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哄小狗

第28章 哄小狗

28.

奇藍住院一周，秦弈明每天都來看他。

消炎藥和鎮靜劑對異能熱有一定的壓制作用，奇藍背部的蝴蝶紋維持着半紅半藍的顏色，暫時沒再發生變化。

他的情緒也不高，大部分時間都在沉默。

秦弈明帶了合口味的飯菜和一些不影響傷口愈合的甜食，奇藍也只是面無表情地吃掉，然後禮貌地對秦弈明道謝，像其他人一樣稱呼他為“秦指揮官”。

有幾次周晨來查房，秦弈明也正好在，熟人見面多聊了幾句，第二天秦弈明再來，奇藍就連話都不肯跟他說了。

這脾氣鬧得沒來由，直到奇藍出院也沒好，到家後自己提着行李回二樓的兒童房收拾，不要秦弈明幫忙，也不讓他再進房間。

秦弈明請了假在家一天，當家長似的，待在廚房裏忙活許久，做好飯叫孩子下來吃。

孩子不說話，吃完就跑，回房間砰一聲關緊門，一副叛逆期遲來的模樣，叫秦弈明頭疼。

晚上九點多，奇藍到時間洗澡了。

他貼着房門聽了會兒外面沒動靜，按平時秦弈明應該在書房工作，于是抱着衣服打開門準備出去，腳尖卻不小心踢到了什麽東西。

嗯？是小蛋糕。

奇藍低頭往下看，掌心大小的紙杯蛋糕放在盤子裏，淡黃奶油上綴着幾顆新鮮藍莓，還插了一塊小餅幹，上面印着Pocho的卡通小狗頭，正沖他眨眼笑。

好可愛哦。

奇藍蹲到地上拿起小蛋糕，先把餅幹吃掉，再到藍莓，最後是蛋糕——夾心還有藍莓碎和果凍粒，香香軟軟，也太好吃了。

可惜太小個，兩口就沒了，倒是把饞勁都吊了起來。

奇藍意猶未盡地舔舔嘴，把沾到的奶油舔掉，繼續往前走。

誰知剛到樓梯口又發現一個，這次是用紙盒包裝好的，打開就聞到芒果的甜香，也有小餅幹，Pocho歪着腦袋，長長的耳朵一邊耷拉一邊飛起，很開心地坐在黃澄澄的芒果堆裏。

奇藍拿起來吃掉，再往前走，在樓梯中段和末段的臺階上，分別收獲了一個榛果巧克力布朗尼和一個樹莓乳酪紅絲絨。

吃掉蛋糕後剩的紙杯都被他疊成一摞，漂亮的冰藍色蝴蝶印花環繞着杯身飛舞，像定制的，是他從未見過的款式。

之後又找到一個金沙芋泥和一個海鹽奧利奧，都是小小的，吃不膩。

每吃掉一個小蛋糕，奇藍的心情就變好一些，連擡頭見到最後一份甜點擺在茶幾上，而某個惹他難過生氣了好幾天的壞蛋指揮官正坐在沙發守株待兔，他也覺得沒那麽讨厭了。

是抹茶麻薯牛奶冰。

出任務前他說過想吃的，沒想到指揮官還記得。

就是……怎麽沒有勺子呀？

奇藍眨了眨眼，奇怪指揮官不像是這種疏忽的人，就聽見秦弈明說：“過來。”

他像是命令，又像是誘哄，奇藍被甜蜜的小蛋糕們沖昏了頭腦，暫時忘記自己還在生氣的事，聽話地走到了秦弈明面前：“幹嘛。”

“好吃嗎。”秦弈明問他。

奇藍點頭：“好吃。”

秦弈明說：“還生氣麽。”

奇藍想了會兒：“一點點。”

秦弈明示意他坐下說話，他往秦弈明旁邊的沙發坐，被打了一下屁股。

其實力道不算重，比起疼痛，懲罰的意味更多，但這一下勾起了奇藍某些身體記憶，讓他不由自主緊張起來。

“……幹嘛呀，又打人。”

吃人嘴軟拿人手軟，肚子裏的小蛋糕還沒消化呢，奇藍說話也沒什麽底氣，聽着像在撒嬌。

“讓你坐這兒了？”秦弈明道。

“那坐哪裏。”奇藍問他。

客廳的燈沒開，只有靜音播放的電視機投過來的光，在秦弈明的臉上明暗交替地閃爍，顯得五官很深邃，看向奇藍的目光沉得像夜晚的海。

他說：“小狗該坐哪兒。”

奇藍眨巴眨巴眼，只穿了白襪子的腳相互磨蹭着，有些不确定地走到秦弈明面前，跪坐在地上。

“這裏？”奇藍問。

秦弈明嗯了一聲，把他懷裏抱的換洗衣物拿開：“傷都好了？”

奇藍回答：“好了。”

秦弈明道：“看看有沒有留疤。”

奇藍想說沒有，但後背他确實沒仔細看過，于是乖乖脫掉上衣給指揮官檢查。

少年的皮膚白皙光滑，遍布身體的傷口已經全部愈合如初，肋骨處也恢複成原本的弧度，看不出半點曾被折斷變形的慘狀。

“腿呢。”秦弈明道。

他記得奇藍每一處傷口的位置，奇藍自己反而迷迷糊糊，指揮官說什麽就照做，直起身擡一擡膝蓋，把褲子也脫了。

“沒有疤呀，”他低頭左看右看，“好得太快，都忘記子彈打在哪裏了。”

秦弈明說：“轉過去看看。”

奇藍依言轉身背對秦弈明，映入眼簾的蝴蝶紋浮出淡淡的光芒，赤藍相交，面積比初見時擴張許多，自少年的腰部往上覆蓋住半片後背，逐漸展露出圖騰真正的模樣。

“好了嗎？”奇藍雙手撐地跪着，“檢查完我就起……”

他忽然噤聲，感覺到溫熱幹燥的掌心貼合着皮膚，如同描繪藝術品一般，緩慢撫摸那只展翅的美麗蝴蝶。

“……指揮官，”奇藍忍不住叫，只是這麽碰一碰，他就開始發軟了，“那裏，沒、沒受傷啊。”

秦弈明仍是淡淡：“沒受傷的不能檢查？”

奇藍搖搖頭，他腦子有點亂，身體也變得熱起來。

這段時間被各種消炎鎮痛藥物壓制住的異能熱愈發猛烈，奇藍難受地喘氣，視線有些模糊。

聽見身後指揮官叫小狗，奇藍就回頭，乖巧地趴在秦弈明的大腿。

他下巴枕着秦弈明肚子，硬邦邦的腹肌，很羨慕指揮官結實的好身材，于是趁秦弈明不注意時掀起衣擺咬了他一口，被抓到就哼哼地笑，眼睛眯成一對彎彎的小月牙。

小狗總是天真單純，惹人喜愛。

秦弈明屈指刮掉奇藍鼻子上沾的奶油，蹭到他被磨紅的嘴唇上，沒有收手，小狗就又把他的手指舔幹淨了。

好乖。

秦弈明摸了摸奇藍的頭，從茶幾下拿出一根木勺，獎勵了乖小狗一口牛奶冰。

抹茶雪糕混着麻薯，底下藏着紅豆和黑糖珍珠，綿綿冰入口即化，口感豐富，抹茶苦中和了牛奶的甜，實在太好吃，奇藍又幸福得眯起了眼。

“自己吃。”秦弈明給他木勺。

奇藍立馬轉過去抱着大碗狂炫，情緒變好後蝴蝶紋的赤紅黯淡了幾分。

“起來，坐着吃。”

秦弈明難得體貼，把奇藍抱在懷裏吃他愛吃的牛奶冰。

只是後來吃得有些狼狽，奇藍弄到自己身上是，秦弈明的西裝褲也挂着一道道白色液體，不知道是融化的牛奶冰還是什麽，又黏又髒。

但無人去擦。

奇藍被吻得暈乎乎，換氣的間隙看見了，心裏偷偷地高興。

他很喜歡指揮官不體面的樣子，越髒越好，這樣就不會再有別人看上屬于他的東西。

“奇藍，”秦弈明察覺他走神，握住後頸捏了捏，逗小狗似的，“在想什麽？”

奇藍抱住秦弈明脖子的手一緊，忽然沒頭沒腦地問：“指揮官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秦弈明說：“什麽事。”

奇藍噘着嘴：“不要丢掉……我撿回來的戒指。”

秦弈明沒有回答，奇藍就這麽看着他，湛藍的眼睛慢慢洇濕，彙成豆大的淚珠掉下來。

他好像真的很傷心，秦弈明替他擦幹淨臉，眼淚又吧嗒吧嗒地砸，把秦弈明已經被他壓得很皺的白襯衣也打濕了。

“真那麽想要？”秦弈明嘆了口氣，摟奇藍到懷裏拍背。

奇藍啞聲道：“想呀。”

秦弈明說：“閉上眼。”

奇藍閉上了，聽見茶幾抽屜再次拉開的聲響，心想指揮官哄人的招數真少，除了吃還是吃，也就他這麽好哄，才肯輕易原諒這個丢掉戒指的大壞蛋。

“啊。”

胸口被什麽冰涼的東西刺破，奇藍疼得叫出聲，睜眼前卻被秦弈明更快地吻住了，因此失去反應能力，沒能躲過另一邊遭受同樣尖銳的痛楚。

幸好只有一下，痛感被屏蔽了，奇藍含住秦弈明伸進來的舌頭，磨破的嘴角也不疼了，還敢用小虎牙把秦弈明的唇也咬破。

秦弈明笑他：“幼稚。”

小孩才喜歡以牙還牙，大人奇藍把這個稱為标記。

但他不說，親完嘴渾身舒坦，軟綿綿地挨在秦弈明身上休息，被胸膛多出來的東西硌了一下，疑惑低頭：“嗯？”

兩枚細小的銀釘下方分別垂墜着一根短鏈，各挂了一枚戒指，尺寸一大一小，是同款，戒圈外側鑲嵌一圈碎鑽，亮閃閃的，看起來比他在約克村撿到的那對要貴很多。

“這是……送我的？”奇藍受寵若驚，忍不住用指尖撥弄戒指，“太漂亮了。”

他終于收住眼淚，藍眸裏蕩着欣喜的光，秦弈明垂下頭，吻在那雙被淚水打濕了睫毛的眼睛上。

“以後不要随便送人戒指。”秦弈明說，“這是提前準備的新婚禮物，等你有了結婚對象再送。”

奇藍愣愣的，不知道聽懂沒有。

秦弈明最後又親了他的額頭，低聲哄道：“別再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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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官放了個大招，不知道是巴掌還是甜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