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吻頭發

第7章 吻頭發

[0]

-【到了嗎？】

你後退幾步，确定眼前這座建築，就是菅原前輩形容的那座紅色電話亭，對比無誤後才走了進去。

宮城縣的季節更疊很快，雖然還沒到落葉的時候，但你已經加了一層毛絨外套。

手指蜷縮在對少女來說有點寬大的袖子中，米白色短裙下露出一截被凍得有些粉嫩的大腿。腿環把你纖細的大腿勒出微微的肉感。

進入電話亭之後，大腿漸漸回溫，又恢複了原來的白皙顏色。

你握着話筒微微呼出一口氣。在被電話亭隔絕了外部的冷風之後，身體漸漸溫暖起來。

菅原前輩形容的很詳細。等你在附近繞了幾圈，才發現其實就算描述不那麽精确也沒關系。因為這是烏野附近唯一一座電話亭。

先撥號吧。

你摁起了一串熟悉的數字。

需要用稍微大一點的力氣摁下去的機械按鈕，有點像那種需要手動換行的老式打字機。這是你很少體驗過的觸感，一時之間讓你覺得很新奇。

電話接通了。

[1]

菅原孝支的聲音隔着電話線從那頭有些模糊的傳來。

“喂，這裏是菅原孝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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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禮貌又爽朗的聲音傳來。你能想象出他此時對着手機微笑的模樣和那雙倒映着排球的堅定茶色眼眸。

臨近開口，你突然緊張起來。

抓住聽筒的手暴露在空氣中，手指有點發涼。因為溫差的關系，你呼出的氣很快在空中形成一道溫熱的白氣。

比起文字，還是能穿達情感的聲音更能反映真實的心情。

那麽，你加速的呼吸聲，在話筒壁上輕輕磨蹭的手指，因為緊張并起的膝蓋……以及現在努力壓抑的心跳，也會被對方聽見嗎？

這些在你舉起話筒時的狀态，都能通過電話線傳遞到遠方嗎？

你咽了口口水，突然感覺委屈起來。這股情緒來得猝不及防，以至于你只好低下頭遮掩了自己的表情，對着話筒小聲說道，“菅原前輩，秋天到了。”

夏天已經過去，秋天到了，你什麽時候回來呢？

[2]

在電話這頭，聲音軟綿綿的傳了過去，少女的聲音像是貼在耳邊發出的震動。

菅原孝支耳朵一麻，臉上重新布滿紅雲。他忍不住抓緊了手機。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秋天到了。

在烏野去參加合宿的這段日子裏。

啊……有很多畫面浮現在了大腦中。

附近可以吃到溫熱的糖炒栗子和烤紅薯。以及他已經看了三年的，烏野随處飄落，踩上去就會吱呀作響的紅葉。還有第一次和學妹見面的地方，水産店長到了秋冬就變得更不好的臉色。

畫面突然被塞進了這段時間只裝下了排球和學業的大腦。

銀灰發的清秀少年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突然發現，在他缺席的這段日子裏，秋天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到了。

菅原孝支認真想了一下。

如果能一起欣賞秋天的紅葉，你大概會像那樣初遇那樣好看的笑起來吧。像是小狗般純淨又不谙世事的明媚笑容。

他突然想，突然很想見到學妹。是那種一刻都等不了，下一秒就想見到你的沖動。

旁邊烏養教練似乎看穿了菅原孝支突然臉紅起來的原因。平時外表顯得大大咧咧的教練，若有所思地抓了抓自己的下巴，“菅原，今天你就先走吧。”

“是！”菅原孝支捂住了話筒，免得自己這邊揚起的聲音傳遞過去。

“诶？發生了什麽嗎？”小武老師不解地問道。

“別看我這樣，我也是過來人啊。”烏養教練頗為感慨地回想了自己的高中生活，“就當是青春的特權吧。”

[3]

“轉頭。”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了氣喘籲籲的聲音。像是經過了快速奔跑，菅原前輩平複着呼吸說了這麽一句話。

菅原孝支一向沒什麽前輩架子，他跟你說話的時候總是非常耐心，又非常溫柔。烏野排球部的三年級和一年級也因此毫無隔閡地玩在一起。

他很少會用這麽簡短的句子表達想法。

心髒像是預料到之後會發生的事般猛烈地跳動起來，你再也沒空關心這種悸動是否會被聽到，就乖乖握着電話轉過了頭。

顯眼的呆毛立起，銀灰發的淚痣少年立在街角舉着一只正在通話的手機，滿眼笑意的凝望着你。

他碰巧穿着和你相同色系的米色大衣，身姿挺拔、面目清秀，眼神卻柔和地不像話。

電話亭反光的透明玻璃上映出你的臉，你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在笑。

那個問題又順勢浮現了出來。

菅原前輩真的不會讀心嗎？

[4]

紅色電話亭內，少女栗棕色的眼睛像點亮的燈光般亮晶晶地閃爍了起來，欣喜的聲音通過仍在通話中的話筒傳了過去，“前輩！”

“嗯。”菅原孝支舉起手機。隔着短短一段距離，他在街對面望着你眉眼彎彎，聲音清朗。

“我回來了！”

身後遠處的烏野衆人正提着行李從巴士上跳下來。只有菅原孝支站在離你如此近的位置，像是匆匆下車跑過來的一樣。

就像《卡薩布蘭卡》那句出名的臺詞：“世界上有那麽多城鎮，城鎮中有那麽多酒館，她卻走進了我的酒館。”

世界上有那麽多的排球強校，學校裏有那麽多的排球部，只有烏野排球部中的菅原前輩，因為好奇推開了那扇水産店的門。

這個人絲毫不顧前輩的面子，急急忙忙地跑下車，氣都沒喘勻就給你打了這通電話。

你終于确定了一件事，菅原前輩，是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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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踮起腳小小地跳了一下，開心地朝菅原孝支招起了手。今天穿的鞋不适合奔跑，你本來是打算慢慢走過來的。

随着距離越來越近，你好像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終于蹦蹦跳跳起來，身後仿佛有一條不停旋轉的尾巴。

“菅原前輩！”

在日向被吓到後的怪叫聲中，在大地前輩和二年級前輩的調侃和起哄聲中，在西谷和田中嫉妒地咬手帕的眼神中，你「嗚哇」了一聲，然後像小狗一樣朝他撲了過去，“歡迎回來！”

然後，也像所有結局美好的爛俗愛情故事中所描寫的一樣，秋天第一片紅葉從樹上掉了下來。

正處于青春期的排球部前輩一邊臉紅着，一邊伸出手穩穩接住了撲入懷中的嬌小少女。

秋天到啦！

[5]

你和菅原前輩并排坐在附近長椅上，臉紅紅的瘋狂冒熱氣。

自從意識到你們倆當着所有人的面擁抱之後，你就開始僵直地坐在那裏，仿佛魂已經飄出了身體。

雖然是主動的性格，但還是會害羞的嘛。

菅原孝支在心裏偷偷總結道。

還是很可愛啊。

已經染上粉色的耳朵藏在那頭觸感很好的柔軟栗棕色長發下，你的指尖在長椅上無意識收攏，膝蓋怯生生的微微并起。

他在心中嘆息一聲，伸手握住了你的小腿。

“前、前輩！”

你果然被這個舉動驚地回神。睜大了那雙圓溜溜的眼睛。溫熱的手掌緊貼着小腿肚，熱量傳遞到皮膚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別動。”菅原孝支半蹲了下來。他将你輕輕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然後觀察起來。

“你剛才跑過來的時候扭到了吧。”菅原孝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嘴角帶着一絲淡淡的微笑。“對這種扭傷我還是有經驗的。”

“噢。”你不說話了。乖乖坐在長椅上。眼睛仍然亮晶晶的好奇地盯着他接下來的動作。

陌生的手指碰到了從未被其他人碰過的地方。和其他人不同，你小腿側面的神經似乎非常多。

前輩輕輕扣住你的小腿肚，感覺有點……奇怪。你忍不住輕輕驚呼了一聲。

“這裏也扭到了嗎？”菅原前輩微微皺起了眉毛，“難道是抽筋了？”

“因為前輩碰到我的腿了。”你眨了眨眼睛有點直白地說了出來。“那裏觸感比較明顯。”

這是可以直接說出來的嗎？

菅原孝支猛地擡起頭，一副被電到的表情。他的臉有越來越紅的趨勢，仿佛下一秒腦袋裏的蒸汽就可以從耳朵裏噴出去。

“前輩，你怎麽啦？”

你好奇地湊近他，灼熱的呼吸近在近在咫尺，這張嘴唇吐出的話已經無從分辨了。少女身上的淡淡玫瑰味也飄了過來，和冰涼的秋風交織在一起。

最終，岌岌可危的理智還是拉住了那點沖動。菅原前輩突然站了起來。

然後在少女困惑的眼神中，他慢慢彎下腰摟住了你。耳邊是衣物的摩擦聲，菅原前輩的米色大衣和你的毛絨外套糾纏在一起，像是你被他的外套包裹了起來。很溫暖……

頭上似乎傳來了柔軟又冰涼的觸感。

——菅原孝支輕輕吻了吻你的栗色長發。

發絲明明是沒有觸感的，你本應該什麽都感覺不到的。但頭頂那個人淺淡的呼吸像是點火了一般，一直燒了下來。你的臉已經燙得發麻了。

呆呆地咬了咬唇，你有些無措地看向同樣臉紅的菅原孝支，眼睛染上了一層水澤。

而菅原前輩……菅原前輩又捂住了你的眼睛。