北北軟聲說,“你就應該不算吃虧了吧。”
“我親了你一下。”
“你親了我兩下。”
“沒想到你竟在意次數。”俞北北摸着自己的唇,坐起來窘迫道:“因為不劃算就要親回來啊......”
“不是因為不劃算。”景琮妄打斷他。
俞北北頓了下:“可是,你剛才不是說因為不劃算,才想......”
“才想親回來。”
景琮妄:“那是我找的理由。”
俞北北抿住唇,眸底透出迷惑:“?”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是因為什麽。”
因為喜歡他?!
想到這,俞北北心跳如擂鼓,一下又一下,像要沖破胸腔。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景琮妄就再次湊了過來,掌心貼住他的面頰。
景琮妄小心翼翼地捧起少年的臉頰,冷若寒星的眼眸蘊着朦胧酒意,深情滿盈。
“因為想親你。”
“因為心悅于你。”
信息量沖擊太大,俞北北徹底愣住,花了好久才後知後覺回神,臉蛋一瞬漫開血色。
“你、你喜歡我?”
“诶、”俞北北舌尖一疼。
緊張到不行,說話還不小心咬到舌頭的笨拙模樣,引得景琮妄輕輕笑出聲。
景琮妄湊過去,牽起俞北北的手,用指腹揉着少年溫軟的掌心肉。
“嗯。”他的嗓音極盡溫柔:“小魚,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